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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一期生实际是一个紧急干训班的性质,入从学到毕业才两个月时间就已经分发部队,虽然各个部队对这期毕业生很满意,但是柳畅还是仅仅两个月的速成班,实际学不了什么,这期毕业生最终还是要回炉重炼。
而二期生已经很明确,要四个半月才能完成全部学业,而三期生更正规,学制达到半年,以后的学制可能还要正规一些,要知道黄埔生前几期都是一年的学制,最终还是嫌时间太短,很多干部看不懂地图,指挥团以下的作战尚有余力,指挥军师一级的作战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此柳畅也不赞成新设的技校在这方面省钱:“第一期的话,普通学员怎么也要三个月吧?语言的话,应当加一倍!”
就是六个月,未必能真正把英语练好,但是第一期仓促上马,方方面面又急需技术人才,因此柳畅也只能这么先将就着,第二期就可以考虑延长学制了:“不知道这次秋试,能不能挑几个人才出来!”
杨长妹倒是说道:“我们天国办科举,虽然有些搞笑,但确确实实是出了些可用的人才。”
科举就是一个政权走向正规化的标志之一,那些流窜不停的农民队伍是没有机会搞什么科举来招揽人才的,而太平天国定都天京之后,也是立即以举办科举作为自己建政的标志。
只是第一次科举被称为东试,由东王杨秀清来主持,出的题目是“四海之内有东王”,接下去才是天试与西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想见天国政治架构的缺陷,东试居然凌驾于天试之上。
因此柳畅也对于这样的科举表示一定程度的乐观,虽然八股文被批判得一文不值,但是这个体制下好歹出了曾国藩这样的道学先生,也出了不少的大人物,而自己以实务为主,想必能挖掘出更多的人才吧!
……
福州府。
王馨德长叹了一口气,对着福建布政使庆端说道:“这一回我们援浙,可是把自己都载进去了!”
他不得不叹这口气啊!
前几天已经从海上传来了晴天霹雳,虹军手上那艘蒸汽火轮已然南下,在闽北沿岸多次协同红贼水师堵截船只,多次向过境的商船征收了保护税。
而一些在闽北巡航的福建水师船只,甚至不用红贼这艘蒸汽火轮动手,光是红贼那些红单船出手都招架不住,更不要说这艘宝顺轮上面还装了两门六十磅的线膛炮,一炮就能轰沉一艘水师船。
这艘蒸汽轮船落到红贼手里,那真是后患无穷啊!浙江段光清这些人办事太不利了!
而陆上红贼也开始动手了,他们出动万余人南下,再次攻克了福鼎县城,准备接下去向福安府下手,而整个福州府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惊惶不定,为了守住福州,已经紧急从闽北浦城等地抽调攻打处州的闽军回援,原地只剩下饶廷选这个虹军的老对手。
原来是想三路协同,闽军攻处州,邓绍良攻金华,再加上瞿振汉取乐清,打得红贼首尾不能相顾,哪料想到现在三路尽溃,只留下了福建一路受了红贼的祸害。
庆端倒是说道:“前次红贼攻闽东,我以全闽之力御之,终大破红贼,今回红贼来犯,亦能再破一回。”
王馨德可没有庆端这么乐观:“闽东紧领温处,足以御敌,我担心的闽北啊!”
他说的闽北,是指与处州府相邻的建宁府、延安府及邵武府,这些地区原本驻有重兵防堵,但是这一次红贼水陆并攻福建府,为了保证省城安全,就只能从这些地区抽调兵力。
庆端也担这个问题:“如今闽北风云告急,交给江西如何?”
“江西那位?”王馨德犹豫了一下:“今年二月,他在九江载了一个跟头,现在还没有回过气来!”
“可是曾涤生现在正忙着筹划援浙!”庆端想得比较简单:“只是何桂清现在还没倒台,不若让他来援闽!”
“援闽对曾涤生没什么好处!”那边平时不怎么说的福建巡抚吕佺孙难得说了一句:“他这人不是个好公义的!”
不要说援闽,历史上八国联军打进了北京城,下勤王诏书让曾国藩勤王,曾国藩一想到要从对抗太平天国的正面战场抽调出近万名兵力,当即就下定决心糊弄过去,更何况现在援闽没有好处可谈。
要知道咸丰五年二月,湘军水师受了一次空前的大挫,被太平军截断为外湖与内湖水师,整个湘军一度被分割为互相不能接应四支的独立部队,全军只余两万余人,连曾国藩的座船都被太平军夺去,曾国藩自己都上演一出跳湖自尽的好戏,而整个江西十三府,一度被太平军夺走八府,只是因为石达开与其部数万人被调离江西,才让曾国藩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入浙江夺取饷源,那想必是极其积极的,但是让他入闽与红贼火拼,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何况福建是王馨德的地盘,即使曾国藩打退了红贼,这块地盘还不是湘军的地盘。
但是庆端却觉得还是有些机会的:“不若请今上派诏旨一份,请曾涤生自江西来援,红贼若取了闽北,恐怕江西那边也不好立足啊!”
王馨德倒是仔细思索了这个提案:“以老夫的面子,请一道今上的诏旨倒是问题不大,就怪曾涤生不服气啊!”
“曾涤生真不服气怎么办?”庆端说道:“难道就看着闽北落入红贼之手啊!那里驻守的饶廷选诸部,不堪恶战啊!”
饶廷选已经是虹军的手下败将了,想让堵住红贼入闽似乎很不容易,何况福建省内尚有小刀会起义的余部,前次红巾军入闽的时候,这些小刀会余部就四处起事,给清军制造许许多多的麻烦。
“怎么办?先守住省城才是关健!”王馨德还是知道轻重:“闽北多山,无足轻重,易攻难守,红贼现在已经北至宁绍,中有金台,南有金华,如果再把闽北拿下,那绝对是一字长蛇阵,到时候看他如何首尾相顾!”
……
处州府。
与福州府的满面愁云相比,这里却是十分欢喜,官兵们都因为这一次处州府保卫战的胜利而欢欣鼓舞。
说起来,这一次处州府保卫战虹军也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要知道战事开始之前,虹军在处州府的兵力不过是三千五百人而已,而整个战役打下来,伤亡竟达一千五百人之多,虽然其间多次接收了温州府调过来的前红巾军,现有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将近八千人,但是这场战役的掺烈程度,却永远铭记在参战官兵的脑海之中。
只是双方拼尽全力的苦战,却比得上宁绍战役那么知名,毕竟这只是一个辅助性的战场而已,参加战斗的部队也只是双方的次要部队,因此这只是一次注定被轻描淡写的战役。
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是老的牛刀团,还是新编的独立营、独立连,或者是从温州转调过来的旧红巾军,在这次血腥而平淡的战役中得到了很大锻炼,而当面的清军虽然获得了一些进展,但是处州府十座县城,始终都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恰恰相反,他们的伤亡比陆子云部大得多,特别是战役后期陆子云源源不断地得到了武器粮弹与军饷上的支援,以猛烈的火力让清军在最后一周的攻势中付出了将近两千人的伤亡,不得不败退下去。
而现在就是虹军开始反攻的时侯了,陆子云大声地说道:“当面的清妖已经退去了五六成!这说明我们这一役已经是打胜了,检点已经给我发来了庆祝大捷的贺电,我给大家念一念!”
第307章 闽江口
一听到柳畅这个名字,瞿质斌的眼角不由多了一丝苦楚,但是他掩饰得很好,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着陆子云的发言,而陆子言也是意气风发,他甚至脱稿直接背诵起柳畅的贺电来:“吾亲爱的牛刀团、质斌支队等处州战役参战官兵,欣闻你们以艰难卓越的努力击败了清妖的十三次攻势,歼敌七千有奇,缴获甚多,甚是欣慰,东南大局,至此已定,望诸君重上征途再传捷报,闽赣军务仰仗诸君了!浙江虹军检点柳畅……”
大家都以响亮的掌声对于这样的嘉奖表示欣慰,而石云庆已经眼珠子一转,直接就朝着陆子云问道:“陆团长,检点说闽赣军务,仰仗诸君,这是什么意思?”
响亮的掌声一下子就停了起来,大家都用因为关切而变得灼热的眼神看着陆子云,而陆子云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大家都可升官发财,想不想扩大队伍?”
“想!”
陆子云当即一拍桌子喝道:“就是这个道理,石云庆,你愿意不愿意南下福建?”
“愿意!”石云庆也不含糊:“跟着检点干,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石云庆说的太直白,陆子云反而有点低微的担心,但是他很快就排除了个人情绪,向大家宣布着明确的任命:“从即日起,石云庆担任入闽支队铁翼支队支队长,负责入闽左翼战斗!”
石云庆迫不及待地问道:“左翼支队怎么一个编制法?总不能由我们一个步兵营来担当整个左翼战斗吧?”
“给你两个营的编制!”陆子云已经有了预案:“你一个,林嵩一个!”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瞿质斌,瞿质斌一下子有点莫名的激动,他当即出列:“我们瞿质斌支队什么时候都可以包打!”
“好!右翼就交给你们了!”陆子云用手一锤桌子,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负责中路,咱们三路并进,到福建去搅一个天翻地覆,现在是秋天,秋高粮足,我们打进闽北,这块地盘就是我们的了!”
石云庆为自己的进步而变得欣喜若狂,他情不自禁地说道:“没错,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这次南征就是给自己打出一块地盘来,抢钱抢粮抢女人!”
陆子云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
闽江口。
奔腾的闽江到了这里终于回归大海,浪花与江涛拍击着江口,倒数的潮水时不时发出呼啸。
习习的海风轻轻拂过了江口那三三两两的炮台,但这些炮台都以森严的炮口都回应海风与徐徐吹来的寒意。
原来时不时看到商船的闽江,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一堆战船在江口堵防,大部分是福船,也有大沽船、沙船、小米艇、大米艇,更有虹军水师作为主力的红单船,原本有些陈旧的船身已经被重新刷过了一层漆,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腐朽的滋味。
江涛推动着这些有些年头的战船,这里集中了福建绿营水师小半的战船,而舰上的官兵与匠人正忙于修补着航行里可能出现的问题,这些战船有些过于陈旧了,有些战船甚至还没有出海航行就已经有渗水问题了。
这五十多艘战船构成了保卫福州最有力的海上防线,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多的绿营水兵与闽勇在构筑着陆上防线,虽然都穿着号衣,但是兵与勇的区别却是一眼都能看得出来,那些多了一点豪气的军人明显就是闽勇。
他们手里有形形色色的武器,从鸟枪、抬枪、劈山炮、将军炮、行营炮到大将军炮,一应俱全,一些绿营头目手上还拿着新发下的洋枪,但是大家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身后的呼声。
那是绿营兵与闽勇的家属到前线来寻找他们的父亲、丈夫、兄弟与儿子,他们害怕自己的亲人有什么闪失,一定要亲眼见到了才肯离开,有的还送来了换冼的衣物与家里刚做好的饭菜,只可惜现在饭菜都已经凉了。
这让秋天的气息更重了一些,大家看到偶尔飘落的树叶,再想到这秋风秋雨的凄凉,心底就没了底。
这福州府的堵御,都已经用了一两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