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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怜目插了旗,从背上的剑鞘抽出长剑。
“想和我切磋吗?”李元朔温和地说。
黑色的背景中,风怜目白亮的长剑发出清越的嗡鸣,剑尖上抬,“请。”
“这样的夜晚,不适合打架。”
风怜目也懒得装了,冷冰冰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插旗却不应战的天策。”
“没有利益的仗我从不打。”风怜目剑尖锐利的光芒印在李元朔深不见底的眼睛上,即便是这个时候,这双眼睛依然带着莫测的笑意,“既是切磋,加点彩头,如何?”
“可以,”不待李元朔说话,风怜目便道,“我若赢了,此后你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李元朔挑挑眉,不禁叹道,“原来我被人讨厌了。”
“没有。”是被连坐了。
“若我赢了,陪我喝完这袋酒吧。”李元朔将酒袋挂在树上,“嗨,也就剩半袋了。”
这样通情达理的请求和风怜目那冷酷无情的条件形成了鲜明对比,哪边白脸哪边黑脸一望便知。
风怜目瞥了一眼树枝上的酒袋,他知道他现在就算沾半滴都会醉,但是那是输了才会喝的,他怎会输呢?
没有任何动摇,风怜目点头应了。
李元朔握住枪,指腹与掌心蹭过枪身光滑的漆面,“点到为止,请。”
树林又恢复了安静,惊飞的寒鸦落回原来的枝丫,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打架结束得比风怜目想象得快。
他之前已经暗暗掂过李元朔的斤两,估计打起来得费点功夫,但是没想到结果会出得那么快。
李元朔蹲在他面前,摸摸风怜目汗湿的脸,“你还好吗?”
“……”
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来告诉他这人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开挂了吧这是!
不是风怜目托大,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揍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一千,这一辈青年才俊中已罕有敌手,怎么今日在这个从未见过的天策手下输得那么彻底!
仿佛感觉到风怜目的疑问,李元朔温和道,“我一直呆在边地,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这几年回洛阳守丧,也几乎没与人动过手,只自己日日练枪,可能有点手生了。“
无视风怜目黑掉的脸,李元朔还在边上安慰他,“你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还有进步空间,不要灰心啊。”
“……闭嘴!”
不知道李元朔是自带了什么技能,句句都能说得风怜目肝火越烧越旺。
挥开李元朔的手,风怜目撑着剑站起来,一把扯过酒袋,扯掉塞子,咬牙切齿,“认赌服输!”
咕嘟嘟下去好几口,风怜目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李元朔接住他,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脸上转。
马蹄声由远及近,李元朔轻轻地将风怜目有些凌乱的额发理顺,“见过这样的人么,严以待人,狠以律己,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一匹马悠然走进,正是安子,嘶了一声,亮闪闪的大眼珠子瞅着两人。
“呵,我知道你没走远。”
李元朔将风怜目的剑细细擦了,插入鞘中,又将人抱起来。
“你绕着我转做什么?”
安子绕着两人转着小圈,满地枯叶被他踏得呲嚓作响。
李元朔大笑道,“当然得回家了,躺在这可是会受冻的。”
说着抱着风怜目骑上马,让他向后靠在自己怀中,风怜目半醉半醒,早就说不出话来。
“盔甲有点硌人,你忍忍,”李元朔继续散发着和蔼可亲的气场,嘴唇贴着风怜目耳垂轻声道,“等到家,我给你揉揉。”
TBC
38
有的人喝醉了会撒泼,有的人喝醉了会乱说话,风怜目喝醉了只自己静静呆着,微偏着头,面色还有点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李元朔把他安顿在床上,转身出去打水。
端着水回来的时候,风怜目自己坐起来了,靠着床柱倚着半边身子,脸颊到眼角都泛着红,不声不响地坐着,既不吵闹,也不乱动,十分听话的样子。
李元朔将布巾浸湿了,像对小孩说话似的解释道,“坐着别动,我给你擦擦脸。”
风怜目乖乖没动,让他擦了脸和脖子。
“喏,伸手。”
风怜目慢吞吞地摸开袖子,抬起两只手,伸到李元朔面前。
李元朔用热布巾细细擦洗了他的手,每一根手指都摩挲上了湿意。
擦完手风怜目低低说了声“水”,李元朔倒了杯茶给他,见风怜目稳稳端着,并不需要帮忙,便出去换了盆水。
洗脚的时候,风怜目捧着茶杯,头微微向下倾着,眼神直溜溜地落在李元朔身上,说了喝醉之后的第一句话。
“小怜懂事了。”
“小怜?”李元朔抬头。
风怜目含着杯沿,眼皮颤了下,“懂事了,会照顾人了。明天给你娶个媳妇。”
“……”李元朔按着水里风怜目饱满的脚背,头一回不知该接那句。
他不动,风怜目脚尖翘了下,催促道,“真是不经夸,快洗,水冷了不舒服。”
李元朔差点笑出声。
见他又动作了,风怜目舒心地叹了口气。
“你要给我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看小怜你的喜好,来,给哥说说。”
“我很喜欢你这样的。”
“胡闹。”风怜目居然很认真地分析,“哥这样性子的,将来家庭生活肯定不幸福。告诉你,千万别找这样不着家的姑娘!”
不知道酒精到底把风怜目的脑回路搅了几圈,不过若是他清醒时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肯定会想一头撞死吧……
李元朔好笑地将他脚擦干,让他踩在柔软的毛毯上。
“你喝醉了。”
风怜目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李元朔不禁道,“你为什么不说‘我没醉’?”
风怜目眼含鄙视,“只有喝醉的人才会说‘我没醉’,你以为我会说么。”
这简直是在炫耀智商。
好在李元朔一点没有被刷优越感的不满,耐心地帮他脱掉外套,拆掉道冠,道,“你没有喝醉,那你现在照我说的做,好不好?”
风怜目没动,李元朔当他默许了。
“现在,慢慢躺下去。”
风怜目就往地毯上倒。
“哎,床在你后面。”李元朔及时撑住他,让他慢慢倒回床上。
这个动作好像费了风怜目很大精力似的,躺平了还有些喘,一双眼吧嗒吧嗒地瞅着李元朔,等他下一个指示。
李元朔温柔地道,“很好,现在把被子拉上。”
风怜目照做完毕,又瞅着他。
李元朔帮他掖好被角,俯下‘身轻轻说,“可以把眼睛闭上了。”
风怜目安然地闭上眼。
过了一会,他感觉眉心被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按住,过了一会才移开。
“睡吧,晚安。”有人对他说。
“晚安。”风怜目喃喃道。
李元朔的房间让给风怜目睡了,他洗漱完准备去其他厢房休息,又有些不放心,便绕过来看看。
他出去时已经将蜡烛灭了,轻推开门,屋中黑漆漆的。
床帐歪在一边,风怜目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两只白‘皙的脚落在地毯上。
李元朔轻叹,摸黑走到床边,“怎么不睡?”
风怜目有些埋怨,“你动作怎么那么慢?”
说完就把李元朔拉到床上,拍拍他头,按着他躺下。
“……”李元朔反抗不能,默默躺下了。
风怜目熟练地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看得出这样的动作他做过很多次,然后也在李元朔边上躺下了,盖着一条被子。
“快点睡吧,明儿还有事。”他还抬手在李元朔身上轻轻拍了拍。
“……明儿你有什么事?”
“不是我有事,是你的事。”
“我的事?”
“你这孩子,说了明天给你娶媳妇的。”
原来他还记得这茬呢!李元朔哭笑不得,和喝醉的人你还讲什么理。
风怜目温热的身子靠过来,手臂也伸了过来,鼻息磨蹭着李元朔的皮肤。这个抱小孩似的动作对象换成比他还高大的李元朔,就显得暧昧起来。
李元朔睁着眼,心想今晚的月是不是太亮了点。
月光透过窗纸照着屋里的每样器物,照着风怜目轻颤的眼睫毛,照着他淡色的唇瓣,照得李元朔毫无睡意。
一人失眠不如一块失眠
李元朔很不厚道地把风怜目晃醒了。
“我不是小怜,你看看我。”
风怜目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身上,端视良久,低声问道,“那小怜呢?”
李元朔抱住他的腰,将他人移到自己身上趴着,“小怜……不是你吗?”
这回风怜目反应很快,毕竟牵涉到原则问题,他本来头搭在李元朔颈边,这时立即抬起头反驳道,“混,混账!敢这样叫先得打赢我!”
李元朔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背,“我刚刚打赢你了,记不记得?”
风怜目皱眉,看来他对这逆天的事还记忆犹新,连酒精的神力都无法完全抹杀。
“我知道了,我记得……”他的头发在李元朔脸上荡来荡去,眼里放着光,“你是那个连坐的天策,你,你,把我弟弟弄哪去了,快还回来……”
李元朔按着他头就咬住了他的嘴唇。
TBC
40
风怜目原地复活的时候,红条蓝条都是从1开始回复的。
动作迟缓地撩开床帐,只见满屋大亮,外面日头已经大亮。
风怜目眯着眼对着刺破空气的光线,半晌没有动作,直到感觉眼睛灼痛。
手背按住眼部,风怜目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筛过,刮成一条条又被揉起来重组,以至于没一块肌肉骨骼还在原来的地方。
昨夜的事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端的是历历在目,丝丝分明,记忆清晰得让风怜目的牙关颤了好一会,最后狠狠咬紧。
戒酒,一定得戒。
还有那个李元朔……
一想到这个名字,风怜目的胸膛中便是一阵翻涌。
房中只余风怜目一人,屋角有备好的水。他撑着口气走到屋角梳洗,身上并无甚不洁之处。他现在记的清楚,那家伙折腾之后,还像给小孩洗澡似的给他上上下下擦洗过了。
风怜目对着水束起道冠,水倒映出他的脸。
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怎么看都不对劲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心境变了。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风怜目都是风怜目。
剑摆在桌上,他握住剑鞘拿起来,剑刃跳出了半寸,锋利如初。
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块鎏金虎镇压在一本小册上。
册面上没有名示,却题了一首小诗:
鬼气苍黄棘叶红,昔时人血此时风。
相怜极目无疆地,曾落将军一阵中。
风怜目盯着封面看了半晌,手指捏着第一页翻开,扫视一眼,脸色变了变。
一把拿到手里唰唰翻过去,这下风怜目不止脸色不对,连嘴角都抽搐了。
册子摔到桌上,摊在一页,上面的字写得端正大气,收放有度,极为漂亮,所谓见字如见人,能写出这一手好字的人也绝非凡俗人物。
且看这一笔一划都写了啥:
某年
……
四月十二现于龙门
四月廿五杀大漠马寇七人伤十三人无事
五月廿九于月华将满时返纯阳宫携酒一坛
七月初三现于长安买白马十七匹
七月十六现于枫华谷会长渊道人
八月廿三关中刀鬼亡疑为其所杀 无事
……
这一行行别人看了可能还一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