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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受伤,她会立刻过来的。”
“我扶你去医务室。”林婧明低声说,“妖精对不起……”她刚才没哭,现在开始鼻塞,斐荼靡搂着她哭起来,无限委屈惊恐现在才发泄出来。
两个女孩搂在一起哭,过了会儿擦掉眼泪往医务室走,走出门口强装作镇定的样子分外惹人可怜。舒偃看了蔺霖一眼,“你不跟着一起去?”
蔺霖微微一笑,“她们自己去好。”
舒偃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对于真正在哭不是在撒娇的女孩,还是不要跟去的好。哭——也是要空间的,何况,能自己哭完自己笑,也是一种尊严,“你怎么知道放钢管的人是高仲希?”
“我不知道。”蔺霖说,“但这是男生楼顶晾衣架上的钢管,没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拿不下来。”楼顶也没有桌椅板凳等垫脚的东西,晾衣竿有高有低,这么长的晾衣竿在两米以上高度。
“也许是废弃的?”舒偃眨眨眼。
蔺霖微笑,“那有谁知道呢?”看了琴房满地狼藉一眼,“别的不知道,星期六的演出是一定违约的了。”
“违约金——怎么办?”舒偃也微笑,耸了耸肩,“没了吉他手和妖精,‘竹’只剩下三个人,还能演出吗?首先方红不能唱,就只剩下你和我。”
蔺霖再报以微笑,“两个人不能唱?”
舒偃再看了他一眼,弯眉一笑,“不是一个人吗?”
蔺霖乌黑无神的大眼睛终于浮起一丝真正的笑意,“那个人不是我。”言下语气淡淡的,望了望慢慢走开的女生的背影,他顿了一下,也出门去了。
舒偃挑了挑眉。蔺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会尽职尽责甚至尽力地去做别人期待和委托他做的事,但是他从来不努力——不努力去做别人不期待他和不委托他做的事,责任之外、可能之外,他从不努力。
所以说——或者说,蔺霖的生活从来没有激情和热血的成分,也从来没有惊喜和意外,也就是说——没有奇迹。
那个人从不以为拼命地努力能够改变什么东西。
但是舒偃就是舒偃,舒偃之所以不是蔺霖,是因为他即使是一个人也会很快乐地唱下去。
林婧明和斐荼靡去到医务室,被医务室老师大惊小怪地教训了一顿。处理好斐荼靡身上的伤口,开了一大堆消炎药,斐荼靡终于冷静下来,抓着林婧明的手,“有人在欺负你……算计你……”
她反握了握斐荼靡的手,“只要妖精你不怪我莽撞得像鬼一样就好,”她伏在斐荼靡没有受伤的背上,“我开门的时候应该感觉到不对的,推一下没推开,我……”
斐荼靡紧紧抓住她的手,“我觉得在屋里放那根钢管的人好可怕,婧明,真的不告诉老师吗?我觉得有人要你声名扫地,最近好多好多谣言,那些校园网的帖子到底是谁写的?我突然觉得不是偶然,很可怕啊!”
“告诉老师……”她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呵出来,“我不想把私事弄得尽人皆知。”
“可是真的……”
“何况也有人不喜欢自己的事到处传。”有人不在乎假的到处传,却不愿真的为人所知。
斐荼靡看着林婧明,林婧明白皙纤细的眉微微蹙着,专心地为什么事情仔细考虑着——她突然觉得婧明长大了,变忧愁了,不自觉地会为某个人着想——一在意自己的事到处传的人,自然不是林婧明,“你就这样算了?”她稍微提高了声音,“明明就是高仲希……”
“我们又不是警察,又不能调查钢管上是谁的指纹……”婧明开玩笑,“就算是高仲希又怎么样,你能跑去男生宿舍打人吗。何况………一米八以上的男生虽然不多,但人人都可以在琴房放钢管——最近不是天天排练,我知道你们琴房的门都不关。又何况,谁知道那根钢管放在那里是偶然还是别的什么。
斐荼靡语塞,“那怎么办?”
她笑了,“先把妖精治好,不然美院的某位潜藏帅哥要暴走找我麻烦了。”
斐荼靡脸红,捶了她一拳,“只是朋友,不是那种关系。”
婧明吐舌头,“都几年了?两年了吧?”她轻轻叹了口气,“很快啊,上大学都两年了,妖精,你也是很长情的人,两年了,还在坚持。”
斐荼靡眨了眨眼晴,“至少从不认识变成朋友,至少我每年生日他都会来看我,至少是好朋友……其他我不敢想,他有女朋友了。”
“还是爱他,就算他有女朋友?”她持续叹息。
“当然。”斐荼靡回过神来,“就算他没有女朋友,你还不是一样爱他?”
斐荼靡在说谁林婧明当然很清楚,笑得有点苦,“就算他没有女朋友——说得真丧气。”
“嘿嘿,呵呵。”斐荼靡终于笑了,吐了吐舌头。
“为了你这句‘就算他没有女朋友’,我决定今天开始重振士气,继续开始追蔺霖。”婧明说。
“你说真的假的?”斐荼靡奇怪,“最近还以为你死心了。”
她做鬼脸,“死不了心,只好活过来。”
“果然是婧明啊——”
“当然,我相信多做点什么,不管是什么,不管有没有用,总是多点希望,虽然也许会惹人讨厌,也许会比没有做更失望,不过……”她落寞地笑笑,“总比没有希望好,如果他不爱我——”她吐了吐舌头,“说不定我真的会哭的。”
“他会爱你吗?他会爱谁啊——团长团长,你为什么是团长……”斐荼靡说,“认识他也两年了,觉得他像谁都不可能去爱,婧明,你们站在一起真的很像在恋爱,可是一分开我就觉得团长又像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他会爱我吗?”她喃喃地说,“应该是我问我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他喜欢到想到他不爱我我会哭的地步,真该去死,对吗?完全不是林婧明的风格啊……”
她突然决定,晚上去蔺霖家问他:如果我不要求将来的结果怎样,你会爱我吗?
她不要爱情的将来,因为她不信这样的感情得来的结局,会是令人满意的。
蛾子爱扑火,不过是无可奈何。
第九章吻
下午五点三十七分,蔺霖的公寓。
他正在做兼职的工作,舒偃打了电话过去和约定演出的单位说五个人的组合不能出演,一个人行吗?邀演的单位不愿意,一口咬定了“竹”违约。舒偃好言好语,说到邀演的单位答应让他上台试试看,如果撑得下来,一个小时观众没有意见,那就再说。舒偃负责找一组新的节目预备,如果观众的反应不好就立刻更换别人上台。蔺霖帮舒偃做了原创几首歌的编曲,赶了伴奏带出来,原本“竹”从不用伴奏带,都是现场演出,但是一个人演出只能这样。舒偃没有问蔺霖为什么不唱,蔺霖也没有解释过。
“笃笃”两声轻响。
他房间里放着刚做的编曲在试听,一时没有听见,眼睛还看着电脑屏幕做网页调整,一直到敲了两次之后才听见。他放下手头的东西去开门,从来没有人来找他,开门的时候心里已经知道是谁——除了来过他这房间的人,没有人会来这里找他。
门口站的是林婧明,她递给他一大包东西,是个打着缎带花的礼包。
蔺霖稍微愣了一下,“啊,怎么过来了?”侧身让婧明进去,婧明手上还提着两大包东西站在房间中间,板着一张脸。
蔺霖关门,婧明递给他的东西出乎意料的重,在手里一掂就知道——“书?”
她板着一张脸,突然吐吐舌头,“你看看。”
蔺霖打开包裹,里面是整整齐齐一叠的打印纸,上面打满了字,仔细一看,一共分成三叠,第一份上印着三个大字:《我拒绝》。他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婧明,低头去翻第二叠,第二叠三个大字越发让他触目惊心:《长门赋》,第三叠翻起来是李琛的另外一篇网文《醉中罪》,“这是?”
“我送给你的。”她做了个鬼脸笑了起来,“喜欢吗?”
喜欢……吗?他说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倒有一种触目惊心的错愕,这都是他很喜欢的文章,可是这些文章太过接近于灵魂,捧在手里重得像铁……而不能给人简单快乐的感觉。是幸或不幸?望着婧明渴望他喜欢的表情,他不自觉笑笑,“谢谢。”
“我可以进去坐吗?”
她又来这一句,他依旧无法拒绝,只能微笑,“当然可以。”
她举起两只手,一只手袋子里是雪糕一只手袋子里是盒饭,“我搬了好多东西上来,可以吃两个小时。”说着眉头微扬,略略有丝挑衅的意思,不容蔺霖拒绝,也知道他无法拒绝。
“千层雪?”蔺霖把几盒家庭装的雪糕提去塞入冰箱,对婧明的突如其来表现得并不惊讶,依然礼貌而文雅地微笑,“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吃饭?”
“我只不过忘记考虑你可能已经吃过饭而已。”她两只手的袋子都交出去了,耸耸肩,“没有吃过最好了,一起吃吧,我饿死了。”
蔺霖从沙发上丢了两个软垫下来,“我记得你喜欢坐地板。”
“你家地板和床一样干净。”婧明简单地说,“给你。”说着从袋子里挑出一个盒饭,拆开筷子打算吃起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没有开的电视——上次在蔺霖家她也是这样捧着饭盒看电视。
蔺霖本来还有些僵硬,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指指床铺,“遥控器在床上。”
她塞了一口红烧茄子在嘴里,抓过床头的遥控器,随便开了电视,依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视。
“想说什么?”蔺霖打开另一个盒饭,在她身边坐下来陪她看足球比赛,“这么晚过来,是妖精出了什么事?”
她盯着电视屏幕,嘴里吃着茄子,过了一会儿才说“妖精很好,回去的时候有点发烧,不过我打电话给她宿舍的同学,也交代了几个和她关系挺好的男生,大家都注意着,应该没事。”
“嗯……”蔺霖等着她往下说,打开饭盒一看,怔了一下:婧明吃的是红烧茄子和青菜,自己的这一份却是红烧茄子、青菜、煎蛋和排骨,外加两块炸鸡翅。如此豪华的盒饭,他自己都很少买,抬头看婧明,“你要不要吃这一份?”
她脸上微微一红,“我随便打的,你吃吧,我也吃不下那么多。”她刚才去买盒饭的时候本来要了两个红烧茄子,但转念想想,萄霖那份多要了一个煎蛋,回头再想想,再要一个排骨……如此,两份饭就差得遥远.她是吃不下那么多的,但是蔺霖是男生,自然不司。
“妖精没事就好。”蔺霖跟着她看欧洲杯的转播.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那份豪华的盒饭.“排骨的味道很好。”
她终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又吐了吐舌头,“你家楼下对面那家‘曹记’不好吃,告诉你,你多走两步去卖冰淇淋的那个小巷口那家‘好想你’,那家的盒饭味道不错。”
“我这舌头天生散漫。”蔺霖说,“喂得太好它会变刁,以后‘好想你’搬走了我怎么办?”他边吃边说,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我做给你吃。”她说.然后慢慢地说,“喂,蔺霖……”
“嗯?”蔺霖陪她看欧洲杯,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拼命奔跑的小小人影。
“我……我喜欢你。”她说,“我是不信爱情的,我不信两个人可以爱一辈子甜甜蜜蜜,但是我现在很爱你……”停下筷子,她没有接着吃那盒饭,也没有看蔺霖,也许是不敢,“你呢?你一直……没有给我回答。”
“我……”蔺霖也停下筷子,目不转晴却不知道有没在看电视里的足球,他的目光并不随着电视里球场内飞来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