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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蠕动一下嘴唇,眸子里的神色变了变,最后转身从怀里拿出了什么放到桌子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小小的背影被门板一点点吞噬,他似乎回头看了我一眼,逆着银白的月光,我无法确定。
我听见邢天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然后纵身飞远。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来,软倒在雾气缭绕的热水里。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个漂亮的人儿了,无论是年少的,还是成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迷梦难再寻
我在水里泡了一会儿,闻到熟悉的味道,日月教专治外伤的琼花玉露,在水里。我一边诅咒江秦,一边把自己清洗干净,咬牙从浴桶里出来,伸手去捞布巾,视线却落到了桌子上。
一块玉璜,一个药瓶,都是我熟悉的东西,凤啼玉璜和琼花玉露。
突然就觉得很抱歉,我那一巴掌打得一点道理也没有,可我找不到别的理由赶他走,总不能跟他说我知道你是邪教教主邢天,现出你的原形吧?但是邢天被我打了一巴掌什么不说什么不做,还给我留下伤药,倒是挺奇怪的。
我甩甩头,拔开瓶塞闻了闻。嗯,是这个味道,邢天若是要报那一掌之仇,也没必要在这里面下毒。仔细上过药,我把玉璜收好,将红红白白的床单团了团藏到床下,打开门窗通风,把水倒在院子里,不由得感叹,独门独院的无人打扰,真是好啊!
院子里有野草,我之前留意到的地方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回房就着冷掉的茶水吞咽下肚。做完这一切,我终于松了口气,有些脱力地把自己扔到床上,钻进被子里,合上眼皮,沉沉的睡去。
团儿,阿爸很快就来接你了……
太阳穴上刺痛的感觉让我的意识渐渐恢复。
“醒了醒了!”是华神医的声音,然后人中上一痛,有什么被抽离的感觉。
我睁开眼,看了一圈。除了华神医,清溪清渠离得最近,他俩身后穿道袍的应该是言回道长,倒是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连北辰站着,那他身边坐着的应该是连老堡主连玦了,能惊动他老人家,我还真是三生有幸!看来那假龙吟白准备了,啧,浪费了我十五两雪花银啊!言回道长来了,另一位从未见过的大约就是幻月真人吧?穿得倒是挺飘飘欲仙的,可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更像是妖!江秦抱着手臂,远远的站在门边。
呵呵,人来得挺齐全的!
华神医把我头上身上的银针□,安抚地笑道:“醒过来就好!白少侠,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我茫然地撑起胳膊,清溪扶我坐好,紧张地问:“白大哥,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我摇摇头,疑惑地看向华神医:“我怎么了?”
华神医捏了捏短短的小胡子,犹豫了一下,问我:“白少侠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我皱眉想了想,回答道,“与平日一样啊!我吃过饭之后就回来了,做了晚课,然后就洗洗睡了。”
清溪问:“那小天呢?”
我疑惑的反问:“小天?什么小天?”
清溪露出吃惊的神色,转头与清渠对视了一眼,又问我:“小天啊!就是前段时间被你救回来的男孩,十二岁的年纪,长得挺好看的,一直住你这里,你不记得了?”
我更加茫然了:“男孩儿?没有啊,这里一直就我一个人住啊!”
清溪睁大了眼睛,清渠接着问:“那你记不记得江少侠来的那天你做了些什么?”
我转过眼睛去看江秦,他已经垂下了手,站直了身体紧盯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憨笑着回答道:“记得啊,我一个人跑出去喝醉了酒,很晚才回,还被师兄禁了足。”
“你一个人?”我嗯了一声,抬眼去看清溪,他明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言回道长蹙起眉:“华神医,白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华神医伸出手指搭在我的腕上,凝神听脉。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害得我也紧张了起来。
半响后,华神医收了手,低头沉默地收了药箱,然后才安抚地对我笑道:“白少侠昨夜睡觉没关窗,受了凉,老夫给你开一副祛风散寒的药,休息一天即可。”
就这么简单?我疑惑地看向一直微蹙着眉的言回道长。言回道长松开眉心,温和地笑道:“既然华神医这般说,那便是无甚大碍了,白少侠安心休养。”
我望向连北辰父子,问:“那连堡主和少堡主来,是有何事?”
连玦年纪一大把,枯瘦的身子,眼中却闪着精光,呵呵笑了笑,道:“无甚大事,听说白少侠今日一直昏睡不醒,便过来看看。白少侠既无大碍,连某就放心了!”
我一脸的愧疚:“白某何德何能,敢劳驾连堡主前来?”
连北辰笑得滴水不漏:“白少侠此言差矣!白少侠是连云堡的贵客,又为围剿邪教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来探望一番。”
连北辰脸上虽是笑的,脸色却有些苍白,眼下也有些青黑。于是我问:“少堡主脸色欠佳,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连北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玦叹气道:“不瞒白少侠,昨夜堡内失窃,辰儿与窃贼交手,受了伤。”
我且惊且怒:“谁人如此大胆!竟在连云堡行窃?!还打伤了少堡主!少堡主伤势如何?那窃贼什么模样?”
连北辰硬邦邦地笑着:“连某并无大碍……”
幻月真人打断连北辰的话:“好了好了,神医不是说了让小白安心休养吗?没事我们就散了吧!”话音落了,视线落到我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让我不由得背后发冷。
连老头站起来,对我摆了摆手,道:“那白少侠好好歇着,有什么需要就与辰儿说,无需客气!”
霍!好大方啊!我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做出不胜感激的样子,忙不迭地谢了,目送他们走出房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了,我躺回被子里。
华神医的诊断必是迷梦无疑,清溪肯定会给我送药,江秦少不得来试探试探,估计他对凤啼还未死心,连北辰被邢天夺回玉璜也会再来。
迷梦,出自五毒散人之手,无色无味,中毒者连续服用数日才会起效,待中毒者入睡后,下毒者用摄魂音在其耳边低语,会让其相信他说得一切,若中毒够深,还能控制他的思想行为。五毒散人死后就只有他的女儿,日月神教的前教主夫人,婉月夫人有迷梦的配方和解药。
我中的毒当然不是迷梦,紫苏草的叶子加上萝蔓藤的花汁,会让人昏睡不醒,与迷梦的早期症状相似,再加上我刚才的表演,以华神医的修为,让他相信我中了迷梦不难,不,他已经相信了!难的是怎样让连北辰少怀疑我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有大大敲桌子说我更得太慢,以后改两天一更吧……
PS:那位敲桌子的大大,你好久没有粗线了,小七好寂寞……
、第十二章 决战兵器谱(上)
好在兵器谱大会是不会推迟的,但让我奇怪的是,连云堡对玉璜失窃的事情并未声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北辰的伤势,打算兵器谱大会之后再清算。
不管怎样,兵器谱大会终于开始了。
会场很大,连云堡的人负责提供场地和主持,连北辰父子与言回道长、幻月真人一起坐在最高处的主位上,左右两侧各摆了八张红木的靠背大椅,下面五个擂台同时开打,最大的一个擂台空在中间。
规矩和以前一样,第一天先决出十六位胜者,想成为这十六位胜者的人就坐到那椅子上,接受他人挑战,败者退,胜者继续接受挑战。座上人若连胜十场便可稳坐在上面,等待第二天的比试。待十六位胜者全部决出后,抽签决定两两对战的顺序,如此决出最终排名。
我去会场看了看,情况与我记忆中的并没有多大出入。第一天就是大乱斗,擂台上打来打去都是些和以前的我半斤八两的。记忆中,邢天第一天根本没有出现,想来该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杂鱼。
看了一阵,我就悄悄溜了,邢天明日来袭,那我必须在今日比斗结束前把一切做个了结。
雷震、凌云仓、沈沧海、连玦、萧遥、西门轩这些人的确该死,十年前就是这些人把我爹和邢伯伯逼得走投无路,双双赴死。但真的算起来,我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因为我,爹爹他不会被江城要挟,将邢伯伯引下两巫山,被所谓的正道人士围攻。到最后,他们也没得到他们想要的两样东西,日魂与月魄,一样被埋在我体内,一样被封在落霞山里。
这些人是邢天的仇人,但我的杀父之仇却不该算在他们头上。
我算了算时间,我最多有三个半时辰。我没有回房,而是藏到了离会场不远的一个假山石洞里,这里潮湿阴寒,正好可以散掉我催动日魂阳元而产生的热量。至于之后的反噬,但愿上天眷顾,让我能找个藏身之处撑过去。
我回到会场,抬眼一望,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台上一个人刚被踹飞,掉落台下,人群中的喝彩声还未散去,我已经纵身上台。
对面的人愣了愣,哈哈大笑,不屑地问道:“怎么?白秋练,你也想比试比试吗?”
也难怪他这般看不起我,西梁城陆家在武林也算排得上号的,我曾接近过他,想套出陆家刀法的消息……我暗地调息着体内躁动的阳元真气,漠然道:“是。”
连北辰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既如此,陆兄可要接受挑战?”
对面手里拿刀的人大声笑道:“自然接受!我与白兄弟已许久不曾切磋武艺了,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旧!”
连北辰声音不大,会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看来他的伤势已无大碍:“江河帮白秋练,挑战陆家……”
“不!”我忽然出声,生生打断了他的话,抬眼看过去,不止一人变了脸色,在场的怕是从未想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我会突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我缓缓拔剑出鞘,视线扫过坐在高处的人,包括江秦,缓缓道:“秋水剑传人,白兮风之子白秋练,请战!”此言一出,不用看我也想得到,场上的人会有怎样的表情。
会场上乱糟糟的,都是悉悉索索的议论声,高处也没了声响。我执着剑,剑尖指向对面的人。
对面提着刀的人脸上一阵抽搐,问出一句话:“白秋练,你不会忘记我名字了吧?”
我漠然点头:“确实不记得了。”
被我忘记名字的人气成了一脸猪肝色,挥刀向我砍过来,怒吼道:“来战!白秋练,在你断气前,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让你死个明白!”
我的确忘记了他的名字,但我却清楚的记得陆家刀法的威力和破绽,脚下错步,举着剑小心的避开刀锋。
一招,两招……五招……十招……我渐渐看清他的刀法套路,确实与邢天给我的刀谱一模一样。我对他的姓名没有半点兴趣,所以,我手腕一抖,一招秋水分叶挑飞了他的大刀,一脚将他踢下台去。
姓陆的人手里没了刀,狼狈地摔到台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我,场上安静的没了一点声音。
我的时间不多,内息已经开始躁动不安,我必须速战速决!趁着场上的人还在愣神,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道:“秋水剑传人,白兮风之子白秋练,请战慕容巳!”
慕容巳,十二年前就是他发现了我爹和邢伯伯的住处,纠结了一帮人前去偷袭,被邢伯伯打得落花流水。慕容巳眼看不敌,转身把被吵醒后懵懵懂懂走出房门的我抓在手里,当作人质逃出。当时慕容巳已经受伤,手里挟着我跑不快,后面爹爹和邢伯伯穷追不舍,索性给了我一掌,寒冰掌。
那时我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