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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开花弹猛击”,杀伤力很强,所以清军瞬时“尸积如山”。注27长军伤亡弁勇一百二十余名。“哨官周绪科炸去头颅,立时阵亡;营官左世荣膝被铅子透出;哨官穆泰和、万金彪、葛永仁各受重伤。”注28依军“伤亡亦有五百余名之多”。注29共伤亡六百余人。
第二次反攻海城之败,使依、长二军的元气都受到一定的损伤。事后,长顺称:“未敢遽议进兵者,正以稳慎进取。”注30依克唐阿则提出:“一俟调集统领寿山等十一营,即当再图攻取。”注31由于清廷一再督催,才迟至二十余天后发动了第三次反攻。
第三次反攻:时在二月十六日。参加这次反攻的清军有三支:一、左翼军,包括靖边军步队十六营、马队二营三哨、炮队四哨,吉字军步队八营、马队四营,豫军精锐营步队三营二哨、马队三哨,由长顺指挥;二、中路军,包括敌忾军步队四营,镇边军步队四营、马队九营,靖远新军步队五营、马队四营,齐字练军步队四营、马队二营,齐字新军马队三营,韩登举民团三营,由依克唐间指挥;三、右翼军,包括拱卫军步队十一营,老湘军步队五营,由徐邦道、李光久指挥。
长顺和依克唐阿两次反攻海城,均遭挫败,深感蟠踞海城之日军防守甚坚,若仅以现有兵力攻击,徒受损伤,难以取胜.长顺说:“此次倭贼占踞海城,据守险要,反客为主,我以潜师远攻,已殊劳逸,且各营大半新募,可胜而不可败,若使连日攻坚,非特多伤精锐,兵家所忌,设有疏虞,则一蹶难振,大局便不可问。”注32依克唐阿则提出扰袭敌后的战术:“裹粮而行,卷旗急趋,扰彼岫岩、金、复,遇之则战,得之不守,如飘风疾雨之过而不留。如此则该贼在在惊疑,首尾不顾,办理似易得手。”注33但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对长顺所忧心的局面并无挽救之方;依克唐阿的建议也很难付诸实行。他们所能够采取的唯一办法,只是先厚集兵力,再订期反攻。
当时,日军已从山东荣成登陆,进踞威海,对刘公岛实行围攻;同时,清廷决定向日本乞和,并派户部左侍郎张荫桓、湖南巡抚邵友濂为全权大臣东渡议和。所以,清廷亟望对海城发动第三次反攻,以期一举攻取,使日本当局早日同意和谈,庶可挽救北洋舰队全军覆没的命运。二月七日,光绪谕曰:“此时各军俱到前敌,亟宜克期合剿。著长顺与依克唐阿同心协力,严饬诸将领奋勇进战,务期一举攻拔,再向南路与宋庆会合,节节扫荡,军事当大有转机矣。”注34十一日,又谕宋庆、吴大澂“会商进兵之策,速筹攻剿”。注35到十三日,依克唐阿所调在下马塘的镇边军步队一营、马队一营及靖边新军步队三营,由统领寿山带到;长顺所调在连山关的吉林靖边军步队五营、炮队二哨,也由统领文元带到。于是,依克唐阿与长顺商定,并约会徐邦道、李光久二军,于二月十六日合攻海城。
长顺带所部攻双山子,丰升阿为接应,并饬丁春喜同豫军镇东营由粟子洼进攻,兼顾东面援贼。”注36当进至距日军阵地约三百公尺时,日军“负山伏于壕沟,放炮死拒”。长军虽“枪炮齐施,猛进战”注37,但扼于日军的猛烈炮火,“炮弹在头上炸裂,榴弹在周围迸散”注38,死伤甚众,势难向前,不得已而后撤。
在清军右翼方面,依军进攻晾甲山,徐、李二军进攻唐王山,也皆阻于日军炮火。依军进逼晾甲山数次,皆未能得手,只得“收队环扎抢获各庄”。徐邦道、李光久二军“奋勇当先”,先占领了唐王山以西的高地。因为唐王山西北两面皆断崖绝壁,不能攀登,惟其东南两面山势平缓,有登山的道路,所以徐、李军以一部向唐王山之东南侧迂回,另一部向唐王山以北的八里河子和唐王山后村的日军哨兵线进击。当清军进至距日军阵地七、八百公尺时,唐王山上的日军炮兵突发排炮,步兵也猛烈射击。由于日军“于山下各屯多藏伏兵,山根连掘长壕隔断,更无蹊径可通”,尽管清军“更番迭战”注39,终未能达到抢占山头的目的。下午三时,清军向西退去。
依克唐阿、长顺在三次反攻海城之前,曾与辽阳知州徐庆璋相约,令驻吉洞峪镇东军务营于同日攻打析木城,以分敌人之势。徐庆璋命委员俞凤翔督率马振芳、胡魁福、程克昌三营官,各带五成队进攻析木城。但马振芳等营到达析木城已是二月十七日,比预定日期迟了一天。担任析木城守备队长的是日军步兵第十九联队第三大队长林太一郎少佐,闻清军来攻,立即命令部队紧急集合。
上午七时,清军进至城东桥头,日军从城内突然冲出,“枪炮如雨”。清军虽“奋勇攻击”,终究不敌,阵亡十余名,伤三、四十名。营官胡魁福及两名哨官的坐骑均被击毙,马振芳中枪落马,幸被抢回。交战一小时后,俞凤翔见难以取胜,即令各营“拔伍退扎”。注40由于兵力太弱和错过约期,镇东军配合反攻海城未能奏效。
据日方公布的数字,此役日军伤亡才十四人。注41而在中国方面,依军“伤亡兵勇三十余名”,徐、李二军“伤亡兵勇六七十名”注42,长军伤亡兵勇“百数十名”。注43共伤亡二百余人。
第四次反攻,时在二月二十一日。参加这次反攻的清军,除依克唐阿、长顺、徐邦道、李光久外,又增加总兵梁永福的凤字军五营;同时吴大澂又派署永州镇总兵刘树元率其亲军四营来助。
清军第三次反攻失败后,各部皆未远离。李光久扎二台子,徐邦道扎柳公屯,依克唐阿所部英德阿等扎安村堡子,寿山扎大富屯,札克丹布、博多罗扎小王屯,皆距海城十里八里不等。长顺则退扎甘泉堡一带。二月二十日,清廷谕关外诸将“亟应联络各营,鼓励土卒,齐心并力,迅图克复海城”。注44于是,依克唐阿、长顺共同商定于二月二十一日对海城发动第四次反攻。
清军仍分三路进军:东路为长顺军,由东北进攻栗子洼,出双龙山之东,以为牵制;中路为依克唐阿军,由正北抢占波罗堡子和教军场,再向东南直插双山子;西路为宋庆和吴大澂所部,由西进攻晾甲山和唐王山。宋、吴所部也进行了具体分工,李光久会合刘树元,由正西进攻晾甲山,徐邦道会同梁永福应之;拱卫军分统罗应旒先扫清龙台铺伏敌,然后绕出唐王山后,进攻唐王山。
是日上午九时左右,各路清军开始向日军阵地进逼。依军从沙河沿经验军堡至三里桥,又以快速的运动向东南行进,直扑欢喜山与双龙山之间的甜水沟。与此同时,长军也从西艾塔堡子插向双龙山东侧,先“以偏师相挑”,注45上午十点零十分,依军对甜水沟的日军前哨,长军对双龙山东侧阵地,发起了进攻,猛放步枪和抬枪。在沙河沿的清军炮兵阵地也连连发炮,向双龙山轰击。在炮火的掩护下,依军和长军进至距日军阵地一千五百公尺处。日本随军记者描述当时的情景说:“这时,炮击越来越猛烈,敌军企图左右夹击双龙山,颇为趾高气扬。……三里桥南端的一支敌军猛然向南挺进,以相当机警的动作向我前哨冲锋。”注46但是,此时日军已经加固了双龙山的防御工事,并增修了碉堡,大岛久直少将还特地亲至双龙山指挥。当清军接近后,大岛命令炮兵发炮,步兵也从碉堡里一齐射击。依军大炮被击坏五门,炮力不敌,难以再进,同长顺退至沙河沿、西烟台一带。
西路清军也按计划向晾甲山和唐王山发起攻击。李光久、刘树元两军先集中于二台子,由西抢占安村堡子,又向南进至团子山西的前,后石井堡。日军从唐王山上观察,李、刘二军“运动非常整齐”,“每支部队的动作整齐划一”。注47上年十时三十分,李、刘两军离开石井堡,开始从西向晾甲山日军前沿阵地进攻。徐邦道督副将胡廷相、蒋顺发,并会同梁永福,从南面直攻晾甲山。各军“奋勇猛攻”,日军前哨抵挡不住,开始向山顶“反奔”。罗应旒以晾甲山将得手,“挥队自唐王山后抄袭而下,欲攻人城”。注48不料恰在此时,日军第十八联队长佐藤正大佐率队由大石桥返回,挡住了罗应旒部的后路。于是,佐藤与驻守唐王山的日军步兵第十八联队第一大队长石田正珍少佐一起,率队左右夹击罗部。“佐藤大佐的部队自上夹河以北进,出现于坡广东南,石田少佐的部队自八里河子以西进,出现于牛庄大道左右,欲将清军夹在中间加以狠击。”注49徐邦道见罗部处境危殆,便合同梁永福“转炮向西轰击”,予以支援,将敌击退,并迅速督队渡过沙河,“列炮以待”注50,日军企图夹击罗部的计划终于落空。上午十一时,双方停止战斗。在这次战斗中,依军伤亡十七名,徐、李等军伤亡约二百余名。注51而日军方面才死伤各二,共四人。注52
从一月十七日到二月二十一日的三十六天内,清军反攻海城共四次注53,皆遭到了失败。清军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多数原因与其他战役失败的原因是共同的。但这次作战有一点很不同于往常,就是打的是一场进攻战。在辽阳东路,依军曾反攻过凤凰城,但其规模和次数远不能和规复海城之战相比。所以,对于清军来说,这确实是一件新鲜的事情。这一点,甚至使日军方面感到惊奇。他们说:“清军先攻凤凰城,后又攻海城,这些行动之所以得到军人的赞赏,是因为清军摆脱了牙山、平壤以来实行专守防御的常规。敌军现在采取攻势,其志甚佳。”注54这次进攻战,实际上又是一次攻坚战。对于清军来说,这却是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他们既缺少这方面的能力,又缺乏这方面的充分准备。当时,日军实行阵地防御,利用工事和碉堡隐蔽,主要靠炮火取胜。而清军在进攻时不但无隐蔽物可言,而且在大炮数量和炮兵技术上同日军相比,不啻天壤之别。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清军在每次战斗中伤亡人数远远超过日军,顶多坚持儿个小时就打不下去了。
另外,清军所使用的基本战术是“先抢山头”,其动机不能说不好,但其效果则不佳。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清军每次进攻的时间都是在上午或者中午前后,以堂堂正正之阵,大摇大摆地行进,这无疑等于预先通告自己要进攻了,使敌人得以从容准备,结果每回都遭到重大的伤亡,不用说抢不着山头,连山脚也到不了。清军还想靠在国内镇压农民起义的一套办法打近代化战争,以对付武器装备和组织形式都比自己先进的日本侵略军,怎么能够打得赢呢?清军还有一个很大的失误,就是以其人数之众,却没有想到切断海城的后路。当时析木城的守敌仅一个大队,尚较易攻取。如早拿下析木城,并力扼大石桥,即可使海城日军真正成为孤军。据统计,在清军的四次反攻战中,日军耗炮弹约三千发,枪弹约十一万发。若能完全切断海城日军的供应,并多方扰袭之,仅弹药消耗一项即可使它难以久支。而清军却计不出此。海城日军不但与军司令部始终保持联系(军司令官亲临海城前线指示机宜,海城经岫岩至大孤山的军用电线一直保持畅通),而且后勤供应也源源不绝。日军守城一个多月,防御力量不是日渐削弱,而是更为加强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