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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也变了,三十七部不再倾心归附,多次发动战争。
世外桃园,再没有从前的清静平和。
蒙古人的“斡腹”,就是绕道云南灭亡大理,从背后包抄南宋。实施这个计划的是蒙古大汗蒙哥的弟弟忽必烈。
孛儿只斤·忽必烈是拖雷系的四王子。以蒙哥为首,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都是拖雷所生的同母兄弟。必须承认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所谓的气运存在,别的国度里民生凋蔽,政治昏暗,出产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操蛋,就连蒙古内部,也接连出现贵由这样的废物。
可拖雷系实在太可怕了,这几个兄弟个个雄霸一方,蒙哥不用说,是蒙古共主,此前功勋炫目;忽必烈是谁,全世界都知道;旭烈兀征服西南亚,建立伊儿汗国;阿里不哥的故事也很颠覆,后面到时再说。一个雄踞世界之巅的种族,突然间有这样一群人出生于同一父母,让人没法不感叹造化的奇妙。
以及无情。
这样的组合,必须要让周边一切受到威胁。
公元1252年的九月,蒙哥命忽必烈由金莲川大本营出发南征。当年年底,抵达黄河上游,次年夏天从甘肃深入藏区,再九月,整整一年之后,蒙古南征军到达了四川若尔盖县边境的忒刺。由此兵分三路进攻大理。抛开正义与否,这是人类历史上史诗般的一次远征。
难度才刚刚开始。
蒙古南征军渡过大渡河,辗转山谷两千余里,面临了天气险金沙江。没有船,没有桥,蒙古军含泪杀了自己的战马,以马皮充气做成皮筏渡过了这最后一道障碍。天险既破,大理必亡,它的战士面临蒙古军时几乎没有抵抗就投降了。
大理国主段兴智逃往善阐(今云南昆明)。公元1254年的春天,忽必烈留兀良哈台经略云南,他自己北归蒙古。
兀良哈台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平定大理,俘获段兴智。至此大理灭亡,共317年,历22王。
“斡腹”成功,蒙古人想迅速得利。办法是不出动蒙古本部的战力,以兀良哈台一部从云南入四川,打通直下江南的道路。
如果成功,南宋的京湖、两淮战区全都成了摆设,蒙古军可以直入临安。南宋京湖、两淮的军队敢回防的话,蒙古灭金时的三峰山之战将重演。
南宋会死得更难看。
兀良哈台在灭亡大理之后迅速出兵,从云南北上,同原驻扎在利州、兴元一带的蒙古军合力进攻四川……他们的遭遇比较惨。因为路线上有座山城,叫钓鱼城。
斡什么腹嘛,孟珙当初设的三道防线里早就预判到了来自云南的攻击。 到这时蒙古自然也知道了,但不在乎,他们视之为征服事业里的艰难过程,通常这会在史书里增加歌颂他们的材料,会让他们比古罗马那些初级傻帽们强一点。
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
听着是很威武,另一个角度解读,会不会是自己承认那时的征服超级简单,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带几千个人就可以横行世界了?
所以,南宋了,防线了,钓鱼城了,这时都是无害的,甚至是一件好事~~
公元1257年的春天,蒙哥下诏伐宋。蒙古全军分为三路,蒙哥自将右路军,率领4万精兵攻打四川,都元帅纽磷是他的前锋;左路由灭亡金国的塔察儿率领,进攻京湖;云南蒙军由兀良哈台率领,进攻广西、湖南。
预期三路大军会师于鄂州(今湖北武昌),再合力攻打南宋都城临安。
全世界的焦点凝聚于蜀川。这时南宋在蜀川的兵力大约在5万左右,大体上稍微优于蒙古军。可是地域广阔,兵力分散,具体到某一块区域的争夺上要居于绝对的劣势。
纽磷率军自利州沿嘉陵江而下,过阆州大获山,出梁山军,直抵夔门,破宋军于云顶山,接连攻破彭州、汉绵、怀安军等要塞,完成了蒙古大汗亲征的先期准备。
蒙哥的主力军团终于出动,七月入大散关,十月,攻破剑门西边的苦竹隘,再破潼川府治所长宁山城,迫降阆州大获城守将杨大渊,十一月青居城,运山城,大良山城相继献城投降,蜀川安危所系的三江八柱中的四柱已经沦陷。
转年二月,蒙古军兵锋直抵合州钓鱼城。
下瞰重庆,上控三江的钓鱼城,这里再被攻破,全蜀皆平。
此时蜀川方面南宋所能控制的实际上已经只剩下川东,为了确保一战定蜀川,蒙哥下令前锋纽磷在涪州蔺市造浮桥,“夹江为营长数十里,阻舟师不能进至浮桥”,以阻止川外宋军从水路援助蜀川。
决定世界历史的钓鱼城之战爆发。
在当时,于蒙古人而言,他们根本不相信这块弹丸之地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山水之险也要人员之固,之前的那些山城难道很差吗,不还是一样的投降。有这个思维存在,在开战这初,蒙古军没派军队,而是派来了一个劝降的。
南宋降将晋国宝施施然上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对钓鱼城守将王坚、张钰说蒙军托我给您带个话……王坚、张钰告诉他,他们托他给蒙军带个话。
晋国宝被拉到校场当众斩首。
蒙哥大怒,纵横世界的无敌霸主被赤裸裸地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进攻!蒙古军从鸡爪滩渡过渠江,进至石子山扎营与钓鱼城的东新门相对,这时相信蒙古人都会有些头晕。钓鱼城与地面的角度接近垂直,90度,300多米高,走遍全世界这样的堡垒也没几个。
蒙哥的“毅”字诀神功发作,他坚信蒙古人的蛮力会决定一切,下令强攻。先主攻钓鱼城的一字城墙(横城墙),再转攻东新门、奇胜门、镇西门小堡等等。这样子非常像是蒙古军在山地也发挥了传统上的骑兵优势,动作大,范围广,飘忽得很。
其实很郁闷,每个地方他们都啃不动,于是找下一站,下一站依然没处下嘴。钓鱼城“地势险峻,炮矢不可及也,梯冲不可接也”。
300多米高,90度仰角,蒙古大兵们得有什么样的长梯,得有怎样先进的火炮,能打得上去?
尽管如此,蒙哥的“毅”字诀仍然威猛绝伦,蒙古军在他的驱策下连续强攻了近两个月,毫无进展的成绩煎熬着每个蒙古大兵的身心,最终还是天气救了他们。
四月到,雨季来了。
就算有全套的现代户外顶级装备,在雨季里顶着大石头、箭雨去爬300多米的陡坡也不是人干的活儿。蒙哥下令乘机修整。
四月末,雨季走了,蒙古军再次发起进攻。这一次他们显示有了经验,一度冲上了外城,杀伤很多宋军,可终究还是被赶了下去。王坚随即还以颜色,趁夜色突然出击,把蒙古军营给劫了。这让蒙古人恨得牙根痒痒,这时他们才想起来,孟珙烧粮毁船时派出去具体实施的人就是这位王坚。
四月至五月,蒙古军轮番强攻,士气逐渐低落,一个消息适时出现,把他们的警惕性再次提了起来。南宋增援了。
南宋两湖、京西、四川宣抚使贾似道奏请宋理宗赵昀下诏表彰钓鱼城将士,同时命令四川制置司副使吕文德率领千余艘战船沿江溯流而上增援钓鱼城。
吕文德是一个要详细介绍的人物,他的出身和他的成就非常奇异。说出身,他貌似没法再低了,一个樵夫。这个职业他'干了很久,乃至于他从国显赫之后,还有人取笑他,叫他“黑灰团”。发迹之始,源自于名将赵葵的某次闲逛。
赵名将一眼看中了这个又黑又壮,长着一双超级大脚的樵夫,把他带回府中。一般来说,这种人只配当个合格的亲兵,可吕文德到了赵府之后,立即呆呆地盯着墙上一幅孔夫子的画像发愣。赵名府发笑,逗他说这是圣人,为何不拜?
吕樵夫直楞楞地回答,他又没教过俺,俺拜他个啥?
憨直讨喜,吕文德起步,看起来遥遥无期,但他竟然在一段相对来说不算长的时间里建起了一个吕氏军事集团。这个集团在南宋晚期举足轻重,因为……它最大。
吕文德率领刘整、曹世雄等战将趁江水暴涨,猛攻蒙古军前锋纽磷设在涪州江中的浮桥。历史再一次证明进化是需要时间的,浮桥、城堡这些技术含量很高的事,蒙古人暂时望尘莫及。
浮桥被冲断,吕文德部溯江而上,进入重庆。
蒙哥怒了,钓鱼城必须孤立,如此坚城,攻不进去就只有困死,有了外援那还了得。他命令蒙军汉系部队的史家主将史天泽出击,务必拦住吕文德。
这招棋很高明,以汉制汉,吕文德的军队迅速被扼制住。蒙哥趁势猛攻钓鱼城。这一次他有样学样,没派蒙古军上阵,而是派出了蒙军四川主将汪德臣。久居四川的汪德臣对付山地的确有一套办法,钓鱼城的马军寨被他攻破了。
形势危急,马军寨形成了突破口,源源不断的蒙古军顺着云梯往上爬,大有趁势抢城的架势。关键时刻王坚赶到,双方拼死搏杀,王坚仅仅能遏制汪德臣的攻势,却没法把蒙古军赶下城去。局势越来越恶劣,人力不可及时,上天突然来帮忙。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降临。
在雨中,久居南方的宋军战士如鱼得水,把汪德臣部赶下了城墙。汪德臣失望之余,以己心推断王坚,觉得这时的王坚应该识些时务了,毕竟刚刚差点就城破身死。
汪德臣给出了足够的诚意,他单人独骑到了钓鱼城下,向上喊话——“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军民,宜早降…?”
回应他的是像暴雨一样猛然砸下来的大石块,汪德臣几乎被击中,注意,是几乎。他逃了回去,生命没有半点受损的迹象,可是半夜时分突然发病,不久这人就死了。根据医官鉴定,他是被吓的。
时间进入七月,江水再次涨潮,吕文德率领300艘战船突破到了合州,驻泊黑石峡东,与钓鱼城近在咫尺。蒙哥大怒,命令史天泽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击败吕文德。史天泽夹江列阵,近3万蒙古军在江南狭窄段向南宋水军攻击,吕文德再一次功败垂成。
种种迹象都表明,钓鱼城气数已尽,尤其是增援部队都能看见了却无法接近,这对士气的影响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合格的侵略者,蒙哥决定发动最后一击。
在七月二十一日,蒙哥亲自登上一座高坪,瞭望指挥攻城。很显然,他是个历史盲,不知道早在253年以前澶州地段有个叫萧挞凛的人是怎么死的——千万千万,别在阵地前沿露脸!
钓鱼城的某个角度里,王坚像当年澶州城头的威虎军军头张緓一样,发现了指高气昂挥斥方酋的蒙古大汗。他悄悄命令城上的炮手,用发石器瞄准这位空前巨大的猎物,发射!一块谱写史书的石头飞了出去,没有证据证明它当场准确地击中了蒙哥,那样战斗会立即结束,但是蒙哥在战场上消失了。
事后据说那块石头在蒙哥身边坠落,坚硬的石头在坚硬的山石上崩碎,巨大的动能让那些碎片像弹片一样四处横飞,有几块碎片切入了蒙哥的身体,哪怕这位蒙古大汗身穿当时最昂贵辉煌的铠甲也无济于事。
蒙哥重伤,愤怒让他丧失了一切理智,有将领劝他放弃这座城,别再跟石头们较劲了,战争不是这么打嘀,没必要死磕。
可是他本人,以及更多的蒙古将军们深信“攻城则功在顷刻”,只差临门一脚而已。于是再次强攻,接着再次失败。
来自宋军最强的反击是张钰扔下去的东西,那不再是石头,而是鲜鱼和面饼。城头上的宋军向下喊——“尔北兵可烹鲜食饼,再攻十年,亦不可得也。”
手捧鲜鱼,蒙古人灰心丧气。南方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