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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肯,这么一来,就成了皇上携百官游历骊山,这景象可谓是空前壮观。嬴珩一身武功,爬个山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却难为了这些身娇肉贵的大臣,又不敢有怨言,只能有苦憋在肚子里,却被嬴珩甩得老远,别说试探圣意,就连圣上的鞋跟都摸不到。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低沉雍雅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萧情从思绪中走出,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下脚下,随后低眉,姣婉地朝眼前之人摇了摇头。
嬴珩回以温煦微笑,朝身旁命令道:“暂在这里休整一下吧。”
身后的陈顺却出声嬉笑了一下,小声提醒道:“皇上,这是骊山,可不是行军打仗。”
嬴珩听后一愣,望了眼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影,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是朕糊涂,看着脚下这么大的阵仗,倒把自己当成率军大将了。”
陈顺连道了两声“哎呦”,朝嬴珩趋奉道:“皇上您这还没怎么着呢,那个羌人的王子就已经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您这要是挂帅亲征,还不所向披靡!到那时什么匈奴贼子、西域三十六国,还不得吓破胆子喽!”
嬴珩眼中昂扬之气大盛,大笑两声,指着陈顺骂道:“就你这张嘴,将来犯了事儿,能顶朕十张免死金牌。”
“皇上拿奴才玩笑了。”说着递上一杯清茶,随王伴驾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当这御前总管什么都得想到了,什么都得准备到了,就说这一盏茶,也得是抓准时机泡好递上,热一分冷一分,都难免得罪主子。
嬴珩轻呷了一口,看了看身旁娇羞中微微轻喘的萧情,又俯瞰了一眼脚下山峦,眸色忽地一寒,却又转瞬变得和煦,淡淡吩咐:“回去吧。”
和前一天一样,只是登了一半,便又折返回宫,看着他洒然的身影,萧情提着的心暂时放下,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锁在嬴珩身后的苍老身影上,陈顺这个御前总管果然不是一般人,嬴珩这两天的徒步山旅不知累倒了多少人,他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御前可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回到林光宫,留守皇城的虎牙将军刘恒却突然出现在凉风台,来回踱步,似乎是等得焦急。刘恒在通报了守卫的禁军侍卫后,得知嬴珩出宫登山,已站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
陈顺见他急色匆匆,似乎有要事禀告,不敢耽搁,便疾步进殿通报,没多一会儿,便宣他觐见。
刘恒进殿后,大步走到嬴珩面前,欲撩衣行大礼,被嬴珩阻止,“刘卿免礼,京中出了何事,你且先说。”
刘恒开门见山地回道:“回禀陛下,西北战场传来急报。”
“快说!”嬴珩神色微微凝重,身子向前微倾,沉声说道。
刘恒从怀中取出一卷锦布,陈顺见势接过,待嬴珩略略扫了几眼,方才回他:“韩大将军命人传报,羌族近来屡次进犯关中地区,仅这半月,便已侵占我朝边关三城,银羽军本已清点出一支军队,准备前往支援,但是匈奴大军又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趁虚而入。”
“愚蠢。”嬴珩薄唇轻勾,冷笑一声,随即问道:“羌族使臣的队伍走到哪里了?”
“最快半月到达羌国边境。”刘恒不知嬴珩所骂何人,只能老实将他所问之事回答。
“做得好。”嬴珩赞道,“一定要护送木吉卡回城,把他安安全全送到羌族首领和乐安公主面前。”
“臣知道。”刘恒拱手接令,再抬起头时面上似有不解,有些踌躇地问道:“皇上是否早知羌国会突然派兵发难?”
嬴珩只幽幽冷笑一声,并未回答,当日木吉卡大闹了一出比武,最终惨败,这个消息当天晚上便传遍了长安城,而羌人用鹰隼传信,草原上的猎鹰飞速不同于一般信鸽,不出一日,比武的消息便会传到羌国去,他的那几个兄弟全都对他的继承人之位虎视眈眈,能想到推翻他的办法,就是借大秦之手,思及他当晚失礼的言行,那些蠢材王子一定以为嬴珩会扣押木吉卡,如此便私自率兵攻打大秦边疆,这样一来,大秦就更不会放木吉卡离开,还会以木吉卡为人质,要挟羌国撤兵,到时他们大可六亲不认、见死不救,木吉卡要么客死他乡,要么终身囚禁,这样正和了他们推翻他的计划。
但是他们一定想不到,嬴珩早已派人送走了木吉卡,他当时下旨命羌使团三日后离京,但是三日后并未有车队离开,他就是要造成木吉卡已被扣留的假象,但其实早在晚宴结束后,嬴珩便已将使团秘密送出城,并一路护送,让其安全抵达羌国。如此一来,木吉卡回国得知自己兄长私自出兵,并设计陷害他,一定会与他们兵戎相见,羌人内战不平,哪还有时间精力放在大秦,这样也就暂时清除了一个威胁。
“让大将军安心守城,关中战事不必他操心,朕自会派人去收复失地。还有,失守三城的守城将领全部撤职,命他们即刻回京查办。”嬴珩冷冷下令,木吉卡的那几个兄弟都是些泛泛之辈,否则羌国首领也不会把王位交给一个半羌半秦的儿子来接手,连这些蠢材都守不住,这三个庸碌之辈也不配坐在将领之位了。
“是,臣这就去办。”刘恒正色答道,转身便要告退。
“等等。”嬴珩出声将他叫住,过了良久,方才试探地问道:“长安……可还好?”
☆、第九十二章
“长安?”刘恒茫然,想了想然后回答:“一切安好。”
嬴珩似乎稍松了一口气,然而微蹙的眉峰似乎昭示着他对这个答案的不满,有些失落似的靠在座上,却又不甘心般,试探着问道:“朕的旨意传到未央宫了吗?昭告天下了吗?”
“皇上是说封后的圣旨?两日前就已经布告出来了。”刘恒忽然间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下脑门,笑道:“是臣疏忽了,皇上如果是指这件事,那确是引起轰动了,整个长安都欢天喜地的,留下来未随行的大臣也都为皇上高兴呢!”
“韩府呢?韩文殊说什么?”嬴珩直起腰,迫不及待地问道。
“韩大人?”对于嬴珩脱口而出的问题,刘恒似乎并未赶到奇怪,转着眼睛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他道:“臣并未留意,想来韩大人也应是如此吧……”
“哦……”嬴珩怅然若失地坐回软榻,心中有几分烦躁,朝刘恒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刘恒道了声“是”便退下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嬴珩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竟然一点反常的举动都没有,两天了,本以为她多多少少会闹一些,想起离京前她的敏感多疑,现在仿佛都不见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嬴珩疲惫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暗骂自己愚蠢,她应该怎么闹?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即便对他的决定不悦,也会表现出一副恭贺新禧的喜庆样子,她又怎么会傻到表现出异样。可是,以往她都会冲到他面前的,这次却这么不同寻常,整个人都失去了讯息……
眉宇间的阴翳越来越重,忽地起身,却又愣愣地直在原地,何以会如此揪心?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功亏一篑,她不能留在长安,可是身体又不自觉颤抖,想要立刻回去,抓住她、抱紧她、质问她,为何会无动于衷!
呵,感情真是奇特的东西,心疼她会难过,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可是到头来,竟然是恶劣地盼着她会吃醋、会嫉妒……
直到陈顺的唤声传入耳中,他才悠悠回转过来,调整了下呼吸,问:“出什么事了?”
“陛下,江辙求见。”陈顺担忧地看着他,“陛下要是不想见,老奴就先回了他去。”
“宣见。”嬴珩淡淡道。
陈顺嘴角张张合合,想要开口,却最终摇了摇头,施礼退下。
过了没多久,江辙踩着稳步走来,躬腰抱拳:“属下见过皇上。”
嬴珩轻轻颔首,抬起手示意他免礼,这次出行他将江辙秘密带在身边,乃是要彻查骊山之阵,那几颗从狼尸上取下的银珠,经过江辙调查,总算有了一些线索:这些看似寻常的珠子,其实并非白银所制,而是水银。不光如此,里面还掺了朱砂、罂粟、白蛇草,以及一味产自西域的毒草,而这种毒草只一叶便可致人死地,外敷则会让人精神错乱,形同疯癫。若与其他毒物掺杂浸泡水银,嵌入人或动物体内,毒汁渗入血液,再辅以西域所产的有毒蛇莓汁液为引,则会达到控制人行动的效果。
随着调查的推进,嬴珩心中愈发森冷,江辙呈报的信息,连他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操纵人心的阴毒之术竟然早已在他眼皮底下用过。
秋初时,银羽军营中曾发生一场命案,也因此事执金吾与韩氏至今不睦,虽然最后左冯翊的一场大火使得此案不了了之,又借太后大寿赦免天下而将此终结,却还是在人心中留了痕迹。而当日死的那名北军士兵,嬴珩曾派人暗中检查过,因关系到韩文殊,嬴珩命江辙亲自出马。但当时所查结果,与验尸官呈报的验尸结果大致相同,案件调查便如后来发展的一般,与真相背道而驰,最终成了悬案。
后来接手狼尸银珠案后,江辙只觉莫名奇怪,便重翻旧案,果真让他找出疑点,赵奕之案中,那个北军死者的肩上有一颗不同寻常的红痣。
江辙与验尸官的报告中,同时都出现了这一点,却无人在意,他仔细回想,那一粒红点,说是一颗痣只是因为太过细小,但要是准确来说,不如说是一个疮。江辙做事向来剖根究底,遂他深夜潜行,暗中将死者的棺材刨出,开棺验尸后,已经严重腐烂的尸体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那肩上的红点并非痣,而是一个细小的创口,里面种着一颗银珠,与他手中的银珠一般无二。
将此事呈报给嬴珩后,答案再清晰不过,赵奕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并未使出全力,且并非要害大穴,结果那一拳却全力打在了死穴上,使得那人当场一命呜呼,如今想来便通了,死者想必早已受人控制,见赵奕袭来,便迎向拳风,不挡不抗,反而暴露死穴,只为了以死污蔑银羽军清白。可是让嬴珩想不明白的是,那个背后的操控者占据大好优势,却不深入,最后反而放手,还一把火烧了左冯翊,助银羽军脱身,难道只是为了开个玩笑?
不可能,却又太匪夷所思。
不过所幸的是,对于主谋,他已有锁定的目标。
嬴珩唇边挂着一丝冷笑,问道:“机关布置的如何?”
“属下已经照皇上的吩咐,顺利进行,最多再用一日,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好!”嬴珩轩眉一挑,傲然道:“朕便多等一日。”
“皇上确定就是在那里?”似乎是见他太过自信,江辙不免有些担心。
“自然。”嬴珩端起茶盏,轻啖了一口,淡淡一笑,这两次上山试探,萧情均有意将他引到别处,眼睛又有意无意地瞥向那处,到底是年少,即便才智过人、心机繁重,却仍是免不了慌张,半山腰的那处一定藏着什么,而骊山上能有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这般想着,嬴珩面上的冷笑不由得又深了几分,朝江辙命令道:“最多一日,一定要将机关布置好,否则功亏一篑。”
“属下遵命。”
江辙退下后,已是深夜,嬴珩却了无睡意,便起身出了凉风台,在园中闲庭信步。
见嬴珩出来,陈顺取了架上挂着的狐裘大氅便跟了出来,笑道:“皇上小的时候喜欢看那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