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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身上颇为狼狈,可是却让人觉得她整个人清雅无比,那些污渍丝毫掩盖不了她的风华。
冉清影接过慕锦替她拿过来的剑,看着震荡中,冷静到有些冷凝的少女,突觉的她的心有些乱。这个人明明比自己还小,怎么会如此成熟内敛,又如此多变的模样。
她见过她淡然无波的样子,也见过她怒极无奈,如同别扭的孩子般的模样。乃至笑靥如花,娇柔堪怜的模样。
一路走来,她年纪是这里最小的,可那份冷静睿智,却是让自己都刮目相看。
看着她此时严肃沉凝的样子,冉清影突然想起那日珍馐楼下,她对着那个闻姑娘笑的时候的模样,那是她唯一一次见过她笑的这般柔软,也是让她觉得最符合她年纪的模样。她还是笑起来最好了,冉清影脑中莫名涌现出一个念头。
慕锦原本也是被顾流惜拉去了目光,不过很快便放在一旁的冉清影身上,但见她目光一瞬不瞬的凝在顾流惜身上,顿时一颗心沉入了深渊,这样的目光让她心慌。她忙开口道:“主子,关副坛主受伤了,我们去看看吧。”
冉清影回过神,眼里闪过一丝懊恼,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关卓山只剩胳膊的右手,冉清影皱了皱眉:“关坛主,你感觉如何?”
“您放心,我没事,死不了。”
冉清影转头道:“慕锦,拿水来。”
关卓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我们会困多久,还是留着吧。”
冉清影皱了皱眉:“留着是为了救命,如今便是了。你方才失血过多,喝一些吧。”
关卓山犹豫了片刻小小抿了一口。
慕锦又将一个水囊给了冉清影,让她也喝些,冉清影拿着水囊,看着闭目调息的顾流惜,轻声道:“你们似乎没带水,都这么久了,你也喝点吧。”
慕锦眼里一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苦涩非常。
顾流惜看着她递过来的水,有些怔愣。
冉清影笑了笑:“也不晓得后面还有什么凶险的东西,你功夫这般好,算是我们的一大助力,你可不能垮了,再说你师姐他们怕也熬不住了。”
顾流惜沉默了片刻接过水囊,道了声谢谢,递给了柳紫絮,柳紫絮也没喝太多,就仰头倒了一口喝了,苏青亦是喝了一口。
顾流惜喝完,将水囊还给冉清影,虽然只有这么一点,还是渴的紧,但聊胜于无。
休息片刻,顾流惜几人复又靠近那方台四处搜寻,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让人恶心欲呕。
过了片刻,孟离在放置棺木的底座上看到了一个图腾,连忙让几人过来看看。
冉清影燃了火折子仔细看了一遍,类似于一个太阳,周围环绕着一簇簇火焰。
她想了想,随即道:“这个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书名似乎是叫《归易藏》。”
顾流惜听的心思一动,这书她没看过,到是有一日闻墨弦坐在院内看她练剑时,手里拿了一本古书。她见她看的认真,特意逗了她一下,将她书拿走了,当时她随意瞥了一眼,好像就是《归易藏》。她还问她又在看什么怪书,当时闻墨弦笑地温和,说是讲述五行相生相克,万物自然演变的。
“是代表五行相生相克么?”
冉清影愣了下:“不错,你看过?”
“不曾,只是有人同我说过。”
孟离看了顾流惜一眼,随后沉吟道:“这有什么用意么?”
柳紫絮犹豫道:“它这是在提示这里暗含五行相生相克之法么?”
顾流惜和冉清影听的眸子一亮,随即顾流惜仔细察看底座四周,在这白玉底座上看到了一处细微隆起,她试探着按了下去,原本陷下去的棺木重又升了起来,而在棺木周围,刻了四副图画。
一幅乃是祈福求雨,一位头戴冕冠的男子率百官跪于祭台,天降大雨。
一幅是焚火祭祀,许多活人被绑在木柱上活活烧死。
一幅乃是大肆伐木,无数粗大的古木被伐,堆积一旁。
另一幅则是开山建陵,掘土无数。
“这不就是这越王墓建成的过程么?这些木头都用来给他建陵了,那这男子就是越王勾践了?”慕锦看着因着刻图,忍不住开口道。
冉清影凝神点了点头:“应该没错,那这四幅图便是代表了水,火,木,土,却唯独缺了金?”
顾流惜沉吟半晌:“这里没有金,那我们最先进来的那处便代表金了。进来之时那门口燃着鼎火,火克金,我们由金入火,乃是逆行,所以出不去。那我们需得从金退回去,土生金,那从火退回金,穿过中央之土,应该便可以出去了。”
孟离,柳紫絮,顾流惜,自幼都是由萧远教导,对于五行还是了解的,冉清影自小也是广泛涉猎,自然听的明白。
其他几人就听的云里雾里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史进沉声道:“中央之土?到了这里迷迷糊糊,如何分辨哪里是金,哪里是土?”
冉清影看了眼那空掉的九级台阶,轻笑道:“九为至尊之数,九级台阶,上位王位。自古尊位朝东,那这里便是西了。”冉清影伸手指着对面的门,定声到。
顾流惜点了点头:“根据五行数理,中央之土乃为五。也就是说,我们从那扇门出去,直走,拐到西边的第五个墓道,便是了。”
关卓山也是听的半信半疑:“那我们试试。”
几人从那扇门出去,向左走过五条横行墓道,拐向西边果然看到了一扇门。
史进在门前顿了顿,随即猛的推开!
看着眼前出现的另一个宏伟堂皇的大殿,众人忍不住喜形于色,终于出来了!
这里应该就是主墓室了,顾流惜看着居中一个长达两丈多的棺椁,顿时暗忖到。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一根独木做棺,这跟巨木浑身漆黑,却是犹如上好的墨玉,光泽流转,十分精致。
孟离叹道:“都说越人喜以独木为棺,就连越王也不例外啊。”
顾流惜踏进墓里,看着墓室内一片狼藉。周围地面上杂乱地倒着许多青铜架,许多黑白玉勾散落一地,还有大小不一的青铜编钟,也是随意滚落在地上。想来这原本是一套分置左右的鼓乐编钟,却被盗墓贼随意破坏了。
而越王的那副巨大的棺木也被移开了,想来里面的陪葬品也被洗劫一空了。
慕锦惊喜道:“主子,这里便是主墓室了,何老三就是从那扇门进来的。那图纸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顾流惜眼神沉了沉,按照他们的目的,想来还是要去寻纯钧了。
她抬头看着墓顶,这里结构完好无损,并没有何老三所说的盗洞,难道他是故意在骗冉清影她们?
“这里没有盗洞。”孟离也发现这一点,沉声道。
冉清影冷冷哼了声:“我早便料到了,不过他的话并非完全不可信,那些盗洞他说得仔细,不像是假的,应该还是有的,只是并非在这里。我们可以顺着他来的路去寻寻,起码,这些图纸他不敢作假。”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懊恼,想来若不是自己坚持让他下墓,依他那懦弱的性子,也不敢算计她。但她低估了这墓带给他的恐惧,也高估了自己的准备。
看着一旁壁上的长明灯,冉清影吩咐史进去点燃了。昏黄的灯光逐渐将黑暗中模糊的影子露了出来。
在那棺椁旁,散落了一地碧绿色的小玉珠,孟离蹲下身子看了看:“是帝冠上的玉珠,想来这些人走的很匆忙,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被弄坏了。”
顾流惜听了孟离的话,突然觉得心里有紧张,他们为什么这么慌乱?
随即慕锦一声低呼传了过来:“主子!”
顾流惜抬头一看,就见冉清影眸子里敛着一丝璀璨的光芒,死死看着隐在棺椁后面的一个无比精致的玉架。
在它上面摆放着一柄长约三尺半的玉剑,因为角度原因,之前一直没注意。那剑远远看去,通体通透,流光溢彩。造型便是春秋时期的模样,没有剑格,从剑柄直接连接剑身,线条优美。剑身和剑柄上雕刻的繁杂纹路,漂亮无比。
难道这就是纯钧?顾流惜心中惊疑不定。传说纯钧是欧冶子所铸的五柄剑中,最漂亮的一柄,称为富贵之剑,这剑到是很符合。
冉清影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她从十二岁便在寻这把剑,整整六年,她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也不知道看了那人多少失望的冷眼,如今她总算寻到了!
她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想要拿下那柄剑。
却听得身后一声急呼:“住手!”,却是顾流惜闪身掠了过来!
顾流惜这举动,落在众人眼里便是意欲夺剑,冉清影眸子一冷,反而更快地朝剑探去。
顾流惜紧赶而来,伸手拦住她,两人快速过起了招。
这把剑是冉清影的执念,即使她对顾流惜动了心思,此时也没办法冷静,招数也越发狠厉。
一旁的慕锦和史进自然也是上前相助,柳紫絮和苏青忙扑过去拦。孟离和关卓山却不知如何出手,只能过去想,要制止他们。
顾流惜看着有些疯狂的冉清影,眼里冒火,急声吼道:“你们都糊涂了么?这里这么乱,所有的东西都被动过,一把如此漂亮的剑,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摆在那里!”
冉清影听了后,动作一僵,甩掉突如其来的魔怔。也是清醒了过来。忙撤了招,开口道:“都停下……”
可是那边苏青被史进拍了一掌,手里的剑脱手飞出,不偏不倚,将将击中了那放剑的底座。
顾流惜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那底座开始旋转,随即缓缓移开,片刻后一团黑色的影子如流水一般,漫上了地面,寻着血肉的气息,开始疯狂涌来。
孟离定睛一看,那些居然都是一条条的小虫般的东西,只有两个指节长,头是红色的,后半断是黑色的。
他脸色瞬间惨白,哆哆嗦嗦道:“血线蛊,是血线蛊!快走,快走!”
冉清影此时也是面无血色,却还是甩出鞭子,将那把剑卷了过来,厉声喝道:“快跑!”
顾流惜带着苏青和柳紫絮,朝门口冲去。看到冉清影,一把伸手夺过她的鞭子,将两侧长明灯全打翻,击穿藏油的石壁,那火蔓延开来,迅速燃了起来。
那红线蛊十分惧火,当下许多都退了回去,却仍有一部分冲了过来。
更令人胆寒的是,其中有部分蛊虫竟是离了地,沿着木梁爬了过来,速度越发快。
在那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只小小的血线蛊,竟是凌空而起,跃过地上的火焰,朝那些美味的血肉飞去!
几人看着地上,梁上的蛊,心里惊惧万分,全力运气轻功朝前疾行,顾流惜看着体力不济的柳紫絮伸手送了她一把,却见一枚暗器直朝她而来,她连忙抽剑打开,身形因此慢了一拍。一只率先而来的血线蛊弓起身子,闪电般弹了过来。
顾流惜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个人压倒在地,看着那熟悉的墨色衣服,顾流惜心里寒到了极致。
“苏青!”
“顾姑娘,你……啊,你快走!”苏青整个人痛得开始抽搐,在地上挣扎翻滚。
顾流惜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摇头哽咽道:“我说了要带你出去的,我……我一定带你出去!”
她咬牙带着苏青往前走,苏青抖着身子,将脖子上的一个小瓷瓶扯了下来。他浑身哆嗦的厉害,却依旧捏碎了瓷瓶,一把将一个物什塞进了顾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