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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是谁!反正一百块,不二价。”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是花雕坚持不变的待人原则。
她最最看不顺眼这类挑三捡四又爱比较的烂客人,为了美容圣品一掷千金,眼儿绝不会眨半下,却爱计较人家劳心劳力、辛苦挣得的几毛钱,真让人不齿到极点。
本来嘛,杨品逸以为他是轻轻咳一下便能震荡股市的企业家吗?想学人家做慈善事业,也要等他有足够分量。再说施舍是要看对象的,像这种喜欢贪小便宜的女人,哪配!
“哇,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凶耶!你扠起腰想干嘛,打人啊?”意图以泼妇的音量压过花雕嗲细的嗓音,妇人喊得可用力了。
“少废话,一百块,不给的话……”花雕的面容一凛,俯身找寻散遍地面的工具,挑起一把螺丝起子,她认真的掂量,不明状况的妇人当即吓得花容失色。
“喂,你干嘛!”杨品逸紧张的拉住花雕,这才发现她全身湿透。
想起少年犯罪率激增的统计数据,妇人恐惧的失声尖叫:“杀人啊!”
“杀个鬼啦!我才不会为你这种女人葬送前途咧。”花雕甩开杨品逸的手,走列车尾蹲下,威胁地瞄着后车胎,“你给是不给,不给的话,我就让你的车胎回复成原来的样子。这里不赚你的钱,反正前面那家比较便宜,你去那里重新补胎好了。”说完,她作势用力刺下?
“你住手,我给钱了!”脸色惨绿的妇人神速掏出钞票,强塞进杨品逸手中,死也不要在倾盆大雨中推那么一大段路累坏自己,何况那间机车行的收费比这里贵上一半有余。
“这还差不多。”花雕起身,站到杨品逸身恻,快意的拋接螺丝起子。
不苟同地斜睨她一眼,杨品逸自空中抓下螺丝起子,沉默的收进工具箱内。
妇人脸色灰败的跳上机车,骑车逃逸前她不甘心地破口大骂,“恰查某!谁娶到你谁倒楣。”
“我才同情你老公咧!”花雕不堪被激,恼火地回吼。
女人的战争千古不绝,耍诈使泼的大有人在,但亲眼目睹的震撼力实在太惊人,不能怪杨品逸呆愣好半天,回不了神。
“还发呆?我真替杨伯伯担心。他若放手将机车行留给你经营,以你这种菩萨心肠,我怀疑这间老店能支撑多久。”花雕气呼呼地卸下红色背包,狠啧呆立在一旁的人。“喂,别发呆了,帮忙看看我的机车,为什么每次激活时都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你干嘛,练习灵魂出窍啊!”嗯,吼一吼后,心情好多了。
“二十块而已,何必闹得不愉快?”被她曲肘撞回神,杨品逸微声嘀咕,却让耳尖的花雕听见了。
“你说那是什么话?二十块不是钱啊!所有的大钱都是由小钱累积起来的,而且今天我是对人不对事,问题的关键也不光是钱。你没看那个太太存心占你便宜,欺你没应变能力吗?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若一味忍让,到最后就会发现自己跌入永无止尽的恶梦中,无法脱身。”花雕随着走来走去的人团团转,转得头都昏了,索性抱住他的手臂,制止他转晕她。“喂!我可是为你好,你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你还没说完啊?”杨品逸无奈极了。
“刚要进入重点。”他那是什么脸!她愿不计前嫌将打工的心得倾囊相授,是看他可怜耶,不懂得感恩的家伙。“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说。那种人很容易得寸进尺,相信我,我从国二开始打工,一直到现在在尤妈妈的便利商店兼差,做的都是服务业,看遍世间各类奇形怪状的男女老少。所以相信我准没错,本人的奉劝绝对是镀金的良言,万金难买。”她拍胸脯保证。
“尤妈妈?”前面那一堆拉杂话杨品逸全没听入耳,独独注意到这个熟悉的称谓。他颇为诧异地指着隔壁,“你说的便利商店是那里吗?”
我的天啊!这家伙居然间这种蠢问题!和他说不到三分钟话,花雕又濒临发狂边缘。
“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地恶狠狠地间道,心中已有底。
“叫……”伤脑筋,她到底叫什么?杨品逸一脸困扰。
花雕不甘受辱,扬起拳头、脸色难吞地哼了哼,眉眼不善地凝聚风暴,“什么!”
杨品逸觉得保持沉默可能会比较好,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她老是生他的气,他和她并不熟。
“你这块超钝的大木头?”花雕不客气地重捶他胸口一记,报答他的漠视。“我天天到你家用晚餐,少说有一个礼拜了。就算你热爱工作,从来没有和我同桌吃过饭,也该懂礼貌弄清楚我的名讳,你根本是瞧不起我嘛!”能怪杨伯伯总是一脸落寞、孤苦寂寥的模样吗?和这种人一块吃饭,没胃溃疡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两回事。”她一边甩动发疼的手,一边板脸训人的模样很有趣。杨品逸忍住笑意,拉开她缠人的手,手碰到她衣服时眼神闪了下,转身往屋后走入。
“不准跑,我还没说完哪!战败就想开溜啊!”花雕追他到门后的楼梯口,即不敢逾越客人本分跟上楼。“喂,现在已经三点半,超过午睡时间太多,先告诉你我可没在机车行打过工哦!”这时候没看到杨伯伯,他八成又跑去前面的茶叶店泡老人茶、话家常了。
杨品逸要笑不笑地走下楼,手上拎了套衣服,走经她身边时将衣服丢挂在她肩上。
“把机车钥匙给我。”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花雕随他走出,用脚尖勾起丢在角落的背包,在杨品逸惊兴的注视下,探手进去捞出系有三颗金红色铃铛的钥匙串,递给他。
“你的车子是哪一台?”她的手脚很灵活。杨品逸笑看零零散散停靠在路边的机车。
“那辆。”花雕直指便利商店门口一辆墨绿色的五十CC机车。
杨品逸缓步走去,顶着大雨将机车骑进店里。
看他那么大的个头坐在自己的机车上,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花雕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莫名觉得自己缩小了好几号,连带的觉得伴她度过数个寒暑的破车也变迷你了。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能感受到杨品逸身上那股宁静、安定的力量。
由错觉引诱出来另一种花雕从未经历过的情感,暧暖柔柔地包围住她心房,予以她无限的安全。
杨品逸蹲下修车前,由余光中瞥见她不动,怪异的指明,“浴室在楼上。”
难怪她觉得又重又湿又冷,原来是这身湿衣服作怪。花雕拿下肩上的衣服,把冰凉的小脸埋进干净的衣服里摩裟,十分感动。
“谢谢。”心房被他的体贴激起一股前有未有的甜蜜悸动,她匆匆拋下感激,飞快溜到楼上洗澡。
杨品逸沉迷在工作里,没听见那句沙哑的感谢。
花雕洗完澡出来,全身透溢着皂香味,舒舒爽爽踱回杨品逸身边。他正在催油门,并压低身体聆听引擎的声音。花雕抓起垂至膝盖的衬衫下襬在腰间绑了个结,从背包里摸出梳子梳顺长发后,三两下编好发辫。
“喂,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样子好滑稽?”打理清爽,她贴在杨品逸身畔咕咕笑。
雨势磅然的午后,冬季以独有的阴霾及冷冽强调无情。潮湿的空气随着花雕的出现,浓浓的渗入怡人的香气,无形中调和了冰冷,亦钻进杨品逸独我的世界里,浅浅地波动他心湖。
工作时,他绝少受外务干扰,常是全心全意到了忘我的境界,投入这份他喜爱且狂热的兴趣。
国中毕业后,杨品逸以榜首的优异成绩进入北部一所极富盛名的专科学校就读,五年后又以同样亮丽的名次走出校门,他并没有像其它企图心旺盛的同学,怀抱着可望而不可及的远大梦想,汲汲于耕种自己的理想,反而回归祖业,协助父亲经营传承有三代的小机车行,甘之如饴当起修车师父。
明明年轻、资质过人,为何放弃大好前途,竟日与油渍为伍,混在下层阶级以劳力换取血汗钱?许多人匪夷所思,急切想追索事情的真相,却在得不到答复后,自作聪明的发挥想像力,认定他被家务套牢,同情他有志不得伸展。比较激进的同学,则半讽刺、半玩笑地鄙夷他志气小,不敢有所作为,无法承受失败的挫折,期望借此激起他的雄心壮志,却是屡试屡败,大多数的师长会以惜才的心情,痛惜他的选择。
诸多的建议、激励、批评指教,在杨品逸连连推掉同学心目中排行前几名的工作聘邀后,如严冬的雪花纷至沓来;虚心受教的他少有置喙,被人逼到无路可退时,顶多一笑置之。
他安于平逸,享受平逸,天生少欲少求,自然是雄心万丈的人所不能体会、理解。杨品逸心知要想人人都了解自己,不啻是痴人说梦话,末了只会落得徒劳一场,他不喜欢做无谓的抗辩。
桌子尚且有四个角、正反两个面,遑论包罗万象的大千世界。生活本是由各种不同的层面建构而成,他一个能力有限的凡民,自然无法面面俱到亦不想为难自己。
“喂,你有没有觉得嘛!”花雕不满他老是以沉默搪塞人,用力摇晃他的手肘。
检查出离合器有问题,杨品逸蹲身想修理,花雕不放过他,噘高嘴顽固地摇着。拗不过她的固执,他认输,百般无奈地扭头看她。
衣服经她折折卷卷,不但没有更贴身,反而强调出她的袖珍。杨品逸忍不住想笑。
他合身的牛仔裤、衬衫穿在她身上,简直和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夸张又新奇。她把过大的深蓝牛仔裤管折起一大截,变成农夫裤,棕黄格子相间的衬衫袖口卷高到肘弯,因腰身过细,而将衣服的下襬打个结。
无法不被她红扑扑的脸颊吸引,他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端详,遂闪闪烁烁的瞥视她。
那张极为乎凡的小脸因洗热水澡蒸腾出一层粉嫩的色泽,那双闪闪生辉如乌木般的瞳眸跳耀着无穷的活力,她过于纤细的身躯包里在这身不合宜的服饰里,显得格外娇小、惹人怜爱。
不晓得他的一掌能不能拍碎她?杨品逸加深笑容。
“很可笑吗?”花雕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着数遍,不知不觉慢慢习惯了他的沉默。
“还好。”杨品逸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蹲下。
从小到大由于性格使然,他鲜少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经验。就算学生时代几个女同学被他的外形吸引,不顾矜持倒追,对方也多在双方交往不到一个月,受不了他的木讷和迟钝,提议分手。
他承认,感情这一门学科他没修到半点学分,也不曾尝试去了解女孩子的心理及感受,所以在女孩子面前他确实称得上笨拙、驽钝。
这人工作时怎么能够那么专心啊?花雕奇怪的蹲在杨品逸身旁,歪斜身子将头采到他脸下,凝眸端视他。
不管杨品逸如何专注,被一双不懂得放弃的炯眸大剌剌凝睇了十来分钟,任谁都不可能佯装不知。
保持侧身倾斜的姿势不动,杨品逸斜瞟下方闪烁着大问号的粉脸,无言询问。
以前看他就有气,没时间也没心情注意他的长相,现在她才发现这块木头长得很帅耶!浓眉、大眼,有棱有角的脸庞略显刚硬,却巧妙的被英伟的五官中和成出众的脸庞,再加上这副天赐的修长身躯,他和他那个万人迷弟弟果然是兄弟。
可是他比较顺眼。花雕窃笑不止的眼瞳不经意对上那双益发狐疑的黑眸。
“你好象很怕我?”她脱口而出。
杨品逸仓皇地溜回眸子,不予置评。
“你是不是很怕我?”他不别开眼神还好,一别开她就更想查清真相。
也不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