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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的不卑不亢,不曾有失身份地表现出对侍梅公子的忌惮,也没有名门大派高高在上的优越。
江湖之人重诺,所以人情债是所有债务之中江湖人最不愿欠也最难还的,现下他以人情债许诺,安抚之余还尽显凤家大气之风。
兰璃觉得,这个凤轻寒,倒果真不负她家兰老爷子的评价。
“哦,你是为了那件事啊,我先前有说过什么吗?不大记得了。”君无瑕似随意中带着一丝淡淡慵懒的语气仿佛意味着他此前果真是随口一说,而他高兴的时候可以为此,不高兴的时候便可以为彼。
凤轻寒沉默了一下,说道:“梅公子心性大度,轻寒佩服。”
兰璃暗暗赞叹:这凤大公子倒果真气度非凡,虽然说着恭维话,却一点不让人觉得圆滑谄媚,反而觉得是他大气有修养。一边偷瞄君无瑕,只见他唇边也隐隐扬起一抹笑,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凤少庄主客套话倒是说的不错,”不等兰璃忖完,君无瑕已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不过我一向觉得绕着弯说话太累,凤阳山庄要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我暂时没什么兴趣管你们的事,所以不会搀和任何一边,我这次来,本就是碰巧路过。”说完,又微微一笑,补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凤轻寒顿了顿,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多说什么,而是说道,“其实在下是有别的事想请问二位。”
兰璃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所以心中有些不忍他再被毒梅花不冷不热地刁难,便当先笑了笑道:“凤少主请问。”
“听说当日鱼庄主中毒,是二位送他回来,那么想必当时发生的一切二位都看的十分清楚了。在下想问的,便是当时究竟是怎样一番情形。”
凤轻寒看着他们,如是问道。
☆、面具
“事情就是这样了。”兰璃当仁不让地担当起了需要说很多话的重任,其间有好几次她都有些错觉自己是那种在茶馆里摆摊讲故事的专业人士,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没收钱。
“我可一点油醋也没加。”末了她还认真地补上了这么一句。
凤轻寒道:“兰二小姐也并不像是喜欢添油加醋的人。”他唇角虽挂着一抹礼貌的浅笑,但眸中却依然隐隐未褪若有所思之色,“多有打扰,那么我便先告辞了,梅公子请安心在庄内调养,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便是。”
说完便也真的没有再提别的什么,转身去了。从头到尾,这位凤阳山庄的少庄主都表现得有礼有节。
兰璃碰了碰君无瑕的肩:“诶,你怎么看?”
“你不是对人家很有兴趣么,”君无瑕没看她,只略带笑意地意味深长道,“或许兰二小姐更有心得?”
“长得果然不错,气度好,武功修为也不弱,”兰璃竟果真抚着唇开始点评起来,“而且为人处事十分沉稳。我见过的武林青年一代中这般极出色的青年才俊也就那么四个吧。嗯,他是第四个。”
君无瑕扯了扯嘴角,凉凉道:“你倒还真有个名单。”
“才貌双全嘛,自然记得住。你不也是其中之一么。”兰璃随口说完之后忽然一顿——额,一时口快,不晓得这毒梅花会不会因为不乐意我明目张胆地拿他和别人相提并论而在心里记我一笔。于是干咳了一声,话题也随即拐了个弯,“不过不晓得他人品怎么样,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君无瑕拿起桌上尚未完工的木雕准备继续动手:“人品怎么样暂时不得而知,不过他对楚红凝,应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嗯,”兰璃帮他把削落的木屑团在一起,“不然他不会特意来找我们问当时的情况。”又道,“显然他并不全信作为受害人一方的鱼茗樱和程日朝的话,也对其他人给予他的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事件的信息接收的颇为谨慎。”
“你说是因为他性格本身稳重的缘故,还是……”她停了在木屑堆里画圈圈的手指,人却仍一手撑着脸斜靠在桌上,似自言自语般问道,“他其实对楚红凝颇有些不同的见解?”
君无瑕瞥了眼她的后脑勺:“你说呢?”
兰璃回过头来皱皱眉:“我还不知道。”
“那就等吧。”君无瑕说。
*******
天色擦黑的时候,兰璃终于从君无瑕的房里走了出来,关门转身——举手投足,眉间眼梢都是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阿璃。”
正要推开自己屋的房门时,忽然听到有人走近,本以为是真来了什么动静,然而当她听见这随即响起的声音,才知来的并非是什么动静,而是个挺意外的熟人。
“表哥怎么有空来找我,”兰璃笑了笑,然后似有所悟地问道,“是因为我今日做的事情又让你瞧不惯了么。”
司城熠凝眸看着她:“你今日所为,的确有些任性。”脸上却没什么喜怒,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冷静。
果真像个来训话的家长。兰璃默默想着,不由又是一笑:“抱歉让你操心了。”说的仿佛听进去了教诲一般,“反正你们都知道,我就是兰家最不成器的孩子嘛。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下回有你们在我绝不惹事。”说完就要结束谈话转身回房。
却听身后的人一默之后说道:“你说他救过你,是真的?”
兰璃无奈回身,十分坦诚地点头:“自然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他忽然沉声问了这么一句。
她怔了怔,有些纳闷也有些意外。纳闷的是司城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意外的是他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肯和她说那么多话。
“大约五年前吧。”兰璃觉得既然到了这步,那么她和君无瑕的关系也就没有需要特别隐瞒的地方,于是坦然地总结道,“那年帮家里的镖局押货,江湖经验不够,武功也还差点,遇上厉害对手便受了伤。因为不想死所以就一头扎进了清音谷,没成想真走进去了,本以为会死在那里,结果醒来发现还活着,就是这样。”
她的语气自然又平淡,仿佛说的不过是一件家常事,即便说到生死之间时也没有一丝特别的情绪。
司城熠又再沉默了良久,低声道:“所以你如今为了他,也可以豁出性命。”
兰璃笑笑,“原来表哥是担心我为他又做出什么冲动让你们为难的事?”又不以为意地道,“放心吧,他不会让我为难。”
“但你却会让自己为难。”司城熠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演了这一出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兰璃盯了他半晌,笑了:“知道啊,有人回家去要告状嘛。”不等司城熠说话又道,“不打紧,我习惯了。小声告诉你啊,我打算暂时不回去,等过阵子再回家的时候估计他们都忘了要罚我了。”说完一眨眼,“怎么样,我机灵吧?我告诉你啊,这都是练出来的……”
“我在和你说正事。”司城熠沉声打断了她,说道,“你明知我的意思,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可知凤轻寒与楚红凝的恩怨是怎么来的?因他杀了穆勤天,而楚红凝与穆勤天是一路人。将来侍梅公子为正则已,若为邪,你却还像今日这般护着他,到那时,你以为兰音山庄孙二小姐的身份能护你多少?”
兰璃没有接话。
“古往今来,正邪相交,你听过几个结局圆满的例子?”他蓦然瞧见她微蹙的眉间,不由一顿,然后才续道,“原本结交什么样的朋友是你的私事,何况他还曾救过你。可是兰璃,”他说,“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多想想自己吧。”
她怔了怔,觉得这最后一句说不上是哪里不对的语气委实不大像自己这个表哥的风格,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表哥。”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身影闻声顿住。
“你放心,”兰璃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等离开锦州之后我就与他绝交。”
语气端肃,丝毫不见戏谑之意。
她这个人,向来对不同人示不同面貌。而此刻示于自己的,正是她最本分的一种——也是最虚伪的一种。
司城熠没有回头,唇角扯出一抹极轻极淡的苦笑,默了默,举步离去。
*******
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
兰璃坐在桌前,眼看着光线一点点从昏暗变得漆黑让人不能视物,却始终没有点亮灯火。
房间里很静,静到除了她能听见自己刻意保持的很均匀的呼吸声之外,几乎落针可闻。
正当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观察门户的动静时,从头顶上却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响动。
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蓦地起身无声无息几步转到了旁边的视线死角处。
静静等着。
原先自己所在的位置,忽然从顶上落了一束月光下来。再一看,竟是屋顶对应处,被揭开了一片房瓦。
兰璃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因为对方本就知道她坐在那个位置。她隐隐地看见那光影中有什么东西,却因为无法看的太清楚而并不能认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她略略一忖,摸出君无瑕之前给她的落雨飞絮针在指间。
凝神,运功,脱手飞出。
“啊。”
伴着一声从屋顶上传来的闷哼,兰璃听见了随之而来乒呤乓啷的,略显狼狈和慌乱的动静。她立时冲出了房门,一个轻身起跃便踏上了房顶,再一见那个不远处正欲逃跑的黑衣人身影,立刻不假思索地发力追了上去。
月色下,两个人影很快便在屋顶上缠斗在一起。
初始兰璃多用守势,但几招之后发觉对方的武功与自己差距甚远,便立刻加强了攻势,蝶舞兰香掌拍出至半途已转换成锁喉指。
锁喉指本为生死相搏时所用的一种杀招,但兰璃早已练至可以自如控制火候的程度,所以比起蝶舞兰香掌那种虽然轻灵迅速但却威胁力不足,所以通常只是用来试探或者出其不意的招式,她更喜欢用这招来制敌。
此时,只需一招。
“你慢了。”兰璃的手指扣在她的咽喉处,借月光看着那双露在黑布外的眼睛,微微一笑,如是说道。
正欲动手去扯她的面巾,却见对方手下一动,忽地朝自己扔了什么东西过来。
兰璃毕竟对要抓的人是个什么属性早已有所准备,所以当对方手刚一抬起来的时候,她那被君无瑕锻炼的十分灵敏的反应力就驱使她瞬间扬起了右手,衣袖一挥,扫出一阵轻风,挡回了那不知名的粉末。
又见一柄短剑立刻刺了过来,兰璃挥袖时左手早已将腰间的折扇握在手中,此时扇面一展,便将剑刃卡在了扇骨之间。再一收力,立时将短剑从对方手中绞落,同时右掌用了八分力蓦地拍出,这一下,直接将黑衣人打出了鲜血。
自然,隔着面巾兰璃并没有见到那口血。正当她准备再逼上前直接拿下对方的时候,斜刺里却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破空之音。
兰璃立刻退步侧身接住飞来的暗器,旋即下意识转头看去——然而夜色暗影中,却只看见隐约有身影留痕。
再回头,黑衣人也已远了。
她垂眸看着指间的六角银镖,神色微凉。
作者有话要说:
☆、六菱花
“扇子还你。”
兰璃一边嚷着口渴,赶紧坐下自顾自拎壶倒茶,一边顺手把折扇递给了君无瑕。
“看来战况颇激烈嘛。”他垂眸看了一眼紫竹扇骨上那微小的缺口,淡淡一笑,“什么对手竟能让你紧张的口干舌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