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于季洁的流言蜚语,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季洁搬回宿舍住,天天按时上课,和其他同学有说有笑,完全恢复了原先的活泼。系主任没再提让我辞职的事,可我的辅导员工作也做不了多久了,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这班的学生。李哲,如果你在,一定会笑说我太贪心。舍得舍得,凡事有“舍”才有“得”,我明白的。
与李哲失去联络的第46天。
上午见了宋薄引,他说计划在5月26日去Princeton,让我早早做好准备。我听
了,一路回家竟一点都不兴奋。李哲,如果你在,会怎么做?
,如果你告诉我要宝宝,我可以放弃去Princeton的机会,真的可以。李哲,给我/7一个回音,好吗?
写日记是我的新习惯,每晚和宝宝谈心,也是我的新习惯。李哲,我等你,因我
信你一定会回来。然而,许多事却不能等,比如每天都在长大的宝宝、比如日益迫近
的出发去Princeton的日子。
默默地从抽屉里摸出便条贴,小小的四方白纸,上面有个我随手涂抹的电话号
码——两个月前与李哲视频时,李哲坚持要我记下来的,秦梓慧的电话号码。
对这个与李哲异常亲密的女人,前些天我本能地不想去想起,去惦记。可如今,
也许她是找到李哲的唯一线索,我不能不尝试一下。
按照纸上的号码拨了出去,漫长的“嘟——嘟——”等待音后,终于传来一个
年轻女子的声音:“喂?”
“请问,是秦梓慧……女士的电话吗?”我谨慎地问。
对方呆了几秒钟,似乎对这个名字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哦,是的。请问你
是哪位?”“她在吗?我有急事找她。”“你贵姓?”对方颇有点不查清底细决不答话的意思。“我姓杜……是李哲的朋友。”对方语调顿时欢快了许多,“哦,是杜小姐啊。我是秦姨的私人助理。秦姨她目前不在国内,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她。”
奇怪,这个助理倒好像一早知道我似的。再有,秦梓慧不在国内?难道是去了美国,和李哲在一起?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答了,“请问她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样吧,杜小姐。你留下电话,我回头告诉秦姨,让秦姨跟你直接联系,好吗?”对方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外人身份。
“好。”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固定电话都报了一遍。
放下电话,我回头看看刚挂上墙的婚纱照。那上面,李哲双眼弯弯如新月,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如果将来你我之间,注定有一个因为爱得多一点而变得软弱,我宁愿那个是我。”李哲说过的第三个爱情言缠绵地徘徊在我心头。那时,他的眼波温柔如夏夜月光,也是这般蛊惑人心。
一天三次碰面的缘分,三个终于实现了的爱情预言,李哲用最细腻的心思,制造了一个令人永生难忘的浪漫开始,也用最温柔的天罗地网,让我心甘隋愿被俘获。
而今,怎么可能就这么从我的生命中完全消失?他怎么可以!
在五教上写作基础课,给学生们布置了在45分钟内不限体裁、不限内容、随意发挥的任务后,我坐到一旁的座位上,闭了眼睛休息。早上吃什么吐什么,又赶着来上八点钟的课,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没办法,坚持到下课再说吧。
鼻子忽而敏感地嗅到一股腥味,胃一阵翻腾,睁眼看时,原来是旁边的一个学生正在拆一袋鱼干片。
“杜老师,我早上没吃饭。”那个学生看看我,急忙解释了。
我理解地笑了笑,准备起来换个位子,脚下却有些虚浮。眼前猛地天旋地转,巨大的黑暗漩涡瞬间吞没了我。
沉睡,再沉睡。我似乎漂浮在海面上,飘飘然,前所未有的舒适。好累,真的好累,如果可以这样安静睡去,再不用苦苦思念,再不用在宝宝和Princeton之间左右为难,也是一种幸福吧。
耳畔,从静谧无声,到渐渐有了些人声。
努力睁开眼,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保健中心的病床上,正打着点滴。季洁和好几个
班干部都在床边,看到我醒来,立刻围了上来,“杜老师,你醒了太好了。医生现在
在给你输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你感觉好点了吗?”
两句话说完,几个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季
洁认真地站到我跟前开了口,“杜老师,你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
我微笑,点点头。
是啊,到了保健中心,一定被检查出来有了宝宝。季洁他们知道我还没结婚,未
婚先孕这种事,说出去影响不好,他们都很懂事啊。
意想不到的,门外进来一个人,笔直地走到我床前,竟然是维东。
我满心疑惑,还没开口问,季洁已急急过来说:“刚才杜老师的手机响个没完没
了,我怕吵了老师休息,就自作主张想关了。后来一个不注意按了接听,就跟对方说
了上课时老师晕倒的事。杜老师,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怪你。”我安慰地看看季洁,又看看表,“十一点半了,你们快去食堂
吃午饭吧,恐怕去晚了人多,菜也没了。”
“那杜老师你好好休息,再见。”学生们很有礼貌地一一告辞了。
看看维东,我打起精神,“刚才是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这些天,他不再指使我去干这干那,我的私人助理工作越来越清闲。大多数时
候,我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办公桌后面,无所事事地打打瞌睡看看书,最多帮他冲杯咖
啡、打点文件什么的。我揣测着,要么是他在酝酿什么新玩法,一定要看到我哭泣哀
求为止;要么是他觉得游戏越来越无趣,懒得再理我了。
维东不说话,直直地盯着我的小腹,不知在想什么。
尽管穿着略略宽松的鹅黄色针织衫,表面上看来,小腹和平常人差不多,我还是
下意识地缩了缩。记忆深处,维东那夜的疯狂不可遏制地冲破心底的层层封条,气势
汹汹地涌上心头。
“你想好……第三个条件了?”我戒备地望着维东。如果维东残忍地要我拿掉宝
宝,否则就拿证据出来告哥哥,我一定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没有。”维东偏脸望着窗外,富有磁性的语声平静地陈述着,“还没想好。”护士过来,我们都适时地闭了嘴。很快,护士帮我拔了手臂上的针,又嘱咐我以后一定要吃早餐,还有早晨醒了不必急着起床,先漱口,吃点饼干、蛋糕或糖果,休想片刻再起床,早餐就不至于吐云云。我点点头,准备下床回家。
维东大约出于从前的习惯,伸手想扶住我的胳膊。我条件反射般,飞快地躲闪着他的手,急忙往后退,一下又坐回病床上。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每呼吸一下,都让人胸口闷闷的,极度不适。
“我能走好。”不再看维东,我坚持自己站起来走路。
“哎,让让,让让……”刚出门,就看到一个男生背着个昏迷的女生,风风火火地从走廊上冲过来。后面几个女生跟着,说是那个女孩上体育课突然晕倒了。眼前这一幕,如此熟悉。往事似缥缈烟岚,悠悠荡荡地飘到眼前——“叫你平时多锻炼不锻炼,这下好,上个体育课也会晕倒,弱不禁风的。”曾经,维东在校保健中心的病房内,对着斜躺在病床上的我,半教训半疼惜地如是说。
我一边大口吃着苹果,一边撒娇,“嗯,我还是头晕,等会儿你背我回宿舍吧。”
“搀一下就好,你哪有那么柔弱。”维东摸摸我的头,不以为然。
“我不管,就要你背嘛!”我扁了嘴。
“不好。你明明能走还要背,我会被人笑是老婆奴的。”维东坚持。
后来,我们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后来,我闭上眼睛装昏,维东就背着我回宿舍。一路上,我偷瞥到好多人都一脸惊诧地望着我们。从来只见把晕倒的背进保健中心,还没见把晕倒的背出保健中心的,大约他们都有点懵吧。甚至,还有好心人士傻傻地过来说:“同学,保健中心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后来,一到宿舍,我们俩都笑得不行了。
恍惚中,我一抬眼,和维东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碰撞,不觉相视莞尔一笑。
然而,过去就是过去了,再甜美也只能驻足在回忆中。我们默契地各自掉转了目光。“上车。”维东很绅士地帮我拉开车门。或许是因为适才对纯洁往事的回忆,也或许是因为身体实在很不舒服,这次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一路,银色宝马平稳行进着,我闭目昏昏欲睡。
“到了。”维东的声音再响起时,我迷糊地醒来,才发现是在哥哥家楼下。
“我不想上去,我想回家。”婷婷的肚子越来越大,老妈索性搬到哥哥这边来住,方便照顾婷婷。我可不想上去,被老妈逮住,唠叨个没完。
维东不置可否,下车来,又帮我拉开车门,“上去吧,伯母很担心你。”
我还在犹豫,就见老妈站在阳台上,一个劲地向我招手,只得下了车。
一进门,老妈就急切地过来,摸摸我的手,“小薇啊,维东来电话说你在学校晕倒了,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肚子饿不饿?来,先喝口汤润润胃……”
“妈,我没事。”一个星期没见老妈,老妈头上的白发仿佛又多了几根,我忽而有点心酸。
小时候,老妈总是说怀我的时候,吃什么都吃不下,是如何的辛苦。又说当时既要照顾幼小的哥哥,又要忙家务,还要照顾爷爷奶奶,上班又要争取做先进,每天都累得不得了,真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才好。当时,我和哥哥听了就听了,还笑老妈像祥林嫂,最喜欢絮絮叨叨。
而今,当一个新生命在体内萌芽成长,我霍然体会到老妈一直以来的心情。
天下间,或许唯一不求回报、无私付出的爱,只有父母对子女。而无论子女长大到几岁,在父母眼里,也永远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孩子还在?”午饭后,老妈悄悄拉我到厨房讲话。
我点点头。
老妈顿时急了,“一早跟你讲不能要不能要,你说自己有分寸,怎么拖到现在还是这样!一个女孩子,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名节。”
“你要是舍不得这孩子,就要像婷婷一样,赶快结婚,有个光明正大的名分。那个李哲,你把事情告诉他没有,他怎么说?手术做完也该早点回来才是。”
不想让老妈担心,我含糊答了,“妈,你别太操心,这事我会解决的。”
“解决解决,你都说了一个半月。还不急?再等下去,天一热衣服穿少了,你以为瞒得了谁?”老妈又狐疑地瞧瞧我,“是不是那个李哲想不认账?不肯负责任,不愿意结婚?”“没有这种事。”我连忙打消老妈的疑虑。老妈颇有穷追猛打的精神,“那他到底哪天回来?你们要结婚的话,咱们都得准准备。”
“其实……我还没想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李哲失踪的事告诉老妈。
“按说这孩子呢,来的也不是时候。再有半个月,你就该跟老师一块儿去美国了。虽说女孩子家读书读得太厉害不一定是好事,可到底去交流学习是个难得的机会,不去的话太可惜了……”老妈又开始絮絮叨叨,我姑且老实地听着。
“还有,你们决定不结婚的话,就要赶快解决问题,时间不等人!”最终,老妈很有决断地催促我,“这样,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医院,叫医生赶快安排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