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使一样的小女孩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笑着,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巫,女巫的魔法杖上发出灿烂的光芒,变化出几个字——这里是艾米丽的森林。
孩子们很感兴趣地看着这本书,我也很欣喜,立刻招手让他们坐在旁边,我翻开书页,慢慢地读给他们听。这片草原上的时间好像一直停留在了傍晚,金灿灿的色彩一直不变,直到我把故事讲完,天边的太阳还是没有落山。孩子们很兴奋,他们围着我问东问西,问题永远让成年人的逻辑预测不到。他们站起来,邀请我去远方他们的朋友那里,说那里有更多的孩子想听我的故事。我顺着他们指着的方向看了看远方,那里仍然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黄草地。我的心里有点迷茫,仿佛预感到这一走就会走得很远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可是孩子们的眼中是纯洁的光芒,他们显然没有骗我,我不忍心拒绝,便和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走向远方。
就在脚步迈出去的瞬间,我清楚地听见身后有人在喊。
“不要走!回来!”
这个声音很熟悉,而且越来越清晰。
“不要离开!我不准你离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皱起眉头,对这声音里面的一些命令口吻有些不满,我冲着四周金黄的草地喊:“谁在说话?有本事就出来!姐现在就睁着眼呢!”我掳了掳袖子,打算在这人出现的一瞬间就赏他一脚,先把他踢到天上去,给他点教训。
可是,当那人的身形渐渐出现在远处的金黄里,我的脚却抬不起来了……
那是个男人,长得很高,身形却看起来像投影一样,并不清楚。我只看见夕阳里他细碎利落的短发和麦色的皮肤,五官看不清晰,只觉得眼睛黑黝黝的,一抹光亮从他眼里透出来。
我几乎一瞬间就喊了起来:“……包子……包子!阿晟!”
他似乎听不到我说话,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很伤心,“阿媚,不要离开我……”
我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冲他喊:“谁说要离开你了?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快点跑过来!”
但是我们之间却好像隔了一道无形的不可逾越的力量,我看见他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来,却怎么也无法离我近一些,我始终无法看清他的脸。
他似乎也发现了这道屏障,他伸出手来想抓着我,但是却离我很远,渐渐的声音里带起了哭腔,“阿媚,你知道么,过了今年就整整十年了。我爱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在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忍心离开我?”
我听了鼻头发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摸了摸脸颊,还是一头雾水。我明明没想要离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就是有种悲伤的感觉在扩散,四周金色的草原再也不能给我心旷神怡的感受,我只觉得微风吹拂着那些金黄黄的草,世界突然间变得很萧瑟。
“阿媚,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做。你很快就可以看见你的新书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带去给孩子们,一起讲故事给他们听的吗?”向晟的声音变得很温柔,不停地跟我说话,“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做的,你要抛弃我,自己走吗?”
我心里难受的感觉更重,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如果这次我跟着这些孩子走了,我和向晟就永远再也见不到了。
这种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强烈,我开始有点害怕,我转过身去和孩子们说:“你们等我一下,看见那边的包子脸大叔了吗?我和他说好的,没了他一起讲故事,就不好玩了。你们等我,我过去找他!”
当我说完话,我看见了离奇的一幕。站在我身后拉着手的孩子们开始慢慢地透明、消失,他们就在我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睁大眼,这才慢慢觉得眼前身处的世界有些离奇。我惊恐地又转过身,看见向晟模糊的身影仍然站在远方夕阳下,他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开始呼喊他,想要朝他跑去,可是当我迈起脚来的时候才发现脚下似乎在慢慢变硬,我的腿像是要变成石头,沉重得好像长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动腿。
身后的草地从远处弥漫来一道白茫茫的光,光的速度很慢,却好像随时都会把我包裹住,我受到了惊吓,不顾一切地想要迈开脚步往向晟站着的方向跑。我不管脚有多僵硬,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迈出那一步。
然后我听见“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腿断了。
反正接下来就是疼痛、疼痛、蔓延到全身的疼痛……
这种疼痛很真实,不像是身处的这个世界时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我甚至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精疲力尽。
但是,所幸,我抓住了向晟的手。
“啪!”我感觉到自己这一爪子很大力,我几乎要开口骂他:你丫怎么不过来!姐爬得多艰难才爬过来你知不知道!
还没等我骂出口,向晟就突然抬起了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趴着的姿势,被我一爪子拍过去,惊醒地抬起头来。他的脸颊瘦了许多,下巴上满是胡渣,眼睛里血丝密布,看起来邋遢又颓废。
我皱了皱眉头,第一感觉就是痛心疾首,我想嚎我最爱的包子脸没了!我伸出手想去戳他的脸,看看还有没有手感,可是胳膊稍微一动就传来刺痛。我呲牙咧嘴,嗷一声却没冲出嗓子,只觉得喉咙烧疼,接着就是一阵咳嗽,然后悲剧地浑身都痛了。
向晟一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我,也不知道给我拿杯水,他眼睛里的光亮几乎将我吞没,然后我就看见他张开双臂,将我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你醒过来了……”他喃喃地说了一大推,先是声音里带着哭腔,后来又变成了欣喜的笑声,我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货到底干嘛又哭又笑。
直到一个多星期以后,我才慢慢明白,之前我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只是我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做的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记起那天晚上和方靳一起出了车祸,而现在我醒了,方靳却仍然昏迷着。
他的伤势很重,医生说能不能醒就要看会不会发生奇迹了。可是他是方氏的独子,他这一出事,尽管医院和方家的公司签了保密合同,但是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消息流到了外界,方氏公司的未来和归属问题掀起了一阵商业吞噬与诡诈的腥风血雨。方靳这些年来在商界树立的对头开始操纵外界消息,方氏的股票大跌,方家的老爷子不得不重新回到公司坐镇,希望公司能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这些消息都是江瑶这八卦的妞儿来医院看我时透露给我的,我现在病房里每天能看到的报刊和杂志上,关于方氏的消息全都被拿走了。向晟禁止我看那些,他对于方靳对我做的一切很愤怒,如果不是我拉着他,他一定会加入到打击方氏的行列里。
这次的事情我倒是不恨,究其原因大概是出事那晚方靳在车里说的一番话。他有他的苦衷,我一直知道他从小到大的那些压力和一成不变的生活。之前在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时,我一直把话说得很明白,然后期望他自己慢慢地能理解。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今天的结果我也有责任,如果我肯多一点的耐心,多陪着他度过这一关,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我希望他能醒来,我希望生活里能看得见希望和美好。如果我和方靳还有向晟,我们三人的结果是有一个人死去,那么剩下的两人这一辈子都将背负着这段心结。
我将我的想法说给向晟听,他没有说话,最后一声不响地走出了病房。
之后我的床头开始每天都摆放着各种完整的报纸和杂志,起初上面只是有一点关于方氏有利的消息,之后这些消息慢慢增多,在我能坐着轮椅出病房的时候,这些报道已经渐渐压过了不利于方氏的报道,而方氏的股价也开始慢慢回升。
我知道这些消息就是向晟在背后所做的努力,我不知道这些是凭他一个人做到的,还是他拉上了向老大一起做的,我只知道他明明那么生气,却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心里除了感动,还能感觉到一种更加割舍不断的情感。这种情感是我一直以来很难静下心来去品味的,因为每当我想起来,总会想起我们之前在大学的时候好像哥们一样的友谊,我内心一直不太相信这样的感情会有一天变成爱情,所以我一直抗拒去细细思考。可是,当我身处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我想回到他身边,不想让他伤心的愿望是那样地强烈,我现在回想那时不顾一切地要回到他身边,甚至腿被生生掰断的那个画面,每当我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我从生死边缘回来,我也想试试用这样的力量看看能不能让方靳醒来。
阳春三月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下地用拐杖走路,但是因为我的胳膊也断了一只,所以即使用拐杖也需要人搀扶。向晟每天会陪着我走一段路,然后便用轮椅推着我到外头呼吸新鲜空气。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和方家交涉的,总之每次我到方靳的病房里时都没人阻拦。向晟每次都把我推进病房,然后便默默到门外等着。
我坐着轮椅,翻着自己写的书,从第一页慢慢地读给方靳听,我每天只读一个章节,后来书读完了就对他说说我在国外的见闻,我遇见的事,心里的感慨。所有的一切,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没有争吵,没有那些谁对谁错,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很安静。
我希望我说的话方靳能听到,希望我在生死边缘里梦到的那个世界每个徘徊在生死的人都会到达,我希望方靳也在那里徘徊,然后这次轮到我站在夕阳下,给他指引回来的路途。我希望他能听到我的声音,希望他会回来。
我相信奇迹,因为我本身经历的事情就是一个奇迹。所以当我看见奇迹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惊讶,连阿归都说,方靳的醒来是一个奇迹,那是我每天的坚持换来的。我淡淡地笑了笑,看向窗外医院花坛里的月季花,只觉得时间确实有些久,久到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久到从初春到夏末……
方靳醒来后,我不确定他看见我会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因而我没再去他的病房。只是在他床头留下了我的书,和一张我亲手写的卡片,告诉他我的手机号码和一切联系方式都没有变,我等着他想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这一等就又等到了冬天,向氏已经就《艾米丽的森林》与贾那森导演的工作室达成了合约,江瑶这妞儿很争气,女巫一角被她争取到手,而剧组和出演艾米丽的小女孩也已经在国外挑选好,电影预计在十一月末开拍。
这三个多月来,我每天都忙着,方家也似乎有一场硝烟般的争战。方靳醒来后,坐着轮椅出席了几次活动,和方家老爷子联手打压了几个竞争对手,处置了一些家族叔伯在公司的势力,方氏虽然损伤了些元气,但毕竟根基厚实,动摇不大,却反而因为这次的事情换进了一批新鲜血液,商报上称方家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去除了集团内部的一些瘤子,之后若是改革成功,必定将是一次迅猛发展的态势……
这些我都是从杂志报纸上看来的,每当看见方靳坐着轮椅出现的照片,我都会盯着他的脸看上许久,他看起来依旧冷淡,眼神锐利不减,一点也看不出大伤未愈的样子。
我感觉他一点都没变,所以当我接到他的电话,听见电话彼端的声音竟然很平和时,我足足愣了一会儿,然后便去了医院。
向晟跟着我一起来了,但是他怒气没消,表示等方靳的伤好了,要把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