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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高高在上的云,而她只是一无是处的泥,就怕她出口说“嗨”,他会反问“你是哪位”,那才真让她欲哭无泪呢。
她只好尽可能的往角落移步,看着墙面不说话,希望他能快快进去。但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他说:“是我变了样,你不认识我啦?”
雨颜心一提,怯怯回头,尴尬一笑,“嗯……邵先生。”
“邵先生?!”他挑起一眉,“是这样喊的吗?”
“啊!不是吗?哦,我……是我说错了。”雨颜紧张地抓抓头发,脑袋已成一团浆糊。突然想起他身边的男人刚刚称呼他“邵董”,或许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呢。
“邵……邵董你好。”她露出抹甜笑。
邵风眯起了眸,双瞳闪出一道不悦的光束,“雨颜,我们多久没见了?三年?五年?十年?”
“没那么久,还不到两个月。”她张大眼,很诧异他会这么说。
“既是如此,为什么要用这么生疏的口吻对我说话?”此刻地倜傥的邪美笑容再度扬起。
“生疏?!会吗?”想起她出院那天,他连来看她一眼都没,她不禁赌气地说:“我们本来就不熟不是吗?”
雨颜再看看等在他身后的一堆人,“你忙,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这回喊住她的不是邵风,而是他身边的男人。
她定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子。
“你是来应试的吧?”说时,那人的下巴点了点她别在腰际的号码牌。
雨颜低头一看,赶紧伸手捏住它,尴尬地点点头。
“我看那号码大概要再等半个小时,你为何不进去等?”他可是看在她与邵风认识的分上好心提醒她,否则应征的人那么多,他顾得了谁呀。
她笑了笑,“算了,那么多人,我放弃了。”
才转身,便听见邵风的问话,“有空吗?”
雨颜憨憨地问:“你在问我吗?”
“是的,秦小姐,请问你有空吗?”邵风撇嘴一笑,既然她要生疏,他就陪她玩玩。
“邵董,我们经理正在等您呢!”那人开始后悔了,刚刚没事喊住那个女孩做什么呀?
“请他再等我一个小时。”说着,邵风勾起雨颜的手臂,将她带往附近的coffeeshop。
“你这是做什么?”雨颜在coffeeshop外甩开他的手。
“你在生气对吧?”他气定神闲地说。
“我——”她瞪着他,心口在一瞬间揪了一下。
原来他什么都看得出来,而她却像个肤浅的小孩,只会玩无聊的游戏,演着烂毙的戏码。
更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失控,想必他心里对她铁定是打了折扣,唉……她真傻呀!
“进去坐吧,有话尽管对我说。”
他又一次强势的将她拉进店内,当侍者前来服务,他见雨颜嘟着嘴也不点东西,只好替她说了,“两杯飘浮拿铁,一盘手工饼干。”
“好,请稍等。”
持者退下后,他往椅背一靠,闲适地说:“是不是你出院那天我没去,在生我的气?”
雨颜咬着下唇,内心一团混乱。
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她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知道你忙,怎会生你的气呢?你别开玩笑了。”她勉强一笑,脸上出现难得的不驯。
“说谎的傻女孩。”望着她良久,邵风性格的两道英眉拧了下。
“你……你不要动不动就说我傻,我一点也不傻。”她纤柔的肩轻轻颤抖着,语气有着不曾有过的倔强。
“哈……”他眼中却盛满激赏。
雨颜诧异地会出现这样的笑容,两颊染上淡淡的绯红,渐渐扩散到耳根。
“你比我上次看见你时有勇气多了。”他终于说出自己为何而笑。
“算了,我不想再扯这些,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得去找工作。”不想骗自己,今天能意外看见他,这比找到工作还要让她开心。
可她不想再作践自己的感情了,那分“喜欢”她会放在心底回味着,怎么也不能让他发现。
“你很需要工作?”
“念了四年大学,好不容易毕业了,总是希望能一展所长,可没想到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竞争激烈。”她更怕的是若再找不到工作,连爸爸都不会原谅她了。
近来爸就常在她耳边唠叨,若非之前他已狠狠向邵风捞了一笔,她肯定不会这么好过。
“刚踏入社会,凡事慢慢来,急不得的。”他眯眼凝睇着她。
“可是——”
“他又为难你了?”邵风早已从她那踌躇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无奈。
“他?”她不明白的扬眼望向他。
“你那个惟利是图的父亲。”他撇撇嘴!笑意里充满不屑。
“请你别这么说他,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爸爸,若你看不起他,就别找我……我会努力找到工作,还你那五十万的。”
她站起来急着离开,却被他抓住手腕,“你这是做什么?我有说过要跟你拿回那五十万吗?”
这时候侍者送来咖啡与点心,对站着的雨颜问道:“小姐,你需要什么吗?”
“我……我起来捡东西。”她无措地又坐了下来,瞥见邵风灼灿黑眸里的丝丝笑意。“虽然你没开口跟我要,可你眼里却这么表达。”她鼓着腮瞪他。
“哦……”他点点头,笑睨着她,“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眼睛会说话?那一定很迷人,对吧?”
“你——”她诧异地看着他,发觉他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你以前不太爱讲话的,怎么……”
“怎么现在变得聒噪?”他那张严峻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不曾见过的笑涡,“因为我只有一个小时可以劝你。”邵风又望着桌上的点心,“他们的小饼干风味独特,尝尝看吧。”
她勉强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入口,的确,这饼干滋味棒极了,简直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看出她表情中的惊异,邵风又问:“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嗯,真的很不错。”她不否认。
“咖啡更不错,将拿铁淡然中带着咖啡香的柔沁显露无遗,清逸而不呛口。”邵风尝了口咖啡。瞧他形容的,根本就是夸大其词,她怎能不试试呢?
拿起咖啡杯,她又浅啜了口,天……真的好香,就如他所说的一般,香郁中带了抹清雅,并不像摩卡、蓝山那么浓郁。
“不瞒你说,好喝。”瞧这女人,说起话还真不干脆。
“好了,喝也喝了、吃也吃了,还剩下二十几分钟,我们谈正经事吧。”他沉稳地瞅着她。
“正经事?”她疑惑地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正经事?”
“你的工作。”他抠抠眉毛,“我看这样吧,我的秘书因为生产辞职,你来接替她的工作可以吗?”“我……我可以吗?”听他这么说,她心底又是喜又是忧。
喜的是她今后可以常常与他在一块儿,正大光明地看着他,忧的是她能胜任这份工作吗?倘若做不好,岂不让他笑话?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学国贸,既是商,英日文也该修过一定的学分,出口报关也有涉猎,我相信你可以。”其实邵风是临时起意的,见她苦于找工作,他想或许该帮帮她。
只不过这下……本要忘了她的计划似乎失败了。
“你真要用我?”掩不住心底的兴奋,她的嗓音已微微发颤。
“我从不骗人的,怎么样?剩下十分钟。”他看了下表。
“嗯……好,我答应。”她深吸口气,像怕他反悔似的迅速点头。
她的答案如同他预料一般,他挑起眉笑说:“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随时都可以。”她已经在家里当了好久的米虫了。
“那好。”他将咖啡饮尽,又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公司的地址,明天你随时可以过来。”雨颜接过,而后用一双质疑的眼看他,好像在问: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
邵风咧开唇,精锐的眼看出她心底的疑惑,“不为什么,而是……明天见。”
走到柜格结完账,他快步走出coffeeshop,可他的心也乱了,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好。
而仍然坐在店里的雨颜,一双眼直锁住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后,她才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始终紧紧束缚着……
“真奇怪,话也不说完。”她嘟着嘴自言自语,可心底却异常兴奋。
明天,明天他就可以再看见他了,她又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呢?
第二天,她穿上自己那一千零一件的套装,正准备去上班,哪知道才到门外就被爸爸给堵上。
“你又要上哪去了?”秦天生皱起眉。
“我去上班。”她整了整衣服。
“上班?你找到工作了?”秦天生立刻咧开嘴,“太好了,那你……你能不能跟你老板商量一下,跟他借点——”
“爸!”雨颜拔声喊道:“你不是已经拿了人家五十万,难道还不够?”
“五十万……”秦天生开始支支吾吾了,“我……我早就……”
“早就什么?”雨颜瞪大眼,已不敢往下想了。
“谁叫我手气差,前天输了好几把,就把五十万给……给全缴了出去。”说起这个,秦天生就一肚子火。
“什么?你居然把那么多钱拿去赌场撒?”雨颜含着泪,难以置信地说:“你还要我在上班的第一天去跟老板借——”
“我想翻本呀。”他急躁地说。
“爸,你如果再执迷不悟,沉迷赌局不知回头,迟早有天你会把你我都给害了。”语重心长的说出已说过好几次的劝言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喂,丫头——”秦天生撇撇嘴,“不管我是不是?那就算了,等着瞧吧,总有天我会把五十万赢回来给你看。”
听见背后父亲的叫唤,雨颜闭上眼,忍住胸臆间的心疼,不知何时爸爸才会想通呢?
搭上公车来到“硕氏”企业,雨颜先在大门外迟疑了几秒,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在表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她便被带上十二楼的董事长室。
站在门外,她看见正在办公桌上振笔疾书的邵风,他一会儿得听电话,一会儿得记录资料,看样子少了秘书他似乎真的很忙。
当有人向他通报后,他抬头看向门外,就这刹那,他们凝目对视了好一会儿,随即他漾开笑容,“怎么不进来?”
她还以一笑走了进去,邵风指着不远处的办公桌,“以后那就是你的位子,别担心,一开始慢慢来就行了。”
“谢谢邵董。”她含蓄地垂下小脸,这时她突然想心起昨天对他的失礼,于是又说:“我昨天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你——”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些客套话,什么邵董、失礼的,听得我头皮发麻。”他摇头哂笑。
看着他的笑脸,雨颜也跟着笑了,“好,我不说就是。”
“对了,下午我要去威廉公司做一个演说,你跟我去吧。”他看着她妍丽的五官又问:“帮我做个演说摘录,应该会吧?”
“摘录?!”她很有自信地说:“这个我拿手。”
“这样吧,我现在正好有时间,就顺便告诉你该准备哪些东西。”邵风走向她,然后一一告诉她哪些资料应该放在哪里,又该如何归档。
约莫半个多小时过后,聪明的雨颜已大致了解工作内容,“我已经知道了,谢谢邵董。”
“你就非得这么生分?”现在又没外人在,他实在不喜欢她那句句谢谢、声声邵董。
“我……这是应该的,我不敢太过随便,会引人误会的。”固执的她仍坚持这么喊他。
“唉!那就算了,你再看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都可以问我。”交代过后他就回到座位,就此不再言语。
一直到午休时间,他和员工一样去附设餐厅吃饭,凡事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