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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初愈的刑邵恩见状真恨极了自己这虚弱身子,只能努力的跟上前去。
不一会儿,大夫匆匆来到,探探脉象,松了口气,“还好,可能是一时激动,血气翻涌岔了气,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朱盈安点点头,再细心的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婆婆的额际,“娘,您觉得怎么样?”
谢滢没看她,紧握住儿子的手,泪水溃堤,“娘刚刚在外头听到你爹、你爹出事了,可能凶多吉少。”
“娘知道了。”
“你也知道?”
刑邵恩点点头,“我想去找爹,至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也不能让爹曝尸荒野。”
“这--”她脸色丕变,“不行,你的身体不行啊。何况东山离这儿路途遥远,我不能没了丈夫又没了儿子的。”
“对,邵恩,你不行去,但有一个人应该去。”朱盈安说完,回头就要毕总管帮她备轿。
“盈安,妳要去哪里?”谢滢不解的看着甚为冷静,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贵气的媳妇。
“娘,我要去把一个醉生梦死的人叫回来。虹吟,娘跟邵恩就麻烦妳照顾了。”
语毕,不在乎众人错愕的眸光,朱盈安怒不可遏的离开。
红楼里,一间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粉红透明纱帐的卧房内,五名衣着光鲜的贵公子,个个怀抱软玉温香,一手不是喝酒,就是忙着掷骰子,桌上还备有佳肴美酒,这吃、喝、嫖、赌一起来,好不快活!
刑邵威俊俏的容颜有着一抹狡黠的笑,那坏坏的眼神、坏坏的笑容,看得其它四名身穿薄纱的姑娘们是脸红心跳,直想取代他怀中的何莹玉,让他抱在怀里。
何莹玉温顺的端起美酒伺候他喝,看他一掷骰子,又掷出十二点,大小通吃后,他低头啄了她的脸颊一下,她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这些日子,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魅力了?
刑邵威虽然夜夜跟她同床共枕,却不碰她,她曾试着勾引他,但不管她如何主动,他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让她备感困惑。
可在人前,他又表现得极为热络,她实在摸不清他的心思……
想着,外面一阵骚动打断她的思绪。
“妳不行这样闯进去啊……”
“就算妳是刑家大少奶奶,也不行啊……”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伴随着好几声尖叫声、怒吼声及惊叫声传来。
“啊……”
“干什么?!”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唉哟,我的大少奶奶,妳别拆了我的店啊……天!我的古董。”
就在房内几人竖直耳朵听着外面骚动时,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推了开来,粉红纱帐也让人用力的扯下来,摆饰的古董花瓶、字画更无一幸免,霎时碎裂声不断。
就在粉红纱帐缓缓落地后,朱盈安令人销魂的倾国之貌让室内的人停下所有动作,除了刑邵威外,个个是呆呆的瞪着她看。
她风姿绰约,就像一朵出水芙蓉清丽迷人,璀亮黑眸此时流转着两簇奔腾怒火,加上那一身粉紫缀金的绸缎长袍,她真的是美得过火,让男人看了欲火沸腾,女人则是妒火澎湃。
她谁也没看,发怒的美眸直勾勾的瞪着邪魅霸气、神态慵懒的刑邵威。只是瞪着,她这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挺想念他……
天!她疯了不成,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念头。
她抿紧薄唇,无视他挑眉无言的询问,走上前伸手就将桌上的赌盅、骰子、酒、菜等一古脑儿的全扫到地上,一时之间,乒乒乓乓的刺耳声再起。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瞪着长得像仙女,但动作火爆的她。
“对不起、对不起。”春娘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虽然口说对不起,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可是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她先瞟了朱盈安一眼,再看着刑邵威道:“我的好二少爷啊,你这小嫂子也不知是谁惹了她,居然跑来我这儿出气,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啊。”
刑邵威笑了笑,挑眉看着一脸气呼呼的朱盈安,“小嫂子,妳不在家里好好照顾妳的好丈夫,却到我这儿,难不成是我那大哥在那方面无法满足妳,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但众人已忍俊不住,哄堂大笑,“哈哈哈……”
朱盈安也不生气,“刑邵威,你话可以再说得难听一点,我无所谓,反正我早领教过你这张狗嘴是吐不出好话来的。”
众人闻言愕然,一时之间四周变得静悄悄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有此等胆识。
刑邵威也不生气,黑眸闪过一道狡黠眸光,“小嫂子教训的是,但我记得有人在我这张狗嘴的封印下是吟哦呻叫、浑身无力啊。”
众人听了努力忍笑,但最终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
“你……不要脸!”朱盈安气得粉脸涨红。
“小嫂子,不管谁惹了妳,妳还是回去吧!”
“可是刑二少,我这店被她……”春娘苦着一张脸上前。
“春娘,我这段时间赌赢分妳吃红的银票应该够妳再开一间店了,不是?”
“呃,是。”她尴尬的退了下去。
“小嫂子,还舍不得走?”
刑邵威挑眉看着动也不动的朱盈安,只有他清楚自己的心卜通卜通跳动得多快,沉寂多日的欲望更在此时苏醒过来。
只是一想到她跟哥哥同床共枕的画面,那窜升的欲火在剎那间转变成沸腾怒火。她,不是属于他的,为什么不是?
“我错了。”她没头没脑的突地进出这句话。
他咽下苦涩与怒火交织而成的不满,不解问:“妳错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还抱有期待、不该认为你还有心。看你在这儿醉生梦死还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本来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而我在奢求什么?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刑邵威抿紧薄唇不发一语,看着她又气又沉痛的美眸。
“爹此时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娘得知消息后昏厥过去,但我想这些你都不会在意的。”
说完她猝然转身的就往外走去,冷不防的,他粗鲁的手抓住她,将她一把拉回,“妳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了,我不打扰你继续荒唐,告辞。”
她用力的甩掉他的手,但他立即又抓住她的,接着一手扣住她的纤腰,身形一凌,施展轻功来到后院的马厩,直接落坐在马背上,策马回家。
一进刑家大门,两人就看到谢滢、刑邵恩、毕总管、虹吟及丫鬟们有的哭、有的拉拉扯扯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刑邵威翻身下马,再顺势的将朱盈安带下马背,一手紧扣着她的腰不放。
她抿紧唇刻意上前一步,推开他那让她心慌意乱的大手。
“你还知道要回来?!”谢滢看见他,仅管脸上有泪水,眼神立刻转为冷漠。
“邵威!”
刑邵恩看着弟弟,三年不见,他一如记忆中高大俊挺,但他的眼神却变得疏远淡漠,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盈安,妳快劝劝邵恩,他要跟毕总管到苏州去,这怎么成。”谢滢想这段日子两人身形相随的,也许儿子会听她的。
“是啊,不成的,你的身体还不行啊。”朱盈安上前,忧心忡仲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丈夫。
这一幕看在刑邵威眼里分外刺眼,一股酸涩霎时涌上喉间。
谢滢解释着,“就是……”她已派毕总管到衙门报官,也请熟识的总捕头写封信让毕总管带到苏州请苏州衙门多多帮忙,但总捕头虽写了信,却也要他们不要抱太多希望,因为元华镖局发现马车时,马车应已跌落山谷一段时日,再加上回杭州也有一段时日,若没出意外,早该回来了。
“娘,我是爹的儿子,我说了生要见人、死要……”
“我也是爹的儿子,我去。”刑邵威突然打断他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
谢滢马上嗤之以鼻的道:“你去?那别说你爹找不回来,说不定连你也丢了。除了吃喝嫖赌外,你何曾好好做过一件事,你这一路到苏州东山,妓院、赌坊一路多的是,要到何时才会回来,我还能活着等你带回你爹的消息吗?”
“娘。”刑邵恩皱起浓眉。
朱盈安觉得好心疼,注意到他的双手握拳,神情转为冷硬,甚至听到他的心再次受伤的声音。
“娘,请妳别这么说,就让二少爷去吧!他武功好、身子又好,怎么说都比邵恩来得合适啊?”她忍不住的为他说话。
“不必了,当我啥也没说。”说完刑邵威怒不可遏的转身就走。
“娘,那让我跟他一起去吧!我会守着他、看着他,不准他在妓院、赌坊走动,一定要他好好去找爹的,好不好?”这一席来不及细思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别说众人全听得一愣,刑邵威脚步一停,就连朱盈安自己都傻眼,马上后侮。
“这……”
谢滢犹豫了,邵恩是一定不能远行,毕总管则功夫平平,邵威是因为从小就爱打架,丈夫希望他能学好,也靠练功宣泄过多精力,因此请了多位名帅教他练功,加上他天赋异禀,功夫倒是练得不错。若说有机会要营救丈夫,他的机会是多了些……
“好,就由小嫂子陪我去,从她刚刚几乎把红楼拆了的凶悍,我想我会好好的听她的话。”刑邵威此话一出,众人再次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
他答应,但朱盈安想反悔了,“呃,我刚刚只是……”
他才不给她机会,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锁住她的,话却是对着丫鬟们说:“春雪、夏荷,妳们去准备大少奶奶的包袱,毕总管,你去准备我的,我们待会儿就上路。”
三人点点头,但却不敢动,眼睛全看着谢滢。
“这……可是我……”朱盈安吞了口口水,看向婆婆。
若有所思的谢滢在沉吟一会儿后,答应了,“盈安,妳就跟邵威去吧!”
她杏眼圆睁,“可是,不方便吧!”
刑邵威邪恶一笑,“怎么会不方便,我们连洞房都……”
“够了,你哥在这儿呢!”
谢滢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说出刺激邵恩的话,连忙喝斥下人们去打包行囊,再交给朱盈安一迭银票,叮咛了一番。
在这同时,刑邵威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走了一趟房间,但很快的又回来了。
马轿答答离刑府渐行渐远,朱盈安偷偷的瞄眼旁边的人,竟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双肩一垮,在心中暗骂自己笨蛋、笨蛋、大笨蛋……
她这不是与狼为伍!
沉静的月夜,谢滢到祠堂点了一炷香再三祈求祖先保佑丈夫平安后,步出祠堂来到中庭,竟见虹吟用力的推开了邵恩一把,他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她又急忙的将他扶了起来。
她气冲冲的走上前去,“虹吟,妳是这样伺候少爷的?”
虹吟飞快的抬头,一脸惊慌,“夫人我……”
这会儿,谢滢才发现她一脸泪水,她瞥向刑邵恩,却见他一脸困窘,“娘,别怪虹吟,是我情不自禁,冒犯了她。”
“我先下去了,夫人。”虹吟哽咽一声,飞快的往下人房跑去。
“怎么回事?”谢滢不解的看着沮丧坐在石凳上的儿子。
“娘。”刑邵恩直视着母亲,“虽然在爹下落未明就谈此事是不恰当了些,但虹吟想离开这里,所以我希望妳能帮我说服她,让我们成亲。”
她当下一窒,“你胡说什么?”
“娘,其实在虹吟被买到府里当丫鬟时,我就很喜欢她,而昏迷的这几年,她总会在我床边谈很多事,甚至谈到她对我的感情……”
“够了,她只是一名丫鬟!”
“娘,盈安也不是名门之后。”
“可是,那是娘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