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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能信了!”
“或许高知县还在黄岩县城坚守!”陈世忠这位黄岩镇总兵只好自我安慰:“张玉藻说那确实是高知县的手迹,凭我们这点残兵败将杀回黄岩去,那确实是肉包子打狗,可是拉上台州协城守三营那又怎么样!”
“台州协?”这个把总立即清醒过来:“还有宁海营,都可以拉出来!”
整个黄岩镇,下辖的全部兵力是标营水师三营,太平营、台州协、宁海营,太平营已经在太平县被歼灭,标营水师三营上陆后在黄岩县城与柳畅凭险据守,结果大部被歼,只有三百余人随陈世忠突围到临海城下。
而黄岩镇残存下来的兵力就只有台州协城守三营与宁海营,陈世忠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现在他是进退无门,明明前面百分之九十九是柳畅的绝户计,也只能拼死赌一回,或许有赌赢的一丝可能。
“可是咱们连府城的城门都进不去?”当即有人问道:“怎么把台州协调出来?”
“张玉藻对不起我,咱们也对不起他,等会天一亮,立即就随我冲入临海,把台州协全拖出来,谁敢违令,就斩了他的脑袋!”
他是黄岩镇总兵,是台州协的直属上司,他要调台州协三营出战可以最名正言顺不过,张玉藻只是台州知府,也不管到他调度台州协与宁海营。
他又对一个游击说道:“你骑我的快马赶去宁海,不管花多大代价,把宁海营也调到南边来!”
拼凑出来四个步营,虽然宁海营可能赶不上战斗,但是这比陈世忠带三百残兵败将肉包子打狗强得多,如果侥幸成功,高梁材仍在城内坚守,陈世忠收复了黄岩城,不但将功赎罪,而且还能平步青云。
如果这是柳畅挖的大火坑,有两三千人跳进去的安全性比只有三百人跳进去高得多,陈世忠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第172章 武疯子
张玉藻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清朝官员,集贪婪、眼光短浅、没有担当集于一体,但是无论如何,一个标准的清朝官员的特质还有着勤勉与顽固,随时有着自杀殉节的勇气。
因此张玉藻这段时间虽然办团练猛是捞了一笔,但是对于整个台州的防务却是一点都不敢松懈,仙居县的团练办得不好,他一封又一封公文发下来催促仙居县把团练办好,以免虹军流窜而来县城遂告失守,宁海的团练缺少枪械,他四处筹划,从宁波替宁海团练订购鸟枪、抬枪,至于府城临海的防御,更是费尽了他全部精力,每天深夜,他都亲自提着灯笼上城巡视。
昨天晚上又多了陈世忠统带溃勇退至临海城外这件意外,张知府更是提着灯笼巡视了府城两圈,千吩咐万嘱咐,一定要守住城门,绝不能让陈世忠入城。
等一切都巡视完,他才回知府衙门睡下,这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只是他睡下没多久,就有一个长随十万火急地把他推醒了:“老爷,大事不好了,陈世忠带着黄岩镇的溃兵趁着今早开城门强行冲进城来了,一个壮勇头目与他顶了两句,已经被陈镇台砍去了脑袋!”
这陈世忠真是脑子进水,不战弃守黄岩驻所,弃高知县于黄岩不顾,今天更是强冲府门擅开杀戒,这样一来谁能保得住你?
他知道陈世忠虽然有些后台,但是后台不怎么顶用了,因此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想进城就进城,本府不惧他!穿衣。”
长随当即跪了下去,小心伺侯张知府穿衣穿鞋,张知府连根一手指都不动,就指点说道:“陈镇台进了这台州城又能如何,他若是来求见我,替我回绝了陈镇台。”
对于一个政治上已经宣判死刑的人,他不会报以任何同情,他只是考虑着怎么把陈世忠拿下,毕竟这可是一位二品总兵,只是他气定神闲,一个通判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知府,您怎么还定得住神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了?”张玉藻气定神闲地说道:“放心,出了大事,不就是陈世忠统带几百溃兵冲入城内,顶多有些拢民之事!”
通判吼着告诉张玉藻大事不好:“知府大人!知府大好,陈镇台进了城之外就直冲台州协,他要把台州协城守三营全部拖走!”
张玉藻一个诧异,直接就站了起来,连袜子只穿了一只都不顾:“什么?他要把台州协城守三营全都拖走,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陈世忠疯了!”
他也不顾有一只脚还是赤足,就直接踩进了官靴就往外走:“陈世忠疯了!”
他最清楚台州协三营在台州防御中的份量,没有这三营绿营兵,他台州城的防御大计毁掉了一半。
虽然说这个时候的清军由兵与勇组成,曾国藩的勇营已经渐渐压过了绿营兵,成为清军镇压太平天国的主力部队,但是在台州地区,仍旧是身为职业军人的绿营兵仍有着更多的战斗经验与战斗力,壮勇只是一群临时工,虽然人数众多,但多数只是放下锄头的农夫而已,有些壮勇甚至直接拿着农具上阵。
万万不能少了这三营绿营兵,只是张玉藻刚刚走到前堂的时候,更坏的消息传了过来:“府台,大事不好,陈世忠那个疯子一进台州协就大开杀戒,斩了两个不听号令的将弁,现在已经把台州协三营都往城外拖了!”
陈世忠是黄岩镇总兵,正是台州协的直接上司,他以总兵临机号令台州协,在程序上没有大问题,只是需要事后补个手续而已,而且急疯了的陈世忠现在拉人垫背。
“快派人去把台州协拉回来!”张玉藻对着通判嚷道:“台州协三营被陈镇台拖走了,那什么都完了!”
台州协的原来是分守零零星星的汛地,多则一两百人,少则十数人,考虑分守汛地的台州协分散在两三县的广阔地区之内,因此张玉藻特意把台州协集中起来调入城内,没想到现在刚好被陈世忠一窝端了。
只是他赶到台州协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台州协营地都是空无一兵,只是大队的营兵家属在那边抹眼泪,担心着自己的男人、父母、儿子会出什么意外。
张玉藻有心往城外赶,他要亲自劝服陈世忠这个疯子,他这样发疯不但毁了整个台州的防务,也要毁了他自己。
只是他刚踏出几步路,又传出了更坏的消息:“张典史出城相劝陈镇台,被陈镇台当场砍了脑袋!”
这是武疯子!绝对的武疯子,张玉藻这才感受到一位军镇总兵走投无路发起疯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当即停住了脚步,朝着身后的通判嚷道:“给我找根绳子来,给我找根绳子来!”
这是要自杀殉城的表示,身边的通判、长随赶紧拖住了张玉藻:“府台,全府防务尽系于府君一身,您千万不能寻了短见了!”
只是少了台州协城守三营的主力,现在临海只有两千多壮勇和八百援军而已,纵然其中有不少老资格的台勇,台州的民风也极剽悍,那八百援军更是从严州府调来的精兵,但是接下去面对这虹军如潮的攻势,自己当如何面对?
张玉藻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而此刻的陈世忠,精神居然变得极其振奋,他大声催促着台州协加速前进:“老子调你们出城,就是想一举收复黄岩城,现在高知县仍在城内坚守,只要我们赶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里应外合击破红贼,活捉了柳绝户!等打下了黄岩城,三天不收刀,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一个台州协的参将催马跟在他的马后,小心地问道:“镇台,不是听闻黄岩城已经陷敌了?”
“你是为替咱们大清说话,还是为红贼说话?”陈世忠已经把手按到腰刀,大声喝问道:“高知县必在黄岩城内坚守,不承认这一点的,都是红贼的奸细!”
事实怎么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世忠认定的事实而已,这个参将被陈世忠的眼神吓得差点摔下马去,又问了一句:“那就咱们这一千多人赶到黄岩城去?这兵力是不是有点少?”
陈世忠大笑一声:“后边还有宁海营快马加鞭赶来!还有,这一路杀回黄岩县,一路上固然加急行军,但是也不要让忘记了沿路上的忠义团练!”
“团勇?”这个参将缩了缩脖子,问道:“让他们一同出兵收复黄岩城?”
这陈世忠玩得也太大了,这要是赌错了,那整个台州府的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个参将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陈世忠大声说道:“乡间义士组织团练,不就是要报效我大清,与红贼绝一胜负吗?今日本镇让他们心遂所愿,他们自愿是欢欣鼓舞,蜂拥而来!”
参将当即问了一句:“如若是团练不肯率众同行,那怎么办?”
那些乡间的小豪强组织团练多半是为了结寨自卫,保卫自己的村子或许有些积极性,但是出境作战却完全没有什么积极性,可是陈世忠却是冷笑一声:“不肯同本镇一同击破红贼者,那必是首鼠两端,决心通贼者,杀无赦!”
参将听得出陈世忠的杀气,他不由说了一名句:“镇台,您疯了!”
但是陈世忠却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本镇没疯,本镇清醒得很!”
他马上大声喝道:“命令各营加紧行军,遇到团勇一律准其随行,如若不肯随行意图通贼者,你们该知道怎么办,该杀的杀,该拿的拿,该玩的玩,要怎么痛快,都随你们心意!”
整个绿营因为陈世忠的这一道命令反而变得兴奋起来,一时间士气大振,发出了一声声欢呼。
参将在马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陈世忠再次告诉他:“本镇没疯,疯的不过是这大千世界!”
……
冯思贤这个新知县第一天作得有点如履薄冰的味道,虽然昨夜请教了高知府受益良多,但是这衙门内外不知道有多少事务等着冯思贤处置。
特别有不少妇女与老人因为家里的顶梁柱当了壮勇被抓进了小校场的临时俘虏营,来衙门里哭声喊地,让冯思贤有些难以下手。
而要为了封锁高梁材投靠虹军的消息,制造高梁材仍在县城坚守的假象,诱击陈世忠率兵回援黄岩城,因此要封锁整个黄岩县城,不但县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靠近县城也必须暂时扣押下来,这也是极其一件艰苦的事。
至于其余的琐细事务,他也觉得难以下手,虽然从独立营抽调几个还算老练的干部,手下又把方方面面给予的支持都接收过来,他还是深感这百里侯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只是到了下午的时候,所有的事务都变得简单起来。
因为传来了一个十分确切的消息,原黄岩镇陈世忠裹胁台州协三营、临海、黄岩两县团练一千数百名直奔黄岩而来,预计明日将赶至黄岩县城外与虹军展开。
那一切都简单起来,面对军事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快刀斩乱麻。
第173章 起风
“初步情况判断,陈世忠所率带清军,为黄岩城溃部及台州协主力约两千名,及临海、黄岩团勇一千余名,自临海出发,正直扑黄岩县城,企图收复黄岩县城!”
石汀兰在地图指出了清军的大致方位:“预计明日到达黄岩城下,但是我军不能在黄岩县城等候敌军上门,必然按照检点意图率先发起攻击,力求最大程度的灵活机动,在野战将其全部歼灭!”
柳畅点点头,继续在高梁材献出的大比例地图说道:“此次战役将力求一次完美的歼灭战斗,不仅仅攻如猛虎,而且还要干脆利落,攻击之前全力隐蔽战役意图,攻击开始力求在最短时间歼灭敌军,不让一名敌军逃走,力求明日之内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