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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永盛饮了一口茶,方才将事情起因脉络一一道来。易水越听越觉得明晰,兰儿一心想求得自己有重获恩宠的一日,只是到底年少,未免心急。苏永盛后头的话已遗去了大半,或者是见易水失神,苏永盛试探着开口唤道,“娘娘?贤妃娘娘?”
猛然回神面上带了几分歉然笑意,含混着方才他说的话,试探道,“那么此番总管前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还是承了兰贵嫔的人情呢?”
易水问得再直白不过,苏永盛亦有几分愣怔。半晌才猜出这其中的关窍,笑道,“老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不然御医院千金之科御医众多,岂非人情礼往便宜可一一请到的呢。”
小心的觑着易水的神色,苏永盛继而道,“其实皇上于娘娘未必无情,老奴虽然于皇上的心思未必能十成十猜准,可是宫里侍奉久了到底在还能猜得几分。自古从来是因爱而生恨,皇上当时日里恼了娘娘,未必不是出于一个情字。”
易水有几分踌躇,按着苏永盛的神色,此番并不像是祸事。不过当年之事,纵然并非自己一心所愿,可也难逃欺君大罪,如此轻轻盖过未免有些蹊跷。接着苏永盛的尾音,易水轻轻一笑,道,“皇上一应饮食起居皆由主管一手经办,自然是总管更懂得皇上的心意。”
苏永盛像是极满意易水的答复,微笑道,“皇上于娘娘未必无情,娘娘若想重新获得皇上宠眷亦非难事,眼下便是机会。”
易水明白苏永盛的意思,只是心里难过,几番利用兰儿纵然未伤及她半分,却已是心下不安。借易兰之手重获恩宠固然是时下最适宜之举,若是成了自然与兰儿携手后宫,地位愈加牢靠。若是败了,而今兰儿腹中尚有龙嗣,来日诞下皇嗣前路未卜,难免不牵涉累赘了她的前程式。
见易水愁容满面,满眼的忧虑。苏永盛也不再多言,锦如恰巧端了鱼汤面上来,易水客气着留了苏永盛吃面,独自踱步往了后堂去。斜倚在贵妃榻上,锦如立在身畔道,“奴婢看过了,娘娘瞧着眼熟的那位御医名唤李元准,是宫里千金之科国手,娘娘昔日遭遇罹难,也正是他经手诊治。”
摇一摇头,目光茫然而无措。“锦如,我心里乱得很。”
锦如亦晓得易水的心思,微微笑着开解,“奴婢猜想娘娘是既有心复宠替金娜姑娘复仇,又担心牵连了兰贵嫔,才忧心如焚。”
易水点一点头,又轻轻摇着头,痴痴道,“今日我在蓬莱殿种种形状兰儿未必没有看在心里。”轻轻的一叹,眉心愈加紧蹙,“如今她初受雨露而有孕,我怎能因一已之私而误了一生的前途。”
言下忧烦之意顿现,锦如蹙眉立在当地,苏永盛用过面便去了。易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锦如,你最明白我的心思。”
锦如淡淡的一笑,“娘娘心里自有打算,何必奴婢多加置喙。”初春的枝丫里渐渐生发出鹅黄的嫩芽来,易水想起那一句,“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便是此时,透出的一点点暖意,终究遮不过心底那一缕清寒。
蓬莱殿外的迎春花正好,辉映之下,易兰的芙蓉面更加显得娇羞而妩媚。易水远远的看着她年轻的面庞,愁肠百结,心中隐隐作痛。掩去眼中泪光,再抬头已然相距不过一丈。易兰折了一枝迎春在手,笑意盈盈,“姐姐!”
勉强的绽放开一点笑容,步步趋近,接过那花枝,嗔怪道,“快做母亲的人了,还像从前一样胡闹。”
易兰赧然一笑,扭转了身子。易水抚着她乌黑如瀑的发丝,轻轻拨开她面上的散发,轻言笑道,“腹中孩儿若是像你一般顽皮,可不是要愁坏了皇上。”
易兰调皮的一笑,伸手挽住易水的臂膀,轻柔的贴在易水身侧,“那么姐姐就赶快为兰儿再添一个外甥或外甥女吧,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姐姐再生一个顽皮的孩子,皇上也自然不会只烦心我的孩儿了。”
易水听着这话脸上虽然带着浅淡的笑意,心中却如打破了苦胆一般,硬生生的不是滋味。轻轻咬一咬下唇,拉着易兰的手左右端详了一番,“孩儿在腹中可还安稳?”
易兰蹙一蹙眉,满脸的无奈,“御医一天几次的诊看,又不许我多活动。只怕日后要生个懒娃娃了。”
这话极是有趣,易水把持不住,掩口笑个不住,点一点易兰的脸颊,笑答,“好不害羞,旁人说了你便恼,自己这会子又说起嘴来。”
说笑了一晌,易兰已然露出倦色。扶了易兰进殿休息,易水只坐在偏殿里看着宫女,替她打点各宫送来的贺礼,细细的甄别察看,唯恐有一丝疏漏反而害了易兰。
易兰正值盛宠,宫中人人言道,连皇后也要被兰贵嫔拨去几分风头。这样的言辞纵然并非易兰所想,可是皇后未必吃心,而后必然要对易兰不利。易水面上微微露出难色,手里的素色帕子越发紧攒,锦如侍立在易水身侧,见易水神色有异,轻轻的唤了一声,“娘娘!”
一抬头,见是一宫女在门口东张西望,易水虽然坐在偏殿,却看得格外清楚。蹙一蹙眉,心中难免不悦,又怕扰了易兰休息,轻轻的咳了一声,那宫女吓了一跳,腿一软跪了下去。
伸手点了一点,锦如已然带了那宫女进来。易水见她面生,目光轻轻一抬,锦如已然开口,“宫里的嬷嬷怎么教得规矩,在蓬莱殿鬼鬼祟祟的。”那宫女磕头如捣蒜,连连的求饶,却只是不答话。易水心中烦闷,吩咐锦如带了她出去。
心下烦闷,易兰醒来说了半晌话,便是日暮西山了。易兰一味的痴缠,道着身上不爽快,央求了易水留在蓬莱殿。隔着月洞窗,易水可以见得延英殿的檐角,高高的挑起一轮明月,洒下细碎的清凉。
第三十三章 草色烟光残照里(1)
直至漏夜也未见宸煜驾临,易兰已然有些困倦。她孕中难免疲惫,易水遣人服侍了她睡下,亲自看她安睡了。方才踏出内殿,往院子里贪看月色。
星光寥寥,偏巧映得那明月一轮格外耀眼。“暮去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苍穹中唯有明月一轮当空,倒是有几分孤寂。易兰呼吸均匀细细,易水知道她已然熟睡。索性斜倚在石桌前,细细数着流云依依,星光璀璨。
“仙人爱雪不嫌寒,挈月来看夜不眠。”远远的一声笑谑,拉回了易水的神思。因是漏夜,易水只着了家常衣衫,外裹了披风。一头青丝斜斜挽在耳畔,垂落鬓边欲渡香腮。
猛然一转头,见远远的一抹清姿,长身玉立,于月色下分外俊朗。蓬莱殿灸手可热,宸煜的频频驾临,使得内廷自然不敢等闲怠慢。分花拂柳间,易水恍惚里觉得那身影熟悉,待得行之将尽细细一缕微风里,易水敏锐的捕捉到其中浅浅的龙涎香的味道。那味道虽淡,却如同盅惑一般,深藏在记忆深处,最易寻觅回忆,只消一点,即刻会启开易水记忆的阀门。
心头一紧,未曾料得宸煜此时造访。那龙涎香里夹带着一丝清香的酒气,想是今日听闻有几处番邦进贡,游宴欢饮之间,难免不胜酒力。正奇怪宸煜身后无人倍伴,却闻得那脚步声越发贴近。易水本能的趋步后退,渐渐避入迎春花丛后。花香袅袅飘散,易水双后触动花丛,花瓣洒落在衣袂发髻间。
宸煜想是醉了,星眼迷蒙见易水惊避,触碰得花枝乱颤,落英缤纷。一时兴起,只是步步趋前寻觅。只可恨,迎春花娇柔的花瓣掩映,越发见不得花下人容颜。
易水见他神态间醉意朦胧,退后一步,心下几分忐忑却渐渐平静。苏永盛那日奇异而温煦的笑容与话语浮上脑海。咬一咬牙,狠狠的摇一摇头,再抬头与宸煜不过一射之遥。来不及躲避,只是惊道,“此处阴寒,皇上切莫近前,奴婢的鞋袜已然湿了。”
足下丝履乃素锦造就,此时沾染了初春寒气已然有几分湿凉的气息。宸煜绕过花丛,见花下女子满面娇红,发髻松散衬着那白衣一许,如同月下仙子一般。更兼得那娇怯怯的神色言语,一颗心撩拨得越发心猿意马,紧上前几步,把住易水的手臂,见易水半面皆掩映在花影间,不由起疑,闲闲道,“你是谁?”
易水不得后退,只得仰头与宸煜相对,那酒气混杂着龙涎香的辛香越发的充斥鼻息。强忍了一忍,面目半垂在发髻后,唯有鼻息急促,睫毛抖动,声音瑟瑟发抖,微微转眼,目光如横波一缕。“奴婢。”
言犹未尽,还来不及反应,已然被宸煜打横抱起,出于本能易水伸手顺势搂住了他的颈项,酒气扑鼻,易水觉得亦如饮酒一般。两颊火红滚烫,亦是来不及思考,唯有迫得自己别过脸去。
苏永盛无声无息的跟在身后,远远的看着易水,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易水心下了然,不再挣扎却护不住千疮百孔的心,渐渐生发出无尽的苦痛。不愿再多看一眼,下意识的闭上眼,将头面埋在暗夜的阴影里,不愿自拔。
芙蓉帐层层落下,易水几乎看不见不远处外星星点点的灯火。宸煜的气息萦绕在目光所及任意一处,易水面色微微泛红,如同一块上好的玛瑙石,泛出通透的光彩。宸煜神色沉迷,将易水轻轻放在榻上,带着本能的抗拒,易水几乎要缩到角落里,却被宸煜死死按住。
眼中泛起泪光,情知不可避,宸煜的气息围绕在四周,鼻息沉重带动了眸光里沉淀的欲望。发间的白簪落下,一头青丝散落于枕上,宸煜的手拂过易水的面颊,有微微粗糙的刺痛。一如是十数年间,初次承欢,惶恐里带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泪光落下,正落在宸煜的指间,宸煜的吻湿热而急躁的吻干了易水的泪痕,渐渐延绵而下,如同火种,渐渐铺散开来。汗意黏腻在两人之间,小衣被解开的一瞬,易水有一股尖锐的恶心翻上心怀。执拗的别过头去,极力的躲避着宸煜的亲吻。身上四下里的抚摸粗糙而激动,带着宸煜等候许久的渴望。
忍耐着心里的厌恶,进入的一瞬,因为心底无边的抵触,终究没能忍住那乍然的疼痛个,禁不住嘤咛了一声,略略停顿,宸煜半睁的双眼里有微弱的困惑。心头一惊,伸手挽住宸煜的臂膀,深深的将头颅埋在自己的颈窝间,仰一仰头,释放着女性最原始的温柔。
宸煜的情思不过顷刻间,易水任由着他肆意的啃咬着自己如雪般的肩颈,双手微微松缓,渐渐落在他的肩背上,抚摸着宸煜的肩背,那光滑的皮肤渐渐有了松弛的痕迹。长久以来的养尊处优,或者已然使他丧失了弓马之间驰骋的骁勇。沉溺温柔乡,才是帝王最愿意缱绻的归宿。
宸煜越发的动情,有少年人的急躁与冲动。在堕入迷茫间隙里,易水分明听得,宸煜在欲望顶端,沙哑而含混的唤了声,“兰儿”只这一声,昏聩的神思便骤然惊醒,虽然有所准备,只是那一刻心底的五味陈杂,令易水觉得这样无言的承受,带着无可言喻的悲苦,渐渐侵入骨髓。身上的酸痛渐渐化作泪水,滴滴自眼角滑落,坠入青丝,了无痕迹。
宸煜沉重的背影落在身畔,易水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心头的悲怆早已化作痛楚,来转化为宸煜方才的兴奋和汗水。泪已落尽,空洞的身心里,几乎听得见呼呼风声,穿过胸膛,将寒意侵入四体周身。
看着宸煜渐渐睡去,易水伸手触碰着他光洁的泛着麦色的皮肤。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缎,泛着油滑的光泽,那渐渐凉却的汗水,如同夜色里,徐徐滴落的一声更漏,沿着宸煜的肩背滑落入锦衾中。
轻轻替他盖上锦被,杏子红的锦被上,刺绣着大朵的苜蓿花。淡紫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