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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毒梅花,”兰璃的声音再度混着夜风飘来,“我们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的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那些,什么都可以。像是比如你是怎么遇到师父的。”
君无瑕沉默了片刻,说道:“那年我娘死了,我在街市上流浪,然后遇到了他。”
很简单的一句话,也没有起伏的语气,但她心里却骤然一酸。
“你那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没有说话,眼神变得有些虚渺,像是陷入了那久远的回忆中。
兰璃蜷着身子,却把脑袋靠地离他近了些,轻声道:“都过去了。”
他侧过脸浅浅一笑:“嗯,都过去了。”
夜风穿林而过,沙沙沙的树叶抖动声响在静谧的夜里,伴着篝火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莫名让人越发清醒。
君无瑕看了一会儿已经闭上眼睛睡去的兰璃,然后又看向被飘来的浮云遮住一角的明月,并没有太多睡意。
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久?他不知道。兰璃什么时候会后悔,想明白了现在不过一时冲动,又或者终究顺应了理性的那一面知道与他没有可能而回归家族的安排,那时候……他想,晚些再来吧。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狐毛毯,侧过身子往兰璃身边挪了挪,然后拉开毛毯,搭在了她身上。
***
这一夜君无瑕一直觉得睡得不太踏实,脑海里一直迷迷糊糊地似虚似实,心中明白正处于梦境,却又不自禁陷入那些陈旧模糊的画面中。
如此反复。
他听见梦里有个孩子在哭,然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对他说:“无瑕,你要记住,不管旁人如何说,你永远也不可看轻你自己。君子无瑕,世无其二。你的名字,你要懂得。”
他隐约知道说话的女子是谁,却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她的样貌。记忆如水墨氤氲的画,那人影,一片模糊。
耳边忽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他乍然从梦中惊醒。
茂密的树冠和大亮的天色霎时映入眼帘。
他刚深呼吸了一口,兰璃的声音就欢欢乐乐地从一旁传来:“毒梅花你醒啦?”又道,“看我去前面山溪里捉了三条肥鱼来,待会保管你佩服我的手艺。”
君无瑕慢慢坐了起来,莫问也正好走过来打算服侍他起床,却一眼见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没什么,睡得不大好。”
兰璃闻言也转身走了过来,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却被君无瑕轻轻抓住手腕。
“其实是因为你睡觉的时候打呼。”他眉眼淡弯,带着一丝戏谑。
“你胡说!”兰璃突然就觉得脸有点发烫,“我从来不打呼的!”
君无瑕说:“你睡着了所以不知道事实有时候是比较残酷的。”
“……”兰璃不死心地眼巴巴转向莫问,“小莫问,告诉我你家公子是血口喷人……”
黄衣少年滞了滞,默默转头去看一丈外那棵大树下长的不知道叫什么的野草。
君无瑕勾起唇角笑了笑,又瞅了一眼她身后正架在篝火上烧烤的鱼,抬了抬下巴,说道:“你注意点儿火候。”
“现在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吗?!”兰璃鼓起了腮帮子,“我就给你吃烤焦的,就给就给!”
说着就转身气呼呼地走了,然后坐下气呼呼地给鱼翻了个身。
***
简单吃完东西,三人便继续上路。
兰璃看着窗外的沿途的景致,忽然道:“快到雍州地界了。”神情平静,声音也少了平日的轻快调皮,像是君无瑕不太熟悉的那个她。
“你要回家看看么?”他问。
她沉吟了片刻:“也没什么事要急着回去,做完正事再说吧。”说完看着他,笑了笑,“想跟我回去见家长了么?”
“……”君无瑕无力地摇摇头,“你想太多了。”
“毒梅花。”兰璃忽然轻轻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我娘可能不会太喜欢你,但她也不太喜欢我,所以你不要觉得是因为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至于我爹和爷爷……我爹这个人没什么脾气个性,很听我娘的,虽然也不是不太喜欢我,但也不太亲近我,所以他应该不会发表什么意见。我爷爷嘛,倒的确是山庄真正的话事人,他虽然对我们比较严格也很讲规矩,但并不是不讲道理,你对他多笑笑,他不会太在意你是侍梅公子这件事的。”
君无瑕沉默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愣怔。
“你会不会,想得太远了……”
“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当然要考虑未来,难道你认为我这方面很不靠谱?”兰璃警觉地看着他,“该不会其实是你想着迟早要同我分开吧?”
“咳……”君无瑕干咳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些问题可能会比你想的更复杂,你还是不要太乐观。也许,他们真的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算了吧。”兰璃张口就答,显然也是早就思考过这个可能的。
见他蓦地怔住,她才笑道:“那就不要他们同意了,我好多年前就不在他们面前哭着要什么东西了。这种事,自然更不会。”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又说了一句,“我不会像姑姑那样,因为一桩不乐意的婚事结束人生。”
“你姑姑?”
“哦,我没对你说过吧。”兰璃道,“就是我爹的妹妹,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她,因为我出生时她已经不在了。我小时候有一次听见我爹娘吵嘴,我爹说要不是因为他们逼阿如嫁给一个什么山主,她也不会跳崖自尽。我娘却说那是她自己害了自己,却留下烂摊子让他们收拾。”
她抬了抬眉毛,一笑:“挺没意思的八卦,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
☆、莲教之主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公子、兰璃小姐,”莫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前面茶寮里有人打起来了。”
兰璃问:“是武林中人?”
“嗯,还有人在中间劝架,都快乱成一团了。”
“我下去看看。”说完这句话,兰璃已经钻了出去。
待下车看了一圈茶寮里的情形,兰璃才知道莫问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来。只因那群此刻正在斗殴的人看上去更像是派别之间的争执,且武功还不错的那几个打的特别显眼,而最重要的,是茶寮旁站着几个苗人,似乎对眼前的情形习以为常地颇感无奈又避之不及。
兰璃朝前走得更近了些。
“都住手!”忽然一个少女声带着怒气震道。
这是一个穿着苗衣的少女,但她的衣饰却显然比身边的人都华丽一些,而且还站在最前头。
打架的人此时都住了手朝她看去,随即面带不爽地收了手。
少女走进茶寮,脸颊因为怒气涨得有些发红:“你们教主还在我们寨子里休养,你们却只会闹事。他还好好活着呢你们就在争谁才该做老大,是不是想气死他了你们好上位啊?!”
“桑奇姑娘,”其中一个打架的说道,“我们并非对教主不敬,兄弟们只是在讨论谁能在教中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为教主分忧扛起责任,只不过有些人太不自量力罢了。”
“你放屁!”另一个立刻不爽地吼道,“你不就是想拍苏长老的马屁么?真是臭不可闻!要论武功智谋,必须是玄长老!兄弟们说是不是?”
身后立时拥护声四起。
“哼,”先前那位仁兄又冷笑道,“玄长老?你是说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的那位么?”
“你……”
“武功智谋?”激烈的争论声中,一个冷淡的声音轻飘飘来的突兀。
“若是镜长老还在,哪轮得到他们。”
茶寮里霎时鸦雀无声。
然后又渐渐地,四下窃窃私语。
“镜长老很厉害么?”
“废话,没他就没咱们教主,莲教早就改名换姓了。”
“那他人呢?”
“叛教出走了。”
“啊?!”
先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此时也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低声道:“还说什么镜长老,人都不在了。”
另一个嘀咕道:“反正老子是不信他会叛教,再说这些年也没见他和莲教为敌,大概是烦了隐居去了吧。”
“等教主不在那一天,你们再来争谁有资格统领莲教弟兄吧。”先前那个冷淡的声音又再出现,这时众人才看清,是来自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他起身似要慢慢步出茶寮,又在人群中停住,恍然道,“忘了,镜长老不喜欢这个称呼,还是该叫他一声青衫公子的。”说着笑笑摇摇头,“倒是存了那么多年,却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
随着这人背影渐渐远去,茶寮里原本怒气澎湃的场面也一去不返,众人无趣地走的走,继续无聊喝茶的喝茶。
“诸位。”兰璃笑眯眯地走了过去,迎着这些纷纷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说道,“我有事要找清教主,不知可否带个路?”
***
“你们真的是来给息缘哥哥看病的?”一路上,这已是桑奇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
而此刻,其实兰璃和君无瑕已经站在了寨中的神庙前。
“对,”兰璃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不是给你看了那张字条了么?确实是有人请我们公子来给清教主看病的,尽力而为嘛。”
桑奇打量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君无瑕身上,片刻,笑了笑:“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就信了你们的话带你们进来了么?”
不等他们答话,她已经续道:“因为息缘哥哥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慕容长老说过为他请了医毒双绝来和我爹一起为他治病,虽然我觉得汉医没什么帮助,但没想到你的年纪这样轻。”
说完也没去看兰璃和君无瑕的表情,转身说了句“走吧”就径直走上了石阶。
“就这样?”兰璃讶然地看着君无瑕,“所以原来引我们来的人就是这个慕容长老,而他的目标其实是你么?”
君无瑕沉吟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未免太过了解你我的关系。也许,这和我们说是来治病一样,不过是个借口。”
这突如其来似乎就是真相的答案,却并没有让他觉得踏实,反而……生出一种不善的感觉。
“爷爷,息缘哥哥,他们来了。”桑奇小跑进殿内,步子还没停下,已经先急急报了信。
一个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白衣老者,一个面容苍白略显虚弱的蓝衣青年。
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不知为何,兰璃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地一眼便相信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确然就是被武林名门正派斥为邪教的莲教之主——清息缘。
“慕容长老说的侍梅公子,就是阁下么?”蓝衣青年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并不足,这也是毫无意外的事,但他的神情却很平静。
“在下君无瑕。”难得的,他像个普通的江湖人一样见礼。
“君无瑕?”清息缘的目光自他腿上一扫而过,然后笑了笑,眼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微微点头,“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人,很疼惜你。”
“清教主。”兰璃忽然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趟来,并非是因为受了邀约来诊病的。”
清息缘还没说话,桑奇已经先惊讶地嚷了出来:“你们不是来看病的?那你们难道不是医毒双绝么?!”
兰璃耐心地解释道:“他确实是医毒双绝,只不过我们从未收到过什么邀请。相反,我们是被人用字条一步步引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