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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没银两……”再次全身上下摸透,还是不见荷包踪影,大概是起床后忘记塞进怀里了。
见她半天掏下出个子儿来,料准是忘了带钱财,朱少麟这下嗓门可大了。“没银两就闪边去,这美姑娘我朱大少要定了。”
莫怜儿闻言:心下不由得一凉。到头来老天爷还是没善待她啊……
阳艳歌气极,不忍见那可怜姑娘遭色淫男人糟蹋,可偏身上又忘记带银两,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脑中忽闪过一道灵光,赶忙扭头四处找人。
只是她个儿小,混在高头大马的人群中,视线超不出一尺远,恼得她娇声人吼:“月星魂,你在哪里?还不快滚出来!”
“喏——小的这不就来了!”月星魂体型颀长,就算凉凉晾在人群外也将里头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一听阳大姑娘点名,立即笑眯眯地拨开人潮,佯装卑微来到她跟前。
“银两拿来!”小手一摊,像是讨债似的。
“嗯——小的记得好像没欠阳大姑娘、你钱吧?”故意装傻,笑得恁贼。
“罗唆!”不相信他不知道情况,阳艳歌小掌直逼他眼皮子底下。“既要尽地主之谊,客人想要什么,主人就该出钱付帐。废话少说,银两还不快拿来!”
喝!这下倒忘记说不想再见他这话了!月星魂虽嘟嘟囔囔碎念,却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原来这女人心肠挺软,不似表面那般骄蛮任性。
“请笑纳!”有点心痛地贡献出金叶子。
没半分感激之色,一把夺来金叶子就塞到莫怜儿手里,顺手再将二十两银子捡起砸回朱少麟身上。
“这点钱拿回去买药吧!谁知你性喜渔色,有没有染了一身病呢?”
此言一出,让围观群众哄然大笑,月星魂听了却是一脸的啼笑皆非。
这女人还真敢讲,未出阁的姑娘说这种话都不会害臊的吗?现在他开始有点担心就算日后下被她毒死,也有可能会被她口无遮拦的话给笑死。
面对众人讪笑,朱少麟此刻脸色又青又白,明知讨不了好偏又忍不下这口气,最终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心别落到本爷手上,否则有你好瞧的!”恼恨丢下一句威胁,推开围观众人便气呼呼定了。
得意扮个鬼脸,阳艳歌正想回顶几句——
“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怜儿肯定作牛作马报答你……”莫怜儿哭红了眼,不断对她磕头致谢。
“哇!我又不缺牛马!”阳艳歌满脸尴尬,忙下迭地跳了开,唯恐被磕头折寿。“你、你快起来呀!拿着这些钱回去好好安葬你爹亲,你走吧!往后可别再随随便便卖身了。”
啊……小姐的意思是要放她自由吗?可是……可是……
“小姐,您是要赶怜儿走吗?”执意不肯起身,两串清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直落下。“怜儿已经无家可回,世间之大无处容身……”
啊?这算自作自受揽个麻烦上身吗?本只想帮她不被恶少糟蹋,哪知还得为她安排出路啊?阳艳歌绿了一张俏颜,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让她不小心瞥到躲在一旁偷笑欣赏她糗态的人,当下决定将麻烦送出去。
“呵呵……我说怜儿姑娘,其实这出钱买你身的恩人不是我,而是那位现在笑得很恶心的男人……瞧!看见没?”很好心出手帮她扭转视线,寻找到目标。“来!你就为他作牛作马吧!他很需要的。”
瞬间,月星魂冷汗直流。他不想接手这个包袱啊……这姓阳的自己寻来的麻烦干么要丢给他扛?聪明人才不干这种蠢事!绝对不干!
“不不不!你的恩人绝不是我!”忙着摇手澄清。
“怎会不是?”阳艳歌一脸陷害成功的得意。“怜儿姑娘,方才你应该也瞧见了,是他出的金叶子,你的恩人确实是他没错!”
“阳艳歌!”月星魂咬牙切齿。“别想将人丢给我!”
眼见两人嫌自己累赘,互相推诿,莫怜儿心中既自卑又难过,不想给两位恩人造成困扰,她再次盈盈拜倒,泪流满面。
“怜儿不会为两位添麻烦的。安葬爹亲后,怜儿孤身一人,总有我能栖身之处,两位恩人不必再为怜儿的去留而烦心。只是恩人们对怜儿的大恩大德,怜儿永感于心,一辈子不敢或忘。”
糟!他们推来推去伯麻烦的态度伤了人家姑娘了!月星魂、阳艳歌两人自觉有点儿过分:心虚的互看一眼,然后又各自尴尬的转移视线,“怜儿姑娘,我们不是那种意思,你、你可别误会啊……”赶忙将人扶起,阳艳歌搔了搔头,直接将问题丢了出去。“喂!姓月的,你说该怎么办?”
有没又搞错?又丢到他身上来?月星魂苦笑,可这会儿就算心底有再多怨言也不敢说出口了。凝神细思想了想,闪电般的灵感怱地轰进脑袋瓜里,让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喂!你笑啥啊?”真是!像个傻瓜似的。
不理阳艳歌的白眼,他贼笑兮兮。“怜儿姑娘,你放宽心去安葬你爹,待一切后事都办妥了,你到定远王府去找个叫南靖璿的投靠,将他当主子好生伺候就算报答我俩了。”璿小子啊!可别说小舅不疼你,当初你出生时,小舅还来不及出世,没法子送你弥月之礼,现在小舅就补送一份,你可别太感动啊!
阳艳歌眼珠儿一转便猜出他打的是啥鬼主意,不由得娇笑出声,为南靖璿感到可怜。有这种舅舅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莫怜儿不解他们为何临时又改变了心意,可恩人既然交付给她的责任,她一定会用心去做,才对得起他们的恩德。
点点头,她再次一拜,这才起身轻语。“怜儿一定会终生服侍南公子,好报答两位的恩情。”话落,噙着盈眶泪水与坚强笑容转身离去,目送莫怜儿消失了的身影,耳边阳艳歌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依然未歇,月星魂好奇地转头凝睇,却差点为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毫无芥蒂、开怀畅笑的娇态而迷失、心魂……
怦怦怦……糟!心跳怎会如此不整?
怦怦怦……完了!还越跳越快!
怦怦怦……惨!像擂鼓似的,该下会被人给听去了吧?
莫不是教她给神下知鬼不觉的下毒了吧,不然自己心脉怎会如此诡奇怪异?可若真中了毒,他断不可能不知啊!揣测不安抚着心口,月星魂心慌自己的异常,迳自陷入迷乱的思绪中。
这姓月的是怎回事?一个大男人学西子捧心多恶心啊!起了阵鸡皮疙瘩,阳艳歌好心的出手拍拍他俊秀脸颊,奇怪问道:“发啥愣啊?”
“你、你干啥?”只觉从她纤白指尖传来阵阵酥麻,月星魂警觉回神连退好几步,难得的竞结巴、脸红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口吻显得尖锐而粗恶。“非礼勿动,没听过啊?”
这男人是怎样?翻脸像翻书的迅速,真教人生气。还有、还有,他那话是啥意思?说得好像她强吃他豆腐似的,未免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好心唤他反被凶,阳艳歌愉快的心情与对他才刚萌生的一点好印象霎时消失无踪,当下脸色微变。
“放心!你这种烂人没人想动你。还有,叫你只不过为其他路人着想,好让你趁早闪到一旁去别碍着人了。”情绪恶劣,说出来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儿去。
才觉自己方才口气坏了点,正想放软声调,这下见她言语带刺,波涛的心潮反而平静下来,甚至觉得好笑且嘴贱的笑哼。
“姑娘家说话怎这般苛刻?瞧人家怜儿姑娘是何等的温柔,简直教人想化为她的绕指柔,这才是女人的本事啊!阳大姑娘,你是不是该学学了?”言下之意就是阳大姑娘,你没半点女人柔情,实在是很失败。
阳艳歌并非痴蠢,听他赞美别人,贬抑自己,心底除了惯有的恼怒,莫名的竞还有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这种难以言喻的心境让她不解,一时之间竟讷讷无法出言反击。
咦?这女人是怎么了?依她个性早该动手开打了啊!半天等不到反应,月星魂不由得好奇睨视她,出言更是毒辣。
“喂!别让人说中事实就闷不吭声,装痴呆混过好吗?”
这男人真是欠人教训!不出声就当她死了吗?出言越来越刻薄!本来是想和平相处、放他一马,不过既然他皮痒欠揍,那就别怨她出手狠辣。
怒瞪一眼,阳艳歌竟然反常的闷声不语,突兀地甩头转身走人,而那头乌溜云鬓像是算准似的就那般恰巧轻拂过他带着黠笑的脸庞。
在那瞬间,月星魂只觉一阵奇异清香萦绕于鼻间,才觉得好闻得紧,不由得深深吸了几口大气……
怱地,他心脉一动,霎时脸色大变,指着悠然离去的娇美身影惊疑责问:“你、你又使毒?”
怪了?他都已小心防范,怎还会着了道?她到底是何时下的手?难不成是方才她发梢拂睑时?可是那香味儿闻起来应是能安神清心,名叫“凌月仙子”的花儿,断不可能有毒啊!
仿佛能猜出他心底疑惑,阳艳歌旋身得意朝他一笑。“想不通是不是?”开始觉得四肢百骸从骨子里麻痒起来,月星魂东抓抓、西爬爬,神色铁青认栽点头。““凌月仙子”并无毒啊!”
嗤笑一声,阳艳歌狡猾说道:““凌月仙子”是无毒没错,可若加上早上我混在米粥让你吃下的“笑君子”磨成的花粉,这可就难说啦!”
嘿嘿……“凌月仙子”与“笑君子”这两种罕见奇花单独使用都没问题,还能安神清心、固本强身,但若两种奇花混在一起就会产生毒性变化,到时不小心中毒的人就认命的痒上三天三夜、抓得皮开肉绽吧!
什么!原来打一清早就被算计了!难怪早上喝粥时她笑得那般灿烂:难怪早上他身体没中毒异样,原来用的是分开袭击法,这阳大姑娘好歹毒的心思……
“果然最毒女人心!”月星魂脸色惨澹,气得跳脚。
“你准备痒上三天三夜吧!”最好抓得破相,流血流脓。阳艳歌坏心暗想,不理会他连串叫骂,嚣张得意地哼着歌儿迳自走了。
这阳大姑娘用的果然都是最狠毒的毒物,连他这种几乎要百毒不侵的体质也得受累好一段时间,虽然不至于三天三夜,但两个时辰绝对跑不了。
痒得受不了,月星魂像只猴儿般全身上下抓个不停。一想到这种打骨子窜出却又百骚不着的麻痒还得持续两个时辰,他苦得一张俊脸都可以滴出汁来了。
“此仇下报非君子,阳艳歌,你给本少爷记下了……”糟!好像越抓越痒……不知老爹塞给他的一大堆丹药中有没有止痒的?
第五章
是夜,一伙人群聚饭厅用膳之际,月芽儿总算发现为什么自方才就深感怪异之处——原来她那爱吃、爱闹的弟弟竟然不见踪影。向来他就不会错过任何能吃吃暍暍的机会,怎这会儿跑得不见人影?
“小红,舅爷呢?”咽下相公夹来的清甜白菜,她这才有嘴询问。
“奴婢方才去请舅爷,可舅爷说他不吃呢!”小红赶紧表明自己有去请人,绝没偷懒。
小丫鬟话才说完,低头速速扒完饭的阳艳歌忽地起身宣布道:“我饱了!”然后便心虚的跑离饭厅,留下微愕的众人。
看来问题是出在她身上了!月芽儿聪灵慧黠,马上臆测出两人间必是出了些事。不过,现下她还不急着弄清楚,先将另一人解决再说。
下定决心,她瞄着依然噙着阴美笑纹,不动声色进食的阳雪天,索性开诚布公坦然问道:“师叔,芽儿有件事儿想问问您,不知您介意否?”
“牙儿……”
“娘……”
南宸颢、南靖璿父子俩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