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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垂死挣扎一般,易水艰难的挪动一步,怯怯道,“皇上。”
宸煜始终背对着易水、“你去吧,朕不愿意见你这副面容了。”
皇后满眼皆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色,从始至终,只而今,道了一声”罪过。”
只是细细看来,那眸光中似还有几分深意。见易水渐渐离了偏殿,一面派人押送,一面缓缓起身,凝睇半晌,只开口道,“易氏,圣意不可违,你且放心的去吧。”
极缓的一回头,易水已然涟涟落下泪来。屈一屈膝,垂着头,身上的娇艳颜色与此时的心境如同天上地下一个最大的玩笑,充满了讽刺。“贱妾,谢娘娘。”
像是垂死久了的人忽而复活一般,易水经过那小太监眼前,原本匍匐地上的小内监忽然直起身来,断喝一声,“贵嫔娘娘请留步!”
一惊不小,连宸煜都回过头来,那小太监脸上的胆怯神色似是错看了一般,一瞬便没了踪迹。
丽妃本自是得意非常,见了小太监的反应,只道是他且有后话可以置易水于死地,不觉含了一抹骄矜神色,明讽道,“不开眼的奴才,皇上已经夺去了她贵嫔的封号,你耳朵聋了吗?”
那小太监不畏不惧,直起腰身也不看丽妃,冲冲道,“奴才愿意证明夙贵嫔冤枉。”
易水踌躇的脚步却因着这一句话停了下来,一旁的悫妃几乎半站起身来,指着那小太监。
“贵嫔有何冤屈你如实道来,还吞吞吐吐做什么?”
因为悫嫔与宫中一向温柔静默,此番举动自是嫔妃间震动不小,连皇后也开口慢慢提醒道,“悫妃。”
悫妃一时红了脸,又将身子坐正,一双手袖在宽大的衣袂中,只低着头,目光却不住的看向那小太监。
丽妃此时已然怔住了,殿内上下唯有那小太监将事端的来龙去脉,易水与罗摩如何相遇,相遇的情形,直说到丽妃重金收买了自己,要自己为她做假证害死夙贵嫔。每说一句宸煜脸上的神色便舒展一分,待到讲完,已然恢复了平常神色。
丽妃已然如同疯痴一般,一把揪住了那小太监的衣襟,一双眼喷得出火来。
“是谁?是谁让你这样陷害本宫?是谁?”
那小太监倒是颇不为其所动,低了头斩钉截铁一般,“是娘娘说让奴才按着您的吩咐来办,有一分不从便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胆小贪生怕死,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便是拼尽一死也要替贵嫔娘娘洗刷冤屈,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啊。”
丽妃依旧拽着那太监的衣领,大殿之中她因歇斯底里而无比尖利的嗓音不断刺耳回荡。
“住嘴。”
宸煜立在御阶上,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皇后目光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徐徐起身,行至宸煜身后,缓缓道,“都退下去吧。”
仿佛一场闹剧就这样尘埃落定,丽妃的号哭,宸煜暴怒的眼神,和临去时心底肆意蔓延的绝望,逼迫着易水喘不过气来,只有两行清泪,自眼角不断流下。
众人被这场风波一惊不小,见宸煜并无异议,皆乐不得早些离去,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丽妃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宸煜此时反而是怒极反笑,“丽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丽妃膝行至皇帝跟前,一把抓住皇帝的衣裾,宸煜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抽开,丽妃匍匐在宸煜脚下,磕头如同捣蒜一般,“臣妾不敢欺瞒皇上,的确是夙贵嫔曾与罗摩赞普在上林苑相遇。臣妾,臣妾只一心为了皇上,不曾料及竟是如此故事,皇上开恩饶过臣妾吧。“
☆、第九章 北风卷地白草折(2) (1736字)
宸煜极其厌恶的蹙着眉似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忽而有一洪钟一般的声音穿过空旷的大殿传来,“丽妃所言不差。”
罗摩亦不在意皇帝此时的神色及周围动静,右手在胸前一比,微微屈身,算是见了礼。
只身笔直的站立在大厅中央,朗朗言道,“罗摩的确上元见过夙贵嫔,然而我并不知道那便是陛下嫔妃,贵嫔那日跑的太急了,罗摩即将启程,这珠花正是要还给贵嫔。”
这一番变故,易水只是不知所措,也不敢接过那珠花,看看果然是自己的那一枝。宸煜微微的一抬手,苏永盛将珠花双手接过奉与皇帝,左右检看一番只在手中把玩,带了几分玩味,道,“赞普夜闯含元殿,便是为了这一只珠花吗?”
罗摩本自侧身面对皇帝,闻听此言不由转过身来,目光神色坚定不移,“罗摩今日夜闯冒犯了陛下,然而今日本来是为了辞行,不想碰上了这样的变故。我不忍因一己莽撞连累了贵嫔,故而前来。若是我与贵嫔果然有不堪之事,罗摩今日又如何敢只身到此只为一只珠花?陛下是聪明人,不会被小小伎俩蒙蔽。其二,我至此又是为了一件极重要的事与陛下商量。”
宸煜似乎极为有兴趣,不觉坐直了身躯,缓缓道,“那么不妨赞普便此时开口吧,朕与赞普亦为至交,赞普有要事相商自是洗耳恭听。”
罗摩似乎极为不齿宸煜的反应一般,复又朗朗道,“此事重之又重,罗摩以为非皇帝陛下以外多一人而知亦为不可。”
宸煜似是兴味索然一般,挥挥手对罗摩道,“赞普既要返程必然是日夜颠簸辛苦,此时便先回去歇息吧,要事明日再商量不迟。”说着便让苏永盛亲自下了逐客令。
罗摩亦不踌躇,抬脚转身便走了出去。临行见得易水神思颓唐的跪伏在当地。不由停了一停而后才随苏永盛去了。
丽妃匍匐于脚下早已吓得哭亦不敢哭,宸煜极其厌恶她纠缠不已,一抬脚竟然将丽妃直直的从身边踢了出去。
众人一声惊呼,丽妃挣扎了半天也未起身,宸煜只一字一句道,“丽妃慕容氏,久怀不轨,私相贿赂,捏造不端,诬陷嫔妃。多有失德失察之罪责,朕念及你父兄于朝廷有功,暂不发落于你,你回去吧。”
丽妃趴在地上,待宸煜说完,已然是神智昏聩,尖利的哭喊出来,四下里的抓扑,“你们谁要害我,谁要害我。这不是本宫做的,是谁要害我。”
忽而转眼盯着易水,又转向皇后,“是你,还是你!本宫的父兄不会饶了你们的,不会饶了你们的。”
宸煜看厌了她这一套把戏吩咐左右近侍将她押解下去。起身走到易水眼前,轻轻捧了她的面庞,易水的目光里瑟瑟闪着泪光,迎着宸煜目光看去,依旧是畏惧的神色。
宸煜心中愧疚,低低道,“夙卿委屈了。”
易水面上泪痕潸然未干,这一日间像是天地翻覆一般,直直的捣了她的心肠去。哽咽一声,极力的偏过头去。宸煜目光里透着喜痛交织的无奈,沉沉的自喉咙中唤了出来。“夙卿!”
易水慢慢的转过头来,像是才转圜清楚,自己尚且是天子嫔妃。愣怔间,只觉得心隐隐的痛,待皇帝再要开口,却已然起身,作下一礼,潸然道,“臣妾为皇上嫔妃,理当为皇上了却心头之痛,微尽绵薄之力。”
事已至此,易水顾及不的旁人的眼光。只觉得从心底深处漾开的悲凉和恐惧,无从躲避。眼前这看似温暖的胸怀,于危难关头,亦无从给予自己一丝慰藉。
丽妃的哭喊似乎还在耳畔回响,那样尖利刺耳的声音,在静谧而沉静的夜色里回旋不绝。
皇后端然立在凤榻前,微微的含着一点笑意。“既然是虚惊一场,可喜可贺,贵嫔也就无须惊慌了。”
易水见她徐徐起身,目光在易水面上极有深意的一绕,继而道,“夙贵嫔今日受惊了,女官先送了贵嫔回去,请御医诊看。”
只这一句,似乎就将易水从木然的神思中生生剥离开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微红从宸煜身前,缓缓起身,向着皇后深深一揖。“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看着清宛和芳宁渐渐放松的神情,淡然的一笑,掩去这一晚上,天翻地覆般的曲折变故所带来的无限惶恐和惊吓。
拜别了皇帝与诸位嫔妃,易水在宸煜深沉而温暖的目光里渐渐远去。大明宫的风,依然寒冷刺骨,易水忽然想得,丽妃所着单薄如斯,可否奈何得了,这寒冬里凛凛寒风的肆意欺凌。
☆、第九章 北风卷地白草折(3) (1728字)
回去的路,每一步都无比的艰难。长长的永巷因是下了一场雪,沾染着夜色里潮湿的寒冷。
只着了一袭轻纱衣裙,此时已然冻得瑟瑟发抖,忽而肩头一暖,竟是一件驼绒披风。转身看去,夜色迷蒙中,一袭玲珑身影静静的立在暗处。唯有那一双星眸,熠熠生光,让人辨别开她的身份去。
“滟美人?”紧一紧肩上披风,徐徐走近了,才看清眼前人的面孔。果然是月姬,一袭皂色衣裙在夜里并不分明。看着她唇齿间似有似无的冷魅笑意,易水不禁心中一寒。
“贵嫔今日好大的风光,也好大的委屈。”咯咯的一笑,皓齿微露,如同点点珍珠光彩,一双凤眼只凝视着易水。
心里不住的绞痛,似是回到了方才含元殿一番情境,此时任何的开解都显得莫名的多余,不由得垂目不语。
膝头在猛然跪倒的一刹有森森的疼痛,易水不晓得,到底是伤口疼痛,还是心里的痛,一时间竟然泛出泪光来。“美人什么都知道了吧,多谢你费心,来日本宫必当相报。”
月姬看着易水眼中泛出的点点晶莹,小巧的身躯孑然立于永巷之间,却是天地间皆不可藐视的傲气。“你倒是还算有骨气,也不枉费了赞普不顾死活的进去救你的性命。”
心底像是抽空了一般,刚刚暖和过来的手脚霎时冰凉。“赞普去含元殿是特地为了救我?”
月姬的颜色间对易水的反应,似是早已预料一般。“我原来以为你是个会装糊涂的聪明人,没想到你比糊涂人还糊涂。若不是早早得知你在含元殿遭难,赞普会不顾皇帝的喜怒一径冲去送一只珠花?”
自嘲的一笑,只把玩着手里的一只折花儿,语气里不胜遗憾,“原本见你灵透聪慧以为即便是以我相易还有几分合算,而今看来连半分合算也没有,你竟然是天地间最无能无知的一个活死人罢了。”
如同滚雷一般,月姬的一字一句皆振聋发聩一般动摇了易水的心胸。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上元节献舞,潜入后宫,含元殿解围。原来皆是他一人的心思,原以为他不过是异域浪荡登徒子,不料他竟然花费了这样多的心思,只为了自己。
月姬冷眼看着易水的反应,似是极为不耐,手中的折花一扔,慢慢靠近了易水道,“别饶了丽妃,也别饶了皇后。”
言罢仰着臻首遗了易水一人独在永巷里,待行得远了,咯咯一阵冷笑,渐行渐远,渐渐淹没在永巷的风声里。
踉踉跄跄的回了簇英堂,苏永盛只端了许多赏赐侯在宫里。
苏永盛见了易水先是躬身行了一礼,继而道,“贵嫔娘娘可回来了,奴才在这儿侯您都一个时辰了。皇上说了,今日贵嫔受委屈了,特地让奴才给贵嫔送来了消肿化瘀的药。皇上知道贵嫔喜欢书画,尽命奴才开库房挑了素来皇上最得意的送与娘娘。娘娘既然回来了,奴才也就交差了。”
说着欠身却行,便要退了下去。易水也不谢恩,面上的神色似喜似悲,又像是平风无浪,见苏永盛要去了,才缓缓开口道,“劳烦总管了,请代我谢过皇上。我近来身体不适,便不亲往含元殿叩谢皇恩了。”
苏永盛退走到门口险些摔了个趔趄,先是惊诧不已,而后一想也就明白了。赔笑道,“娘娘今晚儿是委屈了,皇上这时也后悔得不得了。所以才赏赐了娘娘这些东西让奴才送来。”
说话间苏永盛抬头看着易水的神色,继而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