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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其实你也不是十足确定,我不过稍微提一提其他的可能性,不管微不微小,你心中就已经产生了动摇。再说,”兰璃一顿,说道,“你师弟输在了自己提议的比试上,这本是江湖上每天都在发生的事,你要找侍梅公子报仇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输不起的事每天江湖上也在发生。所以我也不曾计较什么,只不过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是要找你报仇的。而且,”她的目光轻飘飘从凤鸣山和花闻霜晃过,最后定格在段之轩脸上,“我向来没什么耐性,性情比较暴躁,自问做不到如段大夫您这样沉得住气,若他再不醒,我可能就忍不住要失礼了。”
凤鸣山哪里会听不出来兰璃这是在给自己施压,眼下凤阳山庄正面临大敌,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内乱,何况可能要倒霉的还是他们现在正需要仰仗的段之轩。想到这儿他也十分烦躁,原本那梅公子若真是侍梅公子可能对他们来说还是件意料之外的好事,谁想这私人恩怨来的也太快了些,段之轩和兰璃这两人都不管不顾的,倒是把他们给为难住了。
“咳咳……”凤鸣山用咳嗽打破了短暂僵硬的氛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见一个黄衣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再一看,这不就是方才争执中那个风头浪尖的人物,梅公子的侍童么?
兰璃当然也看见了莫问,心下蓦地一顿,木然问道:“怎么了?”
莫问的眼睛一转,扫了一圈四周,面上看不出是好是坏,正当众人揣测时,便听他干净利落地说了四个字:
“公子醒了。”
片刻后。
“毒梅花!”
话音未落,人已经跳进了房里。
端坐在桌边的青年此刻正好整以暇地手端着一杯茶,刚刚好凑到唇边,闻声顿住,抬眸朝她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没被欺负,很好。”
“还点评我呢,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遭了别人的道。”兰璃嘴上戏谑着,脸上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欢喜,“来来,让我瞅瞅,是不是真没事了?”一边说着一边就着他身旁的凳子坐了下来拉住他的袖子细细打量起来,咦了一声,说道,“我看你好像脸色有点白啊。”
“我本来就长的比较白。”
“哦,那倒是,我一直觉得你挺有小白脸的资质的。”
“……”
君无瑕还未说什么,一阵脚步声已抢先落入了两人的耳中。
“好好待一边看戏。”他伸手将兰璃拉起站到一旁,头也不回地只说了这么一句,转眼间脸上又是一派淡然自若。
话音将将落下的一瞬,凤鸣山等人已经转进了房门。
待看清君无瑕形容时,第一个显出震惊之色的,正是随在凤鸣山身后进来的段之轩。
“你……”却半晌无法接下去后面的话。
不可能,此刻段之轩脸上满满的写的都是这三个字。随即一眼看向莫问,似惊诧难道他身边药童的医术也已到了这样的地步么?!
“梅公子,”倒是凤鸣山先镇定地开了个完整的头,“凤某听兰二小姐说你身体抱恙,所以特来看望。现下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说着目光还瞥了一眼兰璃,却见这个不久前还冷着一张脸好像随时准备翻脸动手的人此刻竟好像没事人一样,一如平时那般笑的亲善温和。
“恩。”君无瑕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好坏,凤鸣山等人正暗忖这是不是意味着就此了结的时候,却又听他说了一句:“先前楚红凝来了一趟,搭了把手,所以我没事了。”
依旧平淡的语气,就像在说“我刚喝了杯茶”。然而此时听来,却犹如石破天惊。
楚红凝?楚红凝神不知鬼不觉地来过凤阳山庄?还给侍梅公子搭了把手?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是医毒双绝,一个是天山毒女,现在后者正是他们的大敌,而前者本就不与他们同道,若是此二人联手……
君无瑕又道:“她还说,她之前杀了那些人只是为了逼凤轻寒出来叙叙旧,但是现在树敌太多她觉得有些麻烦,所以也就懒得再做无谓的事了,倒不如来套些交情。”
众人纷纷看向凤鸣山。
兰璃自然从君无瑕说出第一句话就知道这是假话,但她也很讶异:这毒梅花今天居然肯和外人说那么多话,而且还是他一向懒得说的假话?!
君无瑕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视线微微一偏,落在凤鸣山身旁的年轻女子脸上,问道:“你是?”
“我……”花闻霜正忖着自己是该答在娘家还是在未来婆家的身份,便已被凤鸣山消解女儿家羞涩般地代答道:
“这位正是犬子未过门的妻子,藏花阁花阁主。”
君无瑕缓缓收回目光,应了一声:“哦。”
但此时其他人关注的下文可不仅止于此。于是凤鸣山又问道:“梅公子刚才说是楚红凝来过救了你,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他眉梢轻挑,说的一脸坦然,唇边浅淡的笑意似意味浑然不觉这个假字有什么问题,“我开个玩笑。”
“……”段之轩也同其他人一样感到有些无语,随之而来的便是重又续上的怒气,“果真是个邪医,口中没有两句实话,连名号都不敢报出,看来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太多,怕招来报复吧?”
君无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师弟输给我时是几年前你还记得么?”
“怎会不记得,虽已过了七年有余,但我也不曾忘记!”
“恩,七年有余……”君无瑕点点头,“七年前我才不过二十,医术也好,毒术也罢,不管我如何天赋奇才都好,那时都不可能与今日相提并论。但你以为,我是凭什么能胜过似你师弟等一干没事找事的挑战者的?”
他语气清淡,听上去就像是在客观陈述一件事,不夹杂一丝一毫的主观情绪,但这样的话,却令在场其他人为之一怔。
“很简单,”不等段之轩说话,他便扬起下巴微微一笑,说道,“我可没闲心与他们斗精力,所以索性与他们比自残自救。但最后他们只是自残了,却没能自救,所以输了。”
众人大震,随即便是一片沉寂。
“你怨念颇深的那片坟茔,葬的便是这些人。”君无瑕淡淡撇眸看着他,“你师弟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值得我特殊对待?我能许一个山清水秀的安葬之地已是对他们的礼遇了。难道说我还有义务在梅冢之中专门辟出一间祠堂来供奉这些来找事的人?”他轻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活蹦乱跳时便来找事,死了还得让被找麻烦的人来伺候着,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又一顿,语调陡然微沉,“我清音谷没有这样的规矩。”
兰璃站在一旁瞧着这个已相识了五年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原来也还不够认识他。与人比自残,这样的事或许在别人听来会疑心是君无瑕在说谎,但她却并不怀疑。这样狂傲大胆的事,或许也就他敢做了吧,但他果真只是因为狂傲大胆所以才为之的么?
这人……她虽然熟悉他的性情,却未必知晓他的心念。
作者有话要说:
☆、似白还黑
虽然眼前这个自称姓梅的男子便是医毒双绝侍梅公子已是在场江湖人士心中已有的事实准备,但当君无瑕自己一脸冷峻地亲口说出“我清音谷”四个字时,一些人还是不禁感受到了一阵震慑。
原来侍梅公子竟是这般模样。看上去清逸雅致,加之身体残疾的俊秀青年亦会衬出些温柔无害的气质来,故令人望之而可生出亲近之心,但却又果真是传言般,性情冷酷淡漠如十殿阎罗。
众人不待言语,便已听他又开了口。
“之前我已经喝了你准备的七花酒,也已自救成功,那现在么……”君无瑕从莫问手中接过他准备好的一只小木瓶,放在了桌上,“该你了,段大夫。”
凤鸣山看着那只小小的刻着梅花图案的木瓶,只觉头大如斗。从侍梅公子手中拿出来的毒药,难道还能是好解决的?这个答案,根本毫无悬念。
他眉头狠狠皱起,想起眼下凤阳山庄本就是麻烦一堆,不由就有些埋怨段之轩。要说怀疑梅公子就是侍梅公子,自己绝不会比他后知后觉,可为什么他凤鸣山不曾轻举妄动?只因他晓得有些马蜂窝是该避着利用的,若不动,或许反而还能借着兰璃的关系使得那人出手相助,如今段之轩一个举动便两个都得罪了,但他总不能让段之轩真的折在这里,也就是说,此刻他还得出来调停。
“侍梅公子……”
“好!”才说了四个字,段之轩便已涨红了脸大声截断了他的话头,几步上前抓起木瓶在手中,目光却紧紧钉在君无瑕的脸上,“你说的没错,我也该认这个赌。”说完又转身看着凤鸣山,“凤庄主,段某有件事想拜托你,请你转告我的徒弟,让他不要想着为我报仇,潜心钻研医术,来日青出于蓝造福于病人,便足够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也知晓自己凶多吉少,然而话音落下他却连一个停顿也没有就要扯出布塞服下瓶中药物,就连兰璃也不由一怔。
“啪!”
竟是凤鸣山突然出手一掌拍在段之轩手臂下方,打飞了他手中的药瓶,木瓶随之应声落地。
君无瑕撇眸看着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停住的药瓶,淡淡挑唇一笑。
“段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又何必因为一时意气来做这无谓的牺牲呢。”凤鸣山道,“医术高明的大夫本就不易寻,一个心怀百姓安康的好大夫更不易寻,有些道理相信不必我说,你也该明白。”
段之轩蹙着眉,身处尴尬之中的他没能多说什么。
“恩,那倒是。”君无瑕似完全没有听出来凤鸣山言辞间的贬义,还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这些圣人成天正事不做反而来找我这个邪医的麻烦,我觉得很不可理喻。”说完又冲着身旁的侍童说道,“莫问,把药捡起来,转赠给兰二小姐。”
兰璃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号,不由一怔,一时也搞不懂君无瑕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
君无瑕回头看着她一笑:“怎么,你也不敢吃?”
不等兰璃答话,便听一个年轻却沉稳的声音响起:“清音谷与江南名医的恩怨,又为何要兰音山庄来承受。”
不是问句,而是一种断然的否决。
君无瑕一顿,转头循声看去,入目处,是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他默了默,却并没有回话,只半侧回脸冲着兰璃淡声道:“你怎么说?”
此时的兰璃其实也正讶异着,她没料到,此刻立时站出来为她说话的,竟然会是她表哥,司城熠。但这讶异并没有持续太久,因她随后便已明白,那是因为司城熠比她自己的亲大哥更识大体,他此刻站出来不是为她,而确然是如他所说,为了与风城堡同气连枝的兰音山庄。
但她再一看君无瑕的脸,那张侧脸上虽看不出什么玄机,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就算一时不能全然明白他的意图,却已然晓得该怎么回答。
于是她扬眸一笑,回道:“那就吃呗。”
说完竟真的再无迟疑,扯开瓶塞倒出药丸,然后一抬手就把药扔进了嘴里。
动作流畅的简直让其他人反应不过来。
君无瑕说:“你倒果真不怕我毒死你。”
兰璃耸耸肩:“要毒死我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了吧。”
他便一笑:“你向来不笨。”又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