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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冷?
敏夫看见小惠将凉被紧紧的盖在身上,才会有此一问,然而小惠依然保持沈默。量脉搏的时候,敏夫也不觉得小惠的体温特别高,反而还觉得冰冰凉凉的。
小惠没有发烧,冷气似乎太强了点。
敏夫一边说话,一边测量脉搏。稍微快了点。血压也稍微低了点。翻开眼皮检查眼睑的色泽,跟脸色一样的苍白。
把嘴巴张开。
敏夫用手按住小惠的下颚,小惠被动的张开嘴巴。扁桃腺和口腔一切正常,不过都呈现不甚健康的暗红色。
似乎有点贫血。生理期吗?
敏夫直视着小惠的双眼,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不是。一旁的宽子代替女儿回答。
把衣服拉开一点。
敏夫拿出听诊器,小惠依然没有反应。宽子见状连忙靠了过来,将小惠身上的睡衣领口拉开一条缝。敏夫一边操纵听诊器,一边趁机检查小惠的身体。被虫子咬伤的痕迹以及细微的擦伤应该是在山中昏倒时留下的,敏夫并未发现遭人施暴之後留下的伤痕。为了保险起见,敏夫还特地触诊小惠的下腹部,一样没发现什麽异状,毫无血色的肌肤甚至连细微的擦伤都看不见。
既然不是生理期,那有没有出现异常出血或是分泌物异常的状况?
敏夫回头看着宽子,只见她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困惑。
我想应该没有吧。
哦?敏夫露出微笑。我想应该是贫血的关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验个血好了,让我抽血吧。
敏夫的这句话终於起了作用,只见小惠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哪里特别不舒服吗?
没有
很疲倦?
嗯,想睡得不得了
敏夫点点头,从公事包取出针筒和枕头,从小惠的手臂抽取少量血液。
八成是贫血的关系,不过还是要等到检验报告出来之後才能确定。
敏夫回头看着清水夫妇。
贫血?
年轻女孩子经常出现这种毛病。小惠最近是不是正在节食?
宽子点点头,脸上露出苦笑。
这孩子总是嫌自己太胖了。
我就知道。最近又这麽热,有些年轻人乾脆连正餐也不吃了,整天就吃霜淇淋喝汽水过日,这样子搞下来不贫血也才奇怪。等到检验报告下来之後,我再向两位说明小惠的病情,不过我想应该没什麽好担心的才对。
真的吗?
除了脸色不好之外,其他地方都很正常。昨天之所以昏倒在山上搞不好也是因为贫血的关系,再加上昨天又那麽热,体力本来就比较虚弱的小惠当然撑不住。敏夫说到这里,看着清水的眼睛再度强调一次。没什麽好担心的。
清水的眼神透露出些许的宽心。
原来如此。
严重贫血本来就会导致强烈的倦怠感,也会出现嗜睡的倾向,睡再久照样不够。小惠头上没有肿块,应该不是昏倒的时候刚好撞到头,因此精神恍惚也是贫血造成的状况。
敏夫露出笑容。
我先开一星期份的维他命和铁剂,请两位明天到医院拿药。如果小惠在这一星期之内有任何异状,再带她到医院来看诊就好。
清水叹了口气,频频摇头苦笑。
这孩子净给我们添麻烦。院长,真是不好意思。
哪的话,没事才是万幸呢。
麻烦院长了。
敏夫回头望着床上的小惠。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小惠的心情我不是不能体会。只是节食也要有个限度,若把身体搞坏可就得不偿失了。不吃东西就会变瘦是错误的观念,以计算卡路里的方式来选择食物才是正确的节食方法,否则只会赔上自己的健康罢了。
小惠愣了半晌,轻轻的点点头。
你再不爱惜身体,休怪我把你抓到医院打营养针,保证让你几天之内就胖上十公斤。
小惠一边浅笑,一边小声埋怨。敏夫也露出微笑站了起来,向宽心不少的清水夫妇点头示意。
诸多保重,我先告辞了。
第七章
阿嬷,为什么要生火啊?
加藤裕介对着蹲在家门口的祖母提出询问。整个村子已经逐渐被夜幕所笼罩,小溪旁的道路沿线看得到点点散落的黄色亮光,这些亮光都是火堆的火光。左邻右舍都跟祖母雪江一样蹲在路旁,点燃堆积在柏油路上的木屑。
今天是盂兰盆节,这样子才能迎接祖先回来啊。祖先平常都住在山里,少了火光的引导,他们怎么回得来呢。
祖先是什么?
就是阿嬷的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他们的爸爸和妈妈啊。
裕介瞪大了双眼。
阿嬷也有爸爸和妈妈啊?
雪江不由得笑了出来。
当然有啊,阿嬷又不是从石头蹦出来的。
石头?
每个人都是爸爸和妈妈生出来的,很早以前的爸爸和妈妈就是我们的祖先。
那些人现在都在哪里?
都在山里啊。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住在山上的坟墓里面。
裕介跳了起来。
死掉的人还会回来?
对啊。地狱的鬼门关回在盂兰盆节这天开启,死掉的人都会在这一天回到原来的家。雪江笑着告诉孙子。裕介的妈妈也会回来喔。
裕介的妈妈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生前跟婆婆雪江处得不太愉快。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她实在是个称职得好媳妇,不但手脚勤快,招呼起客人来更是有板有眼。她的动作比雪江快上好几倍,任何事情只要一到她手上,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干净。虽然有时候会因为贪快而把事情搞砸,认真负责的个性却令人不忍加以责备。她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居然走得那么快。当旁人发现她原本健壮的手臂整个瘦了一圈时,她只是露出得意的微笑。等到旁人发现她瘦过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雪江看着站在身旁一直盯着火堆的裕介。裕介已经是个小学生了,身高和体重虽然在标准值之下,却是个健康活泼的好孩子。
(回来探望你的孩子吧。)
当年连走路都走不好的孩子,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裕介看着火堆,又看看四周。雪江觉得他是在黑暗中寻找母亲的身影,又爱又怜的心情顿时让雪江湿红了眼眶。就在雪江露出微笑看着孙子的时候,裕介突然冲向一旁的水桶。
阿嬷,把火熄了吧。
裕介?
雪江万万想不到孙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只见她连忙阻止打算抱起水桶的裕介。
把火熄了吧,阿嬷。
这样子妈妈就回不了家了喔。
可是
望向祖母的裕介不由得将后半段句子吞进肚子。蹲在路旁守着火堆的祖母前面出现了一条白色的人影。
(快点把火浇熄。)
白色的人影一路朝着这里走来。裕介提起水桶的握把,发现人影愈来愈大了。人影从道路的另一边朝着火堆前进。裕介躲在祖母背后,小小的身躯不断发抖。
死掉的人还会回来,那不就是幽灵吗?
裕介凝视着逐渐接近的人影。低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硕大的身躯在火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的阴森。
(恶鬼从山上下来了。)
躲在祖母背后的裕介将身子缩得更小,直盯着一步步朝着这里走过来的人影。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长裤,修长的胴体上面装了一颗白色的头颅。
晚安。
白色的头颅打声招呼之后,露出笑脸。在裕介的眼中看来,这无疑是恶魔的微笑。裕介抓着祖母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然而祖母却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反而抬起头来看着对方。
晚安。祖母回头看着裕介。怎么不打声招呼呢?
裕介看看来人,缓缓的摇了摇头。
快点打招呼啊。雪江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尴尬。她将裕介拉到前面,向着男子点头示意。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可不是吗。男子报以微笑。
雪江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年纪大概四十五、六岁左右,身材十分修长,衣服之下却隐约可见微微隆起的肌肉,将身上的西装衬得十分合身。西装似乎是麻布织成的,手工十分考究。男子的脸孔很陌生,然而雪江猜得出对方应该是谁。渐层色泽的麻料西装,加上与整体配色十分搭调的褐色皮鞋,村子里的人绝对不会在夜里做这种打扮。至少雪江以前从未见过村子里的人穿着西装出来散步。
恕我冒昧。雪江朝着西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请问您是刚搬到兼正的人吗?
是的。男子微笑点头。
出来散步啊?
我看到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生了一堆火,才赫然想起今天是盂兰盆节呢。
男子说完之后,不断打量着四周。没多久就将视线拉回来,对着雪江略微鞠躬。
敝姓桐敷,名叫正志郎,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
这位小朋友是您的孙子吗?
正志郎弯下腰来,看着躲在雪江背后的裕介。为了躲避正志郎的视线,裕介只好钻进雪江的手臂和腰间的空隙。
裕介,怎么不打招呼呢?
晚安。裕介的声音细若蚊呐,不仔细听还听不到。打完招呼之后,他还是躲在雪江的身后不肯出来。
真不好意思,这孩子比较怕生。
正志郎微笑以对。
没关系,小孩子嘛。
桐敷先生有小孩吗?
我有个十三岁的女儿,她也一样怕生。裕介,你好。
男子的视线让裕介紧张得抓紧雪江的衣角。白皙饱满的前额,又黑又浓的粗眉,深邃的眼窝内侧令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只有薄薄的嘴唇两端微微上扬。裕介不喜欢这种笑容。
(阿嬷不应该生火的。)
裕介不明白阿嬷为什么要故意让幽灵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从山上下来的一定都是恶鬼。)
妈,我要去小惠家。
小薰告诉正在厨房的母亲。
要去探病吗?
嗯。小薰点头。顺便把书还给她。
冰箱里有葡萄,带一点过去吧。
不必了啦。
去别人家作客怎么能不带点东西过去呢?带一盒过去吧,妈妈多买了好几盒呢。
在母亲的要求之下,小薰打开冰箱,抽出一盒葡萄之后,拿起打算还给小惠的书,走到后门穿上拖鞋就出门了。沁凉的晚风迎面吹来,生完火堆的邻居三三两两的站在家门口谈天说地。
从狗屋探出脑袋的拉布似乎也想出去散步,小薰向爱犬摇摇头之后,独自走在夜色之下,一路上只有拖鞋的啾啾声和忽远忽近的虫鸣相伴。
入夜之后的村子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不过小薰家附近却并非如此。大冢木料厂的木材堆积场就离小薰家不远,宽广的空地之后就是国道,楠木加油站就在国道的另一边。加油站明亮的灯光照得四周有如白昼,挂在电线杆上的路灯根本无法相比。
白天的燥热被凉爽的夜风取代,令人感到神清气爽。就在小薰带着一颗雀跃的心打算通过木材堆积场的时候,她看到在加油站的灯光照耀之下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的大冢康幸。
康幸今年已经三十几岁了,比小薰要大上不少,不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隔壁的大哥哥一样,或许是因为弟弟小时候经常跟他玩在一起的关系。如今他正站在一堆木材前面指指点点,还不是跟旁边的人交换意见。盂兰盆节依然不忘工作的康幸让小薰感到有些诧异,不由得放慢脚步的她发现康幸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康幸至今尚未结婚。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可惜就是过于内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因此大冢木料场的阿姨动不动就帮他物色人选。看来那个陌生的女子应该就是相亲的对象吧?看起来不怎么年轻,大概也将近三十了。
小惠之所以会觉得那名女子是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