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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墨云瑕微蹙着双眉远远走来,“二师兄不在。”
只一句话末雪空便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足踏下百步阶梯,乱花弟子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但见其白衣逶地,碧发被风拂动时起时落,薄唇上俊挺的鼻梁如刀削,容貌洁美似深冬落下的雪,尤其是那双碧眸,迫的人无法直视。
“乱花山庄自创始到今日从未有人敢硬闯,你们的武林盟主不在庄内,各位是要自行下山等候还是从我战雪刀下过?可自行选择。”
末雪空冷冰冰开口,众人不觉退开了几丈,完全不敢靠近他,有那么十几二十人见状赶忙离开,但也有人不愿离去的。
一名少年挤出人群,用仅剩下三根指头的手握住一把断刀与一块令牌,哽咽道:“我江湖武林被朝廷欺负到如斯地步,死伤无数,今日若见不到盟主替枉死的兄弟们讨个公道,我死也不下玉茫山!”
少年言罢只觉一阵风迫近,末雪空人已到眼前,扬袖间少年的短刀化成了灰,令牌也不知何时被抛到了空中。
“快走,且待三日后一年一度的武林盛会上,我们再请盟主主持公道。”
“今日有不少人看到董格带了大内侍卫在玉茫山下图谋不轨,想必盟主是处理此事去了,我们先走。”
不过须臾,广阔无边的场地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墨云瑕扶起那名少年,渡了些内力到他体内,摇摇头道:“走吧。”
“大师兄,这是董格的令牌,皇叔御赐的。”勒缈云把令牌递给末雪空,狠狠一跺脚化作红光冲上天空,咬牙道:“董格胆敢乱杀无辜拖本侠女趟污水,这次一定要宰了他!”
“七师妹……”墨云瑕阻拦不及叹了口气,忧心道:“大师兄,此事你有何看法?”
“近日民间广传潋碧派勾结江湖欲为静妃一事讨伐朝廷,想来必与此事有关,你立即带五十名师弟前去敛碧山暗中监守,适时出手相助,切莫现身。”江湖谣言一起朝廷就急于出手铲除,动作之大不无夸张,却独潋碧派弟子安然无恙,怎不引人误会?长久下去江湖武林自相残杀殆尽,朝廷坐收渔翁之利,这离间计使的如此出神入化,看来皇帝并非传言中的昏庸,末雪空头面向玉楼残音,眼底浮现出了缕缕冷漠。
即使贵为九五至尊人间帝皇又如何?在那位眼前一样不过凡夫俗子。
眼见乱花山庄前的江湖人都散了,千叶才叩门三声推入,房内玉光洒在他清隽的脸上,衬出了些许仙风道骨之气,想来是与谪仙少主相处时间长了,避去了凡尘之息。
扶挽音静坐房内神色平静,三界六道有关于陌意桑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过,只是不如影碎诗描述的详细,陌意桑乃九重上仙,因此一人的存在上万年来无人敢去犯天界,然而这三界中与九重天宫相关之事都不过白纸一张,毫无相关,唯独七百年前发生的种种透着诡异,令他一时难以消化的并非陌意桑干净的过往,而是七百年前一战的缘由,当中似乎有乾坤。
千叶在一旁静的像不存在,印象里自从少主当了武林盟主之后麻烦就接踵而来,从没有消停过,人间有里外事,三界有堪不破的风雨纵横,种种矛盾似层层铁墙穿之不透,而少主独自一人穿梭其中,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一步一行。
“明日如常拦下董格一行人。”直到满屋茶香绕窗而去扶挽音才开口,声音薄似山巅即将散去的云丝,千叶点头称是,又听少主道:“进来。”
门外一道法光化作两名少年,跪地颔首道:“少主,勒王的人仍在不断寻找覆玄军,故城这两日也出现了不少王府的人暗中打听。”
“不必在意,信中名单所指,杀。”扶挽音未抬眼,广袖一扫,玉桌上出现了几块令牌及一封信。
“是,少主。”
两名少年当即领命离去,千叶重新掩上窗,“少主,墨云瑕去了敛碧山,郡主看到令牌后回了紫京,已按少主吩咐派人跟着她了。”
扶挽音点了点头,千叶又道:“那勒王府中?”除了早朝时间之外勒王几乎足不出户,但夜里经常有人出入王府,暗士查探之下得知是勒王主动联络一些亲信。
“他无从选择。”勒王生命受朝廷威胁,已离不开乱花弟子的保护,扶挽音起身走到床后替尘寒解了穴道,对千叶道:“今日我不回来,若有谁来楼里,你只当不见。”
“是,少主。”
千叶颔首的一瞬间,偌大玉房便只剩他一人,向着少主离去的方向失神。
天色已近夜,落旭山春绿风暖,莺啼花红,江湖中厮杀正起,鲜血横流,数潋碧派最为凄凉,被无数武林门派围的水泄不通,眼看数个时辰过去,双方生死未卜。
这场灾难来的全无征兆,打的众人措手不及,内奸叛徒之说喧嚣尘上,搅的整个武林风声鹤唳,唯独落煦教似与外界隔绝,无人来此地,也不见此处弟子下山,更没传来死伤消息。
这种情况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落煦教主衣尧容平日与潋碧掌门人且疏棠交好,故而且疏棠勾结朝廷暗剿武林时护了落煦教,殊不知此山被强大法力笼罩,凡夫俗子怎进的来?
扶挽音命暗士撤离落旭山,负手闲步山林,尘寒跟在身后等了好半天不见他开口,终于忍不住主动道:“你到底何时才肯放了皇?以皇如今的情况根本对你构不成威胁,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
“乱花山庄何时威胁过妖皇?妖皇何以赶尽杀绝?”扶挽音转身灿然一笑,尘寒欲反驳无从入手,只听他徐徐道:“在下从来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承诺会放人必定做到,希望姑娘也一样遵守约定。”
他将玉扇横于脸上,挡住大半张清雅的容颜,露出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墨眸,尘寒无论如何也移不了视线,只觉意志被摄住,仿佛飘在云端与地狱之间,十分惶恐与不安,“你希望我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飞花乘风三千里(二)
扶挽音收扇雅笑,周围零星一丝□□也被这一抹笑夺了去,尘寒全神戒备不敢看他,只听那似落花之声送入耳里。
“想来你与随寒关系不融洽已久,失踪这么多天竟不闻不问。”
“你把她怎么了?”是有好多天没见到砂袖了,尘寒立时警惕起。
妖界几近覆没,妖皇受控于人,她此刻能信的唯有砂袖一人,自是担心,扶挽音微挑眉,“若要兴师问罪,不如去魔界问问言水宫主。”
“是魔界玄子抓的人?”他如此好心相告只怕没好事,尘寒缓缓放慢呼吸迫自己冷静,可眼前人总能令她全身每一处神经都紧绷着,恐惧,畏惧,臣服,即便面对妖皇她也不曾有过这种与死亡如此接近的感觉。
“如此冒失独闯魔界怕是没好下场。”把她一点一滴的心思都纳入眼底,扶挽音拈着手中丹药抛过去,“去看她可以,带出来不可,这颗药能保你畅通无阻进魔宫,一盏茶时间必须出来,药效一过你就会被发现。”
尘寒毫不犹豫咽下,随即扶挽音又递过来一样东西,她一声不吭接过来,半句也不多问,十分识相。
“此物放在随寒身旁隐蔽处。”
听他交代完最后一句,尘寒立即去了魔界,随后山中出现了五十名身着黑衣的少年,皆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少主。”
“落煦教五百名弟子,此物慎放。”往后抛了一物,扶挽音化作法光夺天而上,看方向当是一处神秘之地。
紫白空下一盏孤灯照不进三途河前所有,扶挽音的身影于此地一晃而过,引曼珠沙华遍地开,妖冶鲜丽似血滴,凉凉凄凄,不知沉没了多少红颜白骨。
凤倾泠关上慕隐殿门,泪朱砂跟在她后面,低声道;“凤隐,乱花山庄二弟子要见慕隐。”
“带路。”
凤倾泠脚步未停,途径被封的宿离殿时她忽然止步,泪朱砂看不见她的表情,沉默了好一会见她不动,才说:“这扇殿门是慕隐亲自关上的,属下无法打开。”
凤倾泠恍若未听往前走去,幽冥宫每一间宫殿外都有许多朱砂隐把守,惟独宿离殿外空无一人,每次自此处经过她都会产生一种熟悉又亲切的莫名之感。
“凤隐……”
凤倾泠回眸,视线不轻不重落在她身上,白衫匍匐在曼珠沙华上,一纯一魅,极不协调却相互融洽,泪朱砂颔首垂眉,与往常一般无二,直到头顶上的视线消失她方吐了一口气,宿离殿里什么也没有,不过一张画。
带她来到大殿后泪朱砂自觉退下,空荡又安静的殿中流动着冰凉与神秘,凤倾泠逆光站在殿门前,白衫轻动,银眸微抬,殿内一抹优雅的墨影缓缓闯进瞳中,直达眼底深处,如落水的小石,晕开一池涟漪。
仿佛隔了那许多不曾有旁人干扰的岁月,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在三界六道的刀锋剑口上,在不经意的一次又一次意外中,两人终会遗忘引洛谷里的云淡风轻。
等到茶水凉了,沉寂的思绪醒了,心中最深处的记忆也藏的更深了,才发觉沉沦本不应该,凤倾泠抬足踏进,扶挽音回眸相笑,波澜不惊,无悲无喜,两两皆知。
“凤姑娘,十一少可好?”
好与不好该如何去判断?那一幕,凤倾泠有生之年恐难忘,“并无大碍,你是来找我的?”
“正是。”扶挽音眸中盈满了清浅笑意。
“我料你也该来了。”凤倾泠点点头,却并不怎么欣喜,她道:“石岛或许是谁人设下的陷阱,此等致命机关所掩藏的玄机必更为重大,那日我们在结界里发现的蓝色洞眼可能通往寒岚岛。”也正是石岛上的意外让她感应到了自己体内住着另外一个人,拥有不同的思想和意识,每当面对慕奈兰有意外时她的主观意识就会强势侵占身体,也许……那就是凤想兮。
扶挽音但笑不语,分毫不藏了然,凤倾泠似是也清楚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爽快道:“现在不能走,他伤势未愈。”
她才离开不到半天慕奈兰就满天下找,当时场面之震惊他尚深刻,凤倾泠又怎会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扶挽音神色坦然,满是意料之中,“在下也有些事尚未处理,不如两日后再启程。”
点头过后凤倾泠未再开口,似有些心不在焉,扶挽音看了她良久,冷不防低声脱口:“凤姑娘。”
“嗯?”
凤倾泠抬眼,蓦地怔了怔,许是蓝玲珑光芒太盛,竟将那双墨眸里的柔情一分不少的照亮。
“第三日清晨,玄汶城见。”
转眼间他已离开宫殿,未给予半分多余之色,眼底再也瞧不见那恍若虚无的情绪,只剩下无法一探究竟的深度,凤倾泠向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失了神,他残余的气息似欲将她吞噬。
出了幽冥宫后扶挽音负手立于曼珠沙华前,颇为惬意的观赏起三途河上的风景,风鼓起他宽大的衣袖,像是要乘了风。
“墨狐狸。”
来了,扶挽音笑着回眸,上下打量眼前人,还是一贯的慵懒与轻佻,紫发下的桃花眼如含世间万物之情,总令人不经意间丢魂弃魄。
“十一少别来无恙。”
慕奈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拆掉凤倾泠缠在他手上的纱布,露出一双略红的手,“你是专程来找本少的还是想再拐跑凤娘子?”
语气略不善了,扶挽音抬手拂了拂他被风吹乱的紫发,说了句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