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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深,步茗目力极好,而今在逍遥峰经过云游调教之后,本事愈加精进,在这样的黑夜中也不难看见无家家丁带回来的消息里面描述的符家住所的样子。似乎还有一间屋子亮着灯,这么晚了,步茗心想。心情激动之余,足下生风,向这间最靠近山脚的院子靠近。
符家自打败退岭南,已经低调许多。住所再无华丽装修,也无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不知道符雅弘是有意不雇,还是真的已经怕了。想到这里,步茗一阵心疼。
别怕,别怕,我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已经重生过,我们要重新开始。
步茗几个翻身便爬到了房顶上,悄悄掀开一块瓦,果不其然,亮着灯的的确是符雅弘的卧房。很久很久没见的人儿,像是消瘦了,也憔悴了,此刻左手支颐,借着昏暗烛光依旧强撑着查账本。步茗正犹豫要不要下去,不料瓦片间漏进去的风将烛火吹得一动,
“谁?!”
符雅弘警觉的打量四下,动作极为迅速的从桌下掏出一把玄铁匕首。步茗看在眼里,心中一动。竟是那年自己送她的那把。颠沛流离,你还是把我给你的东西带在身上。来不及窝心,眼睁睁看着自己思念已久的爱人如此惶恐惊惧,步茗实在不忍。盖上瓦片,翻身下去。
符雅弘拿着匕首四下查看,确定并无外人之后,正想回去坐着继续熬夜看账本。来到岭南之后,似乎弟弟妹妹一夜之间长大了,知道帮补家务,等他们把生意上的事情再熟悉一些,就可以全部交给他们了。可是交给他们之后,我又干什么呢。。。步茗,你我难道真的生死永隔了吗?如果我知道你会那么做,我绝对,绝对。。。
大概每个晚上都会这样想,然后这样伤心一整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睡与没睡,都要起来去继续生活,为了弟妹,为了父母,独独不是为了我自己,或者说也是为了,打发我没有你的余生。
符雅弘正欲掏出手帕拭去眼泪,声音却在背后幽幽响起,“雅弘,别哭了。我在这里。”符雅弘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步茗?!”她还带着那把刀,穿着玄色衣服,脸色却没有那么以前苍白,眼神不再那么阴戾而杀气十足,不再。。。
“你还。。。活着。。。”“我活着。”眼见符雅弘惊诧不已,步步后退,步茗一度担心符雅弘是把自己当成冤魂,只好牵起符雅弘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颊上,“我伤好了,全好了。我好好地活着,变得更好了。”
符雅弘的眼泪如决堤一般落下,“你还活着。。。步茗。。。你还活着!”符雅弘冲过去紧紧拥抱着步茗,紧紧地拥抱着,以致于步茗觉得骨头都要被她压断了。符雅弘把头埋在步茗颈口,要确定她的温度如旧,气息如旧,身体发肤都如旧,不是幻梦,不是假象,不是鬼魂,不是另外一个人扮作的替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符雅弘搂着步茗一边哭泣,一边喃喃自语着对不起,无法自制。步茗只得慢慢给她顺气,嗯嗯啊啊的应和着。直到符雅弘哭的累了,也消停些了,步茗才抱着她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别哭了,我回来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找你了吗?别哭了。”步茗正想离开去绞一条手巾给符雅弘擦擦眼泪,“别走。”符雅弘一把拉住步茗,“别走。我做过好多梦,总是到了这种时候,你走了,就不会回来,就还是梦一场。”步茗只好坐下,“好,我不走。”
这种时候,要是步茗能游离出来看看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会觉得自己特别像江一鹭。是她们本来就相似,还是在逍遥峰呆过的人都像这个样子?
“那天。。。?”“那天你走之后,我被寒蝉和无岚她们救了。一直在无家医治,后来又被江一鹭送到逍遥峰去,才最后治好的。离开逍遥峰,我就径直来找你了。”
“寒蝉。。。?”
作者有话要说:
☆、雪峰烟雨
一直说到天空鱼肚白了,符雅弘这才疲倦的靠在步茗怀里。“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步茗点头,轻轻吻在符雅弘的额头。“寒蝉。。。我欠你的大恩,我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吧。”步茗轻轻拍了拍符雅弘的后背,“雅弘,如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如今在这里过得如何?”
符雅弘往步茗的怀里紧靠一些,“爹爹自从来逃亡开始就一直病着,沿路都在看郎中,都说活不了多久了。他也不怪我,也不恨我,只是志气都没了,整个人都萎靡了。母亲倒是带着弟弟妹妹学会帮忙了,如今柜上的事我也没有那么非礼了。三家铺子,一个客栈,还有这间宅子,算是我们家最后的财产。”步茗环视房间,的确,比起之前符雅弘在扬州的房间,这里算得上是简陋了。“常平人家的房子而已,”符雅弘握着步茗的手,“别看了,什么金银玉器的都没有。我们家是终于学会低调做人了。”
“这样也好啊。对了,没有什么人上门寻仇吧?”符雅弘点点头,“没有。要是有,我可活的到如今?倒是也该感谢无岚那番话。”步茗轻笑,似乎那夜的血腥和生死已是前世的事情,“步茗?”“嗯?”“嗯。。。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虽然现在家里对我没有什么怨言,但毕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就这么贸然接受了你,也强迫他们立刻接受你,肯定不可能。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行啊,反正我也打算在你们家一里之外这山里盖个木屋子,就在这镇上定下来陪着你。我可以打猎为生,有事没事还可以照应你,别担心。我会守着你的。我哪里都不去。我会等你的。”
符雅弘一直目送步茗在晨光中翻墙离去,这才安心。这才相信,这不是个梦。走回房的路上,正碰见早起的符雅菲。做妹妹的还奇怪,怎么姐姐今天又是熬了一宿的样子,却看着分外开心和精神呢?难道有什么喜事了不成?
“姐?”“早啊,雅菲。”
笑得还这么灿烂?到底怎么回事?
步茗在半山腰上选了能一眼看到符家小院的一个山坳,拔出刀子,刷刷刷刷便砍出一块空地,接着手起刀落,把当年砍人头的手艺而今用到了砍木头上。一个早上过去,竟然就造出一间简易木屋。步茗拍拍手,还好还好,凑合着先住。她旋即整理衣装,戴上斗笠放下面纱,便去小镇的集市上喝茶吃饭,添置用具,顺便还把小镇溜达了一圈。晌午回到木屋的时候,把屋里布置一番。躺在自己搭的木床上,伸手摸了摸木床下的泥土,嗯,没有人动过。
步茗躺着伸直了双腿,这小镇上也没有猎户,正好我来做。这山林之中想必也没有人来。不怕不怕。就算有人来了,如何也想不到这木床地下有整整五十根金条。哎呀,我的一半身家都在这里了啊。
至于另一半,嘘,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我藏在哪个深山老林的秘密山洞第几个拐角第几个石穴里,怎么数的我也不告诉你。
于是这雪峰山下的小镇里,不日便多出一个总是带着微笑售卖野味的猎物。富家大户们都很喜欢她,或者说他,因为这人的性别实在难辨。比天下男子多一分阴柔,比天下女子多一分坚毅,斗笠之下的面容难得看清,看清的人们都觉得俊逸非常。这里嫌有官差,离最近的官府也有五十几里地,治安什么的倒也不差。来往时有些商旅,自打有了符家开的客栈,商旅也找到了歇脚之处,往来岭南和荆州一带的商旅开始更加愿意走这条路。开春日子里,镇上的生活开始变得暖意融融。特别是在那天步茗没奈何打死一只雄虎之后,镇上的土地主们更是把她当做保护神、座上宾。不过这位座上宾只是把老虎卖了换钱,在镇上买了酒菜便消失。
自然是不会有人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猎人,每晚都出现在符雅弘的卧房。“今天怎么不见雅菲?”步茗拿着白天买的酒菜便在桌边坐下,“雅菲和弟弟去官府那边了。这两天都在西螺镇那边呆着。有些文书要办,我让他们俩去了。”“这边官府,”“放心吧,不欺负人。从来到这里到现在,税银一文不少,交的还最多最快,县衙喜欢我们着呢。你呢,我都听柜上伙计说了,前两天打了老虎,你可要出名了啊。”
符雅弘坐在桌边,给步茗倒酒,“你都这么低调,我哪敢出名。我是直接去找那财主老爷说我打了老虎想卖给你,且派俩长工跟我去抬。没敢招摇,许是那财主显摆,把虎皮挂出来了吧。”二人轻轻碰杯,对饮一杯,符雅弘媚眼满含温情的看着步茗,“怎么想到要打老虎?”“我那天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山中有虎,只希望不要交手便好。哪知道这只公的估计是闻到人味,循迹而来,想吃了我。如今戾气褪去了,我连这畜生也吓不走了。不是它吃了我就是我宰了它,只好下手了。只可惜没自己留点什么下来,要不然虎骨虎肉什么的,给你都好。”
符雅弘莞尔一笑,“没事儿。现在这样。。。就挺好。远离尘嚣纷争,我还能守着你,我什么都满足。步茗,我直到现在都害怕是一场梦。”步茗假装板起面孔,“那可是你不让我白天来的啊,要是我白天也能来,你就不觉得是梦了吧?”
符雅弘以为失言,脸色涨红,眼眶立时满溢泪水,“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步茗,”“哟哟哟,别,我说着玩呢,别别别。我懂我懂,没事没事。我就一说,真不委屈。真不。。。”奈何这话还是触动符雅弘的伤心事,自责自怨自艾自伤全部涌上心头,一种想珍惜却又不能、不能又担心失去的两难痛楚一下子让她颤抖的哭起来。
由得符雅弘又在自己肩头泼了一回泪水,步茗可是一通哄,半晌方休。觉得抽泣渐渐停止,步茗这才松一口气,唉唉,以后连逗你也不行了。
“步茗,”“嗯?”“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多的?我觉得你进来对我说的话比过去那么多年说的都多。”符雅弘抬起头,泪痕未干却笑着挖苦步茗,“这。。。许是和江一鹭混熟了,被她带的吧。”“这样也好,真的,很好。。。”符雅弘伸出手轻轻婆娑这日夜思念的面容,带着薄雾的眼眸里尽是怜惜,
步茗正想问哪儿好的时候,符雅弘已经倾身吻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念成魔
二月初一,居雍的风沙很大。无痕又一次来到韦家在居雍的府邸,感觉很冷,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形体到灵魂,都很冷。一整个冬天,无痕都在居雍呆着,每天除了回到雾影门开的馆驿休息,就是站在韦府门口等着,宁愿看人来人往,看树叶转黄落地,一直就等不到韦藏犀出来。
府里佣人见了她,问及何事,“我要见韦藏犀,告诉她,我是无痕。”佣人点头,却一直没有回音。下人们见了她就只有微笑,顾左右而言他。久而久之,无痕自然能明白,藏犀,你就是不想见我。
晌午的时候,无痕晕倒了。等她醒来,是黄昏了。无痕扭扭脖子,这房间不认识,满是异域风格,不是馆驿。右转一看,坐在桌边静静看着她的人,是韦藏犀。
“藏犀。。。”她没怎么变,高鼻深目不变,胡人似的长相不变,微翘的嘴唇不变,又小又尖的耳朵不变,瘦长的手指上突出的骨节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