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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飞跑出球场,久违了的泪水飞扬在空气中,我的心在流血。
他终于不再疼我了,不再在乎我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河边,眼里噙着泪,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手里攥着一朵已经被我撕得惨不忍睹的野花。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我断断续续地唱着我生平作的第一首歌,那首歌的歌词我当时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我当时趁着绝望的心情,完成了它。
我知道你不轻易流了泪~
也不轻易让我伤悲~
我知道我该为你做的事~
让你的梦更美~
他还是那么有本事地找到了我。我从来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我流泪,就算是他也一样。
我执拗地背过身去,泪水无情地侵蚀着我的脸颊。
他缓缓地坐在我身边,用他那不宽大而温暖的手心来融化我已经开始冰封了的手指。
我没有拒绝,我太需要温暖了。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转过我的脸,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我的视野早已模糊了,但还是很快认出了他那湛蓝深邃的眼睛。我的泪很快又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对发火的。”他用他那柔美声音跟我道歉。
我摇摇头,不停地抽噎着,没有办法开口讲话。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你不原谅我吗,凌儿?”他急了,眼睛里波光起伏着。
“不……不是……”我继续摇着头,费力地说着,“应该……是……我……道歉……对不起……精……市……”我勉强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被泪水噎得不行了,我抽搐着,很放肆地哭了起来。
他把我拦在怀中,我的泪水肆虐地打湿了他的衣衫。我才知道他在我的心里有着怎样的分量,重如泰山,磐石无转移。我不能没有他,就让我任性撒娇一次吧。
“凌儿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他托起了我的脸,努力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他轻吻着我哭得胀痛了的眼睛,被眼泪洗刷的面颊。
我还是摇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没事了。接下来我全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哽咽,调整呼吸。他配合着我,只是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帮我理着应该已经零乱不堪的头发。
夕阳的光辉照得我的脸又热又干,就像被盐水泡过了一样不舒服。
他什么都了解,什么都好像能切身体会到一样。他打开自己的网球带,掏出一瓶水来,又找出一条崭新的手帕。我却傻乎乎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把水倒在手帕上,等手帕充分润湿了之后,仔仔细细地为我擦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我才发现他的眼角眉梢已经铺满了无限的疲惫,我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他又把我的泪擦干了,笑又立即显露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精市,我今天太过分了。”我低着头说,就像是个闯了大祸的小孩子,认错似乎也弥补不了自己太多的过失。
“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好吗?”他依旧轻声细语,好像怕吓到我。“好了。”他把手帕从我的脸上移下来,我才发现那条刚刚洁白如雪的手帕现在已经是黑乎乎的了。
我“噗哧”一下笑了,说:“原来我差点变成了大花猫呀~~”
我嗤嗤地笑着,他也冲我微笑着。我们彼此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对方的笑脸了。而我想要的,也单单只是他舒心的微笑。只要他一切都好,我就不再计较什么了。
“能再给我唱首歌吗?”他还是这句话。
我点点头,轻轻地润了几下已经有些痛了的嗓子,趁着新鲜出炉还没有被忘却,缓缓舒展歌喉:
梦里有人向我追却看不清他是谁
风儿由南向北吹我却由东向西退
清晨醒来看见你笑得依然很甜美
只是面容有些疲惫像是梦里将谁追
我知道你不轻易流了泪也不轻易让我伤悲
我知道我该为你做的事让你的梦更美
爱的深爱的真怕姻缘似水
走了情丢了信人容易憔悴
人向西风向北其实也无所谓
梦里追命里随这段缘无悔
——水姻缘(田震)
我终于来到了医院。在医院门口很巧地碰到了立海大网球部的几个成员,他们也是来探望他的。我们只是闲聊了几句,毕竟同校两年多,球场内,校园中,总是经常见得到面的。他们一个个看起来精神都饱满,很有干劲。我也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语,在赛场上拼搏的人是少不了像我这样的支持者的。
跟他们告了别,匆匆地往医院的大楼里跑。虽然已经很近了,我的心还是等不及地飞离了体内,飞向他的身边。
当我满心欢喜地飞入他的病房的时候,他却不在。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手里的花束垂了下来,嘴唇的弧度也弯了下来。他房间的门是开着的,窗户也是开着的,床铺也不是整整齐齐的。他在哪呢?大家刚刚来探望过他,他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我跑到走廊里,沿着走廊里的一扇一扇的窗户,挨个往外望,他不在院子里。也许是去卫生间了,可我又不能进男卫生间。我在卫生间的门口叫他的名字,我叫了两声,走出来了一个长得很猥琐的男人,他走近我,冲着我淫笑。我鄙视了他一眼,一口气跑得大老远。
那就只剩这里了。我“噔噔”地跑着楼梯,打开一扇厚重的铁门。照射在天台上的明媚的太阳光线弄得我睁不开眼睛,闷热的气息又包围着我。我半眯着眼睛,在这块巴掌大小的天台上搜寻着,很快就找到了铁丝网前他那熟悉的背影。我先压制住喜悦的心情,一只手将花束背在身后,悄悄地走近了他。
我猛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顽皮地说:
“猜猜我是谁?”
“别闹了。”他轻轻扒开了我的手,转过身来。
“送给你的,喜欢吗?”我将花束变魔术一般地送到他面前,也趁着自己快乐的心情,变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
“谢谢。”他捧起花束,幽蓝的头发被风吹拂着,面部也微微舒展开来。
“我找得你好苦呀。在房间里待闷了吗?今天天气不错,就是有些闷热了,我陪你晒一会太阳吧。”
我不太喜欢夏天的阳光,烤得我火辣辣的。可只要他喜欢,我愿意相随相伴。
“不,我想回去了。”
他突然又没有什么兴致了,径自一个人往门的方向走。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拽到了一下,没有什么规律地摇晃着。他今天怎么了?怎么好像不高兴见到我一样?为什么感觉好不一样?
他一定是累了。刚刚送走了他的队友们,才出来透口气,放松一下自己。夏天总是让人感觉疲惫的,更何况,他还有病在身,病人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一些烦躁吧。
我没有多做多余的思考,蹦蹦跶跶地过去挎着他的胳膊,跟着他回到了病房。
“我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见过你的队友们了,他们在你这里逗留了很久吗?”
“我没有注意,可能吧。”他淡淡地说。
“是吗……那伯父、伯母呢?他们今天有来看你吗?”
“他们昨天来过。”
今天好冷清,可能医院里的病人们都在睡午觉,单单我们两个的脚步声就破坏了宁和的空气。
我们两个回到病房,房间内与室外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风“嗖”地一下子从我们两个中间穿了过去。我顺手把门关好,又走到窗户边上,问他:
“你冷吗?我把窗户上好吗?”
“不用了,我不冷。”他把花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坐在了床上。
“我帮你把花插好吧。”我在这个丁大的房间里跑动了两步,把原来花瓶里已经枯萎了的花扔到了垃圾桶里,再拿起了捧花,拆掉了多余的包装,将它们重新插好。
“你觉得怎么样?”
我抱起花瓶,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就像是在跟花争奇斗艳一样。
“很美。”他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又开始看窗外的蓝天。
我终于确定了这个不寻常不是我的错觉,他不是平常的那个他。从今天见面开始他就没有问过我一个问题,一直是我在找话题跟他说话。为什么我突然之间感觉他变得陌生了,为什么我会在这个炎热的夏日感觉到莫名的寒冷?
“精市,你今天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他今天的样子,真的是太让我担心了。
“没什么。”
他没有什么底气地回答着,于是我就更加坚定了,他一定有心事瞒着我,而且,跟我有关。
“骗人。”我带着明显掩饰不住的激动的情绪,快步走到他面前,“不可能的,你到底怎么了?是你的病情恶化了,还是……”
他没有说话,微微地低着头看着地面。一阵凉风再次吹入,吹得我的指尖开始发抖。
我猜不透了,甚至有些气恼。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除非,真的是很严重的事情。
“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不要让我胡思乱想。”
一切都在凝固,空气、花瓶里的水,还有我的血液。
……
“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我感觉到,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淌血。
……
“好,我知道了……我就依你的意思。你……自己保重吧。”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言,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夕阳何处,君已陌路。」
我迈着沉重而快捷的步子,我感觉我的腿每迈出一步,就像是踩在锋利的刺刀上一样。我的牙齿就像是跟我的嘴唇有深仇大恨似的,狠狠地咬了下去,我感觉到嘴里流淌着腥涩的液体。当我的手抓到们把的时候,我的眼眶终于受不住胀痛的折磨,一滴泪珠,像星光一样陨落了。
“等等,凌儿。”
就在我开门的那一刻,他叫住了我。我没有回头,我悄悄地抽噎了一下,闭着眼睛,身体也连带着颤抖起来。
“对不起,凌儿。别离开我好吗?”
……
“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时常感到莫名的孤独,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海洋中心的一座快要被海水淹没的孤岛上,或者是在浩渺无边的茫茫宇宙的尽头。
我感觉我自己的力量好渺小,自己在看不见、碰不到的敌人面前是那么的无能。我挣扎,用我全部的意志去抵抗,可是无能为力。我害怕,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全部,网球、朋友、亲人,还有你。
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特别是对你的那部分,我……真的……有点……”
我无法继续听下去了,我的心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就要从内部爆开了一样。
我扑过去抱住他,头紧紧地和他靠在一起,泪水已经如瀑布一样飞流直下。
“对不起,精市,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太任性、自私了,我太忽略你的感觉了,你不但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还有……”
“这不是你的错。”他托起我的脸,帮我抹掉一些泪水。还是那张温柔的脸,柔美的笑容,柔美的眼神,还是我所认识的精市,“只是我自己在发牢骚而已,你不用在意。你没有烦我太啰嗦就好。”
“那怎么可能呢?”我抓着他的手,重重地抽了一口气,来压制自己的哭泣。“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的,我愿意为你分担你的痛楚。不要隐瞒我,不要欺骗我,让我永远离你最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你永永远远都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疾病、战争、灾难,甚至是死亡,不离不弃。这是我们两个共同发过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