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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就是范师长啊。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个人吧,不该看的不该记得的东西我一向都看过就忘。你们谈好了?”
范汉杰干脆坐了下来,脸上和善的表情实在和他魁梧的身材不搭调,“可不是。明儿个就要动身呢。对了,还没请教您高姓大名啊。在下范汉杰,幸会幸会。”
程蝶衣也扯了扯嘴角,虽然对范汉杰提供的“明天动身”的消息心里有点动摇,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半点破绽,“程蝶衣。”
这个名儿听上去就有点风月的味道。久经“沙场”的范汉杰当然能闻出点儿味道来,然而他是老道的猎人,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在外。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说道:“哎呀,这都快凌晨了。我也该告辞了,还有好些准备工作要做呢。程先生您也早些休息吧,再见。”
在人前程蝶衣表现的镇定自若,但人后他心里面确实波涛滚滚。待在上海?虽然小璇肯定会很欢迎,但他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回到重庆?单独去面对居心叵测的宋渌?绝对不行。程蝶衣放下报纸揉了揉太阳穴,喉咙中发出一阵有些懊恼的咕噜声:其实他可以去的地方不少,如此种种“不行”,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他一步也不想和敏之分开……
程蝶衣还在给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宋濂已经下楼来找他了。看到那人闭着眼使劲儿揉着太阳穴,表情纠结,宋濂有些诧异,不会还是在为自己没跟他说过认识范汉杰那事儿生气吧……
走过去将手轻轻按在程蝶衣的头上按摩起来,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让程蝶衣在被人触碰的紧张感之后迅速放松下来。程蝶衣仰起头,闭上的睫毛在眼底打出一片阴影。默默地开口问道:“听范师长说,你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宋濂手上的动作一滞,沉默半晌,说道:“对。”手上的动作继续着,一双凤眼却细细地观察着对方。只见程蝶衣听了这简单的肯定句,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宋濂抢在他之前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我只有一句话,就算不为我考虑,也为你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好么……”
程蝶衣默然,杏眼启开,捉住了宋濂的双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在宋濂的胸前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把头搁上,轻轻地说道:“你扪心自问,若是我要去做危险的事,你会就这么放我去吗?”
不可能。不仅不可能放手,甚至有可能自己代他去做!宋濂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细软黑发,轻柔地抚弄。叹了一口气,“不会。虽然我还不知道任务内容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会轻松,甚至有危险。我不可能明知道有危险,还把你往里面带。”
程蝶衣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说服他,而刚刚的那个假设已经让他从主观上服了软。“危险咱们并非没有经历过,我也杀过人。我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枪法还算可以,冲锋陷阵做不到,总可以在后面掩护你们。”
这倒是实话。程蝶衣心细、敏锐,而且现在遇到事情也越发冷静理智,绝对是个当狙击手的好料子。狙击手不需要好的身手,只要会隐蔽、准头好就行,在实行任务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完全一枪爆头,只要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就可以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君越确实可以帮得上忙,“但是,你的安全实在没有办法得到保障!战场上子弹无眼,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倒霉的日本人(上)
“我躲在你们后面就是了;叫我冲上去我也不干啊。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宋濂实在是对他这种撒娇大法没有办法;又被“婆婆妈妈”这几个字击中。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说道:“没有人会抽出空档来保护你。”
两人随即便抓紧时间整理细软物件,而秋明则跑了趟宋沨的住所;告知他们要走的消息。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带了一部分钱物;分别藏在了三个人身上的各个地方。还有防身武器,匕首、小刀、手枪、弹壳、打火石,这些东西缺一不可。万一遇到野营或是执行隐秘任务;这些小道具可以派上大用场。
第二天早上三人作寻常打扮到码头找范汉杰,负责接应的这个魁梧汉子看到程蝶衣的身影,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濂一眼,戏谑一笑,也不多说什么,领了三人进入船舱就出发了。
等他们到达九江口的时候已经行了一个多星期,这期间也还算是顺利。到了九江之后,四人马不停蹄就赶去了薛岳所在的阵地。此前,薛岳把把7个军的兵力部署在德安、瑞昌、庐山地区,摆下一个他自称为“反八字阵”的阵势,迎战冈村宁次的第11军。这个反八字阵势,如袋捕鼠,又如飞剪,敌犯右则左应,犯左则右应。敌若钻进来,就很难逃出去。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热兵器时期,但人海战术还是占了不少的优势,所以当8月初时,日军第106师团沿南浔铁路两侧向德安方向推进,在沙河镇、南昌铺一带与薛岳部第8军及第64军进行了7天7夜的反复争夺,遭受重创,参与进攻的16000多人伤亡过半,冈村宁次不得不下令第106师团暂时停止进攻,在沙河镇附近休整。师就算武器装备再精良,人数堪比加强师,也难同守卫南浔铁路的三个军相抗衡,所以,日本方面一上来就碰了个钉子。
但陆军只是军队力量中的一环,8月27日零时起,在空军及炮兵的火力支援下,日军第106师团向薛岳部第70军、第64军及第4军正面阵地展开猛攻,并在9月4日占领马回岭,因伤亡过大,又被迫停止进攻,在马回岭地区进行休整,并补充兵源,为了加强该部的战斗力,冈村宁次还将从杭州地区调来的第11 军第22师团的山炮兵第52联队配属给106师团。
这些都是他们到达之后,薛岳大致说明的情况。如今薛将军带领的第一兵团已经退守万家岭,兵力虽然集中,地形虽然是易守难攻,但凭谁都不敢小看了日本人的飞机大炮。所以,按兵不动的同时,宋濂和范汉杰的任务就是带队深入敌线前方,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刺探情报。
如果是不了解薛岳的人肯定会认为此人是在故意打压宋濂和范汉杰,毕竟让两个军衔如此之高的人去做斥候之事,好像略显大材小用。甚至有人觉得这个薛岳压根就不指望他们两人完成任务回来……但事实并非如此,薛岳用兵为材,而且甚是大胆心细,这才有了“薛老虎”的称号。他之所以让两人冒险潜伏,是因为委员长的推荐:没有任何人比这两人的侦查功夫更好!不管是军长还是师长,最本质的身份还是兵,那就需要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作用。他这么做也是充分信任两人,若能得到有用的情报信息,那这场仗损失就会更少,取胜的可能就更大。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宋濂和范汉杰自然没有二话。程蝶衣没什么所谓,只要跟在宋濂身边就行。而秋明就更加没有选择余地了,身为宋濂的副官,自然是主将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的。本来薛老虎想给他们一个百人小分队,但宋濂拒绝了,只是从中挑了十来个人,做刺探人越少越好。
在开会的时候,宋濂提出如今日军的主力仍然在南浔一带,万家岭地形对我方有力,日本方面断然不会贸然出击,为了达到瓮中捉鳖的目的,必须要诱敌深入。所以在这之前,他们一定要败,而且要败得让人不起疑心,让冈村一头热进入他们的阵地。这个想法和薛岳的想法不谋而合,若不是这样,他也不需要这么急就躲进万家岭。
而且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最独特的优势,山里面大大小小有着数十个磁铁矿藏!这样一来,不熟悉地形的日本人根本无法借助指南针来辨别方向,他们只需要根据磁铁矿的分布安排兵力就可以轻松消耗日军部队!
这打仗和下棋一样,每走一步就把前后可能的发展都预计妥当。所以宋濂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刺探任务的同时,加一把柴火,让这个炉子烧得更旺一些!
等到宋连他们出发之后,薛岳就开始排兵布阵,主动出击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佯装士气不稳纷纷落败向后撤退。日本人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傻,直接就往人家的套里钻,但胜利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他们还是往万家岭方向逡巡靠近,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宋濂疏散了万家岭前方不远的一个靠山小村庄,二十个人全都装扮成庄稼汉、老人、妇女,这里是日军进军万家岭的必经之地,对于不熟悉地形的日本人来说,抓个向导是最好的办法。
宋濂打扮成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大爷,,程蝶衣是他的“老伴儿”,秋明是他的“儿子”。装作良民并非没有危险,日本人屠村也是常事,就凭他们二十个人,就算身手再好也拼不过一个师的火力。所以他们必须隐忍,必须表现出对皇军的“恭敬”和“尊崇”,不可以有任何的不满和愤怒。要知道他们的任务是刺探,而不是正面冲突!
所以,当一个大佐打扮的日本军人带着一支小纵队走进村落的视野之时,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老头,你地,过来!”
宋濂扫着地的动作停了停,佝偻着身子,眼带迷茫,指了指自己表示疑问。
那个日本人抬高着头喝道:“就是说你!快快的过来!”
宋濂放下扫帚,走过去弯着腰问道:“太君,有何吩咐?小老儿听着呢。”
那日本人见这老头还算识趣,态度也挺恭敬,语气略好了些,用生硬的中文问道:“我问你,前面,是什么地方?!”
宋濂堆着笑,脸上的褶子皱起,“回太君的话,这里再往前走就是万家岭了。前些日子也来了好些兵呢。哎哟,那个逃的逃,窜的窜,还有好些个被踩死了,更别提担架上的那些伤兵了。真是作孽啊!”
日本人一听,心里满意地很,敌方抱头鼠窜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不是?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递到宋濂面前,拖长了声音说道:“皇军刚刚到这里,你看看,这个地图的方位怎么样?”
这些别说是宋濂了,就算是在院内假装干活儿的程蝶衣心里也紧张起来。他淡定地把洗衣篮子放在地上,在晾衣绳上挂起了大被单,其实是借被单遮掩了动作偷偷掏出了手枪瞄准。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日本人绝对是在做试探!普普通通一个山村里的老人,能看得懂军事地图?!绝对不可能!不说别的,宋濂的余光都可以看到日本人按在腰间枪套上的手。
将地图颠来倒去,抓耳挠腮一阵。宋濂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说道:“哎哟我的太君,您太抬举小老儿了,我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哪能看得懂这圈圈道道的。您看这……”
日本人仿佛放下了点心,手微微从腰间移开,问道:“你们的,有谁能看得懂?”
宋濂想了想,回答道:“我们村里边儿倒是有一个上过两年学堂的,兴许能看得懂,但是小老儿也不敢保证,要不我把他给您找来?……”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