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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皱眉,他接着说:
“你每次催不到账就是这副表情。”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这么说,难道是你欠过我钱,我忘了?”
他白了我一眼,接着道:
“我是说,有些时候你该放过张起灵。”
“……”
“也放过你自己。”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听到小花在我脑后缓缓地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顺着风吹进我的梦里,于是梦变成苦的,苦又总让人清醒。
“朋友也是可以过一辈子的。”我在梦中争辩似地说:“我们是生死之交,我不该放弃他,即使我只是他的朋友。”
……
然后我似乎梦到柴达木。殒玉悬在头顶,我抬头痴痴地望着那些孔洞,期待其中哪一个会把闷油瓶还给我。
是的,还给我。
食物一点点的减少,生命一点点的消耗殆尽,可是我在乎的全部,只有那块殒玉的深处。
“如果他不出来,你会怎么办?”
我明明知道答案。
从那时起,我的等待就在发酵,变质,膨胀,变酸。成为期待,成为妄想,成为痛和甜,成为羁绊和一生。
“我一直在等。直到我失去生命之前,我会一直等。”
我睁开眼睛深深地喘气,猛地抬起身子去寻找闷油瓶。在柴达木深处的那种绝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那次是我十年等待的浓缩,而这十年,我所经历的,其实和那次崩溃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醒来的第一眼去找闷油瓶已经变成习惯。
我看见他坐在火堆前,光热映出半张侧脸。
我喜欢他。
我的自私全部可以归结于此。
只能归结于此。
第36章 第 36 章
第三十七章小花VS小花
我猛然起来动静不小,一时瞎子和闷油瓶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把脸偏过去,嗓子很哑:
“噩梦而已。”
黑眼镜挠了挠头,站起身走过来把搪瓷缸递到我手里,瞟了眼我的裤子就笑了:
“小三爷,叔叔告诉你,这不是噩梦,这叫春——”
“滚。”我被开水烫了一下立时脸上就热了,低下头去摸旁边胖子的额头。胖子打了抗生素,这时候出了一身冷汗,一摸脑袋温温凉凉的,看来这家伙的神膘的确还没过保质期,吸热效果真好。小花那边的睡袋已经空了,再往后看,他正站在地宫门口看那两只镇墓兽。
黑眼镜看了看闷油瓶,又转过来冲我点了点头,就走到我旁边试图踹醒胖子。我按了按太阳穴,企图把那些恼人的念头驱逐出脑海,站起来之后深呼吸了几口气,便开始收拾晾在风口上的那些受潮的工具,整理的时候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备用的防水衣,我寻思着小花那件肯定是不能用了,这件虽然薄,但总比拉不上拉索的要好,便转过头看向青铜门那边。
“小……花?”
一刹那间,连呼吸都冷了几分。
小花正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头镇墓兽,而被我和闷油瓶推开的青铜宫门边,又探出半个人的身体。那人侧着身子低头看着小花,也是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在意我几乎凝固的眼神。
如果那是一只粽子,一只禁婆,甚至一个背着装备的盗墓贼,我都会以这十年锻炼出的条件反射立刻做出攻击或者防卫。但那并不是。
那个人我甚至认识。
眉眼如画,一点泪痣。
“小花,你的背后……有个你。”
精巧的五官与小花没有半分差异,他披着一件薄衫,头发束成一股随意绾在肩头,是刚刚卸了女披的样子——与那画中的旦角一模一样。
小花听到我的话,蓦地回头,身形一滞,下一秒他凶狠地抬腿往前一蹬,随着身体的后撤,沉重的铜门发出一声闷响。那人的手从门上被震了下来,整个身体窜出了门外。
黑眼镜已经冲那边跑了过去,被小花喝了一声停住脚步。我看到小花慢慢从袖口拿出那根折叠的软棍,一点一点地把它打开,一边盯着那个披着白纱羽衣的画中人——他自己。
“吴邪。”他沉着地开口:“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已经高度紧张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胖子呢?”
胖子刚醒,看见眼前的场景一个激灵,赶忙抱起枪:“他娘的,花儿爷,说你人妖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我骨子里很疼惜美人的。”
“瞎子,你呢?”
“……我怎么敢。”
“那么就只有我自己打自己了。”小花皱了皱眉头:“原来我笑起来这么欠揍吗?”
没有丝毫犹豫,他抬手冲另一个自己劈了过去,我听到一声钝响,那人往过一偏,棍子砸在他的肩膀。那一刻我看清他身上布料的破败程度,不禁一阵恶寒:
“这是个粽子!”
我曾经有过一次自己打自己的经历,那一刻面对一张与我别无二致的脸,心里的那种郁闷和犹豫真是难以言说,而小花几乎在几秒之内就克服这个,他对自己到底是有多狠绝?
那粽子的戾气一发出来,眼神都变了,但是很奇怪,那东西似乎有些智商,在动作方面有种说不出的柔韧,他一边躲闪一边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力道很大,张口便能看清森森的尖牙。只见他忽然攀住铜门以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把自己当作螺旋桨一般甩了起来,小花躲闪不及,双臂护住心肺,但还是被这重击一下打到了墙壁上,骨骼发出粗糙的响声,我听着耳朵一炸,隐约担心起他的内脏。
但是小花只是咳嗽了两声便迅速躲开那粽子窜过来的爪子。那双手指节苍白粗大,指节奇长,只见那张和小花一样的脸忽然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狰狞扭曲的笑容。
“傀。”
我看向闷油瓶,他正注视着前方,表情凝重严肃。我记得这种粽子,是我第一次倒斗在水盗洞里遇到的,这东西有魂,只有闷油瓶的血才能镇得住。
“你,你能不能去帮帮他?”我不禁开口。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很久以后,我才理解了小花的想法。和潘子一样,那种自我毁灭倾向淋漓尽致地体现在了那场搏斗当中,他每一击里果决的杀意全部都在告诉我们,他没有为自己准备任何后路或余地,他不是为了生而来,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想杀死自己。
那东西和小花明显使用的是一套搏击法,柔韧度类似于卡波拉,却更为奇巧乖僻,是解家和二月红才会用的练功方式。我不知道这粽子是出于本能还是真的有智慧,但总之,他的动作并不僵硬,力量也比小花要强,简而言之,小花并不占上风。而不知道为什么,小花似乎也并不急于找对方的要害,反而次次戳刺都打在面门——很多人最初开始打架的时候都会往人脸上打,但其实除了太阳穴,脸上并没有什么可以一击必杀的地方,而如果打粽子的太阳穴有用的话,中国的盗墓贼早就代替美剧成了丧尸爆头专户了。
“这东西身上没有致命点,连小哥都要用血,你们让他怎么办,一个人把这粽子碎尸吗?”
瞎子一直很严峻地看着前方,这时候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时间竟笑了出来:
“小三爷,如果有一个机器人,你怎么打也打不过他,而且根本找不到他的脆弱环节,你会怎么办?”
我看了看小花,才忽然明白过来:
“……切断电源就好了啊。”
黑眼镜耸了耸肩:“担心花儿爷这种事,根本就是在小看他啊。”
小花绕在青铜门后躲过那粽子的一爪,一个翻身跳上青铜的门环单脚勾住,随着身体重量的冲势快速落下,那粽子反应不及,一击正中他的颈部。我看到他的脖子随着那一棍弯出一个不正常弧度,僵硬的骨骼彻底断裂,与此同时,他口中的什么东西倏地弹出,崩落在地上,胖子眼疾手快地捡起来:是一枚口衔珠。
那粽子本来只是有点发青白的皮瞬间开始干枯腐朽,如同败落的枯叶般层层凋落。只不到五秒,那粽子瞬间皱缩成了一具紫褐色的干尸,发出刺鼻的中药和腐朽气味。
小花盯着那具尸体很久,确认没有再尸变之后,松了口气,跳了下来。
他把那具尸体的正脸扳正,那张一分钟前还和他一样的脸,现在已是面目全非,他叹了口气,回头冲我们笑了笑:
“不管家里的规定是什么,我死后一定要火葬。”
第37章 第 37 章
第三十八章冒险
我们几个走过去的时候,小花有点可惜得看着那具尸体,摇了摇头:
“我以为他嘴里是个符什么的,现在这样想把他剖了都不行啊。”
“这粽子的确很可能和地图有关啊。”我看了眼胖子,他正在那儿把几根烟平放在地上,一边说着:“造孽啊造孽,悲剧就是把美人儿变丑了给你看……”一边给这尸体磕头。我忍不住对他道:
“这位爱卿,你先平身吧。”
“不不,我们北派心诚,心诚则灵你懂吗,这迎头一个开门绿,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
“……戏子不吸烟的,人家不收。”
胖子愣了几秒,赶忙把那几支烟捡起来塞自己嘴里:“他娘的不早说!”
“话说回来,你和小哥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啊。”胖子一边吸着烟一边指了指地上的干尸:“看见棺材好歹说一声啊,有钱大家分啊,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自己招粽子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看见棺材只能想到私吞啊?那里没棺材,不信你自己看——”
我指向宫门内,所有人都一愣。我跟着转过头去也愣了。
打开的青铜宫门内,那座山还在,但山的最底部中央先在却有一个黑黢黢的洞,洞内部直立地放着一个棺材,随着这个洞的出现,棺材板倒在地上——我几乎能想象出刚刚那只粽子从里面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时的样子。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事实上我们遇到过三次:第一次闷油瓶和胖子几乎死掉;第二次除了闷油瓶无人幸存;第三次,那东西几乎撞破了一堵青铜门,潘子死了,小花的伤痕仍在胸口张扬跋扈。
除了以死相拼,没有其他办法。
“……密洛陀。”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这里有密洛陀。”
胖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我回忆起了胖子的肠子流了我满手的触感:“他娘的我到现在想起这东西都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我们几个把家伙都拿在手里,胖子在手上呸了两口,握住自己的猎枪,正准备冲到洞前搞个突袭,却被小花一把拦住了: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
小花的表情很严肃,让我不禁想起那个时候他和潘子在巴乃的山中拍给我们的视频。那之后他经历的死斗一定凶险万分,而那之后,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现时云淡风轻,连让我对遗忘他的安危这件事都没法开口道歉。
他在那里看着潘子死去时,有没有绝望过呢。
小花看向青铜门内的山,轻声说道:
“我们都知道密洛陀的习性,他们能感热,我们呆在这里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东西出来?”
“咱们还隔着道青铜门呢……”胖子挠了挠头,忽然愣住。
瞎子笑了笑,指了指那具干尸:“如果密洛陀没有感知到热量,那这东西为什么会出来?总不是为了散个步拉出来溜溜吧?”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洞的边缘,参差不齐的豁口看不出人为开凿的痕迹。而整个山体并没有被大型的切割或改造,裸露的岩石没有土层覆盖,不可能是假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