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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粉珏突然开口，说道“小青，别再瞒着了。我们认识你五百年了，这五百年，你开口闭口都是你姐姐，每年你都会在同一天失踪，第二天顶着一身的疲惫回来。这不用我们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去了哪里。”
“……”小青默不作声。
“小青，你自己，也应该感觉到了吧。”粉珏顿了下，继续说“我和紫烟，我们的爱情在别人眼中已是不同寻常。且不说人类，即使是我们这些不理世俗的妖，也很难接受。五百年前，我们初遇你的时候，我便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哀伤。而你，一眼就看穿了我与紫烟姐妹称呼下隐藏的恋人关系。我们本以为你会和其他的妖一样难以接受，可你，不但没有排斥，还与我们成为了挚友。小青，不得不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小青，你的所作所为出于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明白么？你是知道的，对吧！”紫烟接过粉珏的话说道。
“我……”小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一向伶牙利嘴的她居然没词了。
“小青，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友了，你难道还要瞒着我们？小青，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对白素贞，到底是什么感情。”
“姐妹！”小青坚定地回答。
“那么，你用什么填补她心上的伤？”粉珏问道。小青，我要让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会一直陪着她！”
“你一直陪着她，就能让她忘记许仙了，忘记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么？”
“她会爱上别人的！她会的！一定会！”此刻的小青已经有些激动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爱上谁？你让她去爱谁？”
“我！”话一出口，小青便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粉珏欣然一笑“你终于说实话了，小青。”
小青的脸瞬间通红。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有多早？大概是白素贞赶她走的时候，她便知道了。那时她的心，撕裂般地疼痛。可她不知是何原因。
她找法海报了仇，可她的心里，却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直到她看到了雷峰塔，才觉得心里变得充实。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塔下的那个人，已经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可那人却深爱着她的相公！
然，许仙毕竟是凡人，他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许仙死了，他死的那天，小青明显地感觉到了白素贞的悲恸。她站在远处看着雷锋。姐姐，从今以后，我是否可以爱你？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两个女人可以相爱么？不管怎样，她知道她一定会在白素贞的身边陪着她。直到她看到了紫烟和粉珏，她才知道，原来，两个女人也是可以相爱的！可白素贞会爱上自己么？她的心里，全是许仙！
想到这里，小青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先不说了。她现在还没有那个精力去爱别人。你们帮我把皇宫的事情解决了吧，反正于你们来讲也是小事一桩而已。”
“这倒不难……”紫烟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但白素贞这样的身体状况你打算怎样？”
“南极仙翁说极北的万年寒洞里有只神兽，它的精元可以治好我姐姐。”
“小青，你要去？”紫烟担心的问。
“恩！”
“小青，你疯了？！且不说你是蛇，无法抵御严寒。单是那上古神兽就不是你能轻易对付的！就算你有两千多年的道行，也不足以摆平它！”粉珏叫道。
“那我怎么办？难道我就看着我姐姐这样死去？！不可能！就算是我不要这条命，我也一定要救她！”
（十一）
“小青，你冷静点！这不是你说救就能救的！”
“我明白！但是，我不能看着她去死！”小青蹲下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喃喃自语，“很可怕啊，你们不知道……我抱着她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每天晚上她睡着后我都一直盯着她，直到她醒……我怕，我怕我一闭眼，她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真的好怕……开着自己心爱的人那样，我……我多想，多想代替她……可我除了抱着她，其他什么都办不到……我……”小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曲膝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自己。
粉珏过去一把将小青搂进自己怀中，在她耳边安慰着她：“我们知道，但是小青……”粉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好吧，我们不拦你，你想去便去吧！”
“粉珏！你疯了！”紫烟在一旁叫着。这人发什么疯！虽然小青的样子……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去送死！
“不，我没疯。紫烟，我现在很清醒。小青刚刚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不能见她这个样子。没有比失去心爱的人更痛苦的事情了，纵使白素贞不爱她，但若白素贞……恐怕小青，会疯掉！”粉珏解释着。“死”字她说不出口！更怕刺激到小青！
紫烟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我反对也没用，她迟早要去。既然反对无效，那不如助她。”说罢，冲粉珏露出会心的一笑。
“恩！”粉珏朝紫烟点点头，扶起小青，说道“你不要急，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去帮你解决皇宫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再从长计议。你切勿着急。”
“我知道，但我姐姐……”小青面露难色，“她这个样子，我怎能不急！”
“小青，你先不要去想这些，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么？”粉珏依旧抱着小青，看着小青的样子，她和紫烟都很心疼。现在的小青，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想到当初她和紫烟初见小青时的场景，粉珏不觉心疼起来。
当时的他们，被同族所不容，只因为同是女子（雌性？）的她们相爱了，族人不容，将她们逐出了她们生活的地方。她跟紫烟彼此扶持着面对比她们强上数百倍的敌人。某日，她们的天敌找上门，而她们已是筋疲力竭。打，打不过；逃，逃不掉。怎么办？她们的结局只有被强大的天敌吞食掉，被汲取她们的法力，最后灰飞烟灭……她看着紫烟，不愿就这样死去，紫烟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坚定。她笑了，释然地笑了，有心爱的人陪伴在侧，即使是死，又有何妨。
她们闭上了眼睛，十指紧扣，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声惨叫，她睁开眼睛。眼前，是天敌的尸体和……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
绿衣女子转过身，看着她们，笑吟吟地问道：“你们没事吧？”她苍白的脸上闪现意思笑意：“多谢姑娘，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那女子笑笑，“我叫小青，是青蛇。”
“我们是鸳鸯。我叫粉珏，她是……她是我妹妹，紫烟。”
“妹妹？你们不是这关系吧……”
“恩？我们……是姐妹啊……”她心虚了。这个人，究竟看出了什么？
“你们是情侣，对吧。”小青说着，还调皮地冲她们眨眨眼。
“是。”既然被看出来了，那么她也没必要否认了。这段情，纵使天地不容，她也要死守到底！
看着这样的他们，小青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姐姐。”小青不禁叫了出来。
“什么？”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我……想起了我姐姐。她，被压在雷锋塔下。”
“你姐姐是白素贞？！”她早就听说了她们的大名。今日，救下她们的竟是那青蛇。
“你知道我们？”
“你们在妖界很出名啊，你应该能成仙才对吧……”
小青嘟着嘴，说道：“把功力都给我，想让我去成仙，我偏不，我就在人间待着，守着雷锋……”
原来如此！
“你们要去哪儿？”
“没地方去。族人容不得我们，世间亦是容不得我们。”她微微叹气。
“那跟我走吧，去我那里，没人敢去找麻烦的。”
既然没地方可去，那不如同意好了：“好。”
这就是他们与小青认识的经过。当时，她不知道小青为什么会帮她们，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小青也是一样。只是，小青比她们更苦，因为白素贞放不下那个男人。
“喂！回神了，粉珏。”紫烟在她眼前摆摆手，“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啊？哦，没什么。”粉珏淡淡一笑。“先带青儿回洞府吧，她这个样子，就算见了白素贞也会露馅。”
（十二）
小青一直在凡间以各种身份游历，她当初的洞府便成了粉珏她们的落脚之地。五百年来，粉珏与紫烟俨然已经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而小青，只是偶尔过去歇歇脚，喝杯茶。
白素贞一觉睡了数个时辰，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时。白素贞淡淡一笑，这幅身体果然已经不行了么？抬头看看周围，小青不在，看样子，是彻夜未归，不知和粉珏她们有什么事情。她换了身衣服，依旧是白色的，朴素的白色。踱步到桌前，新手拿过一张纸，在纸上留下几行字，出了房门。身体一跃，去了别处。
傍晚，小青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字啊洞府调整了一天的心情终于恢复。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进了房间。
“姐姐，我回来了！”
没人回答。
“姐姐？”小青在屋里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白素贞的身影。她以为她出去散步了。小青跑到湖边去找——也没有。
姐姐，你去哪了？
小回到房间，坐在桌边，随即瞟到了白素贞留下的字条：“青儿，我这副身体大限已近，不要为了我去冒险，做无谓的牺牲。我走了，别来找我，让姐姐在喜欢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走，成全姐姐的心愿。青儿，好好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别再为了姐姐折磨自己，不值得。”
小青拿着纸，手都在发抖。什么叫成全她的心愿？！什么叫不值得？！她小青不懂！她只知道，没有了白素贞的世界，将会是一片黑暗，再无半点光明！
只是，天大地大，叫她如何去找？小青迷茫了，她不知道白素贞在那里，不知道没有白素贞的日子该如何过……
对了，许仙！小青猛然想起那个男人，那个她姐姐深爱了书百年的男人。
许仙的墓，西湖，雷峰塔，甚至是它们以前住过的地方，小青全找遍了，可——就是没有白素贞的的身影。
小青知道白素贞在躲她。
转世！小青想到了许仙的转世，她急匆匆跑到鬼界，一把抓住阎王的衣领问许仙的去处，得知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找人。结果——还是没有。
一年后，小青颓废地坐在西湖的亭子里，她找了一年可就是找不到白素贞……她有种预感，白素贞一定会回到这里！可，一年了，她还在人间吗？小青不敢继续想下去……
抱着极小的希望，小青又一次去了许仙的墓。而这次，她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直愣愣地跪在许仙的墓前——那女人，除了她姐姐白素贞还能是谁！
小青快步走过去，在白素贞身边站住。她就这样看着白素贞，不愿将目光离开。
白素贞看了她一眼，依旧跪在许仙的墓前，没有说话。
一天，整整一天，小青一直在许仙的墓前陪着白素贞。
夜，无声无息地降临了。
“姐姐，你在这里一天了，跟我回去。”
“……青儿，你走吧。”
“我不走！七百年前你让我走，我走了；七百年后你还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