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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留着你的。”她心底有一丝歉疚,“对不起,我刚刚竟然还想把你当掉换食物吃……对不起。”
她急忙收起玉锁,贴身藏好,干扁的肚皮又在这时不争气地咕噜起来。
月亮光光又亮亮,看起来圆圆饱饱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究竟要到几时,她才能让大家的脸不再是干扁扁、青笋笋的菜干色,而是圆圆润润的月儿脸呢?
她搔着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愿望实在太遥远了。
※※※
一个身穿淡色紫衣,玉树临风、徇徇儒雅的英俊男子坐在临溪处的窗畔,看着溪水清澈流过,娇媚的五月榴花红似火,团团热闹燃烧在夏日的清流旁。在清凉之中平添一抹抹艳色。
马霜节。端起了白玉杯,悠然地呷了一口茶,“好一个夏日田景啊。”
没想到宝蜜防跌镇也有如此曼妙的景色,再加上镇虽小却各行俱全,单单是具有乡村野趣或幽静风情的酒楼就有好几家,吸引着来往的旅人和商贾落脚。
他奔波了这么多座大城小缜,探访过一个又一个的戏班子,一名又一名的花旦,差点跑断了两条腿,决定要在这个风暴如画的小镇上好好的休息几天。
一想到他会如此辛劳,满口的香片都化成了苦茶的滋味,涩到心里去了。
“唉……”
都是金家,蒋家和家里那个老人家搞出来的麻烦,说什么非要在六十大寿的寿宴上,看到他们三个粉墨登场唱一出“卖油郎独占花魁”,而且还规定他们要下山去找新鲜的花旦回来参与唱戏,否则他们三个接班人就会被踢出家门。
有那么严重吗?就为了一出烂戏?
他闷闷地执起茶壶又斟了一杯茶,想着其他两个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剑会和浙漾,现在也和他一样同处在水深火热中吧?
他为三人低头默哀了半盏茶时辰,这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老实说,现今天下太平四海无事,繁华热闹到百艺兴盛,所以好的花旦着实不少,可是他找到的不是嗲功太恐怖,就是长得跟妖精没两样,而且最教他生气的是,干嘛每个人看到他这张脸就迫不及待要黏上来?害他差点打喷嚏打到死。
想着想着,鼻子又痒了起来,他连忙揉了揉,勉强抑住一个喷嚏。
什么怪毛病,什么怪任务……老爷子出这个难题给他,明明就是故意整他,知道他只要靠女人三步近就会喷嚏连连,还让他出找新鲜花旦,并要合演一出戏,干脆直接拿根绳子把他勒死算了。
“唉,我可怜的青春,无奈的人生啊……”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真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
为什么偏偏是我?
第二章
为什么偏偏是我?
阿昭挽着补丁处处的大包袱,活像作贼似地躲躲藏藏来到大街上。
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每次猜拳都会猜输,是不是大伙联合起来诈她一个呢?
不过事实已经不可考了,总而言之这次“又”是该她去当铺了。
武老爹还说当铺的吸血鬼一看见她这个嫩央央的可爱小姑娘,一定会心软多当个几文钱给她,所以无论是猜拳、数枚,或是用表决的,反正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更适合上当铺的了。
可是上当铺毕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啊,虽然每次她带着食物和铜钱回去时,班里盛大隆重的欢迎场面比迎接皇帝出巡还要热烈,刹那间她会被欢呼和热情的掌声所包围,可是……
上当铺真的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因为她永远不能在出了当铺大门后,很得意洋洋地对着四周的男女老幼大喊一声——
“我又典当成功了!我运了。哇哈哈哈……”
这跟她想像中的做大事成大业以后,衣锦荣归的景象差太多太多了。
“为什么我唯一的好处就是典当东西时能博得当铺掌柜的同情,多给我两文钱呢?”她搔着脑袋,百思不解。
不过再怎么头疼、畏惧,眼见着大伙连层馒头皮都不剩了,她还是只能够包袱款款,把大家忍痛“捐”出来的冬衣、棉袄拿去当钱。
听说班里都习惯这样了,夏天当冬衣,冬天当夏衣,然后赶在要换季的时候攒到钱赎回来,这样就不必落得光屁股出门的窘境了。
至于那些戏服却是动都不能动,若是有谁提起要撕一片上头绣着的孔雀毛拿去卖的,都会给众人乱棍砸扁。
戏服行当是戏班子的命,头可断血可流,行当万万不可失,就是这个意思。
一想到这里,阿昭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万般重大的责任——为了全班子的肚皮,为了让大家能继续唱下去,她今天就豁出去了,就算耍笨耍贱耍猪头都要死皮赖脸多当几文钱。
“至少这是我在行的。”她喃喃自语。
很快的,斗大的“当”字又在眼前,她望着挂着大大蓝色布帘子的门口,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天下的当铺都长成一般样,门口非得挂这两片写着“当”字的蓝布吗?
这样去当东西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弄错,万一是在镇东典当东西,却跑到镇西来赎,或是在前一个天南村当东西,却不小心走到下一个地北村要赎回来,不是就闹笑话了吗?
就像她,沿途当东西、赎东西,当东西、赎东西……她都搅糊涂了。
这家当铺上次不知有没有来过?
站在门口胡思乱想好半天,阿昭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深吸了一口气跨了进去。
在黑色的铁柱下,高高的柜台后,是一个眼高眉吊满脸尖酸刻薄的老掌柜,捻着胡须边吸着水烟,睨着眼睛看向上门的客人。
一看到雪白娇嫩的阿昭,他的表情立刻生动一变,很难得地挤出了连小学徒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来。
“小姑娘,你来当什么呀?”语气和煦如风,夹杂着一丝口水飘出柜台来。
瞧!
阿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唯一算得上是才华的才华,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不过她还是甜甜地笑着,温和有礼地道:“掌柜您好,可不可以麻烦您看看,这些冬衣能典当多少钱呢?”
老掌柜的从小洞后接过那一团包袱,才一打开就差点被飞出来的灰尘给呛到,他瞪着这些破旧到几乎化成棉絮朵朵飞的棉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一般人拿这垃圾来当,恐怕早就被他给撵出去了,不过这个小姑娘俏生生又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实在很难开口跟她说,这堆东西早该丢了。
“呃……多少钱吗?”他迟疑地举起了一根手指头,“这样吧。”
一个铜钱勉勉强强,就算是他做环境保护垃圾回收捐出来的功德金。
没想到阿昭像是看到了天神下凡,掌柜的变成仙人一般,她又惊又喜地低呼:“可……可以当一两银子?您不是骗我吧?
我……我不是眼花吧?“
什么?一两银子?
老掌柜吓了一大跳,急忙左顾右盼,还以为是哪个多事的小学徒在后头乱出价,可是没想到后面的二掌柜和小学徒也吓傻了。
一两银子?这堆垃圾还想要当一两银子?
小学徒首先嗤笑了出来,“你别傻了,一两银子?我看是一根棍子把你打出去才是真的。”
阿昭缩了缩脖子,惊喜美丽的小脸蛋瞬间化成了无限的失望之色,老掌柜看得心抽疼了好几下,想也不想地回头狠狠瞪了小学徒一眼。
“你懂个什么?我就是说一两银子,怎么样?你有我识货吗?这几件棉袄的绣工如此精致漂亮,乃是京城不里不里大师的杰作,现在已经很少见得到这样的精品了,若不是旧了点,只怕还不只值这个钱呢!”
小学徒被斥喝,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阿昭破涕为笑,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是真的吗?
真的值一两银子吗?您老没看错吧?我……我不希望您赔本,那就不好了。“
老掌柜被这几句软软嫩嫩的话熨贴得心头暖烘烘,连骨头都快酥了,傻笑着道:“怎么会看错呢?来,这里是一两银子,我写个欠条给你,记着有钱一定要过来赎回啊。”
“好,谢谢掌柜的。”她乖乖点头,兴奋得两颊都红了。
等到她手里紧紧捏着一两银子,做梦般走出当铺大门时,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那几件破棉袄竟然会是京城大师的绣作?!
看来梅家班的叔伯们口口声声说当年日子过得不知有多风光,都不是骗人的了。
幸好这个掌柜的这么识货又这么有良心。
她攒着一两银子,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感动得不得了。
呀,有一两银子呢,没想到一两银子有这么重,一两银子等于十串铜钱,一串铜钱有十个,就有一百个,那一个铜钱可以买一颗馒头,一百个铜钱等于……
阿昭兴奋到险些晕了过去,觉得胸口卜通卜通跳得好快好急。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钱……一百颗馒头!”她光想就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
她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戏班子告诉大家!
阿昭珍重万分地捧着一两银子,飞快地冲人大街,冲向城郊的茅屋。
今天天气暖洋洋又带着徐徐凉风,上街的人着实不少,连小贩们也热情有劲地吆喝着,吸引着客人上门光顾。
小小的阿昭在人群里灵巧的钻过来又钻过去,眼看着就要冲出这条人湖鼎沸的大街,突然间,一堵扎扎实实硬墙般的物体重重地撞上她,阿昭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手心里的一两银子飞了出去,然后不偏不倚地落进街旁的一口井里。
“我的一百颗馒头!”她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整个人僵硬在当场。
三魂七魄跟着那一两银子飞掉了,以至于随后的扰扰攘攘声几乎被摒除在她的耳朵之外。
适才飞身撞到她的大汉浑身动弹不得地瘫在地上,惊恐地望着缓缓行来的紫衣人。
“人家在卖身葬父,你却在逼良为娼。”一个轻柔到危险至极的声音响起,“可真够本事的。”
大汉身上的要穴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这小小的银针却让他全身完全不能动,一脸惊骇地望着来人,“大大大……大爷饶命……”
“这位公子,千万不要饶了他,他是镇上有名的恶霸,平常最会欺负我们这些善良人了。江姑娘的爹死了已经够可怜了,他还来打她的主意……幸亏有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旁的乡亲父老忍不住纷纷告状。
“就是就是,他背后靠山是浒弄镖局,就连官府也不太敢动他,他是老镖头的私生子,却宠上了天,大家几次跟老镖头告状都没有用,幸好有您治一治他,否则他还不只调戏民女逼良为娼,恐怕还会闹出人命呢!”
霜节微挑剑眉,尔雅的俊容闪过了一丝杀气,“浒弄镖局?
看来颜老头多年声誉晚节不保。“
“你……你识得我爹?”颜勇猛惧色顿时消灭不少,他逮着一线生机地叫道:“既然你认识我爹,就知道不该与我爹为难,要是我爹知道你竟然这样待我,嗯哼,到时候可有你受的了,还不快把我放开?”
“我倒要看看颜老头有什么本事让我好受。”霜节微微一笑,袖子微一动,也没见到他做了什么动作,银针就已飞回他修长的指间。“你走吧,告诉你爹我叫马霜节,在桃花小楼恭候大驾。”
颜勇猛手脚顿时一松,连滚带爬地边跑边撂狠话,“你给我记住,我一定叫我爹剥掉你一层皮!”
他一走,街坊邻居都失望地唉了一声,怯怯地看向马霜节。
马霜节微笑了,英俊的脸庞洋溢着淡淡春风,温暖了每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