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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见周少刚拎着两壶酒要来为你们祝贺,还好铁哥‘声东击西’把他请走,否则你们吵架的内容不都被他听去了?”
宋迟偏要与她唱反调。“我自信耳力不差,有人靠近不会不知道。”
“我们来了你可不知道。”郭清清别过头去,拉起拜金的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既然铁哥说这种婚礼不算,自然是不算数的。若有哪个死小孩想藉此赖定你,没关系,帮主夫人给你靠,今天拜堂成亲的是‘黄金’,而非天龙帮的刑法堂堂主--沈拜金!”
“我知道,相信宋迟也明白。”阿金--沈拜金微微一笑。帮主夫人的顽心还真重,老是故意要惹宋迟生闷气。
远远的巷道响起了打更声,室内突然的静谧有些诡谲。
若说谁是他心目中最最最恶劣的女人,宋迟会毫不犹豫的投票给郭清清。
有着第三流的武功,却有着第一流的惹事本能。容貌只是中等,却嫁了个最上等的老公,独得丈夫的宠爱于一身,有天龙帮给她撑腰,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她喜欢多管闲事--她自己说是行侠仗义--很好,可是,干嘛拖他的金金下水?
他爱沈拜金,从她九岁上大孤岛拜师学艺,整整十二年了。他想尽办法不让她回天龙帮,她却矢志效忠天qi書網…奇书龙帮,还接替其父成为刑法堂的女堂主。
他只愿带她回大孤岛成亲,但她却告诉他,天龙帮就是她的家了。
好,宋迟认了,沈拜金喜欢住哪儿,那里便是他的第二故乡。
谁知,一个青天霹雳打下,沈拜金居然将他踢出天龙帮,害他被郭清清取笑至今。他讨厌死了郭清清,而郭清清居然是沈拜金的顶头上司之妻,只要沈拜金一天不离开天龙帮,他就必须忍受郭清清一天。
而郭清清太清楚他的弱点了,这令他忿忿不平,偏偏他又太在意沈拜金,在意到连心都发疼的地步。
像这一次,坐完月子的郭清清死没天良的丢下儿子和老公,声称她已经足足闷了一整年,便单枪匹马的跑出去溜跶,这还叫贤妻良母吗?三从四德她懂不懂?王之铁没有休妻简直不算男人!
王之铁当然是男人,但绝不会休妻!
他等了三天,打算老婆不自动回来,他就出马去捉拿逃妻,而天龙帮上下比他更急,怕帮主又像上次一样丢弃他们不管,只管追着老婆跑。于是,一边涕泣帮主“爱妻如命”而不爱他们,一边忙着发出追缉令,务必要把帮主夫人给请回来!
当跶跶的马蹄声传进总坛,大家只差没放鞭炮庆祝,因为听说帮主已收拾好行李了。
也因此,当大家发现郭清清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回一件大包袱--一位身受重伤又中毒,只剩一口气的姑娘,没人敢多嘀咕一句,就连帮主都没有。
郭清清因缘巧合救回濒死的黄金姑娘,周家庄未来的大少奶奶,周允干的未婚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个性懦弱胆小的少女,有什么理由被人追杀?一个家破人亡的少女,有何值得人图谋?
清清只记得凶手在伤人后说了一句,“怪只怪你不该妄想到周家庄去依亲……”然后,她及时挡住凶手要剩下的最后一剑,顺便将凶手送去见阎罗王。
所有的问题症结,均指向周家庄。
今日的黄金,仅剩余的最大的存在价值,便是她与周允干从小订亲这件事而已。显然有人不乐意她上周家履行婚约,说白一点,就是她挡到别人的前途了!
清清想上周家庄理论,却被王之铁挡了下来。
“没有真凭实据,人家反而可以指控你诬告。”
“那好,我混进周家庄查明真相。”帮主夫人又在异想天开了。
“以什么身份?”帮主好整以暇的问。
“黄金姑娘啊!有人不想她嫁给周允干,瞧见原本该死的黄金突然现身,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看我将他大卸八块、肚破肠流……”“等等!”帮主大人忍耐的问:“你要冒充黄金?你装得来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样?”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的夫人,但依她的性子,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不行吗?”神气的帮主夫人突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能把这副表情维持一刻钟,我就让你去。”
不过从一数到十而已,帮主夫人便露馅了。
最后的结论是,由沈拜金代夫人出征!
沈拜金跟她爹沈公平一样,天生就是“刑法堂”堂主的料!清澈澄明的瞳眸幽深如子夜,秀丽的脸蛋上从无多余的表情,气质沉定如钢,嗓音清如水风,冷笑微漾,便可以让歹徒心惊胆战,比起她爹的阎王脸更多了三分高深莫测。
她一点都不像黄金,但她可以冒充黄金,因为她可以把同一个表情维持很久,冷静自持的天性使她不易穿帮。
更重要的一点,周家上下没人了解、看过黄金。
黄家自从男主人垮台,被府内总管串通姨娘卷款潜逃后,便兵败如山倒,男主人气绝身亡,女主人只好带着女儿黄金回乡下娘家依靠兄嫂。富有的周家并未在此时接济她们,更没意思接十岁的黄金回来做团圆媳妇先迎进门,等长大再圆房。在舅舅家看尽众人脸色的黄金,长大后成了畏缩胆小的姑娘,母亲临死前拿出周家给的信物--白玉环,叫她上周家庄依亲,并千方百计托人送了一封信给周家,提醒周家别忘了婚约,然后便死了。
只有周家的人知道黄金会上门去,所以幕后主使者必然是周家的人。于是,沈拜金混进了周家庄。
而被沈拜金一脚踢出天龙帮的宋迟,捡拾拼凑完破碎的少男心,在厚厚的脸皮上再贴一层钢皮,以百折不挠的精神重新踏入天龙帮,才晓得他的金金被帮主夫人给出卖了,冒名顶替去当别人的未婚妻。那怎么行?金金是他从小就预定的老婆耶!
虽然他年纪很轻。心性却很稳定,一旦认定了一个女人就不会再变,即使她有未婚夫,他也要把她抢过来!
所以,他也混进周家庄。由于前任周老爷的四姨娘本姓宋,他就以侄孙的名义请求周家资助,再加上他长相讨喜,能言善道,于是顺利成为食客之一。
呵呵~~宋迟的追妻法则第一条:谨守牛皮糖原理。
这日,天气灿晃晃的宜人。
晌午的阳光,将大地渲染成一片金黄的璀璨。
周家庄偌大的后花园早已是□紫嫣红、柳绿竹青、莺啼燕唱,好下热闹。
一群青年男女坐在花园的亭子中,饮酒或品茗,吃吃喝喝,顺便哈啦一下。
阿金与宋迟成亲后,原本视她为眼中钉的姊妹们突然和她亲近起来,因为威胁性不存在了!
一个女人失去了被人嫉护的某项优势,女人都会同情她的,即使心里明明幸灾乐祸得要命,装也要装出很有风度的一面,“打落水狗”的行为会被心上人取笑没教养的。
“虽然不能成为大哥的妻子有些可惜,不过,宋少爷应该是得偿所愿吧!”尹心棠清丽可人的脸蛋笑意盈盈。
“托福!托福!”宋迟笑得心满意足,拥住“娇妻”给她一记颊吻。
闺女们都倒抽了一口气。当众亲热耶!
阿金也是,不过只有宋迟听到。
哈哈哈!虽然洞房不像洞房,不过,宋迟还是极尽所能的利用“成亲”的好处,在众人面前与阿金要有多亲热,就有多亲热,而她绝对不敢翻脸,呵呵,你瞧,她那“小媳妇”的面具仍不敢拿下哪!
沈拜金低垂着脑袋仿佛有多害羞似的,轻咬下唇状似无辜,其实是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喜欢你的顺从。”一句若有似无的细语飘过阿金耳旁。
“你找死!”她终究忍不住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警告他要有分寸。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宋迟吟哦道,不怕死的又补上一记颊吻。若不是怕阿金真的跳起来掐死他,他最想吻的是她的香唇。
阿金现在就像一头午睡中的母狮子,外表看起来像小猫,但随时有吃人的本领。尤其是宋迟,你等着瞧吧!
宋迟才不会被唬住!灵活的眼珠子转呀转,嬉笑道:“我随时等着被你拆解入腹呀!老婆大人。”
未婚的姑娘们都轻掩住小嘴,咯咯笑着。
周少刚豁然大笑。“你名曰宋迟,手脚可是一点都不慢,这么快就与阿金……不,该叫弟妹了,如胶似漆。”
宋迟嘿嘿笑道:“我爱慕金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缘结为夫妇,自然要恩恩爱爱的,羡慕死你们这票旷男怨女。”
林渺渺嗔道:“少胡扯了!把我们比成旷男怨女,真难听。”宋迟似笑非笑地睇着她与尹心棠等诸少女。“我没说错啊!除了周家小姐外,你们齐聚周家庄不都是为了争食周允干这块肥肉?”
这话太白了,白到没人敢默认。
众女子不依的嗔斥、群起挞伐。阿金忍不住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是、是。老婆说一,我绝不说二。”宋迟看她的目光好像胶着,分不开似的。
阿金又垂下视线,别人看来是新娘子的羞怯,其实是逃避。
只要逮着机会,他便会露出如此强悍的占有神情。
“咳!咳!”周少刚轻咳两声。“要亲热回房亲热去,别吓坏了这些姑娘。”
“没法子啊!因为爱她太久了,一旦得偿所愿,就忍不住想将满腔的爱意表露出来。”宋迟轻揉阿金小巧的下巴,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得妻金金,夫复何求!不枉我初见她的那一刻起,就将她绝美的身影一点一滴的收藏到我心坎里了。”
阿金几乎屏息了:心如擂鼓。“巧言令色!”她绝不能动心。“尹姑娘与林姑娘就比我美多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的心可容不下别的女人。”“好了、好了。”周少刚受不了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就算疼妻如命也不必老挂在嘴上,人家会笑你没出息的。”
“我高兴就好,管别人怎么说。”宋迟率性道。
周允干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好像被抢走了一件贵重物品似的。本来他并不在乎阿金,甚至觉得娶她为妻真是委屈了自己,所以,当周夫人作主将阿金改嫁予宋迟,他马上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在,她居然成了另一个男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如果宋迟也不爱阿金,他还可以心平气和随便说几句他们“夫妻”俩懂得互相容忍、互相疼惜……之类的屁话,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之外,感觉不是滋味极了。
原本鄙夷或同情阿金遭遇的小姐们,如今虽然不想承认:心底倒羡慕起她来,毕竟她嫁了个俊俏的如意郎啊!
阿金晓得宋迟是逮着机会吃吃豆腐,照以前,他早被她踢出三里外去痛哭流涕了。好难受呀!她还要当小媳妇当多久?帮主和夫人还没查出一点眉目吗?
明眸深处,是凝肃也是无奈。不是不明白他老是以春水般的柔眸深深瞅着她,偶尔也被感动得鼻头酸了、眼眶热了,很想就此倚入他的胸怀,只是……
不行啊!这份情,她只能烙记于心。
不管是过去、现在或未来,宋迟永远是她与大师兄疼爱在心的师弟呀!
这突如其来的轻愁直往心搅,一下子让她吓得直皱眉,莫非她对宋迟并非完全无情?
园里的风光依旧旖旎,无边的春情缭绕于“新婚夫妻”身上。
时间,仿佛就停在这最美好的一刻。
可是,这幕“戏”迟早要落幕的。
西园寺,是苏州名刹之一,殿宇宏伟,佛像庄严,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