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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凌玉也伏下身子,听到上面王太后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家都平身吧。”
这才起身垂手随大家立在下首处。
“现下是元春节到了,孤这些日子在宫正觉得冷清呢,多亏你们进宫里来。”
一个身着暗黄色官装的中年女子走到正中:“我们是心里时时都念着太后的,但是素来知道太后喜欢清静,不便时时打扰。”
“王夫人不必多礼,你我本来就是亲戚,孤的哥哥现在在朝身居要位,怕是平时也少有在家的时候,留下你一个人也是没意思,倒不如多到宫中走动走动。”
蓝凌玉这才知道那中年女子便是大将军王凤的正妻。
“若是太后不嫌我们这众内眷吵扰,我们也乐得常入宫来给太后请安。”
“如今孤年岁大了,可是却还没有孙子抱,心里倒十分孤寂,看到年轻一辈的就心里欢喜。那远远站着的是新新吧?”众人随着王太后的目光也看向站在小字辈那排里面的女孩,蓝凌玉看见一个身着朱红色深衣的女孩走上前去,向她行了个大礼:“臣女王新宛,给太后请安!”
“真是快啊。新新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姑妈好好看看。”
那个叫新新的女孩子缓步走上正位,站在一侧,略低着头,笑笑地看向王太后。
“太后,新新不懂规矩,都是被我给宠坏了。”王夫人笑着说道。
“孤要是有这么充满灵气的女儿,宠得不得了!你看看阳阿就知道了,不过自打她嫁人之后。孤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姑妈,以后新新常来宫里给姑妈请安,新新会讲许多的故事给姑妈解闷。”
王太后一听。笑道:“新新快要及笄了吧?”
“还有两年呢!”王夫人说道。
“才十三?孤看着新新却长成了大姑娘的模样了。既然新新不嫌弃姑妈是个老婆子,那过了年便进宫里来给姑妈做个伴如何。”
“这可如何使得,太后,新新许多规矩还没有学全!”
“那有什么关系?如今孤眼看着这宫中也没有几个可人的嫔妃,除了皇后。便再没有能与皇上说说话做个伴的了,新新与皇上是表兄妹,他们小时候也是认识的,如今虽然还未及笄,但孤也不是以纳妃的名义召她进宫里来,别人也就说不了闲话。”
“哎哟。这可让妾身如何受得了,新新,还不快给姑妈磕头。还是姑妈最疼这个侄女啊。”王夫人嘴里说着惶恐,但脸上却是一团喜气。
那女孩一听,也喜孜孜地给太后磕头谢恩,蓝凌玉想着,这世上的女子果然还是有许多是愿意进宫的。
王太后接着说道:“说起来。孤的这几个兄弟家,人丁都不是兴旺的。下次你们再进宫里来,不要拘着什么嫡出庶出的观念,只要是王家的孩子,都领来给孤瞧瞧。”
下面的人听了都纷纷称是。
“甘将军可是回来了?”王太后的眼睛看向甘少夫人。
少夫人赶快出列,笑着说道:“这哪年甘将军回来都必先见皇上,不过前日他捎来的消息说是今天入朝面见皇上。”
“甘将军一片忠心,你也不要怪他。”
“自古都好男儿都是忠君事主,妾身只是一介女流,嫁夫随夫,也不便多言。能是将军听到太后的夸赞,想来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可是也苦了你们母女两个了,孤看玉儿倒是个可心的孩子,先帝果然没有看走眼。”
“是呀,多亏了有玉儿在身边,妾身才觉得生活有些乐趣。”
“玉儿过了年也该及笄了吧?”
“正是,妾身正为她准备及笄之礼呢。”
“这可是大事情,马虎不得,今年孤便特赐个旨意,让玉儿这孩子在宫里成礼吧。”
“这,这妾身可不敢当。”
“孤这也是宽慰甘家两位老将军的心,他们守边都是为了国家,孤也尽不上什么力,只能略给他们的家人带些优待罢了。若你连这都要拂了,孤都自觉不好意思再见甘家人了。”
“妾身不敢,多谢太后的恩典了。”
蓝凌玉也上前来再度以大礼谢王太后的恩,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的众人都纷纷以羡艳的目光看着这对母女。大殿上的香气钻进蓝凌玉的鼻孔里,却让她的心头如同压上千斤巨石,眼睑无力地下垂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听到了天边滚过一阵闷闷的雷声。
因为王太后突发奇想地想让蓝凌玉过了年后便在宫里举行及笄之礼,蓝凌玉的心情便一下子跌到谷底,而少夫人却觉得这是无尚的荣耀,向来古时女子的及笄之是一件仅次于女子成婚的人生大事,因为及笄之后便意味着女子成人了,也意味着女子要嫁作人妇。
而现在王太后如此为蓝凌玉的及笄之心,那众人的心里也如同明镜一样地知道了太后的心思,这些世家的适龄女子怕是都得被太后划拉到宫里来了。
蓝凌玉暗想自己明明是与王太后达成协议了,她还是要把自己放在宫中严加看管吗?或者她是想要把自己留在宫中慢慢折磨,或者她干脆便想借其他人之手灭自己的口。
蓝凌玉越想心里越是又惊又怕,她本来还想着等把太后拖死了,刘骜又移情别恋了之后,自己就可以完全自由了,可是看来王太后是有些等不及了。
殿外的大红宫灯此时突然变得极为刺目,那红晕如现不祥的血光一样在蓝凌玉的眼前晃动着。
上林苑里,灯光如水,宫人如织,莺歌燕语,把外面的皎洁月光反而映得失去了神采,蓝凌玉被大殿上的气氛弄得头痛,便出来透气,踩在御园里的积雪上,听着一声一声“咯吱” “咯吱” 的声音,反而让她的心静了下来。
一年多了,自己从重生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从没有背景,被人欺压,到变身成翁主,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蓝凌玉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子,而是像一个正在垂垂老去的妇人,看着满眼的繁华,却独守着心里的一片苍凉。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格外想念刘康,想念他的萧音,想念他温润如水的眸子,想念他略有些粗糙却给人安全之感的手掌,不知不觉,她便走到御园中那个筑于池中的四角凉亭一旁。
去年此时之前,虽然并不能够常常见面,却时时能够听到他的萧声。蓝凌玉低低地叹了口气,冷不防却听到一阵清冽的萧音隔空传来,她摇摇头,一定是自己产生幻听了,但那萧音却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扬。
蓝凌玉不禁回过头来,见月光之下,远远地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着白衣的男子,正在奏着一支玉萧。她不禁揉揉眼睛,一声“恭王”刚要喊出口,却听到那男子朗声说道:“翁主真是好心情啊!”
蓝凌玉失望地皱了皱眉头,这个阴魂不散的张放也跟着进宫来了,而且还玩什么真人cosplay;竟然扮起刘康来了。
蓝凌玉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翁主会来这里祭奠已死之人。”
蓝凌玉不禁恶向胆中生:“张放,你太过份了。”
张放一愣,平时这个丫头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以一副笑脸一一化解,而且还时不时地给自己来两句嘲讽挖苦的话反倒将自己一军,张放从来没有看见过蓝凌玉生气的样子,如今冷不防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蓝凌玉死死地咬住嘴唇,凛然地从张放的身边走了过去,张放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抓之下,倒让张放心里一疼,这手腕竟然这样细弱,但就是这副看似十分柔弱的身体里,却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翁主,您还没有死心吗?”
蓝凌玉停下脚步,定定地看向张放,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连他都知道自己对刘康的心思?
张放见她不说话,脸一转,却看到一双清幽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里面似乎装满了委屈之意。
蓝凌玉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知道此时对付张放这样的人该用什么手段,她嘴巴一撅,两只眼睛向下一耷,一颗豆大的眼泪便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张放反倒手忙脚乱起来,一面要用手来擦,一面又觉得不妥,赶快找帕子,翻了半天,把衣服都弄得凌乱也没有找到,只好用袖子来给蓝凌玉擦眼泪:“翁主,是在下不对了,您别哭了。”
052灯火阑珊
一个从来不正而八经给皇上行叩拜大礼的不羁之人,被蓝凌玉给弄得不知所措,若在场有第三个人看到这情形,也会觉得十分好笑。
“这么长时间了,我给你多少次暗示你都不懂,反而还说我心里装着别人。哎呀,气死我了。”蓝凌玉双手掩面地说道。
张放一愣,蓝凌玉从指缝间看向他,他的头向前抻着,像只出壳觅食的老乌龟,样子十分可笑,她心里纵使十分苦闷,也被他这个样子给逗得偷偷笑了。
“翁主……”他停了半天才有些痴痴傻傻地转过头来。
“你别说话,你让我来说!”蓝凌玉赶快把手中拿着的一块丝帕塞到他嘴里:“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气人,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对你挺有好感的,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个采花公子,不知道多少女子被你弄得黯然垂泪,要死要活的,我就怕我来我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对你的示好总是装作不理不睬的样子,其实每次你来送东西我都很高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并没有看出我的心意来,我也送给过你东西呀。”
蓝凌玉很认真地接着说道:“你看,我送过你一只小手工锦囊吧,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的图案就足以表明我心思了。”
她话音一落,张放脑海里立即出现了蓝凌玉缝得乱七八糟的锦囊, 张放拿到手里还以为是上面绣着两只小鸡在抢食呢,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位翁主的行为可真是让人扉疑所思。
“我还送过你香水。”
张放两只眼睛一瞪,这丫头明明遇到谁都送一瓶好吧。
“你送我的舞衣,我也穿在了身上呀。”
此时的张放更想蹶倒,那舞衣被她改得七七八八。原来的衣服现在已经变成了里衬,她还敢说自己穿在身上。
话已至此,张放已经彻底无语了,不过他却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而且还有一种久违的兴奋感在心里蠢蠢欲动。
“所以,你以后不准再提别人,不然的话,我就去喜欢皇上。”蓝凌玉小嘴又是一撅,张放俩眼一黑,这位翁主根本就是不没开化的小丫头。哪里知道情为何物?
可是,张放却又犹豫了起来,他毕竟是在女人堆里长大。又陪着刘骜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波,虽然他还没有完全看透眼前的这个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沉默如水的小姑娘,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要大意,可直觉却告诉他。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站在他眼前,机会错过可就再难遇到。
蓝凌玉一股脑说完那番话后,把塞在张放嘴里的帕子狠狠一拉,然后把鼻涕往他的身上一抹,头也不回地走了开去,只留下他一个人摸着被扯得生疼的腮帮子站在原地发呆。
月光愈发清寒。又大又园的月亮如同挂在树梢一般,将朗朗白色光辉毫不吝啬地洒向这片深黑的大地上。
蓝凌玉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张放你不是就爱猎奇吗。老娘让你得这个逞,不过以后你要是再敢骚扰,再敢当着我的面说刘康的坏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面想着一面不觉加快脚步,她早就与刘骜约好。子时一过,便在西安门门口约好。蓝凌玉从上林苑走出去的时候,正看见一辆马车远远地停在那里,她走上前去,里面的人似乎等的不耐烦,一个劲地在跺脚,驾车的御夫一见蓝凌玉赶快上前行礼,蓝凌玉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