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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瘦的手指搭在楚问白皙漂亮的手腕上,贺兰然微眯着眼紧紧的盯着老军医看他的反应。没一会儿,老军医的神色似乎一动,贺兰然连忙问道:“林军医,她的伤势如何?”
老军医的手指又在楚问的手腕上多搭了一会儿,似乎是想确定什么。片刻,他收回手,神色淡然的道:“这位……校尉的伤都不在要害上,并无性命之忧,只要规规矩矩的上药吃药,休养些时日,便也无大碍了。”说着,从身边的药箱里拿出了秘制的金疮药和纱布等物。
贺兰然听了老军医的话,稍稍松了口气,却没有将目光从林军医的身上收回来。以她对这位老军医的了解,对方明显还有话没说完,她可没忽略掉对方之前神色间那细微的变动。不过老军医要说些什么,或许她心里也有了一点儿底。
贺兰然从小就在军营总长大,这位老军医在青龙军中也待了大半辈子,和贺兰然的爷爷几乎是一辈人。从贺兰然入营开始,便是这老军医当她的专职医师,贺兰然也一直将老军医当长辈看待,两个人彼此的了解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老军医看见贺兰然的神色便知道她还有话要问,他原本还在心里猜测着,床上那位的身份,贺兰然究竟知不知道。毕竟初来时见到那人竟是趟在贺兰然的床上的,深知贺兰然性子的老军医还是在心里暗暗吃惊了一把。显然,两人关系匪浅。不过现在看来……
似是沉吟了一下,老军医在贺兰然的目光下主动开口道:“贺兰将军,老夫有事相告,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兰然低头看了看床上仍旧昏迷的楚问,又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站了守卫的帐篷口,然后道:“无妨,你就在这里说吧。”
看贺兰然那动作就知道,她也是不愿意谈话内容被门口的守卫听见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离开此地。于是老军医很识趣的压低了声音,开口道:“贺兰将军,虽然您是以女子之身统帅青龙军的,但这青龙军中毕竟不比其他地方。现在正是战事频繁的时候,女人,并不适合这里。”
说话点到为止,老军医虽然没有直言,却也明确的点出了病床上那人的身份是女子无疑。贺兰然自然是听明白了,她眸色微沉,神色间却没什么变动,就连旁边对她知之甚深的老军医一时间也猜不到此刻她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沉默在帐篷里持续了片刻,老军医若无其事的拿刀子割开楚问伤口附近的衣服,然后帮她上药疗伤,也不理会旁边的贺兰然。他长期为伤兵处理伤口,深刻的明白时间就是生命的道理,所以他年纪虽然大了,可动作却是一点儿不慢,反而是绝对的干净利落,比起外面的大夫来说不止快了一倍。
贺兰然似乎在走神,等到她再次将视线移回楚问身上时,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老军医处理得七七八八了。唯有接近胸口处的一道伤,位置敏感而且不好包扎,被留到了最后。
在真正的大夫眼里,伤病者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所以老军医处理起伤口来一点儿尴尬也没有。不过旁边的贺兰然眼看着老军医的手就要伸向楚问那最后一道伤口,心里头突的跳了一下,连忙阻止了:“等等!”
老军医闻声停手,抬头去看她,有些浑浊的眼里似乎带着些询问。
贺兰然干咳一声,避开了老军医的目光,干巴巴的道:“那个……林军医,辛苦你了。这伤,这伤我一会儿帮她处理吧。”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老军医似笑非笑的眼睛,便又尴尬的把脸再次别开了,末了加了句:“她的身份,还请军医保密。”
军营是男人的天下,自古皆然。有一个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入了军营,还当了将军,本就已经是极大的特例了。如果再弄几个进去,只怕这青龙军非得炸锅了不可。更何况楚问本来就不是军人,她只是个过客,并不属于这里,也没必要闹出波澜。
老军医听了贺兰然的话也没多问,一边收拾药箱,留下金疮药和纱布等物,一边似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
等有条不紊的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老军医才再次开口:“处理伤口的东西老夫就留下了,不过她失血过多,身上还有内伤,将军还得派人跟老夫去一趟,抓些药回来煎给她喝。”
贺兰然点点头,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老军医见了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提着药箱走了,只是出帐篷时,他似乎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很快,帐篷外便传来他叫人跟去抓药的声音,然后有脚步声离去,帐篷外也再次回归了宁静。
老军医走了,帐篷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昏迷当中。昏迷的楚问自然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仿若死人。而另一边站在床前不远处的贺兰然却也没有动,从老军医离开后她便直挺挺的站在原处,神色复杂的看着昏迷中的楚问。
良久,贺兰然长长的吐出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她缓步走到了楚问身边,又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楚问,又看了看她胸前的伤口,最终拿起了老军医留下的一把小剪子。
楚问受伤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流出来的血都凝固了起来,将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现在要处理伤口,便只能先小心的将衣服剪开,然后再谈其他。
先前老军医处理的时候动作很麻利,因为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是第一次遇到了。而如今换了贺兰然动手,她拿剪刀的手也很稳,动作虽然不如老军医快,但也不见生疏。显然,处理伤口这种事,贺兰将军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贺兰然先是小心的将楚问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开,然后丢下剪子,小心的将衣服从伤口上剥离开来。之后又拿起旁边一早准备好的清水帮楚问清洗了伤口,再轻手轻脚的给她上了金疮药,最后包扎完事。
做这些事的时候,贺兰然一直紧抿着唇,神色间很是认真。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楚问,似乎并没有被其他任何事影响。等到一切事毕,贺兰然重新在床边坐直,盯着床上安稳躺着的某人,却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些微的苦笑。
原来,你真的是个女子啊。可是既然如此,你当初说的喜欢,又算是什么呢?
贺兰然很优秀,青龙军中喜欢她的人很多。可也真是因为她的优秀,吸引了太多人的同时,也让人望而却步了。所以楚问的那次表白,其实是贺兰然这辈子遇到的第一次表白,她虽然没什么表示,但如果说完全没反应却也是骗人的。
微微闭了闭眼,贺兰然沉沉的吐出口气。
其实,她是女子的事,自己不也猜到了些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总算更新得早些了,可以休息一会儿
☆、上药
楚问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初初睁开眼,楚问的眼里尚带着几分迷茫;不过很快,眼前陌生的场景让她迅速清醒过来。猛的坐起身来,一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楚问又重重的跌回了并不算柔软的床上,额头冷汗直冒。
关于昨晚的记忆渐渐地回笼。她急着回军营去见贺兰将军;所以连夜赶路,却不料半路遇袭了;带着的两个随从已经是凶多吉少,她拼命跑了出来;向着军营的方向。然后……然后她终究没能跑回军营去;好像是在半路上就体力不支昏迷了吧。
楚问仰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因为被扯动,疼得让人有些吃不消,不过眼前的事物楚问晃眼间还是看清楚了的。
这是在一个帐篷里,周围摆设十分简单,她躺在一张不算大的床上,左手边有一架屏风,将这帐篷简单的划做了里外两间,她所处的无疑是在里间了。而从那屏风的缝隙之中,楚问隐隐的看到了些暖黄色的灯光,外间应该是有人的。
楚问确定自己没来过这地方,不过却不妨碍她猜到这里是哪里。她应该是在军营外不远处昏迷的,周围住帐篷的,除了青龙军她不作他想。而青龙军里有这么大帐篷,还用屏风隔开空间的,最后还愿意收留她的,除了贺兰将军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别人了。
长长的松了口气,楚问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被人救了,还被救回将军大人身边,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不过这身伤还真是……
突然想到身上的伤口,楚问脸色微变,连忙低头去看。因为她刚才那一番动作,楚问身上原本盖好的被子已经掉落大半了,她这一低头,正好看见了自己身上只着了白色的中衣,伸手一摸,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醒来时伤口已经被处理治疗了是好事,不过事情的重点不是这个啊!楚问记得,昨晚最凶险的一剑,差点儿刺穿了她的心脏,可是就算她躲闪开了些,那一剑落下的位置也是在胸口附近啊。而且这伤口处理了,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那她的身份……
楚问醒来时闹出的动静不小,天黑后的青龙军营向来安静。就坐在外间处理公务的贺兰然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的,从上午知道楚问身份后她的心里就很复杂,可这个时候她也没迟疑,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就将手里的事务都丢下了,匆匆跑去了内间。
床上的楚问脸色有些苍白,表情有些呆滞,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就连贺兰然出现,她也没发觉。
贺兰然几步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因为楚问之前的动作太大,伤口崩裂了些,这时候她白色中衣的胸口处已经隐隐的透出了鲜红的血迹。脸色微微一变,贺兰然开口责怪道:“你身上还有伤,醒来就乱动什么?!”一边说着,贺兰然一边又去寻了金疮药来,似乎是打算再次处理伤口。
听到贺兰然的声音,楚问终于回神了。她看着贺兰然蹙着眉责怪自己,看着她匆匆找了金疮药和纱布过来,看着她走向自己,似乎打算帮自己处理伤口。
犹豫了一下,楚问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低沉:“那个……我的伤,是你处理的?”
贺兰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撇撇嘴,道:“你想多了,是营中的军医帮你处理的伤口。”说着,她已经熟练的将手里的东西都摆放在了床边顺手的位置,可是接下来的行动却让她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随即贺兰将军便一脸淡定的伸手,要去解楚问的中衣。
原本听了贺兰然的话,楚问心里还挺别扭的,可转眼人就来解自己的衣服了,正处于半神游状态的楚问猛的一惊,下意识的就往后躲去。
贺兰然的手僵在了半空,有些尴尬的握了握,然后收了回来。这个时候楚问也反应过来了,她干咳了一下,抱歉道:“那个,对不起啊,我刚才……”
“没事,你既然醒了,那这药你就自己换吧。”说完,贺兰然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回外间去了。
楚问一看,有些着急了。她刚才纯粹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没打算跟贺兰然见外。就好像赵成说的,没脸没皮才能拐到媳妇,矜持什么的,从来不应该属于他们这类人。
眼看着贺兰将军就要走了,一咬牙,楚问开口叫道:“将军大人……”贺兰然回头,就见楚问略微涨红了一张脸,可怜巴拉的看着她:“那个,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不会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