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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追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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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她怎能美得不像真人,仿佛画作上走下来的虚幻人物,让人几乎要以为她是林中幻化的灵妖,偷溜出修炼之所游戏人间。

若非她的声音不变,他真认不出她是那位假装脚扭伤而占他便宜的“老人家”。

说到声音,他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熟到就像在日常生活中常听到。可是偏偏想不起究竟像谁,亲切得令人不陌生,心湖鼓噪。

“我或许邋里邋遢些,看起来不是非常雅观,但我哪里长得像帮佣的?”她不甚了解。

有人会千里迢迢跑到山林间帮佣吗?除非十分缺钱或逃避某件事,否则一瞧见这幢风雨中飘摇的建筑物,十之八九会逃之夭夭。

她必须怀疑醉醉是否耍了她一下,震惊全世界的脑科名医怎会屈居这种小地方。难道人不医改医山和树,因此才叫他怪人?

要不是因为款款的病实在拖不得,她早打道回府省得受罪,崎岖的山路真不像给人走的,只有熊才能穿梭自如。

“请问我又哪里像大熊,让你口口声声地喊我熊先生?”她先前的装扮根本是来做粗活的,怎能怪他看走眼。

难道今年的时尚是返璞归真,流行复古的年代已追溯到四十年代,老祖母的青少期。

袁素素在心里回答,你长得一副熊样。“你没说不是呀!”

“我说了。”但她有选择的遗忘。

“是吗?”她没听清楚。

“我不姓熊,也和熊科动物无任何亲戚关系,你满意了吗?”通常长得美的女人没大脑,不知她会不会是例外。

轻笑出声的袁素素还是怀疑他是熊的远亲。“我姓袁名素素,是个护士,先生贵姓?”

“你是护士?”嗯!有几分南丁格尔的味道。

“是的,我有八年医护资历,算是比较认命的那种,你呢?”无关好与坏,只是工作而已。

不过她不会做一行怨一行,好高骛远,一日身处工作岗位便尽心于工作,妥善地做分内之事不假他人。

“我是医生,言笑醉……”他的自我介绍才说一半,一道诧异万分的惊骇声突然打断他的话。

“你……你不要开我玩笑了,最近天气凉了小心感冒。”病毒来势汹汹,容易使人发烧神智不清。

言笑醉表情古怪地看着袁素素。“关天气什么事,我的身体好得很。”

“看得出来熊的体格不可能差到哪儿去……哦!我是说健康很重要,你可以不要瞪人了。”怪可怕的,一堆毛中冒出两颗圆溜溜的黑白瞳眸。

“我不能是医生吗?”他当然知道健康很重要,不然他何必请个帮佣来分担家务。

山上不比都市便利,凡事都得自己来。他煮的饭菜虽然不致毒死自己,可是人口的味真是杂陈,让人一点食欲也没有。

再加上他不像一般诊所有固定看诊时间,往往病人一来就忙得来不及开伙,一餐拖过一餐常常三餐不定,饿极了随便弄点干粮裹腹。

前阵子还有个护士略微帮他整理环境,有空时热心地煮中餐、晚餐。可是她摘果子时不小心掉下山谷,这会儿人还躺在医院,何时出院仍是未知数。

他不只欠个帮手还少个护士,如果她肯发挥点爱心的话,也许山区的居民不会因找不到医生而急病乱投医,自己拿药胡乱吃。

“你是不是医生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但你怎么可能是脑科权威言笑醉?”

简直是匪夷所思。

眼一冷,言笑醉的态度变得疏离而冷漠。“你怎么知道我是脑科权威,你有什么目的?”

不管是谁来劝说都没用,他绝对不会回到乌烟瘴气的大城市。

“你真的是言笑醉?”她要求肯定的回答,但心里的信服度等于零。

他一定在耍着她玩,他铁定不是言笑醉,与想象差距过大,实在叫人头昏眼花。

“我是言笑醉。”她干嘛快晕了的神情,他不能是言笑醉吗?

“天呀!你……你真的是……我……呼吸困难……快给我一张椅子……”她回去要收惊,喝上十斤符水才能管用。

本来不打算理袁素素的言笑醉一见她脸色不像装出来的发白,连忙发挥医生救人的本能,拉过一张椅子要她放松,不断要她吐气、呼气。

不过她那双衬衫遮不住的美腿匀称而修长,不经意地一瞟叫人心跳加速,血脉偾张,不谨慎控制恐怕会出丑。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会对一位“大婶”产生莫名其妙的反应,原来身体比理智更了解两性的吸引力,先一步地唤醒感官再去发现真相。

但是她若不卸下那身古板的装扮,大概终其一生他也想不透怎会对她感兴趣,而且差点以为自己禁欲过久,老茶花看成牡丹。

“你的表现非常伤人,我是言笑醉很不可思议吗?”活了三十几年,头一次有人因他的名字而患上呼吸急迫症。

“不是不可思议,而是恐惧到极点,你是用草根保养吗?”怎么把自己保养得那么老。

“请问有什么问题?”言笑醉捺住性子想听她有何惊人之语。

“醉醉明明告诉我你只有三十五岁,可是你……可是……”唉!他一定遭遇重大打击才会遁世隐名变成这样。

挺可怜的。

醉醉?“可是什么?”

袁素素同情地拍拍他的手。“你要想开点千万别钻牛角尖,看起来像五十三岁不是你的错,一切是命运的捉弄勿丧志……”

“五十三岁……你……”他真有老得见不得人吗?

不自觉地瞟向一旁的落地镜,他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粗犷大汉,浓眉似箭飞窜入发,只剩一双眼睛大得骇人。

一抹苦笑扬高了十度角,她不说他还真不知自己像个野人,与不拘小节的山区居民处久了,他早习惯留着一把胡子见人而无任何不妥。

可是对城市来的女人就有些惊人吧!他本来的面貌并非如此,长久不梳理的结果便变成这模样了。

“人老心不老,只要保持心境上的年轻,很快会回复原本长相,你不用太自卑。”她一直以为只有武侠小说中才有一夜白发的片段。

原来不是英雄不落泪,只因不到伤心时,而他所受的创痛大概超过身心所能承载的负荷,所以才老得比一般人快。

自卑?他在心里好笑地很想剖开她的脑研究。“是醉醉那丫头要你来找我?”

如果是她的话还有商量余地,他不致将自己妹妹的朋友扔下山去。

“嗯!她说你是……”袁素素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很久没这么开心的言笑醉放声大笑,一发不可收拾地令人发窘。

“喂!你别笑得牙都快掉了,人非机器哪有不饿的道理,肠子蠕动发出声响是很正常的事。”讨厌的家伙,他要笑到什么时候。

“你多久没喂你的肚子了?”看来他还比她正常,消化功能不错。

袁素素想了一下自己也笑了。“我昨天值大夜班没睡什么觉,今天又赶着上山忘了买面包止饥,所以大肠小肠开始抗议了。”

紧张了一夜怕起晚了,睡得不怎么安稳翻来覆去,担心能力不足无法说服言笑醉下山救人,谁知她先出了丑让人看笑话。

“吃饭吧!有什么事吃饱再说……”他的声音忽然含在口中滚来滚去。“你把我的厨房怎么了?”

完全像新的一样,整洁有序地空出偌大空间,他几乎要认不出这是他的厨房,太叫人惊讶了。

“我不喜欢脏乱,所以稍微打扫了一下。”想想还真像佣人,一刻不得闲。

“我的山雉和野猪呢?你不会将它们放生了吧!”那可值不少钱。

很想,但她忍下了。“在后面,我认为你该盖个篱笆好关住它们。”

“不用了,待会有商人来整批收购,它们留不久的。”嗯,感觉气味清新多了,似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他没闻过的花香味。

奇怪,附近没人种花养兰呀!怎么有一股甜而不浓,淡雅的清香味?

“为什么会有人来收购山产野味?是不是诊所经营不善兼差卖山货?”可想而知他的日子有多难过,必须靠山中物产才能过活。

她唏嘘悲悯的神情让言笑醉不禁莞尔地解释:“这些都是病人的诊金,不收他们还不高兴呢!”

“啊!什么?”以物易物的时代不是早过去了吗?怎么偏远地区沿袭至今?

“别看这些小东西不起眼,转手的高价十分惊人,足以抵十次的挂号费。”

而诊所有保健给付制度,因此他不可能亏本经营。

有次他替一位小朋友动手术,缝补大腿的撕裂伤未收费。当晚小朋友的家长送来一头壮硕的水牛,叫他错愕得不知该放养何处。

大部分的居民都有很强的自尊心,就算付不起挂号费也不肯欠着,三五天内会带自家的蔬果或猎物来抵药费,可爱得令人不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

久而久之大家习惯到诊所看病一定带些小东西来,像朋友一般闲话家常,没人在意物的贵贱问题。

可是东西堆久了会发臭变坏,牲畜类他又没空打理。因此通过村长的介绍和山下的山产店牵上线,每隔三五天他们会上山来拉走,价钱比照一般市价。

所以这些年他的收入不比在大城市时差,有时还拿出积蓄当奖学金,赞助失学的孩子入学,让他们有一个正常而快乐的求学生涯。

“吃吧!我看你嘴巴张得像狮子,肯定吃得下一头水牛,别跟自己客气。”

率先入座的言笑醉已夹起青椒炒牛肉,一口含入口中。

瞬间的美味让他顾不得美色当前,大口扒饭,双筷不停地企图独占一桌好菜,他太久没好好享受了。

一旁看得心惊的袁素素赶紧抢了张位子坐下,先用一个海碗把爱吃的菜全拨到碗里,才开始细嚼慢咽地品尝难得的山野美味。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碗筷中。

一个狼吞虎咽,一个慢条斯理地用餐,就像文明与蛮荒的分界点,野人与淑女的画面突兀又协调,形成破坏惟美的元凶,可是又不失和谐。

第三章

“你说什么?”

挑起眉剔着牙的言笑醉打了个饱嗝,吃了有史以来最美味的一餐,好吃得让他的胃已达十分饱仍不知足,硬是把一桌好菜全塞入口中才肯罢休。

腹凸地斜躺在凉椅上休息,他的满足表现在微起的鼾声中,不知日落西山地冷落了客人,任由她自动自发地整理起家务,甚至和商人喊价出清一堆杂货。

整齐排列的药罐子重新贴上清晰的字迹,杂物垃圾打包堆积在诊所左侧空地上,碘酒、双氧水上的灰垢清得一尘不染,基本的医疗器材全部进行大规模消毒,这一折腾夜晚也降临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当言笑醉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身上盖了件外套时,内心微起的波动像第一次动刀救活病人,难以形容的感动萦绕胸口久久不散。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悸动如昙花般短暂,才刚开完花马上就谢了,其速度之快创世界纪录。

人家常说言家专出怪人,不依常理出牌出人意表,所做的事令人无法理解,明明身怀救世之学却不肯学以致用,往往浪费在小处之上。

一开始他也是循规蹈矩地由医学院学生做起,然后实习,当住院医生,后来升格为脑科主治医生,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成就已达到登峰之极,拥有名声、财富和美丽的未婚妻,他的未来将永远踩在云上,俯看平庸的众生乞求他的垂怜。

他太意气风发了,也过于少年得志,完全不知人心的险恶,竟然有医生为了个人私利枉顾病人权利,一手遮天地不闻家属呼天抢地的悲泣声。

他的良知尚未泯灭,同流合污的勾当既然不肯苟同,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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