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心里大喜,张口叫他,韩彻也看到我了,他的脸上现出高兴的神色,便要过来。
突然,他眉头紧皱了起来,双手捂住胸口。
我看到在他的指间有殷红的鲜血冒出来,嘴里也开始流血,他看着我,身子向后倒去……
“彻!”
我惊叫一声,睁开了眼。
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燕十三就在旁边,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我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刚才梦里那声叫喊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觉得喉咙像被个钝钝的锯割着,痛得很,连喘气都费劲。
燕十三见我醒了,赶紧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出声,“小青姐姐,大夫说你染上了疫病,要好好养着,话也要少说。”
疫病?
我睁大眼睛看着燕十三,用眼神表达我的疑惑。
30艰难谈判
燕十三叹口气,“凡人的身子就是弱,我当日就说你不要回家,你偏不听——看看,折腾病了吧?”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小毛孩子还敢说我!若不是燕无双硬把我留在这里,我会病吗?
我拿眼睛瞪燕十三。
燕十三这小孩识相的很,见我真生气了,立刻堆上一脸笑,恬着脸凑过来,“小青姐姐别气哦,人家是担心你嘛——你这病真的很凶险,城外都死了不少人了,皇城也戒严了,为防传染,现在都不让人随便进出的。咱们一直住在山上不打紧,你那日回去一次,进城出城的,便被染上了。又拖延了几天,所以那天一发作起来吓死人了。幸亏我七哥在,不然……”
听燕十三这样说,我才明白,原来那几日我身上难受不是在屋里憋闷的,而是染上疫病了。
怪不得我那日回家时见街上人那么少,估计当时这疫病便流行了。
猛然想起件事,我心里一紧,紧张地看着燕十三。
我用口型说给他:杨柳坞。
燕十三叹口气,无奈地看着我,“小青姐姐,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啊——放心,我七哥已经和大夫们研制出了医治疫病的方子,配好了药发放给百姓。杨柳坞是第一批得到药的,我七哥还特意加派了人手照料那些孩子们,现在那里安全的很,一个感染的也没有。”
我听燕十三这样说,心里稍觉安慰。
又抬起眼睛看着他,这次却是没做口型了;但我的心里更紧张,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燕十三歪着头看我,半天才迟疑地说,“……你是想问,你家里那个人?”
我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知道。”
我的眼睛睁了睁,疑惑和不满全写在脸上:燕十三这小坏孩子,他是故意的吧!
燕十三低着头,小手不住搓弄着床帐的穗子,“皇上命我七哥负责救治疫病,全城的疫情都会报到他那儿去,这事儿你问他,他比我清楚……”
我昏昏沉觉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像是睡过去一般。
其实我根本没睡着,心里乱糟糟的像是长满了草。
燕十三那个小坏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别别扭扭的,就是不肯告诉我韩彻的消息,非让我去问燕无双。简直气死我了!
先不说以我和燕无双此刻的关系,他会不会告诉我;便是燕无双肯说,听说他这段因为救治疫情忙得很,每天回府都很晚,有谁忙了一天回来还会巴巴儿的赶过来看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
况且那个人素日对他又没好脸色。
怎么想,怎么觉得没可能从燕无双那里得到消息。
——急死我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我正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有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额头。
我心里一颤,猛地睁开了眼。
燕无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关注地看着我,“青儿,你觉得好些吗?”
我看了眼烛火,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没想到燕无双真的过来了;我看着那个笼在烛光中的身影,以为自己在做梦,有些发呆,没有立刻说话。
燕无双在我床侧坐下,端起床头的药碗,“十三说你不肯吃药,怕苦?”
声音低低的,很温和,像在哄小孩子。
我终于确定燕无双是真的过来了。
摇了摇头,虽然喉咙痛的要命,我还是勉强着开口,“我夫婿……”
燕无双的眉头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睛,淡淡道,“他没事。”
我听了这句话,心里稍安,见燕无双把一块糖放进药碗里,轻轻搅拌,我的手渐渐抓紧身下的床单,慢慢地说,“我……明天又到十天了。”
我知道我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最好不要乱动,但是我已经十天不见韩彻,尤其在病中的时候,就更想见自己亲近的人,对韩彻着实想的厉害,而且我也很担心韩彻的身体;错过这个机会,又要再等十天,谁知道我到时候身体会不会好,若是一直不好,难道就不见韩彻了?
燕无双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他看我一眼,目光无波无澜的,“先把药吃了。”
我转头避开了燕无双递过来的药勺,抿紧唇,倔强地看着他。
燕无双持勺的手停在我脸侧,他的眼睛眯了眯,声音沉了下来。
“青儿,不要耍孩子脾气。”
我微微皱眉,却把唇抿得更紧,用眼神告诉燕无双我的坚持。
燕无双看了我一会儿,他的眸色沉得像黑夜中的海一样,看不到底,让人觉得危险。
他淡淡问我,“若是我不让你回去,你便不吃药,是吗?”
我用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看着燕无双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燕无双没有再说话。
他转过身去,把勺子放在桌案上。
我以为燕无双是放过我了,哪知他把手里的药举到唇边,仰头喝了一口,另一只手一搂我的身子将我环在怀里,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拼命挣扎着想用手推开他;但是燕无双的手臂那么有力,我的手推在他身上就跟推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完全没有效果。
他把我紧紧锢在怀里,一手捏着我的下巴,舌尖强势地撬开我的唇,把那些药都渡进我嘴里。
那药刚才被燕无双放了糖,苦中带甜,并不十分难喝;我接受不了的,是这种喂药方式!我真没想到,平日持礼克制的燕无双,会在我生病时做出这种事来!这简直是趁人之危了!
更气人的是,药已喂完了,燕无双还不放开我,他把我紧紧搂着,仿佛要揉进他身子里一般,深深地含着我的唇,直到我口里的药汁味道又被他的气息完全洗劫了一遍,憋得眼泪都出来了,燕无双才放开我。
我边咳边喘,燕无双环着我的腰,让我倚在他身上,等我气息渐渐稳了,抬起我的脸,“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我恨恨地瞪着燕无双,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一点情绪也看不出来。
我咬了咬牙,道,“燕无双,你若想我死得快一些,就灌好了。你信不信,一个人若是有心病,灌进多少灵药也好不了的。”
燕我双捏着我下颌的手微微用力,他的眸色黯沉,“青儿,你不要太倔强。”
“你逼我的!”
“哦?是我逼你?”
燕无双的唇角挑起,带着抹嘲讽之色,“青儿,你这么想?”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心里却想:自然是你逼我,从把我强留在王府就在逼我了;从承认是镇南王却又对我纠缠不清就在逼我了;从三年前那晚,就在逼我了!
燕无双静静望了我一会儿,便把目光转开,悠悠道,“如今疫病闹得很厉害,皇城戒严,便是我让你回去,到了城门口你也会被拦下。”
我的身子晃了晃,脑中瞬间空白一片。
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我想再说点什么,反驳燕无双的话;或是摆出可怜的姿态,求燕无双以镇南王的身份,帮我通融一下。
但是想了想,没有这么做。
燕十三也说过皇城现在戒严,燕无双应该不会在这点上骗我,他说出不去定然是出不去了;至于求燕无双,不知为什么,当日潦倒时我可以求卖肉的屠户给割块好肉,可以求夏府的管家给个差事,但是一想到现在要求的人是燕无双,我便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再说,便是这次求得燕无双点头,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次次都要求他?
我愣愣地看着燕无双袖口上那些精美的花纹,觉得心里越来越堵,喉间泛上一股甜腥,再也压抑不住,一张嘴,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青儿!”
燕无双手臂一收把我下滑的身子揽进怀里,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身子被他轻轻托着倚在他胸前,有块柔软的帕子极轻地拭过我的嘴角。
我觉得耳朵里嗡嗡响,听自己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我问,“燕无双,我真的不能回去吗?”
抱着我的手臂猛地收紧了一下,许久,我听燕无双轻轻说,“不能。”
我觉得整个心都凉了,连眼皮也没力气睁,虚弱地伏在那人怀里,气若游丝。
沉默了一会儿,燕无双道,“青儿,你虽回不去,但我保证,若你肯喝药,我便日日让人把你夫婿的消息带给你。”
我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对上那双夜一样黯沉的眼眸,“别骗我。”
燕无双的身子隐在光影中,他的脸色被烛火映照得半明半暗,眸底蕴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不骗你。但是你病好之后,要答应我件事。”
我当时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但心里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坚持,“不能是伤天害理,不能是我做不到的。”
“不伤天害理,你做得到。”
“……好。”
像是经历了一场异常艰巨的战役,说完这个字,束缚我神智的最后一根带子也断了;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又跌入无边的黑暗中……
31为人作嫁
随后的几天,我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睡着的时候多,醒来也大抵在晚上,晨昏颠倒的。
燕无双却总能在我醒的时候出现,每次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会是他。
我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燕无双是一直守在我身边,他天天那么忙,哪有那么多功夫陪我。
我想,大概是他运气好,每次来了都是赶巧我醒。
我知我昏睡的时候都是他渡药给我,醒着的时候便不要他这么做,药再难喝我也勉强自己喝了。
我只有一个念头:要知道韩彻的消息。
燕无双很守信用,从我配合喝药的第一天起,便有人出现在我床边,等我醒来报告韩彻的消息。我问的很细:韩彻那天有没有醒,醒了多久,吃过几次药,有没有说什么,精神如何……
凡能想到的,事无巨细,我都问了,便如我在韩彻身边一般。
那人答得倒也仔细,也不知是否燕无双特意吩咐过的,我关心的问题十有八九都答上来了,便有些没注意到的,第二日回来便会告诉我,耐心细致的很。
我问的时候,燕无双就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我。
我虽然觉得被他看着有些别扭,但是更关心韩彻,有时候问的投入了,我甚至会忽略燕无双的存在,完全沉浸到韩彻的事情中去,为听到的消息忽喜忽悲,展露心绪:韩彻那天醒了,韩彻气色不错,韩彻多喝了半碗汤……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多半会舒心一笑;若是听到韩彻一天也没有醒,或是醒了但精神不佳,我便也会跟着愁眉不展,恨不得立刻飞到韩彻床前,亲自照料他。
偶尔我也会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只要抬头,便会看到燕无双深沉如水的眼睛,一眨不眨眼地注视着我。
不知为什么,他这样的眼神,总让我想起当日在杨柳坞前,我转身离开时,他独自在树下看我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