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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椱一手抓起夏甘草,冷着脸盯着摔在地上的劫匪:“把包还回来!”
劫匪也是个狠辣角色,站起身啐了口唾沫,一手握刀加速朝着宣椱冲过来。宣椱将夏甘草推向巷口,自己却不闪不避,只在两人近在咫尺的一刹,身子向左微侧,右手向上一拳砸在劫匪拿刀的手腕上,左脚一抬狠狠将劫匪向下压。那劫匪竟不甘心,顺势向下一趴,又从裤脚抽出另一把刀,狠命向着宣椱刺去。
夏甘草听见布料破碎的声音,忙着抬手挥去障眼的雨滴。待看清时,劫匪已经被反剪着手跪在地上嗷嗷直叫。宣椱拾了那两把匕首在手:“余老三,你他妈的长点出息好不好?小姑娘都抢,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余老三陡然一惊,背过头抬头仔细看了他片刻,忽然怪叫出声:“是,是你。”
宣椱冷笑,松了手脚上的力气说:“滚!”
那余老三仿佛得了赦令一般,向着深巷里三两下就跑没了影。
惊魂甫定,夏甘草慌慌地看着宣椱破裂的裤脚:“你没事吧?”
“没事。”宣椱瞥见夏甘草满脸的泥污,皱了皱眉,俯身将地上的包拾起递过去,“走。”
夏甘草接过包,默默跟在他后头。
一直到把她送到大马路上,宣椱这才转过头说:“我不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顿了顿又说,“以后小心点,这种天气还往桐城最乱的地头里钻,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大还是弱智。”
夏甘草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愣愣地看着他向着刚才来的方向又走了回去。等到回过神,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狼狈,回家又怕爸爸担心,直接打了个车就奔了穆璞云家。
“人家说的一点也没错,你就是一弱智。”穆璞云手上倒了红花油一边给她揉手臂一边骂。
“反正今天也没事。”
“我靠,你今天这完全是正好被狗血洒到了好不好。你以为每次危在旦夕千钧一发的时候总会来一个人力挽狂澜化险为夷?拍言情片呐你。”说得狠了,加重了力道,揉得夏甘草嘶嘶直叫。
好容易揉完了,夏甘草去拿了罐啤酒喝了起来,刚才躺在雨地里浸足了的寒气到现在也还没散开,激得身上小寒战一个接一个地打。
穆璞云见如此,索性将拖出一箱啤酒,又在冰箱里掏出几盘熟食,拉着甘草一起喝酒。
“那个宣什么,人怎么样?”
夏甘草今天那么一折腾,早就累了,又喝了酒,脑子里有点晕晕的,听了这话心不在焉地说:“他很好看啊。”
“靠,夏甘*这怎么回事,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你还是个外貌协会的。还‘他很好看啊’,呸,好看算个屁啊?你看他那天在酌情酒吧里干的那档子事儿,那么霸道的男生,你要是真喜欢他,有你受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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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微渡(3)
夏甘草想了想,坦白说:“我没喜欢过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不过他那天亲我,虽然我给了他一巴掌,其实心里也不是那么气,这个算不算?”
穆璞云听得瞠目结舌:“你不是吧。我倒是觉得沈燔比较好,那才是居家过日子的主儿。”
“沈燔也很好啊。”夏甘草点点头。
穆璞云一愣:“那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你别给我搞什么电影桥段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啊。”
夏甘草又灌了一口酒,嘴角稍稍一撇:“你问我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书上说,人有时候会被性格迥异的人吸引,搞不好是真的。我妈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我爸对小孩向来是无为而治的,从小就是姐姐管着我,姐姐总是跟我说:我们没有妈妈,所以一定要比普通小孩子都坚强。我一直也没搞懂没妈妈跟更坚强直接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骨子里软的很。”
夏甘草说到这里哧哧傻笑,穆璞云看着她被酒气熏出红晕的脸一时又愣了:“喏,谁也想要坚强点,但是那也是要天赋来着,我装不来,我就是再装得云淡风轻,其实本质上还是个胆小怕事的软脚虾。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那么气势汹汹地吼我,我当时气得要死,换作我是不敢这么对人说话的。今天碰见抢劫的,吓得我魂都没了,上次也是,莫笙宵搂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明明看见了,都不敢上去帮姐姐讨个公道,我就是这么没用。”
“莫笙宵有外遇,” 穆璞云眉毛一皱,“连你也知道了啊?”
夏甘草虽然有些醉了,也还没糊涂:“就是那天酌情里唱歌的那女的,你也知道?”
“知道,有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那女的叫梅寒岭,驿寄梅花的老板娘,那店还是你姐夫出钱给她开的呢。”
“驿寄梅花的老板娘!你怎么知道的?”夏甘草这下真的傻了。
“桐城的圈子才有多大,就算我不知道,你别忘了我哥那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风月达人,况且这点儿烂事还瞒得住人吗?”穆璞云嗤笑。
“连我都知道,你说你姐姐会不会一点没察觉?放心吧,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瞒着你这么个小白兔呢,”穆璞云拍了拍她的手臂,“叫我说,这事儿呀,你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俩修不成正果的。那女的底子不干净,你姐夫也就是玩玩,你当他傻啊,这种女人怎么可能给弄回家里去。”
或许我真的是后知后觉吧,夏甘草一口气饮下罐里的啤酒,长长的嘘了口气,对姐姐的担心,对姐夫的无奈盘旋在她心里一直纠结。
穆璞云看了她一眼,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好了,你也喝得差不多啦,今天就到这里。我帮你调了洗澡水,是我高价买的西施沐浴秘术。用猪苓香、威录仙、茅霍香、香草、干荷叶各2两,再用甘草、白芷各半斤。研碎,拿3…5两装入疏布袋中,和前面的药材一起煎。我洗了一个月效果果然不错,你也试试吧。”
夏甘草点点头,朝浴室走去,今天真的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宣椱都没有来上班,夏甘草最后一次不死心地推了推他办公室紧锁的门,怅然若失地往回走,心里暗自揣测他没来上班的原因,他那天受的伤似乎不重,是不是伤口感染了呢?想到这里心头歉意陡升,只是自己既没有他电话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平白着急也无处问询,转念又想起平日在医院里,宣椱跟沈燔还算是相熟的,碰见了还会说上几句话,抿了抿嘴,便朝着沈燔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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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微渡(4)
甘草推门进去的时候,沈燔正好没有病人,抬眼看见是她,微诧着说:“甘草?”
“唔。”甘草点点头,想问的话试了几次也没说出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沈燔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暗暗奇怪。
“你知道宣椱的电话吗?”甘草鼓起一口气问出来,果然见到沈燔一脸疑惑的表情望向自己,想了想又把那天的事情简略说了说,“我那天忘了说谢谢,而且也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
沈燔面色沉了沉:“怎么那么不小心?”转而又笑笑,“宣椱应该没事的,他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向医院告了几天假,不过你要是不放心打个电话去问问也好。”说完,顺手在处方笺上写下一行数字递过去。
夏甘草伸手接过笺条,冲着他微微一笑:“多谢。”
沈燔摆摆手,眼光淡淡地扫过她,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平静:“你那个外星人送的红娘子最近怎么没见你带着了。”
“啊!”夏甘草低头一看,想起来那天在慌乱中好像忘记捡回来了,暗叫一声糟了,“好像那天遇劫的时候弄丢了。”心里懊恼地一塌糊涂,那天忙乱中根本没记起来要去把挂坠拾回来,后来也根本没想起这茬事儿,要不是沈燔此刻问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沈燔见她脸色一片懊恼,反而笑着说:“看你下次碰见外星人怎么交代。”
夏甘草也陪着笑了笑。
回到药房,小芩就拿着张纸凑过来问:“甘草,下周末的郊游你要不要去?”
“去哪里?”夏甘草茫然地应了一句。一心只想着赶紧下了班去遇劫的街道找一找,兴许还能找到。又觉得这种想法实在太渺茫,都好几天过去了,就算是不被人拾了去,也早被环卫扫走了。
“城南叠春山啊,院里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组织大家去采药,说是采药,其实也就是去玩儿。”
夏甘草对集体活动一向不是很感冒,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推掉才好,就听见小芩边看着手上的纸边嘀咕:“妈呀,齐主任也去?惨了惨了,这下估计又要被他抓着当苦力了。哗,宣椱居然也要去。”
听见这个名字。突地心念一动,冲着小芩说:“我去。”
小芩点点头,将甘草的名字写着纸上,忽然抬头问:“甘草啊,你是不是失恋了啊?我看你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
“是吗?”夏甘草充耳不闻,掏出手机,照着沈燔给的号码发了条短信:“那天的事情多谢你了,你腿上的伤好了吗?夏甘草。”
直到晚上睡觉前才收到宣椱的回信,手机上赫然就是一个字:“好。”
夏甘草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字,心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跟他道谢很好还是说伤已经好了。不过既然有回应,总好过踢铁板,没话找话地又发了条短信:“没事就好,我那天丢了一个琉璃挂坠在那条街上,你有空的时候能陪我去找找吗?”
消息发出去,自己也觉得要求有些过分了,今天下班的时候本来要一个人去找,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又犯了怵,再让自己一个人踏上那片危机四伏的偏街,还真是没有这个勇气。这次消息回来的倒是快,依然就是一个字:“好。”
夏甘草的嘴角微弯了弯,扯开被子就躺下了,晚上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香香甜甜睡了一整夜。
发完短信的隔天,药房里新上了一批药材,齐主任这一天轮休,没有后援,药房里就剩了两个人,一整天都忙得人脚不沾地。下午的时候,小芩又扭扭捏捏跑来说晚上约了人相亲想提前回家打扮,脚上抹油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只剩下甘草一个人前后收拾归拢。好在这差事对她来说反倒是个乐事,满屋药香躞蹀,在鼻端身侧逶迤缠绕,似要将这身上浑浊之气都掩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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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微渡(5)
顺风顺水地一味一味拾掇下来,收到当归的时候甘草顿时一脸惊诧,这次的当归一眼看上去,只觉有一些个头比较小,又抓起一把细看了看,果然也是大大小小掺杂一块,那些小块上甚至还有几个显而易见的虫眼。当归是血中圣药,算是常用药材,药房里每天的耗量也大。甘草想了想,把当归单捡出来放在一边,碰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