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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你可是比从前更美艳了,什么时候回滨海的?”赵中立有些尴尬地笑着寒暄。
“都回来好一阵子了,怕你不欢迎,不敢去打扰。”靳雪芹嘟着嘴,颇有怨言地响应着。
“怎么会,改天我再请你和清尧吃个饭吧!”
赵中立干笑道。
“你这大忙人可不要忘了欠我一餐饭,今天你有女朋友在场,放你一马,我们不打扰了。”靳雪芹没认出一直低头望着其他方向的顾春江,迳自对着赵中立说话。
“一定一定。”
话题告一段落,赵中立小心翼翼地将骆清尧拉到一旁,在他的耳边低语,“你怎么还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没什么不好。”他不在乎地说,“既漂亮又抢眼,和她在一起,可让周围男人羡慕死了。’’
“靳雪芹看上的明明是骆家在上流社会的地位,还有大把的钞票,你忘了以前的教训吗?”
赵中立急急想把他敲醒。
“就是因为得到教训,所以才更发觉靳雪芹诚实的可爱。她表明金钱至上,虽然老将‘爱’字挂在嘴边,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会信以为真的人是傻瓜。”他嘴角半扬,笑意未达脸上。
“那对你可没半点好处。”
“我则尝到甜头,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何乐而不为。将来说拜拜时,只要付她一大笔钱,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骆清尧远远地睨了面孔如天使般的顾春江,“总比表里不一的女人强吧!”
“当初你为了靳雪芹的离去,还一度跟老爷发生严重争执,现在却……清尧,站在好朋友的立场,我还是要奉劝你眼睛张亮点,才不会吃亏。”赵中立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骆清尧真心地说,“我会记在心上。”
“记得就好,到时候被抛弃可别来找我哭诉。”赵中立无奈地说。
“放心,我要哭诉一定不会忘了你。”骆清尧莞尔说道。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不找个像春江的女子,不但让老爷放心,自己也无后顾之忧。”赵中立不解地说。
骆清尧觉得放任顾春江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身旁,不警告好友太不应该,他清清喉咙,“中立,我劝你眼睛要睁亮点,有些事情表面上不一定如你所想象,人也是如此。”
赵中立摆摆手,“是的,尤其是女人,特别容易让男人上当,我会记住你的劝告啦!话说回来,谁都可能在外表上欺骗别人,只有春江不会,她可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如果你曾经用心体会过她的好,今天就算十个靳雪芹站在你面前,只怕照旧不屑一顾。”
“中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骆清尧低语,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进不了好友的耳中,一如当初他迷恋靳雪芹般丧心病狂。
两个男人结束谈话之后,骆清尧就离去,靳雪芹依然吊在他的手臂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跟顾春江打声招呼,望向她的眼神如冰般酷寒。骆清尧心中是一片寒霜罩顶,他的心像打翻了醋坛子般酸涩。
那天晚上,当骆清尧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中,已是夜深时分。虽然有靳雪芹在身旁殷勤地劝酒,加上她醉人的诱惑,但他却半点兴致都没有,一心一意的,只想早点回到家中。
回家干嘛?真好笑,竟是为了那个他心目中恬不知耻的女人。虽是如此,骆清尧的脚步依然朝着熟悉的路径行来。她房中的灯光透过门缝,留下点点她在的证据,他不愿承认,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房间内,顾春江照顾老爷睡着之后,还来不及舒缓紧绷的心情,房门就被大咧咧地推开。
“谁?”她原想换件舒适的衣裳,但此刻也只有紧紧地捉住领口。
“除了我之外,你期望谁这时候在骆家出现?”借酒装疯,他吊儿郎当地倚门而立。
“进来吧,等会儿吵醒其他人。”见是他的来到,顾春江松口气,随即为他浑身酒臭味熏得皱了眉头,“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你不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吗?我帮你砌壶茶,让你醒醒酒。”
骆清尧一把捉住从身旁经过的她,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带。“这么温柔的女人在将近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实属稀有,可以媲美国宝级的动物,难怪男人们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顾春江,你的手段的确高超,连我都甘败下风,自叹弗如。”
“你喝醉了。”顾春江努力想挣脱他的掌控。
“醉?没错,我是醉了,才会被你软性的关怀迷昏了头。没想到我第二次栽在女人的手中,对象居然是你。女人都是一个样,不管是清纯抑或风骚,哈!太有趣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她用力地扭着手,每用一分力,他就更加紧握着她的柔荑,丝毫不放松。
她淡淡的香气直扑鼻息,骆清尧忍不住,就着她的红唇猛然吻下。
“不,不要……”顾春江左翻右摆,奋力想摆脱他的箝制,不肯乖乖地任他得逞。
经过下午的巧遇之后,她只想静静待在房中,安然度过一夜,心痛与心酸还有待疗伤,在这个时刻,她没有心情面对骆清尧。况且老爷不乐观的病情显示她和他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了,她不会期望将来骆清尧会特地见她一面,那是种不可得的奢求,所以该收心了,否则又怎么忍受突然间的别离?
她拒绝的动作渐渐激烈,却怎么也摆不脱他的双手,徒劳无功之余,更唤醒他的兽性。
“告诉我,今天不愿意我亲近是不是因为有了更好的靠山?有别的男人出现,所以我这个鸡肋就可有可无。”他惩罚性地吻着她,骆清尧否认心中的渴望,一心只想出言伤害她。
“我真的不懂你说什么。”顾春江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无从猜起。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安抚他的情绪。
“好听,不懂我说什么?你的借口无懈可击。女人都一样,比起来,靳雪芹比你可爱多了,至少她毫不虚伪地表明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你呢?披着羊皮的狼,内心实在比她更不如。”他指控着她。
“我对你从来别无所求,你不用指桑骂槐。”
泪意冲上眼底,她的心在滴血,却强忍着不流泪。
“别无所求吗?你当我三岁小孩,好骗啊?”
他嘲讽地看着她。
“既然你觉得自己受骗,大可以从现在开始清醒,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咬着唇,她无力地反驳着。
“你对男人都是这种态度吗?哈!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用过就丢,还真不懂环保喔!可是我不忍心见到我的好友跟我有同样的下场,自然不能让你又有机会再去骗人。”
“你的朋友?啊,你是指赵医生,清尧,你误会了,我去找赵医生是有重要的事情……”
“当然重要,那可关系着你一生的幸福,否则怎么会在我付钱雇用你的上班时间,偷偷溜出去幽会?老天有眼,让我及早知道事实。”他冷冷地应道,对她的说词全然不领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找赵医生是为了老爷,他最近身体更差了,赵医生和我只是为了讨论这些事情。”顾春江面红耳赤地解释,只想把事情真相灌输进他的心中,不是产生误会。
“老头子到底是算做了件好事,成为你一个借口。要是好事有成,别忘了谢谢他的一片美意。”他压根不相信。
“为什么你不能接受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她绝望地问。
骆清尧狂妄地大笑.“女人总喜欢把男人当笨蛋,以为以爱为名,就什么都没有错吗?太可笑了。”
“对,你说得很对,女人太把爱当一回事,明知道男人无法回报,依然如飞蛾扑火,在所不辞。”
“你还有话好说吗?”像宣判罪刑,他大方地给予最后的抗辩机会。
“我和赵医生之间是清白的,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声细如蚊,她的话只是说给自己听。
“掰不下去了吧?顾春江,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当然没理由将到嘴的肥肉往外推。还有,你最好离中立远一点,否则我这个人是没有情面可言,别怪我把你的行径全盘托出。”骆清尧威胁道。
望着她死寂无神的双眼,紧抿的双唇是一片雪白,骆清尧心中一阵迷惘,该不会——他真地错怪她了?
不可能!他随即推翻自己的良知,让愚蠢的念头再次充斥心中。他将顾春江推倒在床上,重重地吻下。“是不是我还不足以满足你,所以需要别的男人填补空虚?”
面对他惩罚似的吻,顾春江没有反应,脸色惨白却一语不发。
“还是这阵子我让你独守空闺,所以你出去找别的男人?”这一次他的唇落下在她的胸前,先是猛暴的接触,继而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娇弱的躯体上下移动。
即使灰心至极,顾春江的身体依然不能免地起了反应,她娇喘轻啼,更惹得骆清尧怒火满腔。
“贱女人!难道一个下午,中立还不足以满足你?还是你饥渴难耐?”他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尚且衣衫不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你去招惹中立,否则后果由你自行负责。”
她没有起身,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这一次,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接触了。四目相望的瞬间,没有爱的火苗进出火光,只有诡谲的气氛蔓延在空气中。
随着门被用力关闭的瞬间,一颗晶莹的泪水忍不住自她的眼角流下,无声地落在床上。
“你会后悔的。”在她闭上眼前最后说出的一句话。
这一天骆顺同的精神异常亢奋,久未见到外面的他主动要求到院子中歇歇,让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坐在老爷的身侧,随时注意他举动的顾春江对这种情况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老爷又恢复往常的硬朗,宏亮的声音表现出极坚韧的生命力,如果上天乞怜,那该是康复的征兆。忧的却是这只是一种生命的回光反照现象,代表着他的寿命走到终点,再无力燃起生命之火。
“老爷你冷不冷?风也挺大的,要不要加件毯子?”他刚打个喷嚏,她立即有了反应。
“丫头,你关心过头了,活到这把年纪,也该够了。这种风吹来沁人心肺,舒服极了。怕是再没这种机会坐在这里晒太阳。你不用忙了,坐下来陪陪老头子聊天吧。”
骆顺同慈蔼地望着她,这小丫头愈看愈讨人欢欣,不用说别的,如此尽心尽力照顾一个老头子,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只是近来,她和儿子两个人不知怎么搞的,处在同个空间中,却像仇人似的。
可惜现在的骆顺同不再是昔时的蛟龙,倒像是病虫一只,已经没啥力气多管闲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能往好处想,自家的儿子虽然不聪明,但该分得清是非好坏,不至于让这么好的女孩子从手头上溜走。
“老爷,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可以活上百岁千岁,真的,你千万不要想太多。”顾春江心惊地听着他说出口的话,虽然生死有命,可是眼见亲如家人的他面临大限之期,到底是不忍的。为什么老天爷不能多赐予老爷多一点的生命,就算拿她的命补上也可以啁!
“这种谎言可以唬唬那些不够自欺欺人的人,精明如我者,怎可能会相信?丫头,不要欺负我没学过医,人到了某种年纪,总有一种本能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寿命。”骆顺同倒是挺看得开的。
“老爷,你不要这么说。”顾春江止不住心酸,眼看泪水就快滴下,忙别过头假装忙碌。
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太过脆弱,动不动就想哭。自幼失估,加上外表看起来荏弱,她常常博取他人的同情心,可自个儿的泪水从来不曾滴落。那曾经是最自豪的勇气,如今却已悄然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