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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筹集这六十万银圆的赎金,对一座省城来说,六十万银圆只是一个小小的数字而已。”
事实上,即使是福州这样钱票通行的城市,想要筹集出六十万银圆来仍然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最后又请了两位洋人再次从中说合,好不容易才把这笔赎金砍到了三十万银圆。
作为回报,福建地方政府将赠给两位英国外交官每人一千银圆的谢礼,当然这三十万银圆并不是全数落入到张斯桂的水师手里。
两位英国地方官拿走了百分之十五,而剩下还有百分之十作为回扣,交给了福建地方政府方方面面的经手人,以方便他们尽快把赎金筹集起来。
但是为了催促福建地方官员加快筹措这批赎金,宝顺轮冒着炮台轰击的危险,一路深入闽江,直接朝着福州港远远开了一炮。
这一炮算是打掉了王馨德最后的侥幸心理,他对布政使庆端说道:“库银如果不足的话,就到我们福州的银号去借上一批便是,反正秋粮马上要征收上来了,短时间内周转得过来!”
“嗯!”布政使庆端虽然反对与红贼水师进行这样的妥协,但是在宝顺轮朝着福州打了一炮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应当多借一些,我们也要购置洋火轮!”
“圣上那边,不好交代啊!”王馨德有些难办:“中枢可是三令五申,不许购置兵火轮!”
“没轩池!”庆端是满人,说起来话也毫无忌讳:“现在红贼有了洋火轮,我们也应当有火轮,不然如何应对,这件事只能办成了既成事实,可惜红贼得了这一批银圆,恐怕羽翼已成,更能控制了!”
说起来,这件事是犯了忌讳,身为一省大员,怎么能向红贼交赎金,但是在英国外交官的步步攻势之下,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按照当年广州的例子先交了赎金再说。
三天之外,张斯桂十分得意地率领着整个船队往温州撤退,现在整个船队的弹药与食水都消耗得了一大半,极需补充。
而宝顺轮这艘头号主力舰,更是到了只剩下返回温州的一点存煤的程度,六十磅主炮的炮弹只剩下了十几发,炮用火药才是消耗殆尽。
而缺少了宝顺轮,其余的战船虽然对于福建水师有那么一点优势,但是张斯桂也不敢冒险,加上刚收了三十万银圆的赎城费,总得给福建方面一点面子,于是决定先收兵回浙。
而等张斯桂这一撤退,那边王馨德与吕佺孙、庆端立即联合上奏:“突来红贼战舰三百余艘,内有前宁波叛去宝顺轮等洋火轮六七艘,并夹杂洋人一百数十名,登时只见海面敌舰如海如山,无穷无尽,将士一时为之心寒……”
“值此危难之际,臣等自总督、巡抚、布政使以下,皆亲临滨海,激励将士,幸将士用命,炮台连发三炮,轰碎红贼小米艇三艘……”
“红贼怒极,即率战舰纷拥而至,贼我即行炮战,力斗三时辰,虽轰碎贼船七十余艘,终因红贼船多炮众,我军不支,退入江内,红贼即行令陆贼两千上陆,与我兵接战,力战一时辰之久,夺去炮台三座,但我军坚守不退,红贼亦为胆寒……”
“水陆官兵用命,猛击红贼,苦斗五日,终将红贼逐回海上,此役共轰毙水陆盗贼四千有奇,大小战船约百艘,只恨红贼之中有洋火轮六七艘之多,大炮轰击巍然不动,反将炮弹轰回,我兵仍无计可施,但能重创红贼至极,军兴以来,除缙云之役之外,实无第二役!”
“我忠勇兵勇亦有伤损,水勇死烈不归者五百六十四名,陆勇死烈者三百四十一名……”
“哎……”看到这个奏折,咸丰不能苦叹了一声:“可叹可叹,浙省未平,倭省亦告有事,朕真是苦命天子啊!”
说起来,咸丰确确实实是个苦命到极点的天子,他刚一登基,就是太平天国在广西首义,接下去太平天国、捻军、回变以及形形色色的民变武装搅得他毫无办法,他只能对着对面的倭仁问道:“倭侍读,你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倭仁倭文端,这个名字很象个日本人,但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传统中国大臣,他是两朝老臣,资历很深,曾国藩也要敬称他一声老师。
“圣上,如今浙闽告急,恐怕只有用江南大营的兵援浙了!”
一听说要用江南大营的兵,咸丰就有点急了:“若是调动大营精兵,朕有生之日,能看得到金陵收复之日吗?”
倭文端当即回答道:“不用大营兵,恐怕就只能用江西曾侍郎的兵将,今年他刚刚逐走了一任巡抚,现在再把浙江送到他的手里,那样的话,老夫都不敢怎么面对这个小先生了。”
这么一说,咸丰就想打了退堂鼓,他说道:“哎……曾涤生啊,曾涤生,这叫朕如何自处啊!说起来,倭侍读与曾侍郎一块讲求宋学!”
“嗯!”倭文端回答咸丰帝:“此一时,彼一时,如何可忧者,湘军崛起长江,兵为将有,非国家经制之兵也,纵然能得意于一时,终有尾大不掉之势,陛下学识天纵,当知晚唐五代之患!”
“哎!”咸丰又叹了一口气,他自登基以来,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倭侍读,大营是经制之将统经制之兵,八旗精锐之士居处其中,确实是朕的股肱,但是先调张玉良,复调邓绍良,再调精兵强将的话,恐怕就难免生了变故。”
江南大营与湘军不同,虽然有张国梁这样的异数存在,但是咸丰十年二次为太平军击破之前,始终是大清中枢赖以对抗太平军的倚天长剑,而江南大营虽然多有川楚广勇,但是统兵之将都是绿营之官,兵亦多绿营兵,八旗子弟在其间身居要位,与湘军这个完全由湖南人组成的独立团体完全不同。
“可令然酌情办理!”倭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当即说道:“我看王部堂这奏折,似有购买洋火轮甚至借重洋兵洋将之论,万万不可!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
第312章 马千竹
“人心不古啊!”咸丰只能感叹了一句:“如今人心变乱,不知何日方能平定贼乱,发捻二贼已行难制,海上又有英法二夷,现在又多了一个红贼,朕就这么苦命?”
倭文端当即答道:“是啊!如今已经是乱世,但是只要圣上持本心,广浴圣恩,必能中兴!”
“不知道该怎么办理才是!该不该许了王馨德的折子!”
“万万不可,治国在于人心,而不于技艺,如果以洋枪洋炮洋火轮制胜,国家必有患后无穷,陛下可记得我当年上的折子!”
倭文端在咸丰元年的奏折颇有名气,只是咸丰记忆力不太好,又整天忙于军务,好一会才想起来:“那个折子啊!”
那是一篇长篇大论,倭文端倒是背了起来了:“行政莫先于用人,用人莫先于君子小人之辨。夫君子小人藏于心术者难知,发于事迹者易见。大抵君子讷拙,小人佞巧;君子澹定,小人躁竞;君子爱惜人才,小人排挤异类;君子图远大,以国家元气为先,小人计目前,以聚敛刻薄为务。刚正不挠、无所阿乡者,君子也;依违两可、工于趋避者,小人也。”
“谏诤匡弼、进忧危之议,动人主之警心者,君子也;喜言气数、不畏天变,长人君之逸志者,小人也。公私邪正,相反如此。皇上天亶聪明,孰贤孰否,必能洞知。第恐一人之心思耳目,揣摩者众,混淆者多,几微莫辨,情伪滋纷,爱憎稍涉偏私,取舍必至失当。知人则哲,岂有他术,在皇上好学勤求,使圣志益明,圣德日固而已。宋程颢云,‘古者人君必有诵训箴谏之臣’。请命老成之儒,讲论道义,又择天下贤俊,陪侍法从。我朝康熙间,熊赐履上疏,亦以‘延访真儒’为说。二臣所言,皆修养身心之要,用人行政之源也。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讲筵。惟君德成就而后辅弼得人,辅弼得人而后天下可治……”
只是这么一背,倒是让咸丰帝定下心来,他直接问了一句:“听说曾涤生受知于先帝,是因为你的缘故?”
“嗯!”倭文端也不是全不知时务,他见到咸丰的眉头紧锁:“正是!”
这是晚清比较出名的一个故事,当时道光帝要曾国藩递牌子晋见,而事先倭文端带他进来的时候,经过一个亭子,首先就让曾国藩把这亭子上的对联记得清清楚楚,倒背如流。
果不其然,到时候道光帝接见曾国藩,随口就说起了这副对联,曾国藩因为倭文端的指点应对得对,在道光帝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下子就前程似锦。
而曾国藩也因为倭文端这一师恩,终生对倭文端感恩在心。纵便他比起倭文端这个真正的道学先生来说,是个道学先生中的水货,但是一生都不负于倭文端,哪怕是同治年间双方为了洋务问题起了争执,倭文端这个极端的保守派不愿意搞一点点的改革与进步,连连炮打曾国藩,曾国藩仍然是以礼相待。
而咸丰也点点头:“我知道倭侍读是一片好心,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非洋枪洋炮洋火轮不能奏功,朕只能任由他们先去办了再说!”
只不过这个道学先生拿不出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法,倒是想起了自己受人所托的一件事来:“何桂清在浙江现在尚能勉力维持,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想法?”
咸丰点点了头:“朕已经派去了一位布政使,就看他维持到什么时候了,他能守得一日杭嘉湖,便能作一日浙江巡抚!”
“何桂清在浙,虽然一度有负于陛下,但是最近精诚图治,屡挫红盗,如果大营真得调不出兵来,恐怕只能让他先维持下去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咸丰爷用折扇在自己的手上拍了一拍,长声叹道:“朕真是个苦命天子啊,不知道这苦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倭文端又老调重弹了:“陛下,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
……
“这次出征福建,算是赚到了!”张斯桂在船上合计着这一次出征的得失,最后拿到二十万银圆的赎金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光是这一笔赎金就足以抵扣虹军的先期投入了。
他也知道,现在虹军由于全面的扩张与扩军,在经济上有些吃紧,秋粮虽然搭放大批公债,但是没有更多的收入的话,虹军顶多支撑到明年夏收之后,很难支撑到秋收之前,因此柳畅已经下定决心,明年整军完毕后一定要拿下杭嘉湖。
而现在这一批二十万银圆的收入,虽然不可能全部交给柳畅,很大一部分还是留在水师之中,但是至少十万银圆的上贡,会让柳绝户再次记住他张斯桂这个名字。
光这一点就够了!
想到这,他又重新看了一眼叶凝冰。
她还是沉默得象一块冰,时不时抚摸着自己腰间的短剑与手枪,但是张斯桂却明白,这个小女孩在整个船队与整个宝顺轮上有着怎么样的威望,或许她才是整个船队真正的指挥官。
或许她是在替柳绝行使着自己的指挥官,或许她还能继续留在水师之中?
张斯桂的心头涌过这样荒唐的想法。
……
“检点!”
马千竹的神情很有些紧张,他身上穿着的草绿色的军装与白色的武装带,代表着他是一位老资格的虹军军官,但是他的身上又欠缺那些虹军军官杀伐决断的神色。
“来了?”柳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站了起来,伸出了双手:“来了就好!”
“来了!检点!”
比起普通的虹军老军官,马千竹少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