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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过来看看。”东沄说。
“还吹头发了,去理发店了吗,还是自己弄的?”曾白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硬,打啫喱水了。
“怎么,弄得不好吗?”东沄伸手理了理被曾白头摸过的头发。
“很精神,以后就这么弄吧。”曾白头夸道。
“是吧?”东沄弯腰对着一旁的车窗照了照,伸手又理了理头发。
“一大清早的干嘛要这样?”曾白头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臭美。
“你的粉丝不是说了吗,我就只剩下长得好看而已了。”东沄说着又正了正自己的衬衫衣领。
“长得好看还不够吗?知足吧。”曾白头笑道。
“当然得知足才行了,你也知足吧,既然已经有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丈夫,就不应该再去看其他男人了。”东沄转头看向曾白头说道。
“……”曾白头默了默:“一大清早的,就忙活这个了吗?”
“是啊。”东沄承认道:“怎么样,做得好吧?”
“正中红心。”曾白头正色道。
☆、第105章 白头
之后的时间里,东沄常常会出现在《姐妹》这一部电影的拍摄现场。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参演人员和工作人员们还有些吃惊于他出现的频繁程度,后来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东沄给剧这个组中的人们买过不少饮料,还请大家一起去聚过餐。
曾白头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她都特别地专心投入,但有时候太专心了也容易忽略一些旁枝末节,比如说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
在这方面,东沄可以说是帮了她大忙了,托他的福,曾白头现在基本上就只需要专心拍电影就可以了。
对于林在春这个角色,曾白头之前就已经花了好几个月是时间去琢磨,在她看来,林在春这个角色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她心中还保有一份孩童般的纯真。
但这在表面上是看不怎么出来的,直到她那同母异父的妹妹南秀英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通过姐妹间的互动,林在春这个人物的形象也逐渐变得鲜活饱满起来。
某一天下午,林在春家的门铃响起,林在春穿着背心短裤,睡眼惺忪地打开大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岁的小女孩。
“你找谁啊?”林在春打着哈欠问道。
“林在春。”那女孩回答说。
“……”林在春把眼前这孩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面上的表情渐渐就不那么好了。
“哦妈说让我来这里找你。”那女孩抬头看着林在春说道。
“回去跟你哦妈说,我已经死了。”林在春说着就把门合上了。
“……”门外的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没钱坐车吗?”过了一会儿,林在春又开了门,看了看背着书包站在她家门口的这个孩子,回屋去拿了两张一万韩币的纸钞塞到她手里,然后再一次把门关上了,这一次,很久都没有再打开。
等她下一次开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林在春也不是每天都有表演,人又不是机器,一个星期里面,总要有那么一两天是可以休息的。
没有表演的时候,她通常都会到自家游戏机室去看看,那是她和阿星合伙搞的生意。
林在春在前面走,南秀英就在后面跟,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林在春表现得相当不喜。
快到游戏机室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阵喧嚣,游戏机室里机器的声音,还有玩游戏的家伙们吆喝的声音,相当吵闹,在门口旁边的柜台前,还有三个十七八岁的小崽子这时候正在找阿星的茬,领头那个嚣张得很,那巴掌一下一下拍在阿星脑门上。
林在春走进去,一脚就把他给踹开了:“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西坝!”那家伙一句脏话马上就吐了出来。
“吃大粪了吗?”林在春说完转头问一旁的阿星道:“这几个家伙在这里闹什么?”
“是……”阿星话还没出口,就被那边反扑的几个小崽子给吓得消了音。
林在春躲过了一下,却没躲过第二下,很快他们便打成了一团,林在春打起架来相当不要命,而且也曾接受过一些格斗方面的训练,这时候对上三个这样的小崽子,倒也不算十分吃亏。
不多久,店里又进来一群人,三下两下就把那几个小崽子给揪了出去,那是这条街上的混混,收了他们这些店里的保护费,有人惹麻烦的时候,他们就要出来摆平。
“你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要反抗。”风波平息之后,林在春和阿星一起收拾店里的残局。
“不反抗就不会受伤了。”阿星说道。
“你倒是确实没受伤。”林在春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疼的肩膀:“不过心里不憋屈吗?”
“不会。”阿星说道。
“这样也不憋屈吗?”林在春伸手就往他头上招呼了一下。
“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真是!那些小崽子们也这样!连你也这样!”阿星高声道。
“呵。就只敢冲我大小声。”林在春嗤笑道。
过了一会儿,店里又陆续有客人上门,林在春和阿星就在柜台那里煮了一锅拉面当晚餐,林在春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走到店铺外面看了看,冲不远处正坐在马路牙子上的那孩子招了招手。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她说。
夜里,三人关了店门,一起回到林在春那间小屋,阿星没地方去,暂时也借住在林在春那里,客厅那张沙发就是他每晚睡觉的地方。
睡觉前,阿星给林在春受伤的肩膀擦了药酒。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活着?”深夜中,阿星那娘娘腔的声音里也透出几分沉闷。
“你呢,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窝囊?”林在春不答反问。
“别人不也都这样。”阿星说道。
“别人如果吃猪食的话,你也要吃吗?”林在春问道。
“!”阿星一巴掌拍在林在春被打得乌青的后肩膀,疼得她龇牙咧嘴。
等到阿星和南秀英都睡了之后,林在春打开窗户,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中吹着夜风。
为什么要这么活着?
因为有些东西,她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别看林在春现在混得不怎么样,在她小的时候,可是家喻户晓的童星,因为从小就能歌善舞,先是在幼儿园受到关注,然后又去参加了几个比赛,从此有了名气,后来也上了不少电视节目,甚至还拍了电视剧。
一个童星的童年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或许在旁人看来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但是在林在春这里就并非如此,她的父母对她管教很严,说好听点那叫管教,说难听点就是利用监护人的身份对她进行控制,他们不会满足林在春的任何愿望,也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会给她带来难堪,除非她的表现让他们满意。
比如说在某一场宴会中要在某一个大人物面前说一些什么话,在某一个节目中又要做出什么样的表现,年纪很小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等到年纪稍微大一点,林在春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自尊心,她父母的某些要求,在她看来根本低级又没尊严,但她还是一一照做了,她的反抗没有一次成功。
就算只是一个孩子,她也有自己的社会生活,她还有学校要去,还有课要上,当她再一次向他们伸手要钱的时候,所有的反抗都会功亏一篑。
林在春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越活越孤僻,她身边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因为朋友的存在,也会成为那一对夫妇拿捏她的软肋。
顶着父母的头衔,他们所有严苛的对待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别人知道了最多也只会说林在春家教很严,甚至连林在春自己也差点就要相信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在他们离婚的时候,两人分掉了家里所有的财产,没有给林在春留下她应有的那一份的话。
“在春啊,你不是还可以上节目拍广告吗?我们这几年都只忙你的事情了,现在再出去外面的社会,还有什么生存能力啊?”那时候,那个女人这么对林在春说道。
“你才十八岁,暂时也可以跟着我一起生活。”林在春的父亲说道。
事实上,林在春讨厌自己的父母,成年以后不可能再和他们一起生活,关于这一点,这一对夫妇也是心知肚明。
离开这一对夫妇以后,林在春再也没有做过一件让自己感觉伤尊严的事,她再也不愿意去巴结谁,讨好谁,迁就谁。
然后她的演艺事业也是一落千丈,和她父母也有多年没有联系了,前几天她母亲打电话过来,母女二人说了几句,然后今天这个孩子就找了过来。
林在春的心里有着那么多的厌恶,她厌恶自己的父母,厌恶曾经的自己,更厌恶那些深埋在她脑海里的记忆,每一段的屈辱,每一次的软弱,还有那些令她作呕的谄媚。
这就是她的童年啊……
关于林在春的童年,剧组也安排了小演员专门对其进行拍摄,那些看似没有多少疼痛,却又令人难以承受的一件件琐事,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将一个原本纯真开朗的孩子,推入无边无际的自我厌恶之中。
长大以后的林在春极力想要遗忘那些过往,但她母亲却好像并不打算要放过她,多年以后的再一次联系,还有她的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的突然出现,又再一次揭开了她的疮疤。
第二天早上,南秀英半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林在春把她赶到门外,她就在外面蹲着,林在春出门的时候,她就在后面跟着。
最后,无可奈何的林在春只好给她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只好麻烦你一阵子了,这孩子的父亲最近做生意赔钱,每天都喝酒,一喝醉就……”电话那端传来的,是林在春厌恶又熟悉的声音。
“咔!”林在春一把将话筒摔回电话机上!那孩子的父亲做生意亏了还赚了,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你走吧,我是不会收留你的。”林在春转头看向南秀英,态度冷漠道。
“……”那孩子还是不吭不响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让你走啊!听不到吗?”林在春走过去,拉起那孩子的手臂就往门外头:“走啊!赶紧走!别在门外待着了!走!”
“我不走……”那孩子伸手扒住门框。
“走啊!留在这里干嘛?我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要收留你!”林在春伸手把那孩子的两条小细胳膊从门框上扯下来,推她出门。
“……”那孩子被推出门外,还一个劲地想要往里挤。
“滚!”林在春喝到。
“我不走……哦妈说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打死……”这孩子这时候终于说了这两天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也终于第一次落了眼泪。
林在春就这样站在门口。
在她面前,昨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她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正站在那里哭得声泪俱下。
“咔!”
“很好,休息一下吧。”
“定英啊,没关系吗?”曾白头伸手摸了摸裴定英的面庞,这孩子好像有点入戏太深了。
“嗯……”裴定英这时候还抽着鼻子哭泣停不下来。
“我们不是在拍电影吗,都是假的啊。”曾白头伸手抱了抱他。
“哦……”裴定英哭得打起了嗝。
“哭吧,哭吧,哭过了就好了。”曾白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这孩子在现实生活中的遭遇,其实也没有比他在电影中饰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