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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仙宗的律师团好像停下来商量了一下,又换了个人上阵。
“据说你和林谦的关系非常紧张,前几天还在一次聚会上大打出手了,对不对?”
“我们信仰不同,酒后争论了几句而已,算不上关系紧张。”
“不止如此吧。你的前女友也是因为林谦才和你分手的,当时你还扬言要…”
“抗议!”教会的律师又跳出来大叫,因此几乎没人注意到李路得脸上的肌肉绷起来了一瞬间。
“刚被甩难免情绪有些激动,现在早就放下了。”他平静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怨恨。
“听说那个女孩是你的初恋情人,你们在一起了七年,本来都快订婚了。你没有因此想报复林谦?”
“不,我没有因此想报复林谦。”
苏诗雅侧过脸,低声对安小轩评论,“注意这个回答——他生硬地重复了问题,这是一种典型的说谎表现。”
“所以你没有对林谦的东西动过手脚?”
“当然没有。”李路得面带嘲讽。
仙宗的律师微微一笑,好像就在等着李路得的这句话。“那么,这是什么?”他说着,把一只透明的小盒递交到了审判席左边那位法官的面前。
那位法官戴上一只单眼放大镜仔细检查了盒子,然后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夹出了某个东西,放进设置在桌子下的全息投影仪里。
一个放大了几百倍的全息图像出现在了法庭中央,漂浮在半空慢慢旋转着,好让人们可以从各个角度观察它。那是块圆形透明薄膜,看上去很像隐形眼镜,若不是造成了光线轻微的折射,根本很难看见它。
“这是什么?”仙宗的律师又问了一遍。
李路得微微扬起了眉毛,“我怎么知道。”
苏诗雅又旁白道:“看,眉毛上扬,这表示他其实知道答案。”
“这是微型跟踪器。”仙宗律师不慌不忙地说,“在林谦的手表背面找到的。林谦的衣服每天一套,鞋子也有好几双,唯独这款高端定制版手表是不换的。”
“手表一直都戴在他手上,我可没机会…”
李路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上周五剧社也有过一次彩排,那部戏林谦是主演之一。当时后台的工作人员有看到过你,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帮朋友去取一件他之前落在换装间的东西…”李路得显得有点紧张了。
“通常当一个人编造谎言时,他的眼球会向右上方转动;而若他是真的在回忆,眼球则是向左上方转动。”苏诗雅小声说,“李路得在朝右看——他没想到会被问及这个,开始慌了。”
“哦?你不是在找林谦的手表?”律师带着一种必胜的语气道,“除了洗澡——那是在他自己卧室——估计也只有在换上戏服的时候林谦会把手表摘下来。”
“我不知道什么手表!”李路得激动了起来,连安小轩都能看出他有点底气不足了。
仙宗的律师摇了摇头,“何必再挣扎呢?”他叹了一口气,回身从同事手里接过一只手提箱模样的东西,再次递交给审判席。
左边的那位法官照例检查了一下,然后把箱子打开,投影到空地中央。
这是一台手提导播机。安小轩想起之前徐诺在叙述案件过程的时候有提到过,作为编导的陈怀仁有这么一台机器,上面可以同时显示来自剧院各处的摄像机画面,用来多角度观察表演效果,以及确保场景间能流畅地切换。
“你以为当时换装间没人,非常不巧,后台的监控正好转到了那个方向。”仙宗律师看着李路得愈发苍白的脸,步步紧逼,“原本这种不重要的画面确实也不太会被注意到。但当这个案子发生之后,仙宗的朋友们纷纷自发开始回忆和林谦相处的那些日子,那部戏的编导陈怀仁也因此重新看了几遍彩排时的录像——请证据提供人入场!”
安小轩回过头,看到他们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陈怀仁薄唇紧抿,大步走了进来。
当李路得在换装间鬼鬼祟祟地往手表上贴东西的画面投影出来之后,观众席一片哗然。教会的律师团个个脸色灰暗,李路得也早已不见了那一脸“你能奈我何”的嘲讽,压抑已久的阴鹜之色逐渐浮现了出来。
“行了!致幻剂是我投的。”没等教会的律师出言阻止,李路得就主动承认了,眸子里有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就像你们已经知道的,我和女友…应该说是前女友…恋爱了七年,都计划好在新纪100年——也就是明年——结婚了。你们知道我是教会的,但她的一家却都信奉仙宗。”
“我和她是在游学的途中认识的。在那之前我从没喜欢过任何人,只爱我自己。但…大概真的有一见钟情吧,遇见她之后,我就彻底改变了。”李路得陷在回忆中,表情也柔和了起来:“我知道我们信仰不同,但那又怎样呢?我爱她,她也爱我,这就够了。她的父母都是单纯敦厚的工人,开始想说服我一起修行佛教的28重天,后来见我不愿脱离教会,也就没再勉强了。倒是我爸妈觉得和仙宗信徒在一起有损他们在教会高层的名声,一直横加阻拦…”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那些日子竟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我反抗了好几次。当他们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和家里断绝关系,也就默认了我的选择。这七年我不舍得她受一点伤害。每天想到她是我的,就觉得很幸福了。”
“然后,林谦那个挨千刀的败类出现了。”李路得眯起了眼睛,五官一下子凶狠起来,“仙宗…哼,仙宗里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打着高尚的旗号,做着下流的事,和邪教根本没有区别!”
听闻此言,仙宗的律师团已经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抗议被告血口喷人,亵渎法庭。还站在空地中的陈怀仁没想到会这样被倒打一耙,脸色阴晴不定,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了。观众席中显然也两派的信徒都有,此刻骂骂咧咧,互相鄙视。
“砰,砰!”法槌敲打在台子上,“安静!”法官很有压迫感的气场倾泻而出,全场再一次鸦雀无声。“被告继续,请注意言辞。”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林谦的。之前说了,受父母的影响,她也信奉天堂共有三界二十八层天:要从欲界六天开始修行,接着是色|界十八天,最后完成无色|界的四天,进而出离三界,证悟涅盘。”李路得做了几个深呼吸,收敛了一下因为愤怒和痛心而有点扭曲的表情,接着道:“林谦那个畜生,借着自己仙宗‘少长老’(注:即长老的子女)的名号,骗取了她的信任,并向她灌输了一套欲界修行的荒淫理论。然后…然后…”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竟一时说不下去了。
欲界六天?一个猥琐的面庞突然跳入安小轩的脑海中。
林谦案虽然是最近谈论最多的话题,但她好奇地只是对作案手法的合理解释,至于受害人长什么样,她完全没有兴趣。相关新闻徐诺每天都播报的精炼完整,她也就一直没自己去网上看过。
现在突然联想到之前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神神叨叨的男生,安小轩一下子坐直了,连忙切出了一个搜索窗口。
果然,林谦就是那天图书馆的另一个稀客。
☆、第11章 柳辰
那场公开审讯中,在仙宗的律师接连出示两个重要证据之后,李路得认罪了。
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他只是承认了跟踪器和致幻剂这两件事,至于林谦为什么会发疯,李路得依然一口咬定和自己毫无关系。
“我知道林谦那天下午有约会,我也知道若是爽约,他女朋友一定会寻上门来…想想看大家破门而入以后看到这位‘少长老’沉溺于致幻剂的模样!”他阴测测地笑了,“这种畜生,我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好让那些女孩看清他的丑陋…”
他挺了挺胸膛,竟有些舍生取义的慨然了:“哈哈哈哈,没想到上帝觉得这种惩罚都太轻了——如果你们找到那位神助攻,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林谦他就该得到这种报应!今天的直播有很多人看吧,我在这里揭露仙宗的黑暗,也算目的达成了。大家听好了…”
“你说自己并没有想下如此狠手,为什么还要精心制造不在场证明?”大概是怕李路得再把仙宗抹黑一遍,律师用发问打断了他呼之欲出的慷慨陈词。
“不在场证明?我还真没想那么多。”李路得耸了耸肩,“只是如果林谦在宿舍有人的情况下服用致幻剂,听上去就太不可信了。另外我希望他的丑态是由别人发现的——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若去举报的人是我,毫无疑问会被怀疑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特意选在去墨城调研的时候下手,只是为了避嫌?”
“正是这样。不然呢?”
“你以为现在我们还会相信你的说辞吗?不认识的神助攻…哼,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除了跟踪器,我们认为你还偷装了别的东西——比如微型投影仪——或者是通过某种方法远程控制了林谦卧室里的音响之类的,然后在致幻剂药效发作后播放恐怖的视频或者音效…”仙宗的律师咄咄逼人。
“证据呢?你们找到这种东西了吗?不要血口喷人!”李路得下巴前伸,眼皮扬起,情绪再次变得很激动,“我说过这不是我做的!我跟踪他只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抓到他的把柄——致幻剂也是——我要让大家看到他的真面目!我要让大家不要再被他蒙骗!我是英雄,不是凶手,上帝为证!”
“咦…这倒奇怪了…”苏诗雅紧紧盯着李路得的脸,自言自语道,“李路得这次没有说谎,在‘刺激林谦导致其发疯’这件事上,他确实是无辜的。”
“但他看上去还是很紧张不安啊…”安小轩疑惑地问,“为什么…”
“这是‘奥赛罗错误’吧。”葛天舒在一旁插话,看到安小轩和徐诺齐刷刷地转过头盯着他,便做出一副见多识广地样子,“你们没看过莎士比亚的作品吗?啧啧,真是没文化啊…这是著名的四大悲剧之一,讲的是有个叫奥赛罗的勇将,受阴险手下伊阿古的挑拨,怀疑妻子苔丝狄梦娜背叛了自己。苔丝狄梦娜因为没法证明自己而也表现出了情绪波动,反而使奥赛罗误以为她确实有不贞行为,于是一怒之下掐死了她。最后自然是奥赛罗得知了真相,悔恨不已,于是也拔剑自刎了。——这典故后来被用在了心理学领域,专门指非说谎者可能表现出与说谎者一样的行为。”
这下连苏诗雅也略带惊讶地转回头看着他。葛天舒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嘿嘿,我也对灵识很感兴趣,所以多少了解点。不过想分辨‘奥赛罗错误’可不容易,那得是专业人士…”说罢狗腿地看着苏诗雅,就差没说“让我们热烈欢迎有请苏女神”了。
“就像葛天舒说的…无辜者害怕别人不相信自己,与说谎者害怕别人识破自己,这两种情况有非常相似的外在表现——但是他们担心的内容不一样:无辜者是觉得受到诬陷,因此会出现短暂的愤怒;而说谎者以为被识破,会出现短暂的恐惧…”
“这会导致面部表情上存在微小的区别——也使得我们能够以此判断对象是否无辜。无辜者的愤怒情绪一般表现为下巴用力,并不自觉地向前伸;上眼皮会提起,而眉毛却是下撇的;嘴唇变薄且紧锁,左右脸的表情对称;另外蒙受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