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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媛
楔子
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伫立在原本和乐安康,现在却已残破不堪的大宅中,僵硬无表情的脸和因恐惧而呆滞的大眼,正对着遍地的死尸。
“风儿,快来!你四叔尚有鼻息,仍然有救!”呼喊者是一位白发然,但精神奕奕的老者。
小男孩迅速奔向两人所在处,听见老者对四叔说:“朱四爷,请快快闭目养息,护佐体内真气!”
清啸庄邵庄主早已预知将会遭遇不测,於是命朱四臣去保护唯一的骨血,前往好友………神医李广冀处托孤。
“少爷……”
朱四臣睁开眼,见到邵风平安无事,全中安慰之情溢於言表。
想到清啸庄惨遭灭门的血海深仇,今後将系於少爷身上,而知道真相的人只剩自己,也唯有他才能辅佐少爷复仇……朱四臣立刻依李广冀之言,闭目养息。心中已开始计划如何教养少爷,勿忘血洗清啸庄之仇。
看着庄内四处令人不忍卒睹的死尸,李广冀低叹一声:“风儿,现在师父所说的话,不论你是否听得懂,都要强记在心里,逝者已矣,来者犹可追,今後无论你的际遇如何、宿命如何,都要选择为自己而坚强的活下去。”
邵风对着不远处爹爹破碎的尸身默默不语,不满十岁的稚龄,岂能承受这许多残酷的事实,又怎能明白人当为自己而活的真义……小男孩的沈默让李广冀恻然,但由他的眼神中,李广冀骤然明白,邵风在经历这一事件後:全智的成熟度已超乎他的年龄。
朱四臣听见李广冀之言,心中暗下决定,今後当不时提醒少爷复仇之事,否则年幼的少爷跟着李广冀越久,只怕会淡忘了这不共戴天之仇,而轻易饶过那该杀千刀的女魔头。
※※※
二十年後。
“有消息吗?四叔?”
“已查到那女魔头云蓁下嫁江南柳家庄,千数年前已死:不过她生有一女,年已双十,名叫柳湘柔。”朱四臣回答。
凝睇着眼前冷峻严肃的少主,朱四臣彷佛能感受到一股复仇的欲望正在蛰伏、蔓延,只待伺机而动,他不由得甚感安慰,自己的苦心终究没有白费。
“确定、消息来源及结果无误?”
邵风无表情的俊脸上,只有那双沈瞳里一掠即逝的漠光,泄露他幽阖的心思。
那是二十年来以仇恨堆积、粹炼出来的冷酷。
“错不了的,少爷。”
二十年来,他朱四臣念念不忘的便是复仇一事,所布下的密探之多,简直可以织成一张密网。
“那柳家的情况如何?柳湘柔的性格又如何?”
“云蓁死後,柳庄主已再续弦,继室产下一女,目前柳庄主重病在身,性命垂危。至於柳湘柔,人如其名,是个柔顺乖巧的大美人,由於柳庄主卧病在床及继母的恶意漠视,以致她双十年华仍未出阁。”虽不明白少爷为何问起柳家小姐的性格,但朱四臣仍据实以告。
朱四臣越来越难捉摸少主诡变的心思。
“云蓁的女儿柔顺乖巧?真讽刺!”邵风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深沈的眸子迸射出一股奇诡的幽光。
“是……是啊。”朱四臣看着少爷的眼神,不由得打起寒颤。
“母债女偿,是必然的道理。”台上眼,邵风云淡风轻地说出冷酷的话,脑中不停想着复仇的方法。
这些年来,邵风凭着师父神医李广冀所传授之卓绝医术,四处行医救人,加上他专门铲除江湖上无恶不做的败类,使得他侠义之名远播。
皇太后缠身多年的腰风病,令群医束手无策,邵风经人引荐後,只略施几针,皇太后的痛疾便完全康复,因此赐他“妙手神医”的封号。
※※※
时光匆匆又过了三年,邵风站在一处断垣残壁前冥想。
“我以为你这辈子再也不愿意踏上此地了,没想到你这回还肯陪我下江南。”德聿甩开扇子,斜睇挚友。
邵风起眼审视对面坍塌的石墙。再度重临旧地,已是人事全非。柳府当真如王总管三年前所回报,在一夜之间全毁。“更想不到我竟会故地重游。”
德聿挑高剑眉。“怎麽?莫非…………”
“此处是柳府旧址,三年前柔儿……”邵风目光投向远处一潭绿黝黝的池水。
他的思绪随着湖面的涟漪扩散,想起那盲目仇恨的过去……。
第一章
浙江杭州居钱塘江下游北岸,南倚吴山,西临西湖,俗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风景灵秀,水木明瑟天下闻名。
杭州地处浙江,三国时称吴,为孙权所建,故而人称江南一带姑娘说起话来吴侬软语,便有越女多情之说,可知杭州姑娘抚媚娇枭,扣人心弦。
其时杭州柳家庄,为苏杭一带众所周知的富家大家,柳子尉无子,只得两个女儿:大女儿柳湘柔为前妻所出,小女儿柳湘毓为现任夫人薛宝宝亲生两女的容貌皆传有人上之姿,其中柳湘柔之美称为花中之魁。
柳湘柔艳名远播,苏杭一带的贵公子无人不想与之联为秦晋,却不知何故,柳湘柔如今芳龄已届双十,柳子尉却迟迟未替女儿订下任何一门亲事。
这日正逢十五之期,清早天未亮,湘柔即命随侍丫只喜菊备妥香烛素果,侍天刚刚大明时刻,才又吩咐另一名丫发喜棠安排轿子,预备上晓云寺礼佛拜纤,以回向往生的亡母,及为久病不愈的爹爹祈福。
晓云寺建在西湖侧,小小一座尼寺优闲清净,虽非名山大寺,喜合清修即可。
到达晓云寺後,喜菊并退了轿夫,掀起轿帘和喜棠两人扶湘柔下轿。
待喜菊、喜棠备妥香烛供品,湘柔便在菩萨跟前拜了一本三昧水忏;礼拜完毕已近午时,三人便在寺内用了午斋。用餐後,湘柔一如往常步行至晓云寺後院的紫竹林,林内有一所专供静修的竹舍,拜完忏後,湘柔通常在竹合内静坐一、两个时辰。
“你们两个不必陪我了,四处走走吧。”湘柔知两个小丫头怕闷,她要图清静,索性放两人去玩。
喜棠、喜菊果然欢喜得很,皆想反正小姐在这竹林里静修,也不上哪儿去,便高高兴兴的找寺里的心师父们聊沆去。
湘柔待两人走远,便在竹合内浦团上安坐,取出无量寿经,诵读起来。
坐了约半个时辰左右,忽闻竹舍外传来声响,由微入密,不一会儿便扰得人再难清静。
湘柔便自蒲团上起身,步出门外四面探看。
门外四周仍与半个时辰前一般,并无异样。她心底正感到奇怪之时,忽听得一男子清亮的嗓音正在吟诗。
湘柔心一慌,竟僵住了身子动弹不得。平日她见过的男子唯有爹爹,如今四下只有她孤身一名女子,而那男子所吟虽是离骚……但显他断章取义的结果,分明暗含轻薄戏侮之意。
只听得男子反覆吟诵,低沈的嗓音微含几分笑意,似是讪讽她着意聆听,不思离去。
意及自身的窘境,湘柔赶紧低头转身奔回竹合内,密密栓紧小门。她倚在门上闭起眼,试图平息心中那般没来由的骚乱……再睁眼时,却凝入一双幽遂沈瞳底。
她忘了惊吓,只疑惑是怎麽的心思,才能造就出那麽一双邪魅的眼……彷佛是深不可测的漩涡,要将她吸纳吞噬一般!
他蓦然逼近,一抹勾魅人心的笑展开在他酷冷的唇角。
湘柔意识到处境的不当,她一惊,惶退之际不留神撞上门角,竟晕了过去……※※※悠悠忽忽醒转後的第一眼,凝入的仍是先前那对令她迷惑的沈瞳……她惊喘一声,蓦地察觉他正将自己楼在怀里………“放开我!”她惊呼!
深眸的主人忽尔一笑,似乎对它的反应饶富兴味,他佣懒地徐言:“在下无意间唐突了姑娘,不知姑娘现在是否觉得好多了?“唇边勾现的笑,隐隐透着邪意。
“放……放开我!”她颤着声低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已是人悖礼法,更何况他双臂紧紧勾搂着自己!
男子笑意渐浓,俊净的脸上那抹邪意更炽。“此时姑娘身子虚软无力,只怕在下一放手,姑娘便要软倒在地,如此岂非在下不仁,见危不救?”所说的话虽是一派堂皇,目光却分明是故意调戏。
“你……”既明白他有戏侮之意,却又不能斥他放手,湘柔羞怒之下以手推拒,却是半分也奈何他不得,反叫他一手擒住双腕,凑至鼻前细细嗅闻。
“好香哪!姑娘用的是何种花髓研炼的香露?如此慑魄之香再闻得半晌,只怕在下就要销魂。”
“你……下流!”
“下流?”男人挑眉低笑,将湘柔双腕扳至额顶,顿时袖口下滑露出两条白腴柔腻的柔臂,他目光溜上湘柔裸露的双臂。“在下对姑娘敬慕有加,何以竟致下流之名?”
湘柔急得眼眶泛泪,又见他双眼放肆地直瞧自己的裸臂,一时忧念交攻,直觉得心脉竟似要痛断。
“你快放手,否则我要张口呼救了,就算毁了我的名节,也不让你逃脱非礼之罪!”
男子闻言大笑。“在下乃籍籍无名之辈,却最是懂得怜香惜玉,姑娘若有意令在下出名,在下自当欣然接受,姑娘一番体贴之意。”眼底尽是挪愉狂浪。
一番话叫湘柔睁大了眼,逍一见他唇角那抹讽笑,羞恼之馀,已顾不得其他,张口便喊:“救……”不知为何突然声音尽失,两瓣朱唇停在微启状态。
“姑娘怎麽不叫了?”他佯做诧异状,甚是不解地攒紧眉头。“在下行医多年,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为姑娘“义诊”!”沈吟半晌,男子展眉邪笑。“姑娘以沈默表赞同吗?”说罢以极快手法在她穴道上拂上一指。
湘柔的双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拥紧男子的腰身,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贴着他。
“姑娘,你……”男子目光一闪。“在下仅尽棉薄之力,未料姑娘如此盛情感谢,在下实感受宠若惊。”男子冷酷的脸益发深沈。
至此湘柔才明白,自己之所以突然失声,定是他做的手脚;如今自己又被迫如此违反礼教……她情急之下,两颗泪珠已在眼眶内打转,却苦於有口难言。
“姑娘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泪珠悄悄滑下湘柔惨无血色的面颊,今日之事纵然无人撞见,她清白的身子也已叫这名狂徒玷污!虽说她早有觉悟,爹爹长久卧病在床,二娘又对它的终身大事不闻不问,今生她或许就这麽孤身终老,可是眼前这男人却狂肆妄为,非但满嘴胡言乱语,更是动手动脚占尽便宜,这段屈辱叫她如何承受……泪,终究不争气地流下……男人感觉到胸前的衣襟似被濡湿!全中升起一股他极力抗拒的情绪,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却依旧。
他手指轻拂,解开它的哑穴。“姑娘还不愿意放开在下吗?”
湘柔眼见自己身不由己的抱住男人,无奈又心急之下,她闭紧只眼用力咬紧下唇。
男子主动退开一步,发现湘柔咬紧的下唇已泛出血丝,他急忙又上前一步。
湘柔忽觉待双唇被一湿热之物攫覆,惊骇之下她猛地睁开两眼,他近在眼前深潭似的黑眸映照出自己惊吓的眼………他的嘴正覆住她的唇……原来想怒斥他的,却料不到他的舌头竟乘机滑入她嘴内,刹那间一道电流撼住了她,他硕健的身躯占尽优势地压缚她,炽热的沐温竟穿透衣衫,灼痛她的身子,淡淡的男性麝香密密缚裹住她脆弱的感官……他阒沈的眸勾魅着她无措的眼……湘柔意识到自己体内随着他呼吸的节奏而阵阵火热……被自己体内陌生的异样感所惊吓,她奋咬他的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能自由活动,湘柔挣脱开他的怀抱,没命的奔向竹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