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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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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懂了!她一定是王爷的初恋情人!”她一拍手掌,得出结论。

“她是我父皇的妃子。”

“啊?”她张着嘴巴,半天阖不拢。无意中,她竟挖到一段不伦恋史。

“小桃儿,傻了吧?我就知道你会出现这副表情!”未流云笑,“还要继续听吗?”

“当然当然!”樱桃大力点头,“我更感兴趣了!”

“知道诗经中有一首‘蒹葭’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可她在背这首诗的时候,便顺口将它改为,晨曦白露宛凝霜,芦花深处雾茫茫,梦中伊人何处寻,秋水长天各一方。那一年,她只有七岁,因为这首诗,成为名满煜都的才女。”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忧郁绕在半空中。

“父皇听说了她的盛名,等她长到十四岁便将她接进宫来,本想给我的姊姊当个伴读,可那天在御花园里,父皇竟无意中发现了美貌的她。据说,当时她穿着一条湖水般碧绿的裙子,让人眼睛一亮。御花园里群芳斗艳,万红丛中的这一点翠,自然会让人眼睛一亮。”

绿色?这多像选妃那日的情景呵。那日,罗兰小姐不也是穿着一缕绿吗?

“父皇非常爱她,那时候有一个术士因为不肯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几乎要被处斩,但就因为她无意中说了一句‘皇帝伯伯,您这样做好像不太对’,父皇就真的放了那个术士。本来等她十六岁生辰那天,父皇要跟她圆房并封她为昭仪,可是……”

“可是她十六岁生辰之前,却遇见了王爷你?”樱桃猜度。

凝眸一闪,与她相触,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们那时都只是孩子,吃在一块玩在一块,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未流云深深叹息,“可是当习礼太监说,她当上昭仪后我和她就不能再这样在一块了……我们才发现,心里好难过,像把两颗紧紧依贴在一起心活生生剥离似的,会滴血。”

她不再嘻笑,表情也跟着他的沉了下来。

“那天晚上好像是下着雨吧,她来找我。她说明天就是她的生辰了,她要把初夜……给我。”

猛一抬头,愣愣地看着末流云。这个故事……好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停顿半晌,樱桃追着答案,“你要了吗?”

“如果天气晴朗,我也许会理智一些,但那晚……在下雨。”雨像眼泪,他和她的,流了一夜,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何况,当时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

“那她后来呢?嫁给你父皇了?她破了身子……会被发现吗?”她连声追问,为何这样急迫连她自己都奇怪。

未流云没有再回答,他拉开窗帘欣赏午后的阳光,疏疏密密的金色光线闪耀在他脸上,逼他眯起眼睛。

“要是那天……也像现在这样晴朗就好了。”他仰着脸沉醉于往事,还有摆脱不了的痛苦。

樱桃忽然哭了。第一滴眼泪把她吓了一大跳——从不知道自己如此有同情心,只不过听了一个故事就会牺牲宝贝的眼泪,从前悲惨的事儿可听得多了,但从没这样过。

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想到那场没有见识过的大雨,她就想哭。尽管那场雨下在多年以前,尽管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小桃儿,你怎么了?”未流云回过头来,十分诧异。

“我……呜呜……不知道,就是想、想哭……”她索性哭个淅沥哗啦。

“傻丫头,”他突生温柔,走过来搂住她,“这么多年以前的故事了,我都不哭了,你哭什么?”

“我……就是好难过,觉得好痛……”她霎时心也疼,身也疼,脑子更疼。像有许多红尘俗事化为调皮的虫子,在她身体里东闯西撞不罢不休。

“是不是病了?”他焦急地摸摸她的额,“这几天忽冷忽热,很容易染上风寒。”

“呜……”她被疼痛折磨得再也无所顾忌,大力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中。

未流云僵了一下,随后温和地笑了。双臂一收将她搂紧,让那娇小的身子在怀中寻个最舒服的地方,大掌随之而下抚着她的头,助她平息痛苦。

掌贴着细致的肌肤,温暖的热度缓缓升起,未流云霎时被这不知名的感觉迷住了,仿佛在安抚樱桃的同时自己也获得了安宁。

这多年不遇的安宁,让他拥着她的身子,恋恋不舍。

“王爷?”忽然,几个家丁冲了进来,表情紧张地嚷,“出什么事了?刚刚好像听见谁在喊疼……”

“桃姑娘不太舒服。”未流云蹙了蹙眉,心中对他们的大惊小怪暗暗不满。等他觉察到这种情绪,不由一惊。

不满?这么多年以来,家中奴仆的忠心耿耿向来令他感激不已,何曾有过不满?

是不满他们破门而入的冒失莽撞?还是不满他们突如其来的打扰?

这打扰,就似一个饥渴的旅人好不容易掬得一汪甘泉,却被人无意中撞翻了盛泉的勺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冷冷的水珠洒落地面,却无可奈何。

家丁迟钝,丝毫没领会主子的心意,只顾聒噪——

“桃姑娘不舒服?哎呀,那可不好,得找大夫瞧瞧才是!”

“对呀对呀,最好是请宫里的太医,姑娘家的病可大可小的,我看桃姑娘身子软得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这样靠着王爷也不是办法,咱们把她抱走如何?”

“王爷日理万机,怎么能让桃姑娘老这样靠着呢?对,抱走抱走!李叔,你来抱,还是我来抱?”

“我一把年纪,怕是抱不动了,当然是你们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较有力啊!”

几个黑壮如牛的小伙子得了老家丁暗示,心领神会,立即表现出争先恐后蜂拥而上的模样,热情地张开双臂迎接樱桃。

“住手!”这一回,未流云怒喝出声。

“王爷,有何吩咐?”家丁们故作不解。

“我扶桃姑娘回房就好。”他实在不敢想像,如果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会是什么模样……

这个想法,又令他一惊。

她是身分低微的小女娃,他是万万人之上的西阁王,怎么会产生类似丈夫对妻子的心理?就像一个不让妻子被他人沾染的醋味丈夫。

但众人的讶然目光,容不得他多想。一不做二不休,话已出口复水难收。未流云低下眉,一把抱起错愕的樱桃,干净俐落地朝她厢房走去。

四周一片寂静,连游廊下的鸟儿也停止了吵闹。

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西阁王府所有的下人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他们那素来不好女色的主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怀中抱着一个目瞪口呆的女孩儿,大步地在庭院里走着,穿过长廊昂首挺胸,无视所有人的注目。

这一幕,只是不足挂齿的怜香惜玉举动,还是别有一番深意?

人们纷纷猜测着,连樱桃也一头雾水。她只感到未流云的白色衣摆在她身边飘舞,绵绵的包裹着她,让她晕晕飘飘如在云端。

好幸福的感觉!她偷偷笑,涨红的小脸埋在那宽阔的胸膛里,埋得很深。看来;她痛一痛是值得的,千金不换的值得。

“三哥真是好雅兴!”一声高喝迎面而来,吓得樱桃骤然抬头。

未流云也煞了步子,停在拱门下。

一名男子身着紫袍,在不远处的水阁中悠然自饮。刚刚那话,便是自从他口中传出。

世上再没别人能把紫袍穿得如此高贵典雅,那举手投足间的淡淡亮泽,映衬着一张俊脸——明若溪,正端着杯清茶浅浅微笑。

“四弟什么时候来的?”未流云并不避嫌,照样抱着樱桃踏入水阁内,将这羞怯的女娃娃大大方方安置在红木椅上。

“南阁王来了好一阵了,叫小的不要打扰王爷您,说是先在这儿看看景致也好。”管家俯耳禀告。

“四弟有一阵子不见了,忽然到访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未流云语气温和,虽然樱桃知道他定没有忘记那日在尚书府门前所见到的情景。

“我原本担心三哥丢了新娘子会着急,谁知道……”明若溪瞄了一眼樱桃,“这担心是多余的。”

“猫哭耗子。”樱桃回敬他一眼,小声嘀咕。

“咦?”明若溪像是听见了,笑起来,“三哥,你这女娃娃是从哪里捡来的?还挺有趣!”

“她是我府上的客人。”未流云凝了凝眉,“不是什么‘捡来的’,四弟说话请尊重些。”

“嘿嘿,”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三哥,你还是这般开不得半点玩笑,老是绷着脸,再好的女孩儿都会被你吓跑!”

“如今我这张脸,不用绷谁都会被吓跑,不论男女。”未流云微微自嘲。

“三哥……”明若溪敛了笑,像是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回答。一拳击出,竟打了个空,他自讨没趣似的叹一口气,“这段日子你倒真静了不少,怎么,真打算足不出户过一辈子?”

“皇上让你来的?”未流云也托起一盏茶,徐徐饮一口,“这回又是要收什么?兵权、封地?我能给的都给了,剩下的,想给已经不能了。”

“我来这儿皇上不知道。”明若溪恢复痞笑,“为什么你们老把我当成是皇上派来讨东西的人呀,就算是讨到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三哥你留着保命的东西小弟我可不敢拿,不光不拿,还想劝皇上不要拿。”

这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樱桃听得胡涂,也感到事关机密她在场不方便。趁未流云不注意,便悄悄起身想溜出去。

“小姑娘别跑呀!”明若溪却面对着她,把她逮了个正着,“把你吓跑了,待会儿三哥又要怪我了。”

“想去哪?”未流云回头注视她,伸手轻轻一带便将她重新按入椅内,“头痛身子痛还敢乱跑?”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硬冷的语气霎时变得温和。

“我、我……怕在这儿会碍着王爷们说话。”樱桃支支吾吾。

“不碍事、不碍事,”明若溪笑着替兄长代答,“我只说一件事,说完就走,三哥听说过白鹤居士池中碧吗?”

“池中碧?没听过。怎么,他谋反还是叛乱了?”未流云示意管家将剥好的橘子端到樱桃面前。

“没有没有,三哥又把我当成替皇上传话的人了!小弟我只是听说,他能医哥哥你的病。”

“他是神医?”樱桃忽然禁不住大声插话,震了两个男人一下。

“不,不是,”明若溪正眼瞧了瞧她,笑意更浓,“他是术士。”

“术士也能医人?”她一脸怀疑。别人不都说,术士十有八、九是骗人的吗?

“他可不是普通的术士,先皇曾经请他进宫炼丹却遭他拒绝,当年差一点因此被斩了头。三哥,想起来了吗?那个人就是……”

“原来是他。”未流云轻轻答,看样子是想起了当年的某件事。

“现在他隐居白鹤山,据说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他真能医王爷的……病?”樱桃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不一定,但可以试一试,如果他不成这世上恐怕真的没人能成了。”明若溪将手中的纸递给未流云,“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三哥你能去试试,这个是通往白鹤山的地图,我叫人画好的。只要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池中碧定会尽力医你。”

那个人?是谁?男或女?

樱桃虽不能完全听懂他话里的含意,但心中感到希望忽起,立刻大力怂恿道:“王爷,去吧,说不定能治好呢!”

地图在手中顺着微风一扬,未流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涩笑,“或许真的可以死马当活马医,不过,四弟,这白鹤山的地图你打哪儿弄来的?”

“嗳,我是干什么的呀?说好听一点是皇上的心腹,说难听一点,走狗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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