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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八连冷带吓,睡意全无,钻回被窝里,哆哆嗦嗦地把方才的经过和九涯讲述了一遍。
九涯显然对常洙颇为忌惮,手心里也是捏着一把冷汗,面上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来,在龙八头上拍了两下表示安慰。
龙八可不领情,他觉得这样的安慰和他冒的风险比起来简直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提。他缩在被窝里把自己蜷成一团,犹自心有余悸。吭哧吭哧地报怨;‘九涯哥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你的仇家就是常洙哥哥呢?要是被常洙哥哥知道我收留了你还瞒着他,那我可就惨啦……”
九涯心道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嘴上却不这么说,只是笑了笑道:“这事说来话长……”
龙八只想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若是日后叫常洙知道了,只怕自己逃不了一堆暴打,不由得愁得跟什么似的。事已至此却是说什么都没用了,龙八眼下也就是那么报怨一两句,也没想着要让九涯如何赔偿自己可以遭受到的皮肉之苦,自然也没有兴趣去打听九涯的说来话长。
这反倒让九涯有些过意不去,他虽然行事邪妄了一些,却极是恩怨分明。这小龙虽然呆笨了一些,对自己施以援手着实是出自一片好心。眼下见他害怕,九涯多少也有点儿愧疚,依在一旁对着龙八笑道:“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要我出力的地方只管说。我家在北溟,若是以后敖峻不要你啦,你也有个去处呗……”
龙八怒了,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对着九涯怒目而瞪:“你胡说八道,峻哥哥怎么会不要我……”
九涯目光一转,见他面红耳赤,显然是真有些生气了,笑了一笑也不分辨,正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突地脸色便是大变。
有些些的琴声若有若无地传来。旁人也许还不觉得有什么,在龙八这等有法力傍身的人听来却大不寻常。
龙八只觉得那琴声里透出股极强的术法波动,无形似有形,仿佛能够摧金断玉,从四面八方涌来,整座宫殿就像是纸糊的豆腐做的。龙八仿佛看到开形的音波像千把把利剑,贯天彻地,把他的小小寝殿里里外外穿了个通透。
龙八滑还不觉得有什么,面前的九涯却像是被大锤重重击打,满脸痛苦之色。琴声悠悠不绝,他僵直着身体支撑了片刻,猛然向前一倾,一口血喷溅出来。
龙八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报怨了,从被窝里拱出来,忙忙去看九涯:“妖怪哥哥,你怎么样啦……”
九涯仿佛痛苦之极,匍伏着挣扎了片刻,维持不住人样,渐渐显出原形来。
龙八惊骇莫名,只会手足无措地在一旁傻呆呆地看着:“??”
常洙别外也没有多看,衣带飘飘地出了宫来,却是不急着走,也不知从哪儿弄出把古琴,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一晃就上了大殿銮顶。
一路送他出来的邵晨太傅可没有那攀檐上瓦的本领,见国师大人旁若无人的上了殿顶,当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讪讪地站在那里。
常洙常常长身玉立在站在殿顶吹风,早已练得八风不动,那里还会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在殿顶盘脚坐下,将琴放在膝上,自得其乐地弹奏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曲子,倒也还能听。
邵晨站了一会,想了想在栏下寻个地方坐了,耐着性子等国师抽风完毕。
琴声随着夜风悠悠传开,过不了片刻,隐隐约约有惊呼声断续传来。
邵晨皱眉,站起身来。他觉得那声音有点像狗皇帝的?
夜色如墨,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宫殿一角,别的什么也瞧不出来。
邵晨不由得朝殿顶那尊大神看去,常洙老龙低头专心拂琴,无动于衷,一边低低笑道:“小八,这可不能怪本卒,你亲口跟我保证了殿里只有你自己的……”
惨呼声更大了些,隐约听得龙八惨叫道:“常洙哥哥……我再不敢啦……常洙哥哥……常洙祖宗、大爷、爹……救命呐……”
邵晨悚然而惊。
殿顶上老龙淡定地抚琴,淡定道:“风太大,我听不见……”
邵晨嘴角抽搐,觉得皇帝和国师都有点不着调,但真要说,他还是认为国师要比狗皇帝龙八更靠谱一些,眼见常洙镇定自若,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过去看了。
殿中九涯完全形出人形,人首蛇身,将身子盘踞起来,把惊骇得涕泪横流的龙八缠在其中,两枚利齿伸出唇外,口角处还沾着殷红血迹,任是之前多妖多美的一张脸,此时也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九涯披散着长发,嘶嘶地吐着红信,朝着殿外某个方向嘶声道:“常洙,我与你素无仇怨,若是你今日再欺人太甚,我便拖着这小龙一道做个垫背……”
龙八吓得直哭:“呜呜呜呜……”
九涯伤口大痛,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更被龙八的哭声吵得头晕眼花,拿尾巴抽了他一记,压低着声音道:“闭嘴,我就那么一说,吓唬吓唬他……”又想到龙八哭一哭才像受人要挟的样子,遂不再理会龙八。
他那声音邵晨也是隐约听到了,脸色大变。再次转眼去看常洙。
殿顶上常洙老龙依旧一脸淡定地掏了掏耳朵,温文尔雅地道:“风太大,我听不见……”
邵晨:……
九涯:……
龙八:……
、第 102 章
……这注定是个鸡飞狗跳的难眠夜。
龙八饱受惊吓;嚎了半天也没人理会,最后他用最简单的方式,两眼一闭昏死过去,后面的事点不得而知了。
这一天一夜着实把小龙给折腾趴下了;前半段还是昏,后半段就完全是睡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龙八终于打个呵欠醒转过来,他对着帐顶发了会儿呆,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你醒了。”
九涯听见响动,侧过头来看了看他,脸色比昨天还要更难看一些。
他已经恢复了人形;衣服也收拾得整整齐齐,有气无力地歪在床边。
龙八两眼无神地与他对视片刻;昨夜一幕幕可怖的画面慢慢浮现出来。
龙八嘴角微微抽搐,两眼渐渐清明,长长吸了一口气,便要放声大呼:“救……唔唔……”
九涯眼捷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口:“别叫别叫,是我呢!”
龙八挣开他的手,连滚带爬地躲到床里头,哆嗦着道:“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常洙哥哥怎么没有吃了你……”
九涯哭笑不得,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记,吡了吡牙阴沉沉道:“你很希望我被常洙吃掉?嗯?”
龙八看他那样子,很怕他翻脸先吃了自己,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你别吃我……常洙哥哥,常洙哥哥昨天怎么没把你……把你赶走呢?”
九涯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昨天老龙只是施施然地弹了会琴,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然后施施然的又走掉了。虽然九涯认为他与常洙老龙之间那点过节算不上是一定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的生死大仇,不过与老龙出了名的刁钻难缠,这么轻描淡写地作罢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常洙虽然走了,九涯被那挟带着术法的琴声这么反复一摧残,别说趁机驾云逃走,就连变为人形都耗尽了全身力气。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一旁也昏睡过去,只不过比龙八早一些醒来而已。
但常洙老龙为什么轻易放过自己,九涯也不知道。他沉思了一会,觉得龙八看起来和常洙老龙挺熟的样子,还是先向他打听打听的好。往龙八跟前凑了凑:“小八……”
龙八忙往里逃,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床的最里头,根本是避无可避,他避无可避,欲哭无泪地叫道:“你别过来……”
九涯有点小郁闷,停止靠近道:“我认识你七哥,当然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龙八紧紧揪着个枕头给自己壮胆,看那样子似乎很想用枕头来抽打九涯而不敢。他哭丧着脸战战兢兢道:“你别过来,你,你是大长虫……”
九涯咳了一声,强自淡定道:“我是烛龙!”
龙八用‘你说谎’的乌黑小眼神瞅着他。吸了吸鼻子道:“你,你明明就是大长虫!我自己就是龙,龙长什么样你当我不知道么!”
龙八平生有数怕,怕敖敏怕鬼怕蛇怕蚯蚓……
要说水族之中当然也有少蛇类,细说起来和龙族还有那么一点儿沾亲带故,可架不住龙八就是怕,这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对他来说,这有爪和没爪的区别可就大了。所以他小的时候独独单单没龙伴也不敢去找两条水蛇怕他玩儿。
九涯十分荣幸,占据了其中之一。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九涯原身那么大的蛇,那大蛇还死死裹着他,蛇身上面还是个人头,这其中所带来的惊悚效果得以倍数增长,几乎可说是险些把小龙八的魂儿都给吓掉了。
但九涯平生最恼的便是别人说他是蛇虫鼠辈。他兄弟二人虽是烛龙的血脉,但那血脉只有一半,另一半则由蛇类杂交而来。这一直是他心头忌讳。
如今被龙八两次三番说他是大长虫,九涯脸上也挂不住了。咳了一声沉下脸来,哼一声道:“你那样子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龙八?再胡说八道,就揍你哦!”
龙八被戳中脚,吸着鼻子眼泪汪汪的,却是真不敢说什么了。
九涯伸长手臂将他连人带被子揪过在,按在面前的床上,见他害怕得很,只得又放软了语气:“老实点,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不伤你便是。”
龙八看了他一眼,仍觉得害怕,忙又把眼睛闭上。
九涯凑近了些,轻声道:“我问你,常洙打的是什么主意……”
正说着,突然有那不开眼的老太监刘公公悄无声息地蹙摸进来,尖着嗓子道:“皇上,该起床上早朝了……”
九涯很是不快地回头瞪了这没眼色的老家伙一眼,也不等龙八开口,就自己做主赶人了:“去去,早什么朝?你让那些大臣们自己随便上上好了,啰哩八嗦的,没看见你们皇帝儿这还睡着嘛?出去!”
刘老太监放眼看来,只见皇帝似是睡于被中,一人没规没矩地俯身在他上方,形为举止颇为不雅,而上方那人转过脸来呵斥自己,那张脸分明是个男子,长相却说不出来的妩媚俊朗,别有一番动人风味。
老太监当下也看得愣了一愣,等回过神来,忙心应诺着退了出去。
九涯也不理他,径自去揪着龙八盘问。
刘老太监退出殿外,把方才所见琢磨了一下,心道坏了,皇帝前两天嚷嚷关什么要掉袖,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断上了,话说皇帝的眼光倒还真不错,那位着实是出挑的美人……想什么呢,这事不可小瞧,得快些给太傅太后那儿报个信,得把皇帝给拉回正道上来啊!
没错,刘老太监就是安插在龙八身边的耳目之一。今天冒冒失失的进殿去,也是邵晨不放心皇帝,让他去打听打听,也不看看这时辰,早朝都该散了。
刘老太监自觉自己看到了很不得了的重要情报,颠颠儿的跑去汇报了。
殿里龙蛇两者自是不知,九涯昨天被折磨得够呛,直到常洙离去之前却一直是神志清醒的。他把常洙昨夜无甚动作就离去的事儿向龙八一说,龙八也拿不准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茫然地摇头。九涯稍变变脸色或是往他跟前凑近,他就吓得要哭,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了。
最后弄得九涯半点也没脾气了。定下心一想,心道自己难道也是被龙八的傻气给传染了么。和这呆龙商量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管常洙那恶贼想做些什么,有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还是趁早溜之大吉,出了常洙的控制范围,安全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