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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瑕摇了摇头,垂下眼睫握住他的手,却固执的不肯抬头,也不说话,她越是这样西流宫越是紧张,从来没真心待过一个女子,哪知道有了情绪要怎么对付?
言水宫见这场景大感尴尬,急忙拽起索细宫,惹来了不满叫喊:“干什么?本宫主歇着呢,床都没的睡,背上都快长草了!该死的臭狐狸。”
老子脚下都生根了呢!言水宫一把抓起他连拖带拽进了森林,期间隐隐传出索细宫不满的叫骂声,和言水宫据理还嘴的吼声。
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飞走林子里顿时静了下来,西流宫抬手想要动一动,却被她握的紧,“怎么了?”
“我出生之后就被抱到乱花山庄,从小没有父母,只有师兄师妹们,但他们于我而言比生命比一切更重要,我生活的无忧无虑,无论有多少灾难多少坎坷都会有他们挺身而出,在乱花山庄,我是被他们的关爱包围着成长的,所有迎面而来的惊险一如既往的会在触及不到我的地方被毁灭。”墨云瑕自顾自说了一段话才肯抬头看向西流宫,双眉微微蹙着,将忧愁坦露无疑,“即使面对情感也是由二师兄出面,帮我挡下大师兄一切的责难与未知的动作,而你,我不知道几千年前你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活到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替你阻挡可能的伤害,纵然你有两个可以为你抛却生死的兄弟,但是……”
说到这墨云瑕忽然哽咽,连忙转过身过,她琢磨不透末雪空刚才对她说的话,兀自想到最有可能发生的一幕,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西流宫一怔,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才把她拥进怀里,只听她不断哽咽道:“他们跟你有相同的使命,与你一样效忠大师兄,可如果有一天大师兄对你……我真的很想,很想帮你分担重担,如果因为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而让你陷入两难甚至险境,我宁可……”
“云瑕。”西流宫温柔着打断她的话,握住她的肩膀锁住她闪躲的眼神,心在这一瞬间无比平静,“是圣君让你来叫我去吗?”
墨云瑕不肯回答,半晌后转身就走,却被西流宫猛的拉入了怀里,随即双唇一热,她蓦地瞪大了双眼,全身僵硬,只觉有一股暖流从心口突然迸发出来,烫的她浑身软绵绵。
夕阳煦暖温柔,碧树青山怡人,画面静如定格,只余潺潺水流声,动人心跳声。
西流宫生涩而温柔的吻着墨云瑕的唇,试探性的伸舌碰了碰她,待被允许后,他才温柔的缠住了对方。
璀璨光影覆没了天地,暗香浮动轻度,花下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倒映在了清澈的水流中,一刹韶光染就眉目如画,情深似缕,这一刻,两两不知,也许永恒。
“那些没有与你相遇的千年里,我为圣君出生入死,置魔界于生命之上,如今有了你,我会为你好好珍惜自己,努力让自己拥有足够护你一生安危的能力,你,和魔界是我西流宫存在的全部意义,但两者之间并无冲突。”香暖入骨,柔情渐褪,西流宫离开墨云瑕的唇,用力握住她的手臂,眼底的坚定似刻进了骨血,“你的幼年也好,我的过往也罢,那都是不可追溯的时光,如果以后的千年万年没有你,那过往的寂寥和以后的孤独予我而言又有何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妙曲金戈暗相惜(三)
墨云瑕双颊绯红险些落下泪来,西流宫的承诺就像一座伟岸的高山,可以阻挡一切未知的风雨,得君如此就算未来再多的腥风血雨,生若尽欢,死有何惧?可他此刻决然的选择却成了她最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她不能拿他的性命做选择,却又不愿就此放开他。
一时间,千般无可奈何无处说。
“纵使今日圣君要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有半点不甘心,更不会因此而惧怕,这些都是我该面对的,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云瑕,我不想放弃你,也不会放弃你。”西流宫轻轻抚过她紧蹙的眉心,温柔的捋顺她耳鬓的落发,一字一句慢慢道:“如果你为了害怕我出事就要逼迫我离开你,你不止负了我,也负了你自己,更愧对你二师兄的一番辛劳,他推翻正邪之道千千万万年来在众人心底的隔阂,不顾忌会有多少人反对甚至否定我们的姻缘,亲自将你托付于我,若我因为怕死怕流言蜚语而放弃你,我自问毫无颜面跟他交代。”
扶挽音不畏末雪空强势反对,更不介意魔界与乱花山庄的对立关系,亲手将墨云瑕带到他身旁,这番胆量与大义让他由衷佩服。
提及扶挽音墨云瑕也忍不住动容,可却不得不顾忌眼前横着的阻拦,末雪空今日说过的话她很小心的分析过,却不知是否关心则乱,魔界玄子素来不得末雪空的喜爱,无缘亲近,纵然双方关系非浅,却始终隔了前世在轮回道前,有何深刻感情可言?到时候若是一语不合,以西流宫的忠心程度何尝不是任末雪空宰割?
她的不安西流宫都明白,但这道坎两人都必须迈过去,他一直都想去末雪楼,时刻都等着这一天,他从不敢想过敷衍,更未有过逃避的念头,到了今时今刻反倒轻松了些。
“还记得你在南墓山被神秘人刺杀的事件吗?”
墨云瑕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但那日情景凶险万分,她险些丧命于此,怎忘的了?“当时二师兄为了让我安心,便令我来此亲自看看,大约是知道你在这,不会有什么危险,不料会发生这种事,为何突然提及?”
西流宫把她带到一个大树下,让头顶一片绿荫挡去了火热的阳光,才说:“上次魔界与幽冥界联手密谋,妖界因此全军覆没,逃走的不过千人而已,绝无可能在明知我们有防备的前提下还回来南墓山,而那日袭击你的百名神秘高手也并非妖界中人,身无妖气更无人类的气息,我原本还不解,但见那群高手看到尘寒出现后立即离开我便心有怀疑,由此可见,很可能妖皇已开始联络各方手下,准备东山再起,这段时间很关键,我不能擅自离开南墓山,你暂时留在这帮他们两,等我回来,很快。”
听了大半天终于知道他拐弯抹角是想干嘛,墨云瑕沉下脸来反驳,“既然很快,我同你一起回去,有他们俩守着一时半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西流宫料她有此一说,不答反倒失声一笑,墨云瑕见此愈发冷着脸,甩开他的手道:“既然你说妖皇预备东山再起,那么我也该回乱花山庄找二师兄商量,告辞了。”
她谁走就立即走,西流宫笑着拉住她,这一天实在是他千年来笑的最多的一日,眼角眉梢皆有掩饰不住的疼爱,“我不过是让你留下来帮我留意一会,又不是让你一直在这不回乱花山庄?”
墨云瑕沉默不语,西流宫轻轻一带把她拥进怀里,温暖的手掌覆在她柔软的腰肢上仿佛有什么奇特的吸引力,使他半刻也不想松开,“云瑕,我一定会回来的,妖皇复活一事绝非儿戏,若是处理不妥当到时三界会出现更大的混乱,比上一次凶猛百倍,你要为大局着想。”
虽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墨云瑕却不知道该怎么再拒绝,她知道西流宫这次去末雪楼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她的大师兄,还有属于魔界的圣君,他的主人,这才是他真正需要面对的最大阻碍,和交代。
那一段逝去七百年之久的光阴,是与她无关的,良久,墨云瑕点了点头,“如果半个时辰后你不回来,我一定会回去。”
两人低声又说了几句话,就见言水宫和索细宫走过来,嘴里断断续续不知道相互挖苦些什么,尤其是索细宫,说到激动处总是偷袭言水宫,却满脸笑意。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仔细盯着。”西流宫开口,言水宫看了看已晚的天色,问道:“去哪?”
“很快就回来。”西流宫简单回答,把嘴贱的索细宫发配到山顶,“你到皇朝殿门口去看看有什么动静没。”
索细宫点了点头,嘱了声早点回来就晃着袖子往山顶走去,那模样十分惬意,他一走言水宫立即蹙眉道:“圣君找你?还是扶挽音?”若不是墨云瑕要留下,干嘛把索细宫支开?
墨云瑕不知道怎么回答,西流宫也不吭声,纵身一跃走的无影无踪,原本要跟去的言水宫斟酌了会后悄悄叹了口气,径自走到不远处靠着树闭目休息,风一吹,落花洋洋洒洒落了他满身。
乱花山庄中,弟子们聚在露倾阁外练习武艺,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将十多年内所学的所有演习一遍,为一年一度的乱花大会做准备,今年也不例外,纵使发生了很多不幸,也失去了许多师兄弟,但每年的这几天他们都会格外精力充沛。
当蓝色法光带着一股魔气降入末雪楼时,所有乱花弟子一致选择了视而不见,魔界玄子已非初次大驾乱花山庄,在没收到命令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但每一次都会事先禀告二师兄。
扶挽音听着并无过多反应,此事本在意料中,故雷打不动继续握着竹简看,看了好一会终于说了句话:“方才我沐浴休息时可有人来过?”
一旁的千叶像是一心只注意着自家少主,所以一听到问话立即就答:“三名暗士来过,属下看少主在休息,便擅自领了消息令他们退下。”
扶挽音未接话,只专心看着竹简,千叶立即单膝下跪请罪,“属下自作主张,请少主责罚。”
“明知会受斥责,又为何要去做?”扶挽音不紧不慢开口,也不扶他起来,双目更不曾离开过竹简上的内容,依然清雅雍容,语气也与往常无甚差别,千叶却更加恐慌,忙伏身待罪,不敢再说话。
就这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千叶一动不动,也不敢放松,扶挽音方才放下竹简亲手将他扶了起来,“可知错在哪?”
千叶低头,道:“属下不该越俎代庖。”
扶挽音闻言起身出了楼外,此时天色已暗,晚空只余一轮皎月与残音楼的玉泽之光相接,释放出傲视苍生之气,一如此刻独自站在苍茫夜色下的他,万千气势不如一袭孑然一身的墨衣,“你错在跟随我二十年,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不过追根究底,还是我太过纵容你,才会养成你这么大的胆子。”
语气到了最后俨然阴沉,似一座巍峨之山压来,千叶心头一惊,再次重重跪了下去,“请少主降罪,千叶愿领受各种责罚,望少主息怒。”
“他们三人来此汇报了何事,我要一字不漏的知道。”扶挽音背对他遥望明月,面色安详,声音听来也已无起伏,千叶却仍然感受到一股不可阻挡的压力围绕在自己周身,他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一字不漏道:“南墓山那边报来消息,已经按少主的吩咐动了手脚,以妖皇的能力足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自如,魔界玄子也不会有察觉。”
那日派暗士围杀墨云瑕把魔界玄子都引到了山顶并缠了好一会,周围布下的法网自然无人看守,若非一举多得,缠住魔界玄子一时半会何须上百名暗士?扶挽音嗯了声,千叶继续汇报:“双胧城来消息,勒王常与部下会面,也都按照少主的意思安排他们在城主府邸相见,未引起任何怀疑,另外,勒王要求近日能与少主见一面。”
勒王是聪明人,一点即透,扶挽音勾唇一笑,晚风拂过扬起他泼了墨一般的乌发,令一贯飘渺的谪仙气质显出了些许鬼魅的韵味,而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