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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哪里。”看着领着自己直往后山去的赵尧,李瑾怕晒的在路过一片荷塘时,揪了一片荷叶下来。这荷塘是夏先生大前年不知道打哪里要来的苗子弄上的,这才不到三年,当初光秃秃的一片塘子,这会儿就已经绿衣浓郁了。
“我在后山竹林看到一个鸟窝,位置可矮了,我们去瞅瞅,指不定里面有鸟蛋呢。”赵尧也跟着李瑾在荷塘里揪了一片荷叶当伞似的给这在头顶,还别说,当真凉快了不少。
“鸟窝?”李瑾眼睛稍微亮了一下,自从跟赵尧混熟以后,又因着自己是所谓的小哥儿,加上也不太愿意去跟着一群小子满山溜达,这可玩的东西自然就少了。不过好在这赵尧也不是那种安分的小哥儿,一天到晚有时间就满山溜达,哪里有鸟窝,哪里有啥好玩的,他都能知道。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来拉着他一起去。
不过看看这头顶的热辣的光线,开口道:“太阳下山了再去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赶着这大太阳的时候去。”
“这不怕你哥哥他们那几个讨厌的小子发现了么,那可是我跑了大半个村周围的树林跟竹林才发现的。”赵尧挥了挥手给自己散热,看了看不远处的竹林,回头拉过李瑾的手就走,“走,我带你去看看,跟你说,我还在竹林发现一样可吃的东西,昨天我还抓了只拿来烧了吃,那味道可香着了。”
被赵尧拉着快走,热的李瑾都快跟狗狗学着吐舌头了来散热了。“你慢着点儿,热死了都。”说着就到了竹林,这是一片靠近柳河村西山山脚的一片竹林子。竹林不大,倒是竹子茂盛得很。这倒了夏天,也算是一处纳凉的好地儿。
“看看,就这上面。”赵尧拉着李瑾,到了几棵挨着的竹子下面,在几棵竹子包围的中间,长着一棵毛桃树,那鸟窝就在毛桃树的一个树杈上,离地倒是不远,不过对现在才七岁的李瑾来说,还是挺高的,至少爬上去得废点劲儿。
“小谨,你上去看看了,你知道的,我不会爬树。”赵尧笑眯眯的看着李瑾,那几年不成变过的小包子脸一笑起来就鼓鼓的,听招人想去捏一捏。
“知道了。”李瑾人命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赵尧发现鸟窝会在第一时间去找李瑾的原因,就因为赵尧自己不会爬树,而李瑾却会。
“你去看看鸟窝里有啥,我去抓那个我跟你说的那玩意儿。”说着也不等李瑾回话就一溜儿的跑了。
看着那个在每棵竹子之间寻摸着什么的人,李瑾丢下手里的荷叶,看了看结了不少毛桃的毛桃树,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看了一眼挤了好几只毛都没长齐的鸟窝,李瑾看了半天,才小心的下了树。
下树的时候顺带摘了几个有点黄影子的毛桃,这种桃子长得小,大小也不过比李子稍微大了那么一点,而且因为身上都是毛,也没几个人喜欢吃。味道酸得要死,李瑾摘下来,也不是为了想着就这么吃,而是想着试试做果酱。
“小谨,看看,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那个烧着可香的东西。”赵尧一路叫着跑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个什么东西。到了近处李瑾一看,“哎,这不是竹象吗?”看着赵尧手里捏着的黄褐相间的东西,李瑾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学名叫竹象,昆虫类,可做药,以吸食竹子里的汁液为生。
“竹象?”赵尧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想要问一下,就听李瑾道:“你捉这个来做什么?你刚说烧了可香,你吃了?”
李瑾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这赵尧别看是个小哥儿,这胆子大得很,而且还很富有尝试精神,凡是被他看到的东西,只要被他认为没有毒的,都会最后被他送进自己嘴里。然后觉着好吃的就会来告诉给李瑾,让他也尝尝。
有些东西李瑾倒是有胆子也尝试一下,有些就不行了,例如这会儿眼前的竹象,还有去年被赵尧拉着一定要尝试着吃吃的螳螂的卵,还有那地里类似蜘蛛的一种东西。
童年小事
虽然赵尧再三跟他保证那些东西味道很好,也没有毒,可他就是吃不下去。前世作为上官家的继承人,他吃的可都是最好的,哪里会去吃这些虫子什么的,何况这些东西,光是想想都觉得吃不下去。
“对啊,怎么了。”赵尧摆弄着手里的竹象,理由当然的回答,一边还说道:“我跟你说小谨,这东西可香了,等下给你尝尝。”
“我不吃。”李瑾抽了抽嘴角,立马表明自己的决心。开玩笑,这东西能吃吗?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危害。
“很好吃的。”赵尧抬头,想接着向李瑾推荐,被李瑾出声给打断了,“好了,那鸟窝里是小鸟,走吧。”说完也不等赵尧回答,转身就往回走。开玩笑,再留在这里,赵尧一定会一个劲儿的给他推荐那竹象有多美味。
“真的很好吃么,干嘛那表情啊。”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快要消失的背影,赵尧看了一眼手上的竹象,小声嘀咕。
“走了。”李瑾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知道了。”赵尧回答一声,立马小跑步跟上。
两人一路往村子里走,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到了一条小溪流边。这是贯穿好几个村子的那条河的一个小分支,水很浅,连小孩的脚踝都没有没过。水清澈得能看见里面大小各异的鹅卵石,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小虾米跳过。
这条小溪算是村子里小子哥儿们最愿意来玩的地方了,因为小溪流两边种满了柏树,所以一到夏天,这条小溪流附近算是挺凉快的一地儿。再加上有时候还能从鹅卵石里翻出几只小螃蟹来,爱玩的小子哥儿,自然就更愿意来了。
李瑾也喜欢来,尤其是愿意去翻那些鹅卵石,其实鹅卵石下面翻出来的螃蟹都挺小个的,吃吧,还不够一口的,养着吧,又得不少时间。真要抓螃蟹,还是得在小溪流两边的那些石头缝里。
李瑾记得,去年他就在那些石头缝里看见好几只特大个的螃蟹,只是那些螃蟹一个个机灵得很,听见一点动静儿,就缩了回去,想要把它们弄出来,只能把两边的田埂给翻个个。寻摸了几次,李瑾也就放弃了。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去把田埂给人家挖开。
走了半天路,脚上的布鞋都给脚捂出汗了,李瑾把鞋一脱,就迫不及待的给踩进了小溪流里。冰凉的水一上脚,让李瑾舒服得直想哼哼。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两人用手上的荷叶兜了几只小螃蟹回去,在临近村子的学堂时,远远的传来几声呼喝声。
李瑾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是赵钱的弟弟,跟他同岁的赵同。李瑾很不喜欢这赵家的两兄弟。他还记着三岁那年被赵钱那小子骗着吃麻芋的事,赵钱现在也算是一大小子了。在农村这种地方来说,十二岁就算是大小子了。毕竟按照这边的习俗,小子再过得两三年,家里条件好的,就该给相个小哥儿,等着一过了十六,就该着成家了。
赵钱现在也跟他二哥一样,到镇里哪个小铺子里去当学徒了,一年也难见得几回。而这赵同,跟他哥哥一个德行,完全以欺负村子里的小哥儿为乐。大的哥儿,他欺负不了,小的哥儿,他却一欺负一个准。
李瑾就有好几次被那破孩子给欺负到了。例如,去年秋收的时候,他拎着饭篮子给田地里忙的阿爸跟爹,还有二哥三哥送吃的去。结果半道遇到这赵同,想着那小子平日里的劣行,刚想拐个弯绕过去,哪曾想那小子也跟着怪了个弯,走到他面前。
看着一只手背在后面,一脸不安好意的小子,李瑾直觉的想躲开。不是打不过他,这几年他也有偷偷的背着家人把上一世里学的那些防身功夫练着的。真要打起来,两三个赵同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只是,都说了是偷偷的了,当然他就不能有啥动作。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没等他躲呢,那小子手上就扔了个东西直冲他过来。然后那东西,吧唧一下,掉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凉凉的。
当时李瑾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等到感觉到那东西在贴着他的肚子蠕动的时候,李瑾彻底不淡定了。惊叫着把手里的饭篮子也给扔了,衣服全给捞了起来,然后终于是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一条大菜虫。
李瑾记得,当时他就哭了出来,虽然最后那条虫子被那小子给捉走了,但是自那以后,李瑾对于那种软体生物,也在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直到现在,他只要一看到那种软体生物,他就浑身软软的,起皮疙瘩全部起立。
那之后,那小子自然是跟他当年的哥哥一样,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外加给他道歉。只是,那劣行,却是从未改变过。就是到了现在,见到李瑾,仍然要去逗弄他。在李瑾看来,这赵同比他哥哥赵钱还要让人厌恶,尤其是让他厌恶。
“我们走别的地方。”此时听见这让自己厌恶的声音,李瑾扯着赵尧的手就从另一边绕过去。心里却在想着,小子,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年的活计忙完,地里也算是收成颇丰。算着日子,也快要到过年的时候了。今年过年家里少了一个人,要做的事却是一点也没少。从腊月就开始忙着,直到过年那天,也没有闲下来。
李瑾今年也跟往年一样,被赵尧拉着跟着同村的孩子挨家挨户去贺年去了。到自己家时,他是万分不愿意再动脚去别家了,奈何一双手赖不住人家四只手。
正月一过,李瑾也算是八岁了,这一过完正月十五,家家户户又开始了一年的春忙时节。李瑾因为怕虫子,也没敢着跟到田地里去帮忙,独自留在家里喂鸡了。以前都是抓虫喂的,现在也因为害怕而只喂鸡吃切碎的草叶子。
今年李大有家一边忙着春忙,一边还惦记着要参加殿试的大儿子,李牧。谁知道这都过了三月,也没有个信儿传回来,急坏了一家人。
一边忙着,一边惦记着。便也到了秋收,今年的老天爷帮忙,地里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收成的时候,那是各种的高兴。
李瑾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很好,就是有人告诉他,让他舍弃现在的生活,然后他就可以回到他前世的上官家,他绝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家里的条件一年比一年好,只是今年,他家即使收获得好,也没有多高兴。原因便是,上个月他大哥终于捎回来一封信,说是今年的殿试因为生病错过了。这一病就好几个月,怕家里人担心,也没敢给他们报信。这病一好,才敢往家里捎信。
信里是希望爹跟阿爸不要担心,今年的殿试错过了,他还可以再等个三年继续参加殿试,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只是据李瑾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爹跟阿爸自看到他大哥那封信以后,貌似就想着让他大哥回来,不要去参加什么殿试了。
乡下人,还是比较安于在乡下呆着。这做大官,当有钱人,还是让他们觉着心里不踏实。再想着他大哥一生病就好几个月,这心里就更是倾向于让他大哥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爹跟阿爸怎么想的,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他们给他大哥写信去让他回来。
不过这些事不是他该去操心的,在这里的几年,李瑾觉得,过得真的很开心。不用整天去学习那些防身功夫,不用一天到晚的学习那些交际,也不用总记着自己是上官家的继承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喜怒不形于色,时刻要为上官家着想。
在这里,他想哭就哭,想大笑就大笑,想撒娇,可以尽情的去阿爸跟爹的怀里撒娇。哥哥们宠着,想干嘛就干嘛。
这种幸福,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