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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爱恨疑深2 (1202字)
贺纾终于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看到的是君王那深情而忧伤的眼睛,以及嘴角掀起的惊喜的笑。
贺纾随即想起了一切,不安地叫了一声,“陛下……”
赵顼将他扶起来,半靠在床上,这才说道:“繁衣,朕真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
“陛下,对不起……”贺纾垂眸,愧疚道。
赵顼深深地看着他,“繁衣,别向我道歉,我只希望听到你说实话。平白无故的,赵羽怎么会放你回来?”
贺纾心中一紧,叹息着,终于说道:“我是偷偷离开他的,宁王并不知晓。”
“这却为何?”赵顼惊道。
贺纾低头不语,消瘦的肩头却在微微颤抖。
赵顼瞧在眼里,心里一阵难过,将他搂进怀里。
贺纾身体一僵,抖得更厉害了,叫了声:“陛下——!”想要挣脱,却被赵顼拥得更紧。他不安地抬头看着赵顼,眸子里已是泪光一片。
忽然,温热的气息向他笼罩下来,眸子上已轻轻落下一吻。
赵顼的唇印上那密长的羽睫,吮吸那晶莹的泪珠,带着微咸的冰凉,在嘴里化作满腔的苦涩。这才恍然惊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已是逾礼。
窘迫不安地放开了怀里的人儿。仓惶道:“繁衣,对不起……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伤心。”
贺纾脸色更加苍白,摇头,凄然一笑,“陛下对繁衣太好了。繁衣一次次离开陛下,愧为人臣,实在罪无可恕。如今我走投无路,又死皮赖脸地回来了,陛下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
赵顼苦笑,“朕之心意,超然若揭,繁衣冰雪聪明,何必装糊涂。”
“陛下——!”贺纾说不出话来。
赵顼紧握他的手,“繁衣,朕没别的意思。只是自从你上次离开后,我想了很多,越想越悔,恨自己没有早把心里的话告诉你。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还会回到我身边,所以这次我不能再错过机会……繁衣,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吗?”
贺纾浑身一震,惊呆了。
赵顼看着他怔忪的样子,秋水般的眸子雾气迷蒙,那一份惶然无助更显得楚楚动人。那一瞬间,理智分崩离析,潜藏已久的激情像火山爆发,赵顼一下捧住贺纾的脸,俯身吻住他的唇。
贺纾慌乱起来,拼命挣扎,却被那铁一般的双臂制住无法动弹。只感到赵顼滚烫的唇压迫着自己,炙热的呼吸将自己包围,沉静温和的君王此刻变得狂乱而霸道,狠命得要将自己揉碎……
贺纾惶遽之极,心在狂跳,几乎窒息。在意识渐渐模糊之极,一道亮光在脑海理闪过,他情急之下,忽然喊道:“陛下,您醒一醒!我不是青珩!”
立即,紧紧箍住自己的臂弯骤然松开,贺纾推开赵顼退到一边,惊魂未定。
赵顼颓然呆立,脸色灰白,眼里一片破碎的神色。
贺纾有些不忍,轻轻叫了声:“陛下——陛下!”
好一会儿,赵顼才回过神来,惨然地掀了下嘴角,“繁衣,我又错了,你一定恨我吧?”
“不,陛下,我没有……”贺纾叹息。
☆、第一一七章 爱恨疑深3 (1759字)
“繁衣,其实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是青珩,从来没有。以前我爱青珩,爱得深入骨髓,但那已经是过去,随着青珩的死深埋于黄土。如今我爱的是你,只是你心里从来没有我,我也不敢心存幻想……但是,繁衣,告诉我,我真的一点指望也没有吗?”
他提到青珩的时候,贺纾惊颤了一下,咬紧牙,没有说话。
赵顼看着他深蹙的眉心,终于绝望,自嘲地一笑,“好了,繁衣,我早料到会是这样。你放心,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来烦扰你……”
赵顼停了下来,看到贺纾眸子里尽是痛苦愧疚的神色,雪白的脸上已是泪痕斑驳。叹息着,伸出指尖,轻轻失去那眼角的晶莹。
“离开了赵羽,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赵顼忧虑地看着他。
贺纾漠然,讽刺地笑:“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的。”
赵顼握住他冰冷的手,“繁衣,看你这样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贺纾沉吟一会,抬头故作洒脱的一笑,“陛下,您放心。我会离开这里,到东海去,直到孩子出世。”贺纾漠然一笑,“如果孩子能得到东海神的庇佑,平安降生,为了他我也会好好活下去。如果,孩子注定与我无缘,那么我也没有勇气再坚持了……”
“不——!”赵顼痛苦地叫道,“繁衣,别说这样的话。我跟你一起走,我陪你去东海!”
“陛下,这怎么可以,您是一国之君!”贺纾惊道。
赵顼一脸决绝,“什么一国之君,皇位皇权、江山社稷,于我不过是浮云。我在乎的只是你——繁衣!哪怕你去天涯海角,我都与你同行!”
“陛下——!”贺纾还是要拒绝。
赵顼打断了他,“繁衣,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赵羽,我绝不会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将来,你和孩子都需要人照顾。繁衣,就让我为你做一点事吧?”
贺纾泪如雨下。
赵顼轻轻将他圈入怀里,贺纾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他只觉得很累、很累,离开赵羽的这段日子,他的世界只剩下虚空和彷徨,眼前这个单薄而坚实的怀抱像是茫茫汪洋中的一根浮木,是惟一的能捉住的依靠。
他无力地靠着赵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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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宫一处偏殿。
九贤王站在赵顼满前,低头顺目,一脸的恭敬,眼里却阴晴不定。慢慢开口道:“陛下,臣斗胆直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这样走了,朝政怎么办?家国大事怎么办?”
赵顼讽刺地看着他,“皇叔,您这话真叫我惊讶。自从您辅政以来,朝野大事又什么时候轮到我做主了?一切有您皇叔坐镇,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九贤王抬眸紧紧盯着赵顼,眼里精光轮转,“既然陛下去意已决,臣定当担负起辅弼之重任。但是,臣恐怕朝野中一帮元老大臣们不服,以致人心不稳。”
赵顼冷冷地扫视他一眼,转身从案上取来玉玺,放在他跟前,“朕今天正式册封你为监国大臣,在朕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代替朕主理朝政,谁敢不服,任由你处置。”
九贤王跪倒地上叩拜:“臣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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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贺纾再次进入这个地下的洞穴,阴冷的寒气依旧使他恐惧得心里不住发颤。
不一会儿,那个带着面具的鬼魅出现在他面前。阴鸷的声音带着地狱的气息,“你终于决定离他而去了?”
贺纾冷然道:“我明天就走,离开京师,你可以放心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定是跟赵顼远走高飞!”
贺纾冷然道:“这与你无关。既然我已经离开赵羽,请你兑现你的承诺,把解药给我!”
“呵呵呵,我早说过了,殇思之毒根本无解药!”
“你,你骗我!”贺纾又急又气,厉声质问。
鬼魅的声音像破碎的寒冰,“你虽然离开了赵羽,但他的心依然在你身上,所以他得死!”
贺纾痛苦地喊道,“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做?”
戴面具的鬼魅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说出的话像冰刀直刺入他的心脏,“我给你三年时间。此药能维持赵羽三年的命。三年后如果他恨你,如果他对你死心,我自然会告诉你救他命的方法。”
贺纾惊颤不已,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鬼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那句恶咒般的话萦绕不散,“……记住,他对你完全绝望的时候,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一一八章 爱恨疑深4 (1630字)
京师远郊,汴河水岸,一座高大的楼船静静停靠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黑檀木精雕细琢的船体透出天然的华贵。
船头一个素白的身影迎风而立,衣裾飘飘,一头青丝缱绻于风中,那身姿说不出的清逸动人,只是那一双秋水明眸中凝结着深不见底的忧伤。他已经站了很久,静默无语,莹白如玉的脸在寒风中早失色。
“繁衣!”背后有人叫了一声。白衣身影回过身来,君王已经来到他跟前,用一种痛惜而又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他,不容分说地将一件披风罩在他身上。
“看你都快冻僵了!陈公公说你一上船就站在这里吹风,怎么也劝不回去……有身子的人了,怎可以如此任性?!”
“陛下——!”贺纾无言以对,低垂下睫毛遮住漫起的泪水。
赵顼也不再说什么,拉起他的手走回舷仓。进入一处陈设精致的寝室。
赵顼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贺纾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站到窗前,怔怔地望着远处水天一色的苍茫,此刻薄暮已冥,寒鸦在空中盘旋,伴随着声声嘶哑的哀鸣,闻之倍觉惆怅。
赵顼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揽住他的肩头。
贺纾终于惊觉,“陛下,臣失礼了——!”
赵顼摇摇头,劝道:“繁衣,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朕不会怪你。”
贺纾闭上眼,将那泪水隐去,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决然的神色,“陛下,臣去意已定,请吩咐开船罢。”
赵顼不放心地看着他,“繁衣,你给我躺下好好睡一觉,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起来。”
贺纾淡然一笑,顺从地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赵顼给他拉上被子,又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贺纾睫毛轻颤着,两道冰冷的泪水从眼角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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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纾疲倦之极,却是愁肠百结,无法安睡。辗转反侧,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
夜色幽暗,只有窗口透下的淡淡月光,朦朦胧胧中,一个高大如神祗的身影走到自己床前,那轮廓是那样熟悉——
强烈的惊异和激动同时冲击着心脏,刹那间,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鸿渐——”贺纾失声喊道。
话音未落,唇已经被狠狠得吻住。炙热的气息包围了他,铁钳一样的臂弯将他紧紧箍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揉碎,毫不留情。
唇被霸道地封锁,呼吸被屏蔽,对方的舌尖带着强烈的索取长驱直入,夺走了最后一丝空气。
这根本不是缠绵,而是占有与征服——用最原始野蛮的方式求证对方依旧属于自己。
贺纾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就在他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对方的唇才离开了他。但依然将他锁在怀里。
贺纾喘息着,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喊:“鸿渐……”
赵羽的声音冷硬如冰,“一个吻就如此撩人,繁衣,怪不得赵顼为了你可以连江山都不要!”
贺纾咬牙,强忍住心头的绞痛,报以同样的冷漠说:“即使失去江山,陛下在我心中是永远的君主!”
这话一下点燃了赵羽心中狂怒的火焰,随即下颌被狠狠捏住,“永远?哼哼,你如此善变的人又怎配说永远二字?!”
贺纾吃痛地颦起眉心,“放开我,我跟你再无瓜葛!”
赵羽果然松开了手,却反手一掌扇过去。
贺纾倒在床上,挣扎了一下子竟无法起来。
那慌乱无助的样子,像受惊的小兽,赵羽无法控制地扑上去将他压在身下,讽刺道:“想跟我没有瓜葛?也不想想这身子本来就是我的。难道赵顼没有在你身上看到我的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