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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经理有什么好啊，皮肤太黑了，比古哥哥还要黑炭。不如我家的顾工，浅麦色，最健康的肤色。”
李阮抬头看了小于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埋头吃饭。
“不过，今天早上我看顾工的脸色有点黑呀！”
“怎么黑了？他的脸经常一整天都是那样的，你竟然还能看出黑不黑？”
李阮听着想笑，连忙往嘴里又塞了口饭。
“唉，小于你就偏爱顾工，我对顾工的品味不敢苟同，几乎一整年都没换衣服。”
“什么呀！顾工只是偏爱同一色的衣服罢了，怎么叫没换衣服呀！你那是啥眼神啊？！”小于犀利的眼刀抛向小邓。
李阮回想了下，顾祁元好像是挺爱穿黑色的衣服，如果不仔细看，恐怕会觉得他每天穿同一件衬衫吧？
不过，会不会真的没有换衣服呀？
“小邓子，知道你爱范总那种高端货。其实顾工也不赖的。”小于压低了声音，颇有点神秘地说道，“我前几天从有关人士那里了解到，顾工的爸妈都是省第一医院的主任医师，高端着呢，人家是学术世家，高级知识分子呢！”小于仿佛是与有荣焉地抬了抬下巴。
“有关人士？什么有关人士呀？”众人开始取笑，“没见顾工就开着一辆老旧黑色桑塔纳嘛。”
“什么啊！你们这是以车取人！”
李阮吃完饭，撑着下巴沉思，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是早上电饭锅没拔掉吗？
下午陶晶晶打来电话时，李阮正在考虑晚上的菜单。
“阮阮，你房东回来了没？”陶晶晶那边电话声音很安静，可能是上个厕所抽空给她打个电话。
李阮一时没有回答，她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没有吗？你房东是去哪里出差了啊？”陶晶晶见李阮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回来了……”李阮有气无力地打断了陶晶晶的话。
“啊，回来了啊。我本来还想晚上去你那儿找你，你房东刚回来，会不会不太方便呀？”
“确实，有点不方便……”李阮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陶晶晶说自己的房东是男的。又怕陶晶晶自责，又担心她大嘴巴，把这事宣扬得连她父母都能听说。
“这样啊，好失望啊，那等周末我找你吃饭吧，我这几天好忙好忙，每天都要加班。”陶晶晶的声音低了下来，显示自己被加班熬得筋疲力尽。
陶晶晶的家离这里不远，她平时都回家吃饭。李阮倒是庆幸，否则陶晶晶肯定每天和她混在一起了。
挂了电话，李阮又想起了晚餐。
她以前从没正经下过厨，偶尔给自己做碗面什么的水平，如今却每天要准备两人份的晚餐，想想都觉得困扰。
下午没事，李阮索性抽空上网查了几份菜单打印下来。晚上下班时，李阮本来想问问顾祁元想吃什么菜，但一时没有联系方式，索性自己去超市随便买了几种。
李阮进门时，顾祁元还没回来。她把菜拎到厨房，一样样拿出来，看着堆在流理台上的食材有点犯难。
她记得顾祁元昨天说过喜欢吃牛肉，因此买了一块新鲜的牛肉。昨天的晚餐，顾祁元似乎没有碰青菜，李阮觉得这样不太好，今天又买了大白菜和菠菜算是测试。
只是蔬菜容易，最多烫一烫撒把盐，可牛肉难道也是用热水烧熟了撒点盐吗？
李阮可以想象到时候顾祁元面无表情却又暗地里嫌弃的神情。
好吧，场外热线求助吧。李阮对自己的厨艺很有正确的认识，既然赶鸭子上架，总归要稍微认真一点。
电话拨通时，李阮听到对方的声音翘了翘唇角。
“妈，到家了没？”
“刚到家。怎么现在有空给我打电话呀。”
李阮的妈妈阮敏去年刚退休，在家闲着没事又返聘了。李阮知道妈妈一半是因为寂寞。
“嗯，我刚好有空了。爸呢，还没下班？”李阮含糊着回答，她辞职、和杜易泽分手以及换房子的事情暂时都没有和家里提起过。
“你爸还有台手术嗯，刚才还没下。我也懒得等他，自己先回家了。”阮敏的声音还中气十足，李阮经常觉得父母的生活过得比自己还滋润，除了以前一直有一个让他们操心的女儿。
“妈，那个你做的红烧牛肉很好吃，是怎么做的呀？”
“哦，想妈妈的菜了呀？那就回家来吃呀，也不过二个小时的车程。”阮敏的笑声很明朗，仿佛还是年轻的少女。李阮觉得自己的性格其实更多地像妈妈，如果不是当年一直钻了牛角尖，或许也能到了快六十的年纪也照样开心。
“是很想。”阮敏这么一说，李阮真觉得非常想念妈妈的菜了，“妈，那我周末回来，周五晚上就回来哦。”
“怎么？真有空回来？易泽前几天给他妈打电话还说你们公司最近很忙呢，他在忙，你就舍得一个人回来？”阮敏打趣道。
“反正我有空，我想家里的菜了。”李阮忍着心底的异样，笑着回答。她和杜易泽分手的事情，恐怕是她目前所有变化里最牵动父母心的。
“好，那我多做几个菜，等你回来。”其实从上次李阮一个人回家，阮敏就觉出了异常，只是小情侣打打闹闹也是常事，她做妈妈的倒也不需要太过紧张，只是怕女儿闹性子，心想等周末见面了再劝导几句。既然决定在一起了，那就要好好珍惜，不能总是吵架啊冷战啊，反而慢慢消磨了感情。
“妈，你今天先教教我红烧牛肉怎么做吧，我今天想自己先试试。”李阮也顺势揭过这个话题。
“好。肉已经买好了吧？”阮敏本来还想打趣一句“是不是要做给易泽吃”，但想到女儿的语气有异，便没有多提。
或许晚上她该和老李聊一聊关于女儿的事情了。阮阮和易泽之间好像有了什么问题。这样总是吵吵闹闹的，真的合适结婚吗？
李阮倒不是真的对厨艺一窍不通，只是从来没正经沾过手。此刻在听着阮敏一个一个步骤地认真写下来，好像也不是特别难。
“妈，这样就成了吧？好像也不是很难吧？”
“是不难呀。只是你自己懒，每次要教你你都不肯学，难得现在开窍了。”
“好，妈，这次回家你多教教我吧。”李阮心里一动，想着要不趁周末回去好好恶补一下厨艺。
“行，你要学什么我都教。哦，不过周日我没空，有老同事回来聚餐。”
“什么老同事？”自家父母活动很多，休息了不是爬山就是聚餐的，比她这个当人女儿的都要活动丰富。
“就是以前和我们住一个大院子的顾叔叔一家，你还记得吗？你八岁还是几岁的时候他们调到H市去了。”阮敏的声音听起来兴致颇高，他们这个年纪，特别喜欢和老朋友老同学一起见面。
“哦，是不是他们还有个儿子叫圆圆的？”李阮想了一会儿便记了起来。
“对啊，我还记得小时候圆圆特别黏你。他们现在在省第一医院，刚好我们医院请老顾来开个讲座，正好大家聚个餐，哈哈我们现在出去都是砖家了。”
“我还记得圆圆走的时候拉着我的衣服哭得稀里哗啦的……”李阮的声音一顿，记忆中那张小圆脸似乎有点熟悉。
“妈，你还记得圆圆叫什么吗？”李阮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叫顾什么圆吧？”阮敏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想起来，毕竟当初都是叫小名的。
“是不是叫顾祁元？”李阮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错，还是你记性好，是叫这个名没错。”
李阮挂了电话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难怪她总觉得顾祁元这个名字，还有顾祁元那张脸，甚至他那个个性都有种熟悉的感觉呢，他小时候不就是这种沉默的性子嘛，就是被别的大小孩欺负了，也是闷声不响的，还得靠她帮忙去揍回来。
虽然其实那些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已经隔了许多年，可如今再回想起来却还很清晰，或许是因为童年是最珍贵的。
李阮想着小时候那个白净安静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圆圆，一下子笑了起来。
原来是元元呢，她一直以为是圆润的圆，谁叫他小时候长得圆圆脸。
虽然不过短短几年，可那些都是最愉快的记忆，李阮回想顾祁元现在的脸，似乎一下子也充满了亲切感。
第11章 分割的记忆
连进了厨房做菜，李阮也觉得心甘情愿了些，谁叫那是她从小罩着的邻居弟弟呢。
那个时候，医院职工大院里只有她和圆圆两个小孩子，其他最小的也上初中了，自然没人愿意和两个小屁孩玩，结果就是他们俩一起混，甚至圆圆小时候经常都在李家吃饭，好几次顾家父母夜班，甚至直接睡在李家了。
李阮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人小时候就一起睡过……
这么一想，好像合租一个房子，也不是多尴尬的事情了。
顾祁元回来时，房间里亮着灯，从厨房传来一股香味，仿佛是听到了声音，李阮从厨房里喊了一句：“回来了？快好了，你去洗个手吧。”
顾祁元勾了勾唇角，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仿佛从早上开始的郁气一下子完全消散了。换了鞋，进了主卧，顾祁元边换衣服边想，或许明天早上可以试着问问李阮要不要搭车，而不是像早上一样开着车跟在她后面犹豫，结果浪费了整个路程的时间。
早上的时候他的心情其实挺不错。他还记得小时候住在李阮家，早上阮阿姨就经常煮香喷喷的白粥，配上她自己腌制的酱瓜吃，那味道他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垂涎。如今虽然李阮的手艺不好，酱瓜也是超市买的，可那份熟悉的记忆就一下子扑面而来。
小时候在李家吃住，是他最珍贵的记忆。当然不是说他嫌弃自己爸妈，呃，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嫌弃自己爸妈的厨艺……享受过美食后，因为父母单位调动，又把他扔给了厨艺无能的父母，他真的有种想换个爸妈的冲动。他还记得要离开时，他拼命喊着不要走……
从主卧出来，顾祁元看到李阮正端着菜走出来，看到他时抬头笑了起来：“正好可以吃饭了。”
顾祁元想了想，跟在李阮身后进了厨房。
李阮拿了碗，一转头就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顾祁元。
“怎么了？我盛好饭就可以吃了。”
顾祁元抿唇看了看李阮，目光又移到她手上的碗。
“你盛吧。”
李阮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盛了碗饭，旁边便伸过来一只手接了过去。
这是来拿饭的？
李阮看了仍旧没有离开的顾祁元一眼，又盛了碗饭，这次，那只手同样伸过来截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走出了厨房。
李阮看着顾祁元的背影，恍然大悟：敢情他是来帮忙的……
饭菜上齐，顾祁元看着色香仿佛和记忆里差不多的红烧牛肉眼睛一眨不眨。
李阮有些得意：“吃吧。”
顾祁元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抬头看了李阮一眼。
有种熟悉的感觉，挺像小时候李阿姨做的菜。那时候的味道他一直没有忘记，虽然还是有距离，却很像。
怀念的味道！
顾祁元低头狠狠拔了口饭。
李阮笑得很满意，不枉费她那么用心向老妈请教了。果然，厨艺这东西也能遗传的。
“慢慢吃，别噎着，圆圆。”
顾祁元一下子的呛住了……
“哎呀，圆圆，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啊，吃饭这么急！”李阮眉开眼笑地起身给顾祁元拍了拍背，见他咳完了，这才回自己的位置。
顾祁元抬头看着李阮，因为呛到咳了好几声，此刻眼睛和脸颊都有点泛红。
“记起来了？”顾祁元挑挑眉，眼里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