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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冷衍决定带着璞玉连夜赶路。
只将一部分人留在镇上分散注意力。
子媚根本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但身份尴尬,她并没有多嘴一句。
“爷,咱们是不是这样一直跑下去。明早天一亮就能到家了?”宁璞玉兴奋的不行。
“是啊。”冷衍心想,最好是这样的。
“太好了。竹节,我来追你。”她策马飞驰,奔去了前头的竹节身侧。
徐飞看着她这么高兴,不觉也跟着笑了出来。“璞玉,你的易容术练的怎么样了?”
“拆了面具我倒是很熟练,只不过”
“只不过你不敢剥皮对么?要你从活着的人脸上,或者身上撕下那张皮来。简直就是要你的命。”徐飞看着她,嘴角的弧度微微有些凉:“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教你这种功夫了?”
“这样的功夫。不练也罢。”宁璞玉皱眉:“你的秘籍还在我身上,现在还给你。”
“不,别!”徐飞连连摇头:“你好歹也是我徒弟。我这一入皇城,生死未卜。即便你学不来这样的功夫,也别叫这本书失传啊。总有人能学会不是。”
“可这样的功夫,一辈一辈的传下去。被剥皮的人,何其无辜。”
“无辜的人多了,你能救多少?”徐飞问道。“真正的人治,是统领整个天下,当你的权势能叫普天之下的黎民安居乐业。那么你就真的做到了德政。也唯有这样,才能帮更多的人。”
“师傅你是糊涂了吗?”宁璞玉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说:“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德政、天下什么的离我太远了。我就希望尽我所能,帮助在病中受折磨的病患。这也总算不辜负你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学以致用就是最好的打算。”
“呵呵。”徐飞笑了笑。“你聪明伶俐,却永远不是我想要的徒儿该有的样子。”
“那顺义是么?”宁璞玉问出了这句话,才觉得自己是忽略了什么。“顺义呢?糟了,顺义怎么不见了?”
再度回到崖峰时,也没听见有人见过顺义。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忽然不见了。
“你杀了他?”
“你糊涂了吧?”徐飞拧着眉头:“他不是一直都在皇城里。”
“什么?”宁璞玉有一瞬间的失神,以为自己真的是糊涂了。可一想,又觉得不对。“你不是说皇城的宅子不用看着么?让来来崖峰打点。他还带了皇城的糕点给我吃”
徐飞愕然的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宁璞玉狐疑的不行:“我最近的确是会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可是我并没有离魂症啊。怎么会现实和梦里的情景都分不清呢?”
徐飞不再说话了,只是勾唇而笑。
鲁营听的烦不胜烦,皱眉道:“能不能让人安静一会儿,你们很吵。”
“好了,不说了。”徐飞冲他微微一笑。“你再睡一会儿。”
徐飞是正着骑马,而鲁营则是倒背着脸,与徐飞背对背。这个姿势原本就让他不舒服。加上那些软骨散,散功药的作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心里很烦又使不出力气。
宁璞玉看着这两个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疑。
“娘娘,您没事吧?”竹节侧目看着她:“脸色不太好似的。”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如果我见到的那个人不是顺义,又是谁呢?谁会无缘无故的给我送糕点来。那糕点味道很好,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可能是他真的来过,只不过怕被那个古灵精怪又为老不尊的师傅责罚。这才没有在他面前出现吧?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说的也是。”宁璞玉点了点头。“哎呀,不想这些事情了,心好烦。我现在就想赶紧回家。”
“奴婢也是。”竹节也惦记芽枝。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斗嘴,这不在一起了,又总惦记她好不好。“府里还是舒服得多。比咱们成日里晒在太阳下。不知好多少。”
两人呵呵对笑,心领神会。
子媚抬眼看了看天色,从自己的背囊里摸出了一块黑布。动作麻利的披在头上,两边在脖子上一绕,系好。
一整套动作刚结束。天际就是一道闪电划过。
紧跟着,轰隆隆的雷声震的耳朵嗡嗡响,低沉的黑云,一瞬间就遮住了月光。
“糟了,真的要下雨了。”宁璞玉的心咕咚一声。
“这怎么办?”竹节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她这种预感,整整比子媚晚了几个时辰。
“先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宁璞玉回头看着冷衍,问道:“爷,咱们是继续前行,还是返回镇上?”
“返回镇上不现实。”冷衍凝眸,道:“慢慢走着就是。雨若是大,下马聚在一起避雨。千万不可入密林。”
这话不错。月黑风高的夜晚,又狂风骤雨的,密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最容易出事。
宁璞玉点头:“好,就这么办。”
然而没走两步,雨就哗啦啦的下开了。
起先只是豆大的雨点落在脸上,随后脖子里,肩上,都像是被小石子砸着,又疼又凉。
“用油布遮雨。”子媚从行囊里抽出一大块油布。
冷衍连忙召唤随行的兵士撑开油布。
这一块布,并不算小,足有两米见方。
冷衍和宁璞玉都多了进来,竹节压着徐飞和鲁营也站在了布下面。
子媚则是一脸警惕的站在不远处,将马拴好。
她头上裹着的正是油布头巾,倒是不怕下雨。只不过,她现在也闹不清自己该帮谁。
是看着徐飞被救走无动于衷,还是帮着他逃离此处。
又或者,该现在提着刀走过去,亲自了断了徐飞向二殿下投诚?
那一步都是错的。
她笑了。站在这样的暴雨之中,狰狞的笑起来。
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闪电的强光,忽然耀亮了整个天际。
一柄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在这样的光照之下,再也不可能隐藏的住。
“有埋伏!”竹节警惕的握住兵器,凝眉道:“爷,保护娘娘。奴婢前去应战。”
同行的骑兵除了举着油布的几人,也都从不同的方向迎上去。
顿时噼里啪啦的雨声,就遮不住兵器互击的金属声。
听起来,头皮都是麻的。
“冷衍,命要紧还是功劳要紧?”徐飞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油布下面的人都听的很清楚。
“你说呢。”冷衍将宁璞玉挡在了身后:“你若执意要逃,那我只能给你个了断。”
“随便你,反正我在或不在,生或者死,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差别。倒是你你现在在这里,和你在皇城,却是天壤之别。”
这一仗,似乎十分惊险。
来的人手起刀落,很利落的解决了护驾的骑兵。
闪电的强光照耀着宁璞玉看着脚下的土壤。一片血红。
竹节奋力抵抗,却有些寡不敌众。
幸亏新月宫的人来的及时,倒也不至于就这么送命。
然而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冯铖就在这个时候返回来了。他一面抵挡不断涌上来的敌人,一面想方设法的向那一块被围在中间的油布靠近。
“璞玉,帮我一个忙。”徐飞却在这个时候开口。
“什么?”宁璞玉不解的看着她。
“摘下我腰间的玉佩。那个送给你作纪念。”徐飞笑得很是奇怪。
“作纪念?”宁璞玉诧异的看着他:“做什么纪念?你就那么有把握你能逃得掉?”
“并没有。”徐飞皱眉:“不管是生是死,总归能给你留个念想。”
冷衍正在和冲进来的人交手,仅仅是一眼没看见璞玉。
结果璞玉就在这时候去碰了一下徐飞的玉佩。一瞬间,她只觉得手指一痛,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都住手吧!”徐飞扬声:“冷衍,你要她的命还是要我的命?”
冷衍转过脸来,惊恐的看着璞玉。“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事,不过是被毒物蛰了一下。我这里有解药。”徐飞抿了抿唇:“只是我没有把握,你是救她。还是不救?”
“废话。”冷衍毫不犹豫的说:“她到底是你的徒弟。你人心看着她去死?”
“你说的对,我不忍心。这毒虫很厉害的,一个时辰没有解药,神仙都救不了。”
冷衍没有犹豫,解开了徐飞手上的绳子。“拿来。”
“解药就埋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面。”徐飞扬眉道:“你现在策马奔驰,或许一个时辰还能找到。那棵树哎呀,天太黑了,不记得是哪一棵树了。只是记得在十里坡。你看看那棵树下有被挖过的新痕迹,就大概没错了。”
“还下着雨呢,哪里会有什么痕迹。”竹节气得不行。
子媚这时候轻盈的走过来。道:“我去找。”
徐飞皱了皱眉:“你不准备给我走?”
她摇了摇头:“对您来说,我已经是一颗弃子了。我得活着。”
说完,她快马加鞭的冲了出去。
可冷衍根本不信徐飞会那么好心,将解药预先就放在树下。“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都行。你的致命弱点就是璞玉。而璞玉的致命弱点就是心软。“徐飞皱了皱眉:“哪怕是现在,她都从来没有真正的与我为敌。虽然算不得合格的徒弟,但到底也顾念了这一场师徒情分。所以你放心,她不会死的。我赌子媚能找到解药。只不过,要怎么哄她给你。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卑鄙。”竹节气不过,一扬马鞭跟了上去。“爷,您放心,奴婢一定夺回解药救侧妃。”
“你是给我走,还是跟他回去?”徐飞看了一眼昏沉沉的鲁营。
“回去。”鲁营精神不济。总是萎靡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冷衍的药,对他用的那么重。
“好,那就告辞了。”徐飞把自己手上的戒面推开,吃了一颗很小的丹药。随即,他的人就冲进了油布。扶着他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爷,我这就去追。”冯铖急的眼睛都红了。
“别追了!”冷衍叹气:“他的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截人,四周一定还有埋伏。安全起见,赶紧带着璞玉继续赶路。”
这一段,冷衍根本就不熟悉。虽然也是返回皇城的路,可这里山高林密,利于隐藏也利于别人埋伏。
他抱起了璞玉,仔细检查了她的手指。的确是有个很不起眼的伤口,稍微一挤,会冒出略黑的血水。“快去找解药。”
“爷,不是奴才多嘴,您怎么断定那徐飞真的会留下解药?”
“他不想这一局成为死局,他还想继续玩下去。”冷衍认识徐飞很多年。他确信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快去找。”
冯铖愣在原地没有动。
“你怎么了?”冷衍看得出他脸色不大好。“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咱们的信路完全被切断了。这几个月以来,送出去的所有信笺都留在了前面的驿站。驿站离皇城不过几十里路,却从来没有人拿走那些信。”冯铖揪心的不行。“看来,城里真的出事了。爷,奴才是担心府中也不得安宁。”
冷衍凛眉:“事已至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