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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琪正想着,似乎远远近近地听见有音乐响,单调而重复的滴滴声。直到史密斯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她才想起来是她的手机。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她换了一个铃声,因为震动功能失调,调静音又怕有人找不知道,所以才换了这个不至于太吵的铃声,看完电影却忘了换回来了。
欧阳琪躲在后头慌手忙脚从包里翻出手机,才摁下接听键,珍妮就在那头叫起来:“你死哪里去了啊?”
欧阳琪只差没谢天谢地,握着手机镶到墙角里:“快点救我、快点救我啊!”
“你没毛病吧?”欧阳琪没头没脑一句话,听得珍妮心肝都蹦得老高。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欧阳琪压低嗓门:“我不想跟人家吃饭,你快点有事找我,我好脱身。”
“又是你那雇主啊?”赫斯特太太的热情,珍妮在欧阳琪那里也是略有所耳闻。
“不是……哎呀也算是!”欧阳琪心乱如麻,“拜托你就有个事吧!”
“可是我没事啊~”
欧阳琪真是要吐血,索性自己提高嗓门:“……什么?!那你没事吧……在哪家医院……好,我马上就到!”
也不管珍妮还在电话那头嚷嚷,“嗒”一声挂上电话。回头已经不见了查理斯,只见一个男人笑眯眯正看着自己,模样温文尔雅。欧阳琪顿时心虚得不行,心想这家伙该不会看戏看足了全套?
可是这家伙褐发碧眼,料想他也听不懂中文。于是欧阳琪皮笑肉不笑地朝他颔颔首,就打算去找查理斯他们。
谁知帅哥把手一伸,递给她一盆迷你盆栽,也是吊兰,他说:“去医院……看病人,带这个……好!”还竖出大拇指比划比划。
欧阳琪只差没吓得冷汗涔涔,丫说汉语诶!半晌没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再问他:“……你、你懂汉语?”
帅哥眉眼俱笑,露出白白的牙:“是的,说的话……alittle。”他伸手比试。然后把盆栽塞到欧阳琪手上。欧阳琪再把盆栽塞到他手上:“不、不用了,谢谢!”
他笑得无比邪恶,把盆栽又往欧阳琪怀里一塞:“拿去吧,不拿去医院,放在家里也行。”他用英文道。
然后欧阳琪真是死了的心都有,欲哭无泪。其实这盆栽与甬道里挂的盆栽好像一样。然后欧阳琪往身后看,果然发现后面有个地方隔了很长的空。她狠狠瞪他一眼,做登徒子也做得恁大胆,连饭馆里的东西都敢偷!
欧阳琪把盆栽往他身上狠狠一推,扭头就走。
可是她走到甬道尽头,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外面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扇门,没想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大片绿地的尽头,是一座庄园!褐红色的墙体,尖顶林立,厚重庄严得摄人心魄,欧阳琪竟不敢冒然往前。
偏偏关键时候服务员也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想如果给赫斯特太太打个电话,叫她转告查理斯自己有事先走了,也是可以的。这样想着她又回头,然后又看见登徒子,他手里还提着那盆吊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盯着花盆一直在摇头笑。
欧阳琪正想该如何越过他,又不至于太尴尬,后面有个声音冷冷道:“你在这里干嘛?”
是查理斯!
欧阳琪回头过去望的时候,他的脸也是冷的,眼睛永远像是一汪深不底的潭。她本想告诉他她找不到他们,还有她有急事想先走了。可是还来不及开口,后面的登徒子叫起来:“嗨!查理斯,我还说怎么不见你。”
欧阳琪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呛死,惊愕地盯着两个男人。登徒男走去与查理斯拥抱,一边调侃道:“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所以我过来看看。”
其实查理斯一下车他就接到内线,说查理斯带了两位女士来就餐,这简直无异于天下红雨,好奇得他也来看看,结果半道上就看见了欧阳琪。
“那你看见了?”查理斯语气冰冷,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去。
登徒男眉毛一挑,笑得满脸桃花,回头招呼欧阳琪也跟上去。欧阳琪再不敢兴风作浪,老老实实陪他们吃饭去。
原来餐厅果真不是在那座庄园,而是出了甬道,左边有一扇门,打开门是又一条楼梯,转得昏头转向的时候,餐厅就到达了。里面装饰奢华令人眩目,几盏水晶吊灯感觉如坠头顶。史密斯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笑意盈盈,对着登徒男说:“要知道你在下面,就省得查理斯跑了这一趟,这里的确不容易找,都怪你们太神秘了。”
欧阳琪老大不好意思,还不敢声张。想到自己迷路的原因,就更加不敢声张,老老实实坐在桌边数手指。
席间查理斯也不介绍,登徒男与史密斯自是认识的,热络地拥抱问好。轮到欧阳琪的时候登徒男自我介绍说“我叫费尔法克斯。”
欧阳琪说“我叫欧阳琪。”
他说:“我知道。”
欧阳琪纳闷:“你怎么知道?”
“唔……”他呈努力思索状,“比如我问你那叫什么花,你说不知道,然后我告诉你它叫达摩兰。”
欧阳琪终于想起来,那时候在酒店办公室外遇到的男人,就是他!难怪他才会想送她吊兰,可是他为什么又知道她叫欧阳琪呢?
☆、第45章 遇到熟人
欧阳琪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自己真是好运踩到狗屎,连吃个饭都能随地遇见熟人。本来她还觉得挺不自在,但是现在多了费尔法克斯,她觉得舒坦多了。多吃少说话。
倒也不是因为她英语不好,欧阳琪的英语已经勉强能够对话,胡扯蛮缠、侃侃而谈有时也不在话下,但理解起来有时候难免会有偏差。
查理斯也不说话。好在席间还有费尔法克斯和史密斯互相打趣,不至于死气沉沉。史密斯说:“你狡兔三窟,今天终于轮到这一窟啦。”
费尔法克斯啜了一口红酒,笑得无比灿烂:“要是你多劝劝你查理斯哥哥,我也就不用整天这么三窟地跑。”
史密斯一听,笑得花枝乱颤,美目瞟了身边的人一眼,笑骂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你可别给这个重任给我。”
这名曰“查理斯哥哥”的也不作声,一副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模样。好像他吃东西的时候从来都是这么认真,心无旁骛。
吃到甜点的时候,费尔法克斯用他蹩脚的汉语问欧阳琪,在伦敦过得可开心?如今在哪里高就云云。他的汉语果然是“alittle”,语序颠三倒四,问完看见欧阳琪一脸茫然,于是又用英语问道:“Thewayofspeaking;don‘tunderstand?”(说话的方式,不明白吗?)
欧阳琪愣了有半秒钟,其实她很不想在这里分析一下自己的英语语法,不过i-n-g?是现在进行时?不会意思是“小路正在讲话,我们听不懂”?
他这个比喻有点新奇。可是又缺少be动词,真是烧脑……欧阳琪不确定地看了费尔法克斯一眼,笑笑说:“小路讲的话,我们确实听不懂……”
费尔法克斯听完也一脸茫然。
查理斯在那头突然就“噗”一声,低头猛烈咳嗽起来。史密斯莫名其妙,边伸出手来帮查理斯顺背,边问他怎么了?
费尔法克斯也脑袋木木,愣愣看着他,问他没事吧?
查理斯掐着喉管咳得全身发颤,像是在极力忍住某种笑。欧阳琪觉得那手就像是卡在自己脖子上似的,卡得她透不过气来。还好她刚才说的是中文,要不真成了一桌人的笑话。
最后查理斯刀叉尽丢盘子里,就去了洗手间。然后没多久费尔法克斯接了一个电话也走了,连餐后甜点都来不及吃。走之前还递给欧阳琪一张名片。
史密斯笑嘻嘻:“费尔法克斯真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人。”
欧阳琪点点头:“是的。”
史密斯顿了一下又自己说:“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像是老朋友……对了,你到赫斯特家多久了?”
欧阳琪想了一下,说:“差不多一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她不由感叹。
“是呀。”史密斯擎着酒杯无限唏嘘,“想不到我们认识竟也有十几年了……”然后像是非常欣慰的样子,笑笑,“我指的是我与查理斯!”
欧阳琪也笑笑,其实她问的问题像是不经意,可是她在暗示什么欧阳琪不是不懂。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又不能直接告诉她叫她完全放心。最后欧阳琪只说:“看得出来,你们真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然后史密斯缓缓笑开,却对着欧阳琪身后说:“查理斯,你没事了吧?”
查理斯绕过欧阳琪身后坐到位子上,一声不吭。
回去的时候也一声不坑。欧阳琪想,以后再也不当电灯泡了。
欧阳琪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珍妮无所事事又特意跑来欧阳琪家玩,八卦一下她今天的遭遇。欧阳琪索性掏出一张名片丢给她,珍妮读完嘴巴张得几乎要吞下一个鸡蛋去:“……就就、就是那个赫斯特?那个全国连锁的赫斯特?”
“什么赫斯特?”欧阳琪见她一副要抽筋的样子,又抽回那张名片看,“不就是费尔法克。赫斯特……咦?”欧阳琪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这家伙也姓‘赫斯特’,那他和查理斯又是什么亲戚?”
“我说的不是这个!”珍妮戳着名片上的logo,“是这里!这里!看见没有!是‘赫斯特集团’耶,就连你上次去应聘的那家酒店,也是他的!”
“真的?那我岂不是遇见了大老板?”欧阳琪兴奋起来,仔细查看名片上的职务:“CHO……什么东东?”
珍妮只顾两眼放光:“说说,你今天去的那家餐厅是不是很神秘?”
“神秘?是有点,连招牌都没有……”
“这就对了!”珍妮大掌一拍,“那简直就是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你知道么?据说偌大的伦敦也才两家连锁,只有商政名流才可以进去,而且那里的厨师和务服员还拽得要命。”
“不见得啊。”欧阳琪道,除了确实有些神出鬼没外。
“不见得那是因为你和大老板在一起!”珍妮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就连大明星去那里都还要预约,而且还未必排得上号,据说还不能自己点餐,厨师当天高兴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还有这回事?”欧阳琪惊讶,好在今天厨师高兴得还算正常,做的多佛尔鲽鱼至今还令她回味无穷。
刚放假的时候欧阳琪生了一场病,那是因为她太闷了。以前她从不觉得时间多是一种烦恼。可是一放假,连珍妮这样的居家动物,都纷纷跟着大部队外出旅游。
欧阳琪每天给贝蒂上完课,时间多得还可以发呆。可是她又不愿在赫斯特家多呆,查理斯那张脸,冷得可以冻死人!饶是伦敦的天气八月还是艳阳高照,可是每次欧阳琪从客厅经过,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度引得赫斯特太太都来探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琪一直怀疑他是在怀恨,怀恨她搅了他跟史密斯的约会,所以他才不给她好脸色。可是她也不愿啊,她也极力拒绝了啊,他又不是不看见。
总之又不是她的错,所以每天上完课无所事事,她就到街上摆摊画肖像。
结果就淋雨了。欧阳琪躲橱窗下,雨一直下到天大黑,还是下得像世界末日。的士成了稀缺物品,一辆辆飞驰而过水花四溅。欧阳琪又挤不上巴士,等终于回到家,全身已经是湿淋淋的。
八月的伦敦晚上天气开始凉透,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