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受到了全家人的关注,出生后更是万干宠爱在一身,毕竟是蔡家嫡脉的长房长孙,未来的家主,身份比以后出生的孩子要重要得多。蔡霖在祖父母和母亲叔婶姑妈的百般呵护与父亲的严加管教下长大,不但长得很可爱,性情也非常好。
蔡霖周岁的时候,他的二叔、三叔分别有了子女,等他两岁的时候,父母又生了弟弟,四叔也做了父亲,大姑做了母亲,家里越来越热闹,而小家伙有了那么多弟弟妹妹,却从不嫉妒,在父母的教育下很有点长兄的样子,看上去更加可爱,祖父母对他的宠爱固然一点不减,其他长辈对他也疼
爱依旧。
蔡霖对身边的每个亲人都很喜欢,但他最爱的还是五叔蔡炫。这个比他大十六岁的小叔叔非常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家里请的夫子在他小时候便忍不住嗟叹,若不是他出身于商贾之家,可以去参加科举考试,中个状元也不是难事。蔡炫却继承了蔡家人豁达大度的性情,对当官什么的完全没兴趣,却非常喜欢在外游历。家中的生意他都是有份的,但上面有四个哥哥照管着,他乐得轻松,不想操心,父母兄长自然不会勉强,便由得他一年到头在外面玩,只是逢年过节他都会回来,与家人田聚,也在父母面前尽一份孝道。
在蔡霜一岁时,蔡炫曾与家人发生过争执,不肯娶妻,说是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要与他共度一生。蔡霖的祖父和父亲劝了一阵未果,竟然答应了。其后的两年间,蔡炫很少回来,而每次归家一定都是笑容满面,十分快活。
蔡霖见到五叔的时候最少,却是一见他回来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蔡炫也很喜欢这个小侄子,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还手把手地教他下棋、弹琴、写作、作画,以至于他在准左的朋友也都喜欢上了这个机灵可爱的小家伙。
蔡霜的生辰是中秋之后,这段时间,江南总是烟雨蒙蒙,桔子飘香,蔡府中也是满地花开,姹紫嫣红,让人一见便心旷神怡。
这天一早,马上就满四岁的蔡霖不像往常那样赖床,不等母亲来叫,已经一骨碌从床上起来,跳下地就往外跑。
正在外间忙碌的奶娘、丫鬟、小厮们一见就急了,连忙追出来,一迭声的叫着,“哎呀,我的小祖宗,当心着凉,别乱跑,回来,回来。”
蔡霜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得就像两弯新月,胖乎乎的小脸蛋白里透红,嫩藉般的小手腕上戴着黄金打造的手环,上面缀着的小铃铛随着他的跑动发出清胞的叮叮声。小家伙撤开脚丫子往大门跑,一路经过回廊、假山、曲桥、花径,沿途那些正在做事的仆役们看着他和他身后追赶的一干人等,都忍不住开心地笑。
蔡霖直冲到大门外,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奶娘他们随后赶到,气喘吁吁地说:“大少爷,你得先穿上大衣裳,净面,梳头,用过早膳,像这样跑出来,让人家看见会笑话你的。”
蔡霖眨了眨眼,“五叔来信说今天一定会到家,我要在这里等五叔。”
“小祖宗,五老爷哪里会这么早就到的,又不是有急事要连夜赶路。”他的奶娘边说边抱起他,走进大门里的耳房,从身旁的丫鬟、小厮们手中拿过专门为少爷生辰做的新衣,一件件替他穿上。
蔡霖被按坐在椅子上,奶娘为他梳头,小厮们飞奔着去提热水,拿来大少爷专用的器具,由丫鬟们服侍他净面漱口,然后又去厨房拿早膳。
蔡霜勉强耐着性子,等着梳好头,洗了脸,然后便硬拨开奶娘和丫鬟的手,叉奔到大门口,眼巴巴地向大街两旁张望。
奶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端着玉碗,站在他旁边,用小玉勺喂他喝紫米桂花粥。丫鬟用托盘端着几样小菜在一旁侍候着。小厮托着茶盏侍立在侧。
一群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有与奶娘、丫鬟、小厮们相熟的人便高声问道:“大少爷在等谁呢?”
奶娘便会回答,“等五老爷。”
“哦。”每个人都笑着点头。
再过一会儿,蔡霖的父亲、二叔、三叔、四叔便相继出门去店里照看生意,瞧着小家伙坐在椅子里当门神,俱都忍俊不禁。问他在这儿做什么,小家伙理直气壮地说:“等五叔。”他们便笑着点头,然后出门上轿离去。
没人劝阻,那些在内宅里忙碌的婶子们听说这事后,马上打发贴身的人来送汤送水,大门外的人越聚越多,都围着宝贝大少爷,怕他受风着凉,渴着饿着,照顾得无微不至。
蔡霜对这一切都习惯了,喜欢的吃食就多用一些,不喜欢的也只是婉言谢绝,倒是很有世家大族的气派。
有这么多人陪着,虽然等得久,侧也不寂寞,小家伙正琢磨着解新买的九连环,忽然听到身边的丫鬟说:“五老爷到了。”
蔡霜一抬头,便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从街口走过来。他身着一袭青衫,看着不出岢,实则那衣裳是用极品银华锦制成,在秋风中飘飘荡荡,衬得那个年轻人宛若神仙。蔡霜喜得跳下椅子,奔下台阶,开心地叫着“五叔,五叔”,向他飞快地跑了过去。
蔡炫笑著俯下身,张开双臂接住他,将他一把抱起来,愉快地说:“霖儿,在门前做什么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霖儿在等五叔。“蔡霖口齿清楚,有板有眼,“奶娘和青儿、小六子他们都不放心,硬要守在霖儿身边,婶婶们也叫了好几个姐姐来陪着。其实霜儿都长大了,今天我就四岁了。”
蔡炫亲了亲他柔嫩的小脸,开心地说:“是啊,霖儿都长大了,不过婶婶们都是好意,奶娘他们也是疼你。”
“霖儿知道。”蔡霖连连点头,搂着他的脖子问,“五叔,我想你,你这次会在家里待多久?”
“五叔也想你。”蔡炫柔声笑道,“这次可能会待很长时间,不走了。”
蔡霖一听便欢呼起来,“啊—— 太好了。”
蔡炫的眉宇间本来有着淡淡的忧郁,这时看着侄儿无忧无虑的笑脸,那些郁色便迅速淡去,渐渐消失。
他抱着蔡霜走上台阶,站在那里的婢仆们都恭敬地叫道,“五老爷。”他微微点了点头,便进了大门。
看着满目锦绣,闻着怡人花香,他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轻轻地说:“我回家了,真好。”
第53 章
皇帝一走进去,除了蔡霖之外的所有人都跪下磕头,恭敬地道:“参见皇上。”
欧阳铿没有言语,站在那里看着坐在大堂之上的蔡霖。他仍然穿着皇宫内尚衣监专门为他做的那些新衣,素云锦里絮了上等丝绵,领口袖口还缀着雪白的兔毛,衬得他面如冠玉,看上去仿佛又小了几岁,更加清秀俊逸。
蔡霖看了皇帝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座,站到一旁,既没有行礼,也没有吭声。
欧阳铿坐到他让出的主审官的座位上,柔声说:“文暄就在朕身边坐着吧,你继续问,不要有顾虑,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朕也听听。”
立刻有衙役抬了一张椅子上去,放到皇帝身边,蔡霖并未拒绝,也没谦让,径直坐了上去。他抬眼看向门口,目光从柳仕逸滑过白贲,最后落到欧阳拓身上。
太子双眼放光,唇含微笑,显然能在这里看到他,心中感到无比愉悦,只是碍于皇帝在场,不敢造次,只敢眉目传情,表达心意。
蔡霖一直冷着的脸也渐渐回了温,对欧阳拓微微点了点头,他们三人坐到大堂一侧,这才看着跪在前面的人犯,平淡地问:“当着皇上的面,你说吧,蔡府被凶徒劫走的祖传珍宝怎么会在大司徒手中?”
那人支吾半天,才颤抖着说:“每年太后与皇上万寿,柳大人都拨了银子出来,让奴才采办寿礼。奴才也是一时贪心,把银子拿了,再将那些杀手交给奴才的宝物拿去做寿礼。”
蔡霖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说劫走我家财物是那些杀手私下做的,你完仝不知情,怎么现在又说是他们交给你的?”
那人面如土色,讷讷不能成语。当着皇帝的面撤谎,就是欺君,他再是豁出命不要,这对也仍然感到恐惧。
欧阳铿看着他一会儿,忽然说:“白贲,你立刻带人去大司徒府,将里面所有人都集中看管。你带的兵将都不准动府中的一草一木,也不许府中人私藏东西。朕随后便与文暄一道过去查看,辨认赃物。”
“领旨。”白贲猛地起身,大步走出去,召集自己的亲兵队便直奔大司徒的府邸。
欧阳铿转头,柔声说:“文暄,你接着问吧。”
“不问了。“蔡霖微微一笑,“我只是闲着无事,就想过来看看这两个忠心护主的奴才。问案是柳大人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没了规矩。”
欧阳铿也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起身便往外走口欧阳拓和柳仕逸赶紧站起来跟着,欧阳铿却道:“你们两人继续在这里问案吧。听说太子已经派人从准左带了当年知府衙门的主簿、捕头和仵作等一干人来,你们趁热打铁,抓紧时间查清当年蔡家灭门和卧虎岭剿匪的真相,给朝廷、给蔡家、给天下一个交代。”
欧阳拓和柳任逸同时停步,躬身抱拳,“遵旨。”
欧阳铿拉着蔡霖出门,为他穿好狐裘,带着他上了车,吩咐去大司徒府。
蔡霖一直很沉默,但对皇帝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抗拒,抱他上车就上去,在车厢里搂着他也没什么。倚在欧阳铿的怀里,他的眼神很淡,眉间有种隐隐的厌倦,明明穿得很暖,可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很冷。
欧阳铿紧紧抱着他,心里感到一抽一抽的疼,还有几分无奈。马车走了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在蔡霖耳边低声说:“不是朕不为你报仇,这事得从长计议。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王系与柳系的官员占了一大半,朕若贸然杀他们,很可能会使得天下大乱。国家受损失,百姓也会遭殃。若是引得边关动荡,蛮族肯定会趁机杀入国境,战火一燃,会死很多人,你明白吗?外戚如果对朕忠心,就是朕的良助,若是仗势欺人,甚而有不臣之心,那就必须铲除。朕随时随地都准备着外戚谋逆,因而已经着手在削弱他们的势力,首先是换掉地方大员,尤其是封疆大吏,然后对朝中的一些官员或贬或罢。待太后寿诞一过,柳诚与王品儒就必得上表乞休,朕自然会准,让他们交出权柄,然后再从容收拾。时间虽然比你想要的慢,但也不过就在一、两年间。这两个老家伙身子骨硬朗得很,没那么容易就寿终正寝,你放心。”
“嗯。”蔡霖轻声说,“我也没想让你的江山残破,百姓流离失所,那样的代价是我承受不起的。”
欧阳铿很欣慰,将他搂得更紧,声音也更温柔,“文暄,你能体谅朕,朕很安慰。太子妃姬和朕的妃摈们被下药而不能生育,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联打算过了太后寿诞就废后,一年以后便立你为后。拓儿是太子,生母早已去世,将来朕百年以后,他也不会为难你,定会很好地奉养你,这样话,朕也放心。”
蔡霜微微皱眉,沉默半晌才叹息一声,“皇上,此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好,以后等你心情好些了我们再商议。”欧阳铿轻轻拍了拍他,就像哄孩子一样,充满温柔与宠溺。
来到大司徒府,白贲已经等在门前。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太监,让欧阳铿有些不解。等他下了车,那个太监立刻跪下磕头,紧张地说:“皇上,奴才在安王府中当差,有要紧的事禀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