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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有多远?”嬴珩气不打一处来。
韩文殊顿住脚步,昨日大雪纷纷,冰冻霜寒,此时朝山下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棕褐色的树干横插在山腰。因是偷着跑出来,他二人不敢走大路,只能寻个山间小路,只是好在这条路并不算险峻,山坡也不甚陡峭,若是这条路能一直延伸到银羽军驻扎的营地,他们便可取来两匹马,倒是少了许多脚程。
韩文殊遥遥望去,漫不经心道:“不知道。”
她歪头看向赢珩,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眼见就要怒火爆发,她却对他的怒容熟视无睹,悠悠开口道:“虽然臣不知道到营中还有多远,不过臣却晓得要是保持着赏景游玩的心态,这条路便不会远,如果皇上还是一心不情愿,倒不如留在甘泉殿憋闷着喝酒买醉。”
嬴珩定定看了她片刻,面上有些讪讪,突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故意显得自己心不在焉,问道:“朕赐你的药,你一口没喝?”
韩文殊穿越过来的第一日,曾以腰疾之故告病未去上朝,第二日散朝后,嬴珩便赐了她一车灵丹妙药,只是她虽是有些闪到腰,不过以她看来,纯粹是那床睡得不甚习惯所致,着实不必夸张到通过服药来治疗。
“臣又没病……”韩文殊嗫嚅道。
“朕叫你吃你就吃!”
意想不到的是,嬴珩竟然气急败坏,韩文殊突然觉得有些无辜,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回答他什么好。
“你想抗旨吗?”他不依不饶,似是非要听她亲口承诺才肯放心。
不会有毒吧!
韩文殊怔忡片刻,随即释然,不管了,左右也是捡来的一条命。她极有一番视死如归的意味看向赢珩,凛然道:“臣明日便开始吃。”
赢珩对于她能这么快就欣然接受自己的赏赐有些不敢置信,定睛仔细看了看,瞧是她本人没错,这才放下心来,温煦道:“那些都是上好的驱寒药,你要是还想好起来,便乖乖听话吃药。”
韩文殊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腰腹之间,以为他担心她腰间寒疾,便抿了抿嘴,未再多说,继续朝山下走。
☆、羊肉
二人顺顺利利地赶到了银羽军的驻地,韩文殊向驻守的士兵要来两匹骏马,她一手牵着一匹走向军营外负手而立的嬴珩。
他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淡笑问道:“去年大宛国进贡的那几百匹良驹都被你骗到手了,宫里一匹没留,全数赏赐给你,怎么今日你就用这寻常家马来报答朕的恩赏?”
韩文殊听他这般问,报以一笑,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大宛马乃是当世最好的良驹,朝廷既然赐了臣这等好马,臣当然是立即送去大漠战场,不敢有一丝耽搁。”
随她把话说完,嬴珩的笑容也随之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和幽深。
“驾!”
嬴珩扬鞭,一骑绝尘朝长安城的方向奔去,韩文殊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还说着好好的,现在怎么又感觉到一股怒气。
韩文殊亦扬鞭追上,她前世作为一个名人,免不了经常要与上流社会接触,交际舞、高尔夫以及马术都是流行的社交手段。所以穿越到这个时代,她唯一可以直接上手,不必怕出丑露馅的可能就是骑马了。
她急急向前追赶着,都是吃一样的草喝一样的水长大的马,嬴珩那边却是如箭般飞驰,而她的马却无论她怎么踢打,都像是跑不动一般。他二人之间的距离便越拉越远。
难道是因为骑术不佳?
飞驰了大约半个时辰,长安城的城墙已近在眼前,她拽了拽缰绳,□□的马儿放慢了脚步。她朝四处寻找着,嬴珩早已不见踪影,他应该比她到得早,不过天色已近黄昏,视线本就不佳,在荒野中要找个人就更难了。
不知为何,心竟有些被揪紧,长安城外本就是荒山野岭,零星只有几家猎户,但也是临街而居,他二人怕人发现,从而走的小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或是遇到什么危险……
她不敢再往下想去,心慌的感觉填满了整个身体。
“你在找我?”冷澈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从身后传来。
韩文殊猛地回过头,怨恼地望着他,闪动的眼眸却出卖了她,那一丝欣喜飘然闪过,无从掩盖。
面对她复杂的情绪,嬴珩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冷声探问:“你担心我?”
韩文殊收起那些汹涌而来的情愫,这些本就不属于眼前这个人,她冷漠地看着他充满讥嘲的眸子,冷冷吐出三个字:“臣惶恐。”
他自然是知道她意有所指,他刚刚未自称“朕”,而是用的“我”。
嬴珩凝眸,“这不是微服吗?你我不必再以君臣之礼相待……”
“请陛下明示,陛下刚刚为何而怒。”韩文殊恭谨而又倔强地问道。
他唇角勾出一抹邪邪的笑,语气中有一丝阴狠,“若是你想弑君,那么恭喜你,已经把我引出宫了。”
说罢,他便朝大路行去,她□□的马儿正在翻找着瑞雪下的枯草,她顿在原地,不知所措,久久不能释怀他所说之话。
嬴珩与韩文殊是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去的,许是银羽军驻扎在北郊,所以北侧城门的守城士兵都认得她,虽然心中好奇韩文殊身旁所携之人是谁,但是也未作例行检查,便趋奉赔笑着放她二人通行。
过了士兵的巡检,嬴珩淡淡说道:“你动用关系把一应证据转到左冯翊,范琼不会为难你。”
他二人并肩行于宽街,一直默默无言,此时嬴珩突然开口,她先是有些茫然,反应了片刻,才知他所言乃是北军之事。
京兆尹、左冯翊与右扶风乃是京师三辅地区衙役县令,凡是发生在长安城的纠葛案件都由这三府管辖。韩文殊来到这个朝代以后,彻夜苦读做功课,身为朝廷要官至少也得知晓长安机构,她今日将尸首送往京兆尹,相当于要讼案于京兆尹府,当时并未想那么多,既然赵奕误伤人在先,她身为长官总要有个态度,先交由第三方处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而刚刚嬴珩口中所提范琼,乃是京兆尹内史,其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韩文殊便是看在这点,才将尸体与证据押送到他辖下。
嬴珩见她不答,以是她不愿,便耐心解释:“左冯翊虽然投诚于萧何,但是此案牵涉的不光是你,还有蒙嘉,显然萧何并不想牵涉其中。至于他为何放弃绊倒你的大好机会,我也不甚清楚,但是既然他有意回避,左冯翊便不会刻意制造麻烦。证据都是京兆尹提供的,左冯翊接手后不过也就走个形式,北军一定不肯善罢甘休,届时越闹越大,只能呈报于朝堂之上——”
“到时,便是你说了算!”韩文殊眼前一亮,打断了嬴珩的话。
“我会秉公处理,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最好想清楚,若不想两败俱伤,最好这几日就行动。否则……”嬴珩顿了顿,冷笑道:“否则以萧何的办事效率,不出三日,朝堂上定会天翻地覆,他巴不得看到这番局面,到时你我一损俱损。”
说完他轻轻踢了踢马腹,超过韩文殊的坐骑,目不斜视朝前而去。
韩文殊心中困惑,他说一损俱损,只有结成同盟才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他们,一人是当朝天子,一人位列三公,历朝历代的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皇帝与重臣互相猜忌还不够,怎么想都不可能结盟。况且她年纪轻轻就屡立战功,蒙他赏识提拔,位高权重,皇帝理应忌她功高盖主才对……
随即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今日在后殿不经意听到的嬴珩与萧何的对话,她的心突然一缩,身子不寒而栗,难道真的是断袖于她?可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嬴珩应该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她望着前面马背上俊逸的身影,上朝时,他穿着龙袍襦裙,她还看不分明,此时只着了一身素青衣衫的他,竟然这般挺拔俊秀,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冽的王者气息,让人不禁生了臣服之心。
两匹马一前一后走在闹市,路上的行人会自动避开他们,道路两旁的商贩有的已经准备收摊回家,酒家与客栈将门前的灯笼点亮,以招揽客人。
“这是你回府的路。”嬴珩声音淡漠。
韩文殊没听出来他这句话是肯定的叙述还是在疑问,只能实事求是回答:“是。”
嬴珩见她实话实说,哂笑一声,幽然道:“请君入瓮么?提前都没想个好点的理由骗我来,就知道我一定会来?”
他说到最后,侧过头促狭地盯着她的眼睛,韩文殊无话可接,心中也有些着恼,此时他二人已走出大街,拐进了安静少人的小路,再朝前走出五十步向左一拐,便是韩府。她趋马上前,打横挡住他的路,气道:“臣今日邀陛下出宫,只是因为臣昨日发现一个极好的东西,又想让陛下散散心,忘记前朝后宫中那些不开心的事,并非有别的什么心思,若陛下总是这般疑神疑鬼,陛下慢走,恕臣不远送!”
嬴珩眸子蓦地睁大,凌厉地逼视着她,一字一顿,冷笑着问道:“你在对朕下逐客令?”
“是。”韩文殊坚定回答,拽了拽缰绳,不再顾他,朝前行去。
嬴珩望着她决绝而去的身影,面上虽无波无澜,但是心中已经一石惊起千层浪。
最后的夕阳慢慢滑到天边,变成一条橙线,最终没于黑暗。韩文殊翻身下马,牵至墙角老树下,将绳子绑于树干上,便翻身跳上韩府的围墙。
嬴珩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忍不住轻笑,然而这几声带了赏玩意味的笑声在韩文殊听来就有些刺耳。她自穿越而来之后,最让她吃心的莫过于武功。
每天每时每刻有千千万万的人在以各种方式死去,为何偏偏要将她安置在一个武将身上,她不会武功、不懂兵法、不知道如何带兵打仗,在这里她分分钟都有一万种可能因穿帮而死。
不过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最差的莫过于此,还能糟糕到哪去。她曾发现,虽然武功招式尽数失了,但是所习心法却还留存在体内。她时常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飘逸灵秀,前世的她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而这个身体却像是有耗不尽的力量,走起路来总是轻飘飘的,她曾试过朝高处跃去,果不其然,韩文殊的轻功还在,纵身一跃便可翻墙而过。
此时她虽跃上了围墙,但因并未真正学习过轻功,而且她又不是演员,没吊过威亚,虽然是个出名的导演,但又没做过武术指导,她当然不知道怎么跃上去才能显得身姿灵逸、俊秀好看。也许她刚刚的动作有些不堪入目,可背后那人讥诮的笑声却着实叫她无地自容。
她脸色飞红,衬着白净如雪的肌肤,英俊的眉宇间竟生了几分俏丽。
“陛下不走吗?”韩文殊气急败坏地问道。
嬴珩抱臂仰头看着她,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玩味,“不是说好了今日不行君臣之礼吗,怎么还陛下陛下的?你叫我来,再想轰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陛下不是疑心臣会害您吗?若是进了这韩府大院,可保不齐还有什么刀枪剑戟等着您呢!”韩文殊冷眼俯视,故意放出些狠话吓唬他。
嬴珩却并没有像她期盼的那般裹足不前,他慵懒地笑笑,单足一蹬马背,借力朝前飞掠而过,长袖鼓动,携着黄昏寒凉的微风在她身前翩然而立。他唇角微微上翘,几点邪魅和着他浑身散发的霸气,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