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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伐倒不介意:“或许真有什么大事呢,一会你在房里休息,我出去打探打探就知道了。”
云泥嗯一声,捏起筷子夹菜,夹了一半又放下了:“我之所以会选聚兴会的客栈住,就是为了了解是否有重大事情发生,但看起来蛮正常的。”
“你别想那么多了。”周伐给云泥夹菜:“多吃点啊,你就是想太多才养不好。”
云泥眼睛望着筷子出神:“我要找孔澄。”
“啊?”周伐一惊:“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咦,他有财有貌我看上有什么不对?”
“……那我这个相公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好了,”云泥正色道:“我记得他说了灭尽刀的事,我想知道更多。”
周伐看着他:“你就不怕他又要抓你?这里是聚兴会势力范围,我们很难有胜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云泥倒不介意:“我自己去就好,有你在反而碍手碍脚。”
“我这么让你嫌弃……”
云泥看他受伤的表情暗自开心,叫你胡言乱语,又说:“好了好了,带你一起就是。”
吃完饭二人走下楼,掌柜的正在柜台后算账,云泥推推周伐的胳膊,周伐走过去:“掌柜的,我想打听一个人。”
掌柜的抬起头:“您说。”
周伐说道:“我和聚兴会的孔澄大人有几面之缘,这次经过洛阳城特地想拜会他。”
云泥在一边看着,心想周伐认真起来还真是气度华丽,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呢,完全没有平时不正经的样子。
掌柜的看了周伐一会:“恐怕您没机会拜会他了。”
“孔澄大人不在本地?”
“不是,”掌柜的叹了口气:“今早我会中的人发现孔澄大人……已是身首异处了……”
云泥吃了一惊,和周伐对看一眼,两人皆是迷惑的神情。
回到房间之后,云泥还有些回不过神:“明明昨天还看到的活人,怎么会……”
周伐打断他的话:“怎么,你舍不得他死?”
“你不觉得奇怪?”云泥望着他:“你说他被人叫走了,实际上他是被人杀了。”
“江湖仇杀多得是,何况聚兴会在江湖上作威作福多年,孔澄为人奸诈,有树敌再正常不过。”
“他武功不弱,怎么会轻易被人杀掉,”云泥慢慢地说:“从掌柜那里打探的消息,同去的十八个人找到十七个人的尸首,他们倒是认为是那失踪的人联合外人做的,这样正合我意。”
周伐摸着头:“不然还能有什么。”
“孔澄是去寻找灭尽刀被杀的,聚兴会如果认为是灭尽刀杀了他,那我们不是更麻烦了?”云泥说着,忽然一笑:“不过,我终于可以不穿女装了。”
周伐不明白:“有什么关联?”
“十八个人死了十七个,失踪一个,所以没有人知道孔澄到底有没有找到灭尽刀,也没有人知道我长的什么样子。”云泥长舒口气,斜眼看周伐:“你休想再占我一点点便宜。”
☆、32 机梁2
云泥利落地换下女装,丝毫不含糊地将插着珠花银簪的发髻拆散,周伐异常可惜地坐在一边看:“何必呢,多适合。”
“你和花习公子这方面一定有共同语言。”云泥叼着发带含糊地说着。
周伐摇头:“没有吧,我和他根本没有说几句话。”
“想起来花习公子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云泥绑好马尾:“如果不是那种情况见面,说不定你们能聊得来哦。”
“我看他和明翰公子很聊得来,和我就不一定了,”周伐说道:“我们又要出门?”
“对啊,我想多打听一下消息。”云泥的手停了一下:“我很在意孔澄说的事,他说灭尽刀和邪教有勾结大肆杀害正道中人,我不相信。”
周伐摊手:“可惜他已经死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的家人就等于既得罪了正道人士又得罪了邪教人士,所以归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云泥停了一下,摇头道:“但是我爹爹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更不会勾结邪门歪道。”
周伐饶有兴趣:“江湖上的事往往出其意料,有些事或许就是和你想的不同。”
云泥把头发扎好,甩到脑后:“我一定要弄明白家里的事。”
换上男装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连身体都轻松不少,两人出了客栈往街上走,洛阳城繁华无比,走了不多路就又看到了聚兴会的其他不少产业。
云泥又上前询问了些关于孔澄的事,收获不大,未免有些失望。
周伐安慰他:“这种事强求不来,或许你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时,他们就又来了。”
云泥有点泄气,沿着道路慢慢走。
一路上人很多,来来往往地川流不息,还有疾驰而过的马匹,两旁店铺支出的摊位更将道路挤得更狭窄了。
周伐指着前方:“前面又有一家聚兴会的镖局。”说着往前跑去。
云泥跟过去几步,周伐却跑得太快,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
云泥怕他丢了,赶紧加快脚步,一不小心撞到布店的撑杆上。
长长的竹竿顿时哗啦啦全倒下来,连带着上面飘扬的宽大布匹,一下子把布店下的路人全盖住了。
店里的人马上跑出来卷布收竹竿,云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有人在身后说:“没长眼睛吗!”
云泥回过身,只见是个穿暗红色粗布衣服的壮汉,方形脸庞,满脸胡茬,非常高大强壮,他愤愤道:“差点打到我家公子的轿子,不想活了吗!”
云泥昂起头才看到他的脸:“我是无心的,对不起……”
壮汉不依不饶,粗着嗓子说:“要是把我家公子打的怎么样,我保证你在洛阳城一刻也呆不下去!”
云泥知道是自己错在先,也不敢争辩,只低声道:“抱歉,你家公子没有怎么样吧。”
壮汉黑着脸,推着他的肩:“快去给我家公子赔礼道歉!”
云泥体格比他消瘦太多,被他大力一推差点栽倒在一旁的轿子上,虽然他也觉得这个人态度太无礼了,但是又怕多惹事端,只得爬起来对着轿子道歉:“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还好你在轿子里。”
他低着头,看见轿子的帘子处慢慢挑开。
他以为轿子里的那位公子会露出脸,但是轿帘只是挑起了一个小角,伸出一只竹筒的筒口。
原来轿子里的是个小孩子啊!
这种竹筒云泥小时候不仅玩过,还和天渊哥哥一起做过,两根竹筒缠绕成折角形,中间放小镜子,就能从一头看到另一头,从前就常常用这个捉迷藏的时候偷偷看上方的东西。
云泥笑了:“你没受伤吧?”
轿子里的孩子没有回答。
云泥伸手敲敲竹筒:“你干嘛这样看我,掀开帘子不是看得更清楚?”
那孩子还是不回答。
云泥索性弯下腰,低头也看向竹筒口。
但那头却马上盖住了,云泥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只好抬起头:“不会生气了吧,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害你轿子被打到,真对不住。”
那壮汉又走过来:“你别吓到我家公子……”
“不准骂他。”轿子里的孩子突然说道。
云泥吓了一跳,那并不是小孩子的声音,倒像是个成年人。
壮汉立刻低头:“是,公子,”转身看向云泥:“我家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快点走吧。”
云泥赶紧快步走开,他不想惹麻烦。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人少了些,周伐站在前面招手:“怎么这么慢,以为你丢了。”
“刚才撞到竹竿了。”云泥跑过去。
周伐伸出手:“我牵着你吧,就丢不了了。”
云泥一下打开:“我才不会丢。”
周伐摇摇头:“我怕丢,你又没给我买铃铛。”
“哼。”云泥把手放上去:“像小孩子一样。”
周伐紧紧地握在手里,嘿嘿地笑:“这样人再多,都不会走散了。”说着牵着云泥往前走。
云泥有点不好意思,这样被一个男人牵着的感觉太像女人了,他并不想这样被动。
可是他没有挣开他的手,一直都没有。
不久走到聚兴镖局的牌匾下,周伐抬起头:“进去问问。”
云泥拉拉牵着的手:“呐。”
周伐松开手:“诶,你还害羞。”
云泥不和他计较,走进镖局里,镖局的镖师正在大厅里检点财物,一个身穿深紫色长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着。
云泥开口道:“请问,孔澄先生近日有来过吗?”
大厅里的人都向他望过来,身穿深紫色长袍的男人也转过身:“你找孔澄?”
“孔澄先生和我有几面之缘,我路过此地特地来拜会,”云泥露出悲伤的表情:“听说他遇害了,因此想知道来龙去脉。”
男人看上去年近三十,虽不年轻,但生得眉飞入鬓风采斐然,他朗声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云泥一路问过来还没人突然提起名字,他略一思索,“我是小字辈不敢妄称大名,敢问您怎么称呼?”
男人并不忌讳,“在下聚兴会高维,阁下怎么称呼。”
云泥看一眼周伐,后者只有一副糟糕了该怎么办的表情。
云泥只好转而说道:“高先生可否告知孔澄先生的事?”
“阁下在隐瞒身份吗?”高维走近过来:“孔澄是我聚兴会座下第三副使,前几天去向南阳城寻找灭尽刀,今早发现遇害于洛阳城外,身首异处死状极惨,不知道阁下意下如何?”
他口气无太大波动,但却让人感到在咄咄逼人。
云泥只觉得此人气势汹汹意有所指,不由得往后退去。
高维一手摁住他的肩:“在下等你很久了,云公子,不,落公子。”
云泥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一个时辰前有人来报,说洛阳城内有位少年在四处打听孔澄的事,聚兴会的副使们都知道,孔澄正是去南阳城衣礼处寻找掌握着灭尽刀的少年,他既然死了,那个少年必然得以逃脱,就是你吧?”高维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抬起手。
刷刷的拔剑声瞬间响起,几把明晃晃的剑已经架到了云泥和周伐的脖子上。
云泥顿时无法动弹,高维接着说:“神刀门车桐和我会孔澄都死在你的手上,我不得不更小心一些了,就算你有灭尽刀,不能动也没法用了。”
云泥想摇头,不过现在他不敢乱动,他努力解释着:“我没有杀车桐,也没有杀孔澄。”
高维淡淡一笑:“让我看看你的手。”
他伸出手将云泥的手握起,捏在手指间看着,云泥的手指洁白如玉,在他的指间看起来如同玉器般被把玩。
周伐冲过来:“别碰他……”
话还没说完一个镖师已一手制住他,将他反扣着推到墙上。
高维的关注仍在云泥的手上,他翻来覆去地看着云泥的手,“这样柔弱无力的手,能掰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脖子?”
云泥望着他:“孔澄是被人掰断了脖子?”
高维抬起眼睛看他:“齐头断,身首异处,我聚兴会不严惩凶手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云泥看向自己的手:“我武功很差,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高维又摸了摸云泥的脉门:“看起来你武功的确不怎么样,可是你有灭尽刀。”
“孔澄先生身上有刀伤?”
高维略一停顿:“并没有。”他又停了一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